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輕蘭受傷
芙蓉院,閻靖銘呆呆地坐在太師椅上,此時,他的腦海中,還在想着閻輕蘭把他打下比試臺的那一幕,那個他鄙視了十幾年的醜女,竟然那麽輕易就贏了他,應該說,她那麽輕易就毀滅了他的希望,他好恨。
只差一點點,他就可以成為俞家的少主了,俞家少主,意味着再過不久,他就會成為俞家的家主,八大世家的家主啊,那是比皇親國戚還要高貴的身份啊。他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就成為了人上人,可是如今,一切都毀在了那個他讨厭的醜女手裏,他握了握拳頭,由于太過用力,他的指甲都深深嵌進肉裏了,他還是渾然未覺。
時間于他而言,就像是一潭死水,他呆愣地坐着,從昨天到現在,他沒有離開過椅子,一直就這麽呆坐着,不言不語。他的腦海裏,想着的只有俞家家主的身份,再裝不下其他。那種突然有了希望又再度失望的感覺,讓他痛得不想言語。
“少谷主還不願意吃東西麽?”俞雪芙和閻幽冥走到閻靖銘的房門前,問着守在門外的人。
“回谷主、谷主夫人,少谷主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就坐在椅子上,未曾動過,也不願意進食。”閻靖銘的貼身小厮黃林,小心翼翼地回答,語氣帶着幾分擔憂。
閻幽冥皺了皺眉,低低地道:“這孩子真是的,不就是一個少主的身份麽?何必如此?”
俞雪芙瞪了閻幽冥一眼,沉聲道:“你不知道,他有多期盼這個身份麽?都怪你。”
“芙兒,我怎麽了?我什麽都沒做啊?”閻幽冥無辜地道。
“你什麽都沒做,都怪你做了太多壞事,作為你的兒子,銘兒都覺得羞恥,所以才更加渴望俞家家主的身份。”俞雪芙不滿地道。
閻幽冥眼底劃過一抹受傷,他緊閉着嘴巴,不再說話。
俞雪芙懶得理會閻幽冥,她推開房門,直接走進閻靖銘的房間,她走到他面前,溫柔地道:“銘兒,你別這樣,你這樣,娘會擔心的。”
閻靖銘突然擡起頭,恨恨地看着俞雪芙,怒道:“娘,你當年為什麽要把那個醜女抱回來?為什麽?為什麽?如果不是那個醜女,我如今已經是俞家少主了,都是你……”
俞雪芙看着兒子那充滿怨恨的眼神,愣住了,到頭來,自己的兒子竟然把自己怨恨上了,這是什麽狀況?她怒道:“銘兒,怎麽跟娘說話的?你自己學藝不精,如何能怪娘?”
“當然要怪你,如果不是你把那個醜女抱回來,她就學不到幽冥谷的絕世武功,她就不可能打得贏我,歸根結底,都是你的錯。”閻靖銘越想越氣,對着從小慣着自己的親娘,開始口不擇言。
俞雪芙氣得面色鐵青,她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有一天也會這麽跟自己說話。她氣得竟然答不上話來。
閻幽冥皺了皺眉,大聲道:“好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明天,我們回幽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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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這一次,是母子兩同聲開口。
閻幽冥不滿地道:“為什麽不回去?不回去待在這裏幹什麽?看人家臉色過日子麽?”這些日子,閻幽冥也受夠了,在俞家不受待見,連下人見到他,都是一副很鄙視的神情,與其在這裏受窩囊氣,還不如回去當他的谷主,他都不知道有多自在。
“我不回去,好不容易回來,我不會這麽輕易離開的。”俞雪芙冷冷地道。
“芙兒,難道你還想……?”閻幽冥吃驚地道。
“對,我想,我就是想,我絕對不能讓俞雪顏一家好過。”俞雪芙怨恨的表情,把她漂亮的臉蛋都扭曲了。
閻幽冥看着這個瘋魔的妻子,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好吧,妻子不聽話,管兒子總成吧?他看着閻靖銘,沉聲道:“銘兒,明天你跟我回幽冥谷。”
“不回去,我還要找醜女報仇,她毀了我的一切,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銘兒,我說了明天回去,你敢不從,就不是我兒子。”
“誰稀罕當你兒子?臭名昭著,愛認我不認……”
“好,你們兩個,從來都看不起我,不回去是吧?那我自己回。”閻幽冥氣得一甩衣袖,甩門而去。
俞雪芙第一次看到閻幽冥在她面前發脾氣,她愣了一下,不過,她此時已經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盡管看着閻幽冥離開,她也沒有上前阻止。
翌日,閻幽冥真的帶着他的人離開了俞家,俞雪芙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才相信,閻幽冥是真的生氣了,不過,她從來不在乎閻幽冥,就算他生氣,她也不會去向他低頭讨好,自然就随他去了。
而俞雪顏也沒有到俞家找俞雪芙問罪,殷傑成把當年俞雪芙向他表白的事情跟俞雪顏說了一遍,俞雪顏聽得唏噓不已,她沒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一直在惦記自己的丈夫,不過,這也能解釋得通自己的妹妹為什麽那麽怨恨殷傑成了,她知道,自己那個妹妹,自小就比較高傲,認為自己才貌無雙,高人一等,被殷傑成拒絕了,因愛成恨也很正常,因此,她就不再去質問俞雪芙了。
對于閻輕蘭來說,住在靜園的日子,就是她這十幾年來,過得最開心的日子,早晨,陽均澤會準時出現她的門前,等着她起床,陪她用完早膳,就拉着她一起去看日出,或者跟她一起,到那片綠色的草地上策馬奔馳,夜裏,他會把她送回靜園,叮咛她好好休息,有時候,她覺得他啰嗦得就像個婆子,可是這樣的他,只會讓她越來越愛,愛得無法自拔,這樣的日子,就像是泡在蜜罐裏一樣,甜得醉人。
這一夜,送走了陽均澤,閻輕蘭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她嘴角含笑,臉上的幸福,怎麽都遮掩不住。
也許,人在幸福的時候,警覺性總是會有所降低,閻輕蘭剛剛入睡,屋頂上,飄入一抹白煙,白色的煙霧,緩緩在房間中流動,睡夢中的閻輕蘭,皺了皺眉,突然聞到奇怪的味道,她突然瞪大眼睛,看了屋內一眼,她還沒來得及坐起身,一個黑影就走到了她床前,一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閻輕蘭驚得想要尖叫,可是,此時她的脖子被人扣着,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黑影快速封了她的穴道,下一刻,就抓起她,穿窗而出。
窗戶開啓的聲音,驚動了守夜的青蓮:“小姐,你怎麽了?”
屋內無人應答,紅蓮連忙沖進屋內,此時,床上哪裏還有閻輕蘭的影子?她急得大叫起來:“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她的叫聲,驚動了靜園所有人,所有人看到空空的房間,心裏都閃過了驚恐,閻輕蘭,那可是殷逸寒的幹妹妹,更不說,她還是陽少主最看重的人了。
紅蓮勉強保持了鎮定,她看着靜園的守衛,沉聲道:“你們去通知殷少主,青蓮,你去陽家,通知陽少主,我現在要去追小姐。”不等其他人答應,她已經施展輕功,消失在這黑夜之中。
青蓮不敢怠慢,連忙施展輕功,往陽家奔去。靜園的守衛,也連忙朝着殷家奔去……
黑影提着閻輕蘭,一路施展輕功,在黑夜中飛行,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左右,黑影才停了下來,他停下來的時候,用力把閻輕蘭一扔,閻輕蘭就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她被摔得眼冒金星,不過,她還是快速地坐了起來。
她看了周圍一眼,這裏荒無人煙,是個荒山野嶺,看來是來者不善了。她手不能動,她想運氣沖開被封的穴道,可是她感覺自己全身無力,看來是中了軟筋散了。
軟筋散,是幽冥谷的常見毒藥,一種是粉末狀的,直接接觸人的皮膚,人就會中毒;另一種可以化為煙霧,人一旦吸入,同樣會中毒,看來她是剛才睡着的時候被人下毒了。
閻輕蘭擡頭看着黑影,鎮定地道:“你是誰?”
黑影把蒙住自己的臉的黑布取下來,露出了他原本的面容。
“閻靖銘,是你?你想幹什麽?”閻輕蘭雖然心裏已經有七八分肯定是閻靖銘,不過此時親眼證實是他,還是有幾分吃驚。
閻靖銘冷冷地看着閻輕蘭,怒道:“醜女,你毀了我的一切,你說我想幹什麽?”
閻輕蘭瞪着他:“誰毀了你的一切,明明是你自己學藝不精,關我什麽事?”
“你還敢說不關你的事,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是俞家少主了,過不久就會是俞家的家主,就因為你這個醜女出現,一切都毀了。”閻靖銘越說越氣,恨不得現在就掐死閻輕蘭。
閻輕蘭看到他大手逼近,連忙叫道:“閻靖銘,你可別亂來,我可是你親妹妹。”
“狗屁妹妹,我怎麽可能有你這麽醜的妹妹?你根本就不是我娘生的,你就是一個野種。”閻靖銘看到閻輕蘭,因為太過憤怒,讓他說漏了嘴。
閻輕蘭眯起眼睛:“閻靖銘,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閻靖銘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于是,他心一橫,繼續道:“我說什麽你沒聽清麽?我說你是野種?不是我妹妹,聽不懂人話麽?”
閻輕蘭突然笑了起來,而且笑得很開心。閻靖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瘋了麽?被人罵成野種,還笑得這麽開心。”
閻輕蘭笑了一下,才開口道:“因為我真的很開心啊,不用當你的妹妹,不用當俞雪芙的女兒,是多麽好的事情啊,多麽令人高興啊,我高興得忍不住,所以就笑了。”
閻靖銘像看瘋子一樣看着她,怒道:“你高興就趕緊高興個夠吧,因為,我現在打算送你去見閻王,再不笑,你就沒機會了。”
“哈哈……”閻輕蘭真的大笑起來。
閻靖銘覺得她的笑很刺耳,他怒道:“行了,別笑了,醜女,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閑事。”說完,他就拔出随身佩劍,準備一劍就了結了閻輕蘭的性命。
銀白的劍身,在這黑夜中,顯得特別森寒。眼看着劍尖就要貫穿閻輕蘭的脖子,閻輕蘭拼命一閃,避開了閻靖銘的攻擊。
閻靖銘心中一跳,沒想到閻輕蘭那麽快就沖開了被封的穴道,他眯了一下眼睛,繼續提劍,追趕着閻輕蘭。
閻輕蘭雖然沖開了穴道,但是她中了軟禁散,動作慢了許多,她躲避閻靖銘的攻擊,躲避得很吃力,閻靖銘看到閻輕蘭動作緩慢,忍不住哈哈笑起來:“醜女,你還想逃?你就等着去投胎吧。”
話音剛落,他就加快了手中的動作,逼得閻輕蘭退無可退,閻輕蘭武功受限,幾十個回合的躲閃,她已經累得氣喘籲籲,汗水,濕透了她的衣裳,也許是出了太多汗的緣故,她感覺自己的體力,慢慢地又回來了,看來,毒素已經随着汗液排出了一些,她感覺身體輕盈了許多。
閻輕蘭咬咬牙,幹脆不再躲避,随即出掌,拼盡全力朝着閻靖銘拍去,閻靖銘看她動作竟然還算利索,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沒想到,閻輕蘭體內的毒,會解得這麽快。
看來,閻輕蘭的武功真的很高,他要趁閻輕蘭功力完全恢複之前,殺掉他,閻靖銘恨恨地想着,下手的動作,更加迅速,招招只取閻輕蘭要害。
閻靖銘手中的利劍,在漆黑的夜空中不斷翻飛,由于體內餘毒未消,閻輕蘭應付得相當吃力,閻輕蘭拼盡自己僅存的功力,拼命與閻靖銘交鋒,突然,閻輕蘭覺得腹部一痛,她所有動作頓住了,她低頭一看,驚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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