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偷竊
林雨濃一直以來都将蜜餞的銷量交給秦掌櫃,哪怕這筆生意談成了,她也只收自己的部分,周家仍然會賺取屬于他們的那部分傭金。
她之所以這麽做,理由就在這兒。因為她一個人根本無法面對別有用心之人的觊觎,至少有周家在,幫她擋下了大部分的事端。
只是這一回,似乎秦掌櫃都有些不确定了。周家恐怕也不會為了一樁可有可無的生意,正面對上這位同知的“小舅子”。
喻氏看到女兒一臉沮喪的表情,迎了上來,關切道:“生意做不成就算了,我們在奉鄉有屋有田,不會餓到你的。”
是啊,奉鄉還有祖父留下的三間茅草屋子,說不定早就倒塌了。至于田地,她搖搖頭,喻氏自己都說過,幾十畝水田這麽多年也沒看到一個銅板進帳。問了父親也不吱聲,誰也不知道等他們回去,要面對的是怎樣一個爛攤子。
如果她也能跟喻氏一樣樂觀就好了,可是她不能。獨自呆在小廚房裏,她苦笑一聲,可能愛操心就是一種命吧,她前世今生逃不過這種命運啊。
第二天一大早,睡的迷迷糊糊的林雨濃被外頭的叫喊聲吵醒。香草披了衣服跑出去,不一會兒回來湊到床前,被吓的“噔噔”後退好幾步。
“原來小姐醒了呀。”
香草拍拍胸脯,她過來是确認小姐是不是睡熟了,結果看到一雙睜的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仁正轉動着,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
“前院進了賊,有婆子正在裏頭清點,看看丢了什麽呢。”
“我去看看……”
林雨濃去了前院,喻氏已經比她先到一步,站在小廚房裏查看,見女兒來了,趕緊招手讓她進來。
“小廚房一直是你在用,快看看丢沒丢什麽東西。”
“糟了,我做蜜餞的紅糖怎麽沒了。好幾大罐,值不少錢呢。”
林雨濃一邊四處翻找,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在場的幾個婆子。她發現有個姓李的婆子露出驚訝的表情,瞳孔明顯的收縮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低下了頭。
“昨天晚上誰值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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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婆子,已經派人去叫了。”
甘婆子一來就往喻氏跟前一跪,大叫冤枉。
“你冤枉?我還冤枉呢,放在自己家裏的東西叫人給偷走了,結果值夜的人卻說自己冤枉。你說,好幾大罐紅糖,是不是你偷走的。”
甘婆子矢口否認,但也承認她在值夜的時候小睡了一會兒,可能就是那個時候有人闖了進來。
說到小睡的時候,她偷偷擡起眼角,看了看站在喻氏身後的下人,正是那個聽說林雨濃說紅糖被偷,一臉驚訝的李婆子。
“太太,小姐,老奴有個建議。”
李婆子站了出來,她的建議是既然小姐說紅糖丢了,那幹脆将所有人的屋子搜一遍。這麽大的罐子,根本藏無可藏,一搜就能發現。
“半夜三更的,也不可能将紅糖轉移出去,一定還在別莊裏。”
李婆子說的很篤定,反觀其他人,多少有些沮喪或是無可奈何的憤怒,只有這個出主意的,顯得特別無私和忠誠。
喻氏十分欣賞,點頭稱是,覺得這個主意相當不錯。剛準備開口,發現自己的衣角被女兒拉住了。
林雨濃看着這個婆子,從頭看到腳,冷不丁忽然蹦出一句,“你收了人家多少錢。”
“什,什麽,小姐在說什麽,老奴完全聽不懂。”
李婆子慌了手腳,不知道自己是跪還是不跪,一時怔在了原地。
“甘婆子,你告訴大家半夜小睡一下,這之前發生了什麽事。”
“啊……”
甘婆子完全沒有預料到事情怎麽又變成了這樣,半夜她路過李婆子的屋子,看到燈亮着。然後李婆子說她拉肚子,跑了半宿茅房,反正她也睡不着,幹脆讓甘婆子睡一會兒,她替着值一會夜。
“小廚房的鎖被砸開了,乍一看似乎是有人從牆外跳進來,砸了廚房的門。可是廚房有窗,窗戶沒鎖一推就開。為什麽這個賊人不試着推推窗戶就去砸了鎖呢,要麽是太蠢,要麽就是故意故布疑陣,弄得好像外人闖入一樣,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放着前院的好幾間屋子不進去瞧一眼,只在廚房裏偷東西的賊,在這個世上并不多見吧。”
“其三,其實我什麽也沒丢,但我說丢了幾罐紅糖的時候,只有李婆子一個人感到驚訝。而其他人都覺得再正常不過,因為我本來就喜歡将紅糖放在小廚房裏。只有知道小廚房裏什麽都沒有的人,才會驚訝,不是嗎?”
說到這裏時,林雨濃抿嘴笑了一下。香草這才明白為什麽小姐昨天讓自己偷偷把小廚房裏的東西轉移到她的屋子裏,還不許別人發現。現在這些東西,正躺在小姐的床底,還有櫃子裏。
“其四,就是最重要的,為什麽主動提出搜查所有人的屋子。只有明知道搜不出什麽的人,才會搶着開口好洗清自己的嫌疑。而正常的人,只會想自己這麽多年多少有些私藏的東西,或是不想讓別人看到的東西,這下全要被曝光了。”
“所以,你還想否認嗎?不如讓衙門裏的人來告訴你,下人偷竊主人家的東西,是個什麽處罰。”
至少二十棍,當場打死都有可能。李婆子“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把頭埋到地下,眼淚和泥土混在一起,再配上已經開始花白的頭發,看上去好不可憐。
“求太太小姐大發慈悲,老奴也是沒有法子呀。”
李婆子的兒子好賭,欠了一屁股的賭債,果園裏幹的活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別人看他娘在主母跟前做事,也不好意思說些什麽,只好由着他去。
結果就是越輸越賭,越賭越輸,一直到賭場的人找到李婆子,告訴她再不還錢就剁了她兒子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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