33

加州清光， 河游川下之子。

在江戶時代時是沖田總司的佩刀，但在池田屋戰役中折斷了刀尖、刀刃上有多處損傷，因為無法修複而被處理掉， 至今不知所蹤。

原來并不是不知所蹤……所謂的處理掉， 是被當做廢鐵随意賤賣了。

有栖川郁時沉默了兩秒， 撥開掩蓋住的其他刀劍，小心地将加州清光的本體捧了出來。

撿拾起折斷的刀尖時， 他的指腹被鋒利的刀刃割破， 一滴血融進了刀尖之中。

“嘶——”有栖川郁時抽了口氣，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指腹被割傷的傷口，卻沒注意到血液融入刀身之中的異動。

“小心一點啊， ”鐵地河原瞥了一眼， “就算是‘廢鐵’， 也是貨真價實的兇器啊。”

“謝謝，我會注意的。”有栖川郁時整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加州清光的身上， 就算時隔了一整個時代、流落塵土， 就算刀身上遍布傷痕，這振鋒利的刀劍依然沒有蒙昧灰塵。

有栖川郁時記得加州清光的樣子。

那是個有着紅瑪瑙般漂亮眼睛的少年，愛幹淨又追求美， 想讨人喜歡，從頭發絲到鞋尖都是閃耀的——絕不是現在這樣刀尖被折斷的樣子。

就算他從未擁有過加州清光，但是如果被折斷的是他自己的刀劍付喪神的話，稍微想一想就會覺得難過的不行吧？

而且……有栖川郁時在拾起加州清光的時候就感受了一下， 他沒有感覺到身為“器靈”的刀劍付喪神的存在。

有可能是因為刀身斷裂而陷入了沉眠，也有可能……刀劍付喪神“加州清光”， 還沒有誕生。

但命運讓有栖川郁時從“廢鐵”中遇到了折斷的加州清光，不管有沒有刀劍付喪神從中誕生， 他當然不可能就這麽放任着加州清光不管了。

“鐵地河原先生，”有栖川郁時擡起眼睛，“這振打刀，您可以修複好他麽？”

“嗯？這個我不好說，但是你為什麽要修好一把已經折斷的刀？”鐵地河原有些奇怪，“如果你想要刀的話，完全可以再去打造一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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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有栖川郁時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加州清光刀身上的傷痕，“這振刀是不一樣的。”

“搞不懂你們在想些什麽啊……給我看看吧，”鐵地河原抓了抓頭發，嘆了口氣，“正好你的日輪刀的刀胚還在冷卻，這點空閑的時間還是有的。”

鐵地河原從有栖川郁時的手上接過加州清光的本體，攤放在手掌心中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那些“廢鐵”只是作為一些材料來使用的，必要的時候就會被投進鍛刀爐裏融掉。所以鐵地河原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這堆廢鐵裏都有些什麽東西。

但不管有什麽東西，就算以前是名貴的刀劍，在折斷蒙塵之後，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也就等同于“廢鐵”了。

“看這振刀鍛造的手法……”鐵地河原湊近了，仔仔細細地端詳起加州清光刀身上的紋路，“這振打刀大概是在江戶左右被鍛造出來的吧，到現在也已經好幾百年了。”

“能修好麽？”有栖川郁時有點緊張。

他确實擔心自己無法修好加州清光，如果刀匠都沒有辦法的話，他就只能去看看神明那邊有沒有辦法了。

“有兩個辦法，”鐵地河原向他豎起了兩根手指，“一，我幫你把刀尖和刀身接合起來；二，我幫你重新鍛造一遍，這樣就是完好的刀劍了。”

“有什麽不一樣麽？”有栖川郁時很謹慎。

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當然選擇能做到完好無損的方法。但是鐵地河原的語氣裏，卻并不是很願意用哪種方法。

“只是把刀尖和刀身接合在一起的話，是能做到的，但是……”鐵地河原頓了頓，神情中顯得有些無奈，“那只是接上而已，是一定會有縫隙的，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如果你想要的是完好無損的刀劍的話，我可以幫你重新鍛造一遍。可那樣的話，重新鍛造過的刀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一把了。”

鐵地河原用手指在刀身上描摹了一下紋路。

“我不是鍛造這振刀劍的刀匠，由我來重鍛的話，這振刀就不可能和以前一樣了。重鍛之後，這振刀就會變成我鍛造的刀，你能明白麽？”

“我明白。”

有栖川郁時懂了。

如果想要完好的加州清光的話，鐵地河原可以重鍛。但是經由鐵地河原的個人風格鍛造出來的刀劍，就算頂着“加州清光”的名字，也不再是加州清光了。

幾乎無法被修複——這大概就是加州清光最後會被“處理的原因吧。

鐵地河原攤了攤手：“那麽，你選哪一種呢？”

“……”有栖川郁時沉默着思考了一會兒，“第一種吧。”

只是先将加州清光的本體接合起來的話，留下裂痕也沒關系。至少他還有別的門路可以走，一定能有辦法徹底修好他的。

“好，接上而已，不是大事。你等幾個小時，立刻就可以拿到。”鐵地河原答應的很爽快。

接下來有栖川郁時就一邊看着鐵地河原鍛刀，一邊應付着一有人在就開始話痨的鍛刀人。

“我們鍛刀人一族呢，以前就流傳着傳說。”鐵地河原是用憧憬的語氣說的。

“據說，最鋒利的刀劍在經過百年的時間之後，會誕生刀劍的器靈。擁有器靈的刀，是我們鍛刀人一族所有人都渴望的最頂點。”

“……”

這不就是刀劍付喪神麽？有栖川郁時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

“嘛，不過幾百年了，我們一族從來沒有人鍛出過能擁有器靈的刀。”鐵地河原語氣遺憾。

有栖川郁時心說怎麽可能有？你們鍛的日輪刀基本都撐不過保修期就會壞，根本不可能存在百年以上。

鐵地河原在修複加州清光時還開了玩笑：“這振刀劍鍛造的時間肯定在百年之前，說不定裏面就有器靈呢？”

“對，說不定就有器靈誕生了。”有栖川郁時滿臉的認真。

反倒是開玩笑的鐵地河原愣了一下，随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麽可能！”

有栖川郁時笑了笑，語氣溫柔：“……說不定，裏面正沉睡着一個喜歡染指甲的少年呢。”

鐵地河原的速度很快，有栖川郁時在鍛刀人的村落裏呆了兩三天之後就拿到了日輪刀。

加州清光的事情他也已經告知了一期一振和亂藤四郎。

雖然他們并沒有和加州清光共事過，但卻是知道這振刀劍的存在。

大概是因為本體曾經也遭受過損傷的原因，一期一振對于加州清光能稍微感同身受，同樣也希望加州清光能夠盡早被修複。

拿到了刀之後，有栖川郁時就離開了鍛刀人的村落。

這次鎹鴉倒沒有給他下派任務了，就算是鬼殺隊的隊員，也不是無縫執行滅殺惡鬼的任務的。

畢竟隊員都是人類，完全不給休息時間、精力不濟的話，根本沒有辦法好好同鬼戰鬥，更別說将惡鬼滅殺了。

這一段空閑的日子，有栖川郁時也沒打算繼續閑着。他現在多帶上了一振加州清光，當務之急就是趕快修好這振刀劍。

既然刀匠做不到，那就去問問神明有沒有辦法。

有栖川郁時沒有打算直接呼喚夜鬥過來，夜鬥有他自己的委托需要解決。況且日本也并不是只剩下了夜鬥這一個神明，擺脫別的神明的話……

雖然有栖川郁時并不是很想傷害夜鬥的自尊心。

但有一說一，論這種修複和治愈相關的事情，別的神明好像确實都比夜鬥靠譜一點啊。

總歸沒有任務，鎹鴉也不需要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催命，有栖川郁時給自己定了一條路線之後就開始了閑逛。

第一個落腳點是一個看起來不算十分繁華、卻也說得上富裕的縣城。

縣城之中一般都有禁刀令，有栖川郁時這次學乖了。他的鬼殺隊隊服和羽織都拜托前田裁縫重新做了一套，另外讓前田裁縫在隊服和羽織上都加入了暗袋，可以讓他把刀給藏起來。

有栖川郁時的目的是神社，他進入縣城之後随意找了一個穿着整潔的女人問路。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有栖川郁時禮貌地笑了笑，“我想問一下，這附近有神社什麽的麽？”

“神社？”绾着發髻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後掩着唇笑了起來，“有的哦，這裏有一個很有名的神教呢。”

“哎？”有栖川郁時愣了一下。

他有點遲疑，他确定自己說的是神社而不是神教。是這個女人聽錯了，還是在這裏神社和神教是一個意思呢？

女人十分主動：“你要來去看看麽？我可以帶路哦。”

有栖川郁時猶豫了一下，答應了：“好的，謝謝您。”

反正也就是去看一下而已，又不會少一塊肉。

女人引領着他到了一座裝潢極盡奢華的宅邸門口，光是從外側建立起來的圍牆的範圍，就能看出這個所謂的神教有多麽財大氣粗了。

女人對守在門口的青年輕輕說了句什麽，青年立刻笑開了：“你是來拜見教祖大人的麽？”

“教祖大人”這個稱呼，好像有點耳熟……

有栖川郁時還沒來得及多想，青年就對他作了一個“請”的姿勢：“請跟随我來吧，教祖大人會聆聽你的痛苦的。”

“不，”有栖川郁時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我并不痛苦。”

這不會是什麽謀財害命的傳銷組織吧？

有栖川郁時同青年穿過精致的長廊，庭院中耗費心思地種着講究的花木，一看就是用錢堆出來的。木質的建築上還随處可見地刻着蓮花的花紋。

“不，人生來就會有痛苦的。”青年認真地反駁他，“但是去向教祖大人傾訴痛苦、洗滌心靈的話，教祖大人就會讓你感受到極樂的。”

……這位小兄弟，你看起來就是個完全被傳銷洗腦的迷信分子啊！

槽點太多，有栖川郁時不知道該從哪裏吐起。

青年話音落下，就帶着有栖川郁時駐足在了和室的門前。這間和室在宅邸的深處，四面都不透陽光，昏暗的走廊上點着搖曳的燭火。

“冒昧問一下，你們這個神教叫什麽名字？”有栖川郁時忍不住問。

青年一邊拉開和室的門，一遍微笑起來。

“這是——”

有栖川郁時的目光下意識的投向了和室之內。

那是極其奢華的屋子，裝飾無一處不精致講究。教祖坐在金線織成的軟墊上，周身是盛開的花。錦簇的花團在燈光下極盡妍麗，綻放地奢靡而耀眼，舒卷的花瓣上奢侈地灑着金箔。

年輕的教祖大人，有一雙比盛放的花和天際的霞光都要绮麗的彩色眼睛。

“萬世極樂教。”

作者有話要說：

郁時：讓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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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

謀財害命的傳銷頭子童磨上線！

清光肯定會修好的不用擔心，上一章的無獎問答還有人不知道！

我數了一下，總共有一二三四五個笨笨要被我抓出來打屁股！

評論區随機發紅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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