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他的發現

陽均澤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閻輕蘭被利劍刺傷的那一幕,他的心跳幾乎停止。

“蘭兒。”在這寧靜的夜,傳出他的驚呼,這樣的驚呼,聽起來特別凄厲,閻輕蘭看到陽均澤,嘴角微微勾起,只不過,下腹傳來的痛楚,讓她眼前一片模糊,在她失去意識只見,她似乎看到陽均澤用力把閻靖銘震飛了。

閻輕蘭沒有看錯,陽均澤确實已經把閻靖銘震飛了,閻靖銘飛出幾十丈遠,口吐一口鮮血,他愣愣地看着陽均澤,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男子,功力竟然這麽深厚,只出一掌,就把自己的五髒六腑,幾乎都震傷了。

知道如果繼續待下去,這個發怒的男子,一定會把自己送去見閻王,他連忙趁着陽均澤搶救閻輕蘭的空檔,急忙逃開。

“蘭兒,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陽均澤顫抖着聲音,低低地說着,他顫抖着雙手,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喂給她一顆治療外傷的藥,然後小心地拔出插在閻輕蘭腹部的劍,再扯下自己的內袍幫她包紮,閻輕蘭早已經暈過去,已經聽不到陽均澤的低語,由于失血過多,她的臉色變得很蒼白。

陽均澤處理好這一切以後,才仔細地為閻輕蘭把脈,直到确認她無性命之憂,才微微松了口氣,不過,看到她被染紅的衣裳,他的心就抽痛得厲害。

得到消息尋來的殷逸寒兄弟,看到陽均澤抱着昏迷不醒的閻輕蘭,不禁吓了一大跳。“均澤,輕蘭她怎麽樣?沒事吧?”連他都沒有發現,他問這話的時候,聲音夾着一絲顫抖,殷逸航也是期盼地看着陽均澤,希望能從他口中聽到肯定的答案。

陽均澤看了這緊張的兩兄弟一眼,低低地道:“無性命之憂。”

兄弟兩齊齊松了一口氣。“均澤,是何人要害她?”殷逸寒看看四周無人,不解地道。

“閻靖銘。”陽均澤淡淡地吐出這三個字,剛才他已經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所以他沒急着收拾他,因為,相對于收拾閻靖銘,他更緊張閻輕蘭的傷。

“竟然是他?這個混球。”兄弟倆恨恨地道,雖然閻靖銘跟他們是表兄弟,可是,閻靖銘實在太過歹毒了,他們對他均無好感,如今更甚,竟然想要殺害閻輕蘭,實在是歹毒極了,要知道,閻輕蘭可是他的妹妹啊。

“均澤哥,我們一定不能放過他。”殷逸航氣呼呼地道。

“對,無論如何,都要給他一個教訓。”殷逸寒也沉聲道。

陽均澤抱起閻輕蘭,看了兄弟兩一眼,輕輕地道:“我想要他的命。”

殷逸寒:“……”

殷逸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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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均澤看了說不出話來的兄弟一眼,淡淡地道:“我要把輕蘭帶回家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她一根汗毛。”說完,就擡步離去。

兄弟二人呆呆地看着陽均澤抱着閻輕蘭離開,對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陽均澤抱着閻輕蘭,緩緩在黑夜中行走,他不敢施展輕功,怕動作太大,扯動了她的傷口,而他的貼身侍衛雷雲和雷雨輕功不如他,到現在都還沒有追上他,他一聽說閻輕蘭失蹤了,就連忙施展輕功去到靜園,然後循着靜園最偏僻的路徑一路追蹤,最後終于在這荒山野嶺尋到了閻輕蘭,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閻輕蘭還是受傷了。

看着閻輕蘭發白的臉,他的心好痛,他擡頭,輕輕撫了撫她的臉,低低地道:“輕蘭,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可惜,閻輕蘭還是安靜地睡着,沒有聽到他的話,自然也不會回答他。

“公子,閻姑娘怎麽樣?”終于找來的雷雲和雷雨,看到陽均澤抱着閻輕蘭,小心翼翼地問道。

陽均澤擡頭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道:“受傷了,雷雲去給我弄輛馬車來,馬車內,記得鋪上厚厚的毯子。”

“是,公子。”雷雲連忙領命前去,雷雨默默地跟着陽均澤身後,随時聽後他的差遣。

雷雨的動作很快,不過一刻鐘,就尋來了一輛馬車,馬車上按照陽均澤的吩咐,鋪上了厚厚的毯子。

陽均澤點點頭,抱着閻輕蘭上了馬車,他輕柔地把她放在馬車內,讓她躺在厚厚的毯子上,然後溫柔地幫她蓋好被子,輕聲對着趕車的雷雲道:“雷雲,去別院,走平坦的路,趕車慢一點。”

“是,公子。”不用提醒,他也知道要這麽做,要是害閻姑娘傷口裂開,估計公子會揭了他們的皮。

馬車,緩緩地行走在平坦的官道上,車內,陽均澤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閻輕蘭,他定定地看着她的臉,臉上表情相當複雜。

剛才他給閻輕蘭把脈的時候,發現她竟然中了鎖顏術,他以為,鎖顏術已經在這個世界上絕跡了。他知道這門武學,還是從尹伯口中聽來的,沒想到,當今世上,竟然還有人會鎖顏術,這樣就算了,鎖顏術竟然還被用在了自己最愛的女人身上,他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診斷。

所以,他才急于把閻輕蘭帶走,不讓她回靜園,因為,他急于找尹伯求證,看看閻輕蘭是不是真的被施了鎖顏術。雖然他不介意閻輕蘭長相平凡,但是他希望能還原她的真面目,讓她能頂着自己真正的臉過活。

馬車走了一個時辰,終于來到了位于竹林中的別院,陽均澤把閻輕蘭抱下了馬車,立刻讓人去請尹伯。

不多時,尹伯就來了,尹伯一進門,就開口道:“臭小子,突然找我來,有什麽事?”

陽均澤看了尹伯一眼,指了指被他放在床上的閻輕蘭,輕聲道:“快點過來幫她把把脈。”

“把脈?你的醫術不是很厲害麽?為什麽還要用到我老頭子?”尹伯挑眉。

“少廢話,快點。”陽均澤不耐煩地道。

“臭小子,脾氣還是那麽臭。”尹伯不滿地嘀咕,不過,腳步卻是朝着床邊挪步。

尹伯走到床前,看到閻輕蘭臉色蒼白,他默默地抓起她的手,細細地為她把脈,過了一會兒,他震驚地看着陽均澤,驚呼道:“臭小子,她中了鎖顏術?這是怎麽回事?”

“真的是鎖顏術麽?”陽均澤不答反問。

“沒錯,是鎖顏術。”尹伯點點頭,肯定地回答。

“你會解麽?”

“不會。”

“誰會?”

“她會……”尹伯連忙捂住自己的嘴,看着陽均澤道,“我什麽都沒說。”

“既然她會,你就把她請來吧。”陽均澤淡淡地開口。

“開什麽玩笑?好不容易清靜了幾年,我才不要招惹她。”尹伯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師父。”陽均澤定定地看着他。

“臭小子,別這麽叫我。”尹伯吓得彈跳起來,這麽多年,陽均澤還從未這樣叫過他呢,突然這麽叫他,不是想讓他念着師徒情分麽?他才不上當。

“師父。”陽均澤又叫了一聲。

“臭小子,你好好照顧你未來媳婦,我先走了。”說完,他一溜煙不見了人影。

陽均澤看到尹伯走了,他也不在意,憑他對自己這個師父的了解,他不會不管自己的請求的。

陽均澤看着閻輕蘭,只見她的臉上恢複了些許血色,他撫了撫她的臉,看到她睫毛在顫動,知道她醒了,他溫柔地看着她。

閻輕蘭睜開眼睛,就看到陽均澤正溫柔地看着她,她扯了扯嘴角,輕聲道:“陽均澤,我還活着麽?”

陽均澤抓住她的手,寵溺地道:“自然活着,有我在,怎麽會讓你有事?”

閻輕蘭想要起身,被陽均澤摁住了:“別起來,你身上有傷。”

經他一提醒,她才感覺到痛,她看了看自己被包紮好的腹部,苦笑道:“沒想到閻靖銘竟然想要我的命,我真是太大意了。”

陽均澤握着她的手緊了緊,低低地道:“蘭兒,對不起,我沒有好好保護好你,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有下次。”現在回想起那一幕,他還心有餘悸,那種心跳驟停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滲人,他再也承受不起了,如果沒有她,他不知道今後的日子,要如何過下去。

感覺到他聲音中的顫抖,閻輕蘭眼睛一熱,差點掉下淚來,這個男子,真的很在乎她呢,她回握着他的手,輕聲道:“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保護好自己,一定。”

他重重地點頭,低低地道:“嗯,你說的,一定要說到做到。”

“好。”她笑,但是眼眶濕了。

陽均澤握着她漸漸變得溫熱的手,良久,才開口道:“蘭兒,你中了鎖顏術,你知道麽?”

“我知道。”閻輕蘭平靜地道。

陽均澤愕然地瞪大眼睛:“你知道?”

“嗯,我知道。”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你知道是誰給你施了鎖顏術麽?”

“五年前就知道了,給我施鎖顏術的,是俞雪芙。”她不再叫她娘,因為,閻靖銘已經說了,她不是俞雪芙的孩子,她是俞雪芙抱回來的,她相信閻靖銘說的話,也相信自己的感覺。

“什麽?是俞雪芙?”陽均澤不敢置信地道,“她可是你娘啊。”這是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母親,竟然給自己的孩子施鎖顏術?

“不,她不是我娘,閻靖銘說了,我是俞雪芙抱回去的野種。”閻輕蘭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似乎,不是俞雪芙的女兒,是多麽天經地義的一件事情。

陽均澤連忙捂住她的嘴,低叫:“不許說自己是野種。”

閻輕蘭搖搖頭:“是野種也好過當她的女兒。”

陽均澤心中鈍痛,想着俞雪芙到底是有多招人讨厭啊?連養了十幾年的孩子,都對她這麽厭惡。

“蘭兒,俞雪芙有沒有說過,什麽時候幫你解開鎖顏術?”陽均澤想着,自然她能讓閻輕蘭知道自己中了鎖顏術,應該也會幫她解開才對。

“她說,只要我殺了殷傑成,就幫我解開。”閻輕蘭苦笑了一下,“還有,如果我的功力能達到一甲子以上,就可以自己沖開鎖顏術。”

陽均澤是何等敏銳的一個人,他一聽到一甲子以上功力,就想到了那個朱果,此時,他心裏更加的懊惱;“蘭兒,你去雲霧山尋找朱果,就是為了解開鎖顏術麽?”

閻輕蘭知道瞞不過他,只得點點頭。

“對不起,都是我,我不應該自私地把朱果吃了。”雖然朱果不是他自願吃的,但是他還是忍不住一次一次地自責。

閻輕蘭拍了拍他的手:“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都不知道我自己有多麽慶幸朱果給了你,還是說,你嫌棄我如今醜醜的樣子?”

“誰說你醜了?我的蘭兒最好看。”

“那不就是了?所以,我們不要再提朱果和鎖顏術的事情了,好麽?”

“不好。”

“為什麽?”

“因為,我會讓尹伯想辦法幫你解開鎖顏術的。”

“尹伯有辦法?”

“尹伯沒有,有人會有。”

“你說的是真的?”閻輕蘭語氣中,帶着微微的顫抖,原來,她還是這麽渴望恢複自己的容貌,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應該長什麽樣。

陽均澤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是真的。”

“太好了,陽均澤,啊……”閻輕蘭激動得想要坐起來,結果扯動了傷口,痛得小臉煞白。

“蘭兒,你怎麽樣?”陽均澤吓得面無血色,連忙把她摁回床上。

閻輕蘭小臉痛得皺成一團,良久,才開口道:“陽均澤,我好痛哦,你有沒有可以止痛的藥?”

陽均澤生氣得想敲她腦袋,可是又舍不得,最後,只得揉了揉她的臉,不滿地道:“我已經給你用了最好的止痛藥了,誰叫你亂動的,不許亂動了,知道不?”看到她痛,他比她還痛呢。

“人家就是太高興了嘛。”她笑,笑得有點傻。

陽均澤俯身,狠狠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才低低地道:“高興也要小心點,不要再扯動傷口了知道麽?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

“嗯,我知道了,陽均澤,我想睡。”如今是半夜本來就困乏,更何況,她還受了重傷。

“好,我陪你睡。”他說着,和衣躺在她身側。

她嗯了一聲,就沉沉睡去。

他側過身子,避開她的傷口,輕輕把她攬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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