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我……”

我妻善逸被有栖川郁時一個“你誰啊”打擊地原地自閉, 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我是善逸啊!善逸!”他用不可置信的語氣指着自己的臉,“你的師弟我妻善逸啊!只是頭發換了個顏色為什麽你就不認識我了啊?我的臉就這麽沒有辨識度嗎?這種話實在也太傷人了一點吧?”

有栖川郁時在聽到金發少年說自己是“我妻善逸”時露出了十分微妙的表情。

他遲疑了一下才開口:“你是……善逸?”

等眼前這個金發少年自己确認了身份之後,有栖川郁時就能将這個人的臉跟名字對上號了。

标志性的眉毛、熟悉的清秀的五官輪廓, 因為年齡的原因, 臉頰上甚至還帶着一點不太明顯的嬰兒肥。

但原本黑色的頭發此時卻變成了耀眼的金色。

只是換了個頭發的顏色而已……為什麽這個人的變化就那麽大?

有栖川郁時忍不住問:“你該不會是為了逃跑而特地去染了頭發吧?”

雖然這種事情聽上去十分無厘頭, 但如果那個人是我妻善逸的話……好像也并不是不可能。

畢竟他天天都在哭着想要逃跑、逃避訓練、更不想和吃人的惡鬼進行戰鬥。

為了跑路而給自己染頭發、以免在逃跑的過程中被桑島慈悟郎認出來這種事情,有栖川郁時相信我妻善逸完全做得出來。

我妻善逸沉默了一下, 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萎靡了起來:“……才不是因為那種事情才會讓頭發變色的啊。”

“那是因為什麽?”我妻善逸的否認反而讓有栖川郁時有些好奇了。

我妻善逸似乎是覺得事情的緣由有些難以啓齒, 臉上的神情陰陽變化了幾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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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表情讓有栖川郁時更加确定了——我妻善逸會變成這樣絕對沒有什麽光明正大的原因。

“你說啊?”他催促。

“就是……跟着爺爺修煉的時候, 因為太害怕了不想訓練,爺爺又拿着刀在底下守着我……所以我就爬到了樹上。”我妻善逸斷斷續續地說, 忍不住用手指搔了一下臉頰, “突然有雷劈了下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所以你為了逃避訓練爬樹, 反而被雷劈了——”有栖川郁時整理了一下我妻善逸的話,“然後就被天然染發了?還染成了這麽……”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

“這麽刺眼的金色。”

“……”我妻善逸羞于承認, 臉色迅速漲紅, “變成這樣我也不想的嘛!你想說的明明就是很辣眼睛吧!”

有栖川郁時大大方方地給了師弟會心一擊:“你知道就好。”

被有栖川郁時這一擊給沉重打擊到的我妻善逸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連你也這麽說……”

“噗。”有栖川郁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伸出手摸了摸我妻善逸的發頂,語氣溫柔下來, “這不是很好嘛,善逸也長大了。”

摸頭殺!

我妻善逸心中立刻開始興奮起來,之前因為被嘲笑而産生的不滿和委屈立刻煙消雲散。

他轉頭看向有栖川郁時,透過桃樹樹葉的縫隙灑下來的陽光斑駁交錯, 少年的眼瞳跟太陽一樣有着耀眼的金色。

“歡迎回來。”

“嗯。”

“我回來了。”

桑島慈悟郎此時并不在木屋裏,他去了後山。

在半山腰的木屋之中就只有我妻善逸和有栖川郁時兩個人。

身為鬼殺隊的預備役成員, 我妻善逸當然對他今後将要任職的崗位十分好奇——當然,更多地是害怕地好奇。

“鬼殺隊的工作真的有那麽可怕麽?”我妻善逸很緊張, “那些鬼不會都是特別強大的類型吧?像我這種弱小的人一定打不過他們的……”

“那倒沒有吧。”

有栖川郁時想了想,除了鬼舞辻無慘和童磨,他目前還真沒有哪只鬼是打不過的。

鬼舞辻無慘是原初之鬼,所有鬼的鬼王,他打不過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童磨……那就是個變态啊,作為鬼舞辻無慘的得力員工,他的實力可想而知。

所以有栖川郁時并不為自己打不過這兩個鬼而感到羞恥,他才修行了幾個月啊?那兩只鬼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都活成精了,要是輸給他的話……

那也太菜了一點。

“連不會呼吸法的我都能夠輕輕松松殺死那些鬼,善逸的話一定可以。”他神色相當認真。

“我……”我妻善逸神色委頓,低聲自語,“我真的不行的啊,我這麽弱一定在最終試煉就會死掉的!說到底,搞不懂為什麽爺爺一定要讓我學呼吸法啊,明明我弱成這個樣子,就算學了一年也只學會了一之型而已……”

有栖川郁時打斷了他:“那不是壞事。”

“雖然你只學會了一之型,但這麽長時間,你每天都在重複練習一之型,而別人卻要把練習的時間分給很多別的招式——在一之型上,善逸肯定已經比大多數人都要厲害了。”

有栖川郁時從來不認為“專精”是什麽壞事,雖然技多不壓身,但有一門學的最好、最通透的技術才是最重要的。

我妻善逸眨了眨眼睛,剛想說點什麽就噤聲了,頓了兩秒之後他才悄聲說:“我聽到聲音了,爺爺回來了。”

“那個,爺爺要是知道我剛才沒有好好揮刀的話一定要罵我的……”我妻善逸的神情高度緊張,“所以師兄一定要幫我勸一下爺爺啊!我不要被爺爺教訓……那樣太可怕了!”

“嗯?”我妻善逸的話音剛落,木屋的門就被推開了。

室外的陽光透過木屋敞開的縫隙落進了室內,恰好照亮了有栖川郁時轉過來的側臉,明暗交織成異樣的美感。

“郁時……”桑島慈悟郎愣了一下,随後一向嚴肅的老人也不免流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來,“你回來了?”

“嗯,”有栖川郁時從榻榻米上站了起來,穿着鬼殺隊隊服的少年身型挺拔而修長,“我回來了,爺爺。”

“鬼殺隊沒有任務麽?”短暫地流露了高興之後,桑島慈悟郎臉上的神情又嚴肅了起來。

有栖川郁時的回歸當然令他感到高興,但不管如何,鬼殺隊的任務才是應該始終放在第一位的——滅殺惡鬼是比生命還重要的事情。

“暫時休假了,沒有任務。”有栖川郁時說,“因為馬上就是新年了,所以就想回來看看了。”

“嗯。”桑島慈悟郎點了點頭,卻在視線觸及我妻善逸的那一刻就發怒了,“善逸!你又偷懶了吧!”

“嗚哇!”我妻善逸吓得一激靈,“師兄!”

他下意識地就拽着有栖川郁時的衣服往後躲,有栖川郁時只能無奈地擋住這個愛哭鬼師弟。

“不要縱容他!”桑島慈悟郎沉着臉,拎住我妻善逸的後衣領把人給揪了出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馬上你就要去藤襲山參加最終試煉了!現在還偷懶的話像什麽樣子?不想死在最終試煉的話,就更要好好練習了!”

有栖川郁時本來還想幫着勸兩句,但在桑島慈悟郎說出“最終試煉”幾個字的時候,他就歇了心思。

他也是參加過“最終試煉”的,當然知道這個“最終試煉”有多嚴格。那不是說着玩玩的,跟平時的訓練也完全不一樣。

在“最終試煉”中,一不小心就會丢掉命的。

他那一次參加選拔的有二三十人,可最後活下來的也就十人左右。剩下的那些人……全都喪命于惡鬼之手。

桑島慈悟郎現在對我妻善逸嚴格一點,我妻善逸活命的可能性就會更多一點。

我妻善逸向有栖川郁時投來了求救的目光,有栖川郁時和我妻善逸視線交彙了兩秒,随機他殘忍地扭過了頭,假裝自己什麽也看不見。

我妻善逸一副天崩地裂慘遭背叛的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在被桑島慈悟郎拖着後衣領子拉出門外加訓的時候,還徒勞地伸出手想要向有栖川郁時求救。

然而他的手最後只能無力地揮了兩下,最後鹹魚一般被桑島慈悟郎拖走了。

有栖川郁時淡定地坐在榻榻米上喝了口茶。

大過年的,多不好啊,所以他就只能假裝自己什麽都看不見了。

一直等到了入夜時分,我妻善逸才精疲力勁地拖着木刀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

“啊,你回來了啊,善逸。”有栖川郁時打了個招呼。

我妻善逸側過臉看了他一眼,滿臉都是被壓榨幹淨地倦怠,仿佛連靈魂都從身體裏飄了出來。

有栖川郁時心說看起來他被折磨地有點厲害。

我妻善逸爬上榻榻米,盤膝坐下來之後才松了口氣:“還好結束了……生氣的爺爺太可怕了。”

“嗯。”

沉默了短暫的時間之後,我妻善逸低聲問他:“你什麽時候走?”

有栖川郁時是鬼殺隊隊員,能有兩三天的休息時間就是謝天謝地的事情了。他們的日常就是不停地從一個任務地點奔赴至另一個任務地點。

“不知道,”有栖川郁時很誠實,“什麽時候有任務,就什麽時候走吧。”

“那個……”我妻善逸的語氣有點緊張和不安,“在你走之前,我有一樣東西想送給你。”

“嗯?”有栖川郁時愣了一下,“禮物?”

我妻善逸這短暫的人生之中,除了早亡的父母之外,最感激的人應該就是桑島慈悟郎和有栖川郁時了。

爺爺給了他家、教會他劍術、讓他能夠生存,給他來自家人的關心和溫暖,嚴厲的語言下都是對他的擔憂。

而有栖川郁時——

無關容貌。

有栖川郁時在他在苦難、最潦倒、滿心絕望的時候對他伸出了援手。那一日的陽光和白紗、少年伸出的手和微笑,對我妻善逸來說都是珍貴的寶物。

我妻善逸從藏地很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條金色的發帶。

那是他自己做的,雖然手藝算不得太好,但起碼針腳整齊不歪曲,廢了他好幾個晚上才笨手笨腳地做出來。

倒不是沒錢買貴重的東西,只是一向會琢磨小心思的我妻善逸覺得,送禮物還是送自己親手做的比較用心。

金發少年挪了幾步,伸手撈起有栖川郁時解開的長發,長發的觸感柔軟而細膩,黑如雲墨。他手指靈活地用發帶束起有栖川郁時長長的黑發,在末端還打了一個繩結。

黑發間垂下了金色的發帶,每一根絲線在燈光下都熠熠生輝,像是流動的鎏金和揉碎的星光。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了真的不好意思!

從今天到五號都會很忙,不僅我自己要忙着收拾行李回家,還要聯系托運辦手續帶我的貓回家……

但是日更是一定能保證的,再晚都會更新!

評論區随機發紅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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