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跑回客棧,袁湘湘從窗戶翻進房間,蹑手蹑腳地關上了窗戶。屋子裏一片漆黑,她提起

裙擺蹑手蹑腳地走了幾步。忽然黑暗中傳來顏逸的聲音: “師父,你去哪了?”

袁湘湘停住步子,直起身:“辦事。”

黑暗中顏逸坐在桌子旁,一手扶着桌子,背挺得直直的,語調波瀾不驚,看不清表情:“辦好了嗎?”

“辦好了。”

“忙了一晚上,你到床上躺一會兒。”說着,顏逸站起身朝門外走去,“我出門準備些東西,城門一開咱們就回家。”

袁湘湘看着他的背影,意味深長:“好啊。”

等顏逸把東西置辦完,太陽已經快出來了。他回到客棧,掀開紗帳一看裏面沒人,頓時慌了神,環顧四周:“師父!”

“我在這。”陽臺上傳來袁湘湘的聲音。

顏逸幾步跑過去一看,只見袁湘湘身着一襲寬寬大大的粉色睡袍,坐在陽臺欄杆上。雙腿在欄杆外自在地晃來晃去,沒穿鞋襪,露着一雙白白的腳丫子。也沒梳頭,披散着一頭又黑又亮的青絲。着迷地看着天邊的魚肚白,臉上仿佛籠罩着一層薄薄的光。

“師父,你做什麽,快進來。”顏逸擔心她掉下樓,朝她伸出手。

袁湘湘瞥了他一眼:“你一個人回來的啊?”

顏逸微怒:“自然是我一個人,還能有誰?你做什麽?”

袁湘湘看向遠方,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早上江邊的風是甜的,我很喜歡。”

顏逸看了看天邊快要躍出山脊的太陽,有些着急:“我們該走了。”

袁湘湘轉身,朝他伸出雙手:“抱我下來。”

Advertisement

顏逸依言走過去抱她。

她趁機摟住顏逸的脖子,緊緊摟住,閉上了眼睛。

“顏逸,不管你怎麽想,我真的很愛你。”她呢喃道,“很愛很愛。”

顏逸目光微閃,片刻低聲道:“師父,走吧。”

顏逸找了兩匹快馬,還給袁湘湘買了一頂鬥笠,鬥笠四周挂着長長的白色笠簾,戴在頭上,将袁湘湘的臉和她身上那身新做的鮮紅勁裝遮得嚴嚴實實。

袁湘湘覺得很不自在:“帶這個幹什麽?我又不是怕見生人的大家小姐,能不能不帶?”

顏逸看了她一眼,帶着不容置喙的堅決。

袁湘湘只得依他,跟着他下樓,看着他結了賬。兩人出門,一人一騎出了城。

來時兩人坐的是船,走的時候顏逸帶路走山道。策馬沿着山道跑了小半天,到了臨州城郊外的重山鎮碼頭。碼頭極小,只有一些小船停泊卸散貨。

顏逸找到碼頭的管事:“勞駕,是程大哥讓我來的,我要一艘輕快的小船回永州。”

對方一聽是程勇介紹的人,忙叫過一個船夫:“去河灣把那艘柳木小船撐過來。”

張羅完畢,顏逸跟袁湘湘一起站在碼頭邊等船過來。顏逸看着浩浩蕩蕩的水面,默不作聲,一臉凝重。

“幹嘛呀,回家繞這麽路,有人在追殺我們嗎?”終于,袁湘湘忍不住問。

顏逸慢慢地轉過身,用微紅的眼眶看着她:“昨晚去了哪,你不想跟我解釋解釋嗎?”

他知道了。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袁湘湘的胸口還是一陣鈍痛,痛到極致便成了麻木,連感官都有點不受控制了。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憋到後來,居然笑出了聲。眼神漸漸從支離破碎轉為清明,她淡淡地笑着,爽朗地答:“我羅剎女從來不跟人解釋。”

顏逸怔怔地看着她,半天,用沙啞的聲音問:“師父,你真的是大惡人嗎?”

袁湘湘扯扯嘴角:“你看我惡,我便是惡。你看我善,我便是善。”

顏逸依舊怔怔的看着她。

就在這時,幾道身影掠來,在兩人面前落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手持各種各樣的兵器。

領頭的老者一揮拂塵,指着袁湘湘道:“羅剎女,你作惡多端,罪無可赦,今天叫你插翅難逃。”

另外有人驅逐起了周圍的看官:“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一見這陣勢,周圍的人忙收拾東西四散奔逃。

袁湘湘摘掉頭上的鬥笠往後一扔,走到顏逸身前,揚起下巴,笑得一臉嚣張:“沖虛道人,妙心師太,呦呦呦,幾位高手都來了,我好大的面子。”

“還有我們!”随着一道怒喝,又有幾道身影掠了過來,落在碼頭邊。

幾十個人将袁湘湘和顏逸團團圍住。

沖虛道長喝道:“羅剎女,昨夜何長老一家是否被你所害?”

袁湘湘挑挑眉:“我只負責拿錢殺人,不負責記別人的名字。”

顏逸看着她的後背,一臉震驚。

另一個人喝道:“我們各大派高手齊聚臨州,你竟敢在臨州動手,簡直膽大包天,罪大惡極。”

袁湘湘沖那人冷冷一笑:“都是江湖中人,誰嫌棄誰啊?在場的各位誰沒沾過血?我記得你以前還買過葷包子呢,還不是一樣被人稱好漢?怎麽到了我這,就變得罪大惡極了?”

沖虛道長說:“羅剎女,死到臨頭你還強詞奪理。”

袁湘湘咂咂嘴,用手指頂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樣子今天各位是一定要我死了,讓我想想,該拉誰墊背呢?對了,”她回頭看着顏逸,“江湖之事與你一介平民無幹,還不躲遠一點。”

顏逸想說什麽,卻有另一個人插嘴道:“他一定是同夥,不準走。”

“跟她廢話什麽?上!”不遠處的一個男人拎刀砍了過來。

一人動手,其他人幾乎一擁而上,有的撲向袁湘湘,有的沖向顏逸。

袁湘湘手一抖,亮出18把淩殺往前一揮,蜂群似的朝對方絞了過去,擋住了前方洶湧的進攻。對方攻勢稍緩,與她短兵相接戰到一起。

幾十人的圍攻讓人眼花缭亂,即使袁湘湘是以身法輕快著稱的羅剎女,對付這麽多高手也有些吃力。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雖然她的回旋镖像蜂群一樣在半空嗡嗡亂飛,但都盡量避開了別人的要害。

她不想傷人?!

這個發現讓幾乎所有人興奮不已,試問,誰不想成為拿下羅剎女的英雄人物呢?見狀,就連先前圍攻顏逸的那幾個人也丢下顏逸,轉而攻擊袁湘湘。

眼見攻過來的招式越來越密,又怕誤傷了顏逸不能使殺招,袁湘湘有些喘不過氣。她小心翼翼地招架還招,在人群中穿梭躲避。但還是不小心露了破綻,後背立馬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她一個側翻撥開對方接踵而至的進攻,可剛落地,另一人的刀已劈了下來。她險險地撥開劈到眼前的刀,身側又有另一把短刺紮向她脖子。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閃過來将她摟進懷抱,擋住了那把短刺。

看着顏逸胸口露出來刺尖,袁湘湘懵了。

但別人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轉瞬又有人舉刀劈向袁湘湘。

“啊!”顏逸大吼一聲,用手中的烏黑短刀撥開襲來的刀。一腳将來人踢開,然後一手将袁湘湘護在身後,一手舉刀環顧四周,大喊,“不準過來,否則我不客氣!”那把刀是他早上敲開鐵匠的門買的,還未開刃,非常重,不太趁手。再加上他根本沒有實戰經驗,剛才才打鬥片刻,就讓他累得連大腿都在發抖。

大概是見他用笨拙的招式揮着奇怪的刀太過可笑,衆人居然暫緩了攻勢。

“你是何人?”沖虛道長問。

他定神道:“我是……”

話未說完,身後的袁湘湘攬住他的腰,猛地騰起身。腳尖在幾個人頭上一點,朝江邊飄了過去。

衆人一見忙起身去追,卻被嗡嗡亂竄的回旋镖擋住。

飛到江面上空,袁湘湘攬着顏逸落到一艘小船上。船老大一看兩人渾身是血的樣子,立刻跳水而逃。

袁湘湘扶着顏逸背靠船舷坐下,飛快地封住他胸前止血的穴道,然後捧住他的臉,湊上前狠狠地吻住了他,片刻又松開。

感覺到不對勁兒,顏逸想抓住她的手,可被她推了開。

“師父……”顏逸慌起來。

袁湘湘什麽都沒說,沖他微微一笑,又順手封住了他的麻穴。一個魚躍翻身而起,雙腳在船舷邊狠狠地一踩一推,小船便像晃悠悠的柳葉一樣,朝江心滑了過去。而她借着這個勁兒飄回了碼頭。手一勾,18把回旋镖便回到了她手中。

嘴角輕輕勾起,她環顧周圍的人,朗聲道:“剛才大家是不是打得不過瘾,現在來真的了,生死由命!”話音落,18把回旋镖帶着開山破石的力道呼嘯而出。

見她殺心大起,沖虛道長一揮拂塵,用一身渾厚的內力震開了直沖面門而來的兩把回旋

镖,反攻了上去。

顏逸坐在江心小船上,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緊張地看着遠處那道紅色身影在衆人中間穿梭。不

斷有人倒下,袁湘湘也摔了幾次,又迅速從地上彈起。最後,他看到渾身是血的袁湘湘猛地躍到空中,手一勾召回所有回旋镖想再次揮出。可一支袖箭呼嘯而至,正中她的胸膛,将她整個人

重重地往後推了好遠,緊接着墜向江面。只見濤濤江水一滾,泛起了一朵不大的水花,便将那抹纖瘦的身影吞了進去。

顏逸沒反應過來,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江面,呆滞地喊了幾聲:“師父!師父!”

江水依舊前仆後繼地朝前翻滾着,根本沒人回應。顏逸又呆呆地坐了好久,突然明白了什麽,喉嚨一甜,生生嘔出了一口血。

“袁湘湘!袁湘湘!”眼淚簌簌下墜,他噴着血沫子,撕心裂肺地對着江邊大喊,“袁湘湘!袁湘湘!”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