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滾開。”

兩米五的軍雌舉着砂鍋那麽大的拳頭砸下來。

接着嘎巴一聲, 被一腳飛踢踢開。

雌蟲悶哼, 臉色猙獰,仿佛突然暴起的大熊,他捉住銀發雌蟲的肩膀, 對方卻借力,騰空踩上他的胸膛。

速度極快的雙手扣住他的下巴, 扼住咽喉。

同時翻至後背, 借着下墜的力道, 生生把對手扳倒在地。

嘭的一聲落地。

街道上的居民不少,周圍逛街的帝國蟲族中一區的軍雌,反應迅速,開始自發的圍過去。

埃文認為他并不需要幫助, 旁邊的軍雌安慰他:“不用擔心,帝國一定會幫你找回公道。”

埃文仰頭:“我沒有擔心。”

軍雌臉子一紅,不再看雄蟲。

克勒多上次在家具店受的傷還沒好, 看到這裏的最強戰力吃癟後, 他努力擠到痛苦嚎叫的韋爾伯身邊, 低聲:“大人,在帝國,千萬不要試圖招惹一個軍雌的雄主, 或者他的情人。”

“勒莫剛才想對那個雄蟲動粗, 但現在是特殊時期,只要道歉,一定可以獲得原諒。”

得罪帝國雄蟲的後果很可怕。

何況阿瑟蘭·提莫休是個粗暴冷血, 殘忍至極的軍官。

韋爾伯額頭都是冷汗,臉色極其蒼白,他嘴唇動了動,嘲笑:“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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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勒多一愣,臉色變得很難看,但忍住沒有說話。

阿瑟蘭解開軍服的紐扣,其他七八個野蜂沙漠的勇士見到同伴被一個小個子打敗,速度極快的聚了上來。

一區的軍雌和狼嗅到肉一樣,嗷嗷叫着撲上去,和野蜂沙漠的蟲撞到一起。

雙方沒有第一時間打起來,而是胸膛撞着胸膛,蠻橫至極的你推我搡。

軍雌的嘴巴裏語速極快的吼:“幹什麽!幹什麽,退後,全部退後。”

野蜂沙漠的人身高優勢明顯,且又是精英戰鬥力,見到自己雄主受傷,怒火沖沖,自然不甘示弱。

打起來一個挑四個,但是被扣住下巴的雌蟲摔懵了頭,暫時無緣戰鬥。

“讓開!”

“你們給我退後,退後!”

空氣裏的火藥味很濃,雙方激動過後,都在設法挑釁讓對方最先動手。

買東西的賣東西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越來越多的軍雌放下買好的菜,撒開雄主的手:“雄主,一區的蟲好像在打架,我們去看看。”

被撒開的雄主不解:“你不是二區的嗎?”

軍雌撓頭,不好意思,眼中精光閃閃:“嘿嘿嘿,但是打架不分區,那啥,雄主我去了啊,你在這裏等我。”

“好,那你去吧,注意別受傷。”

“凱恩,凱恩,你也要去嗎?哦,好的沒關系,我就在這兒。”

“這到底怎麽回事?”

“你家雌君也跑過去了嗎?剛才我老婆跑的急,把一籃子蛋都扔地上了。”

“好像是打架吧。”

雄蟲們也三三兩兩,疑惑的聚在一起,交流自己看到的情況,這些軍職雄蟲一般都有自己的工作,還有些在軍部機要上班,眼力和嗅覺都很靈敏。

“這些兵蛋子在幫一區的攪亂呢,等會治安官來了,幾十張嘴,野蜂沙漠那些蟲可說不清楚了。”

一個氣質溫和的雄蟲笑眯眯的說。

另一個雄蟲在軍政部做秘書官,此時抱着胳膊冷冷道:“我老婆也去幫忙了,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什麽東西,還敢調戲我的雌君,如果不是為了合作開發的事,我搞到那幾個蟲渣破産。”

“我在文史館工作,野蜂沙漠蟲慕強心理嚴重,像咱們這樣的雄蟲,精神力不強,在那邊的地位和種豬差不多,等老了,沒有戰鬥力,還會被随便遺棄。”

“真的嗎?老天,這可是複蘇紀元。”

“他們過來的交流團,沒有一個超過300歲的蟲。”

“怎麽回事,那邊那個小家夥怎麽一個蟲站在那兒,誰認識他?太危險了,我去把他帶過來。”

秘書官雄蟲嚴肅臉,大步走到小個子雄蟲身邊,一把拽他:“快走,別站在這。”

埃文本來在看打架,突然被拽着手,他吃了一驚,拉着自己的雄蟲文質彬彬,氣質特別美好。

不太好掙開。

埃文耳朵尖泛紅,抱着蜂蜜罐,被秘書官拉到了雄蟲堆裏。

蟲族多俊秀,十多個雄蟲各有各的模樣,都專注的看着那邊的戰況,秘書官忽然帶過來一個面癱小雄蟲,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小雄蟲身上。

“天哪,好可愛。”

“臉頰真軟,小家夥,成年了嗎?”

埃文面癱臉,在雄蟲的包圍下維持冕下的從容,但是這些雄蟲都太熱情了,他回答:“十九歲,成年了。”

“哎呀,真年輕,我都七十六了。”

“我九十多,秘書官一百二了。”

繁衍率低,乍然見到這麽年輕的後輩,雄蟲們都很關照。

“這個是鱷魚的蜂蜜,不好吃,叔叔給你這個糖,把鱷魚蜂蜜扔了吧。”

“這是誰家的?我不認識。”

“我也不認識,但瞧着應該成年了,你別瞎說話,把他吓到了。”

“來,吃一口這個,那個糖膩死了,小雄蟲剛成年,吃點有營養的,個子還會長一長。”

埃文兩只蟲爪抱着蜂蜜罐,一臉嚴肅的拒絕他熱情的子民:“不用了,謝謝,我不餓。”

“臉紅什麽?小雄蟲,你結婚了嗎?”

埃文頓了頓,猶豫片刻,輕輕點頭:“是的。”

“好年輕啊。”

雄蟲們聊天并不吵,你一言我一句,氣氛很好。

正在熱鬧,哨聲響。

深藍色軍服的治安隊趕過來,領隊的居然是安德魯指揮官的警衛隊長伊爾。

氣質滄桑的伊爾隊長在周圍看了一圈,把人群疏散,走到交戰中心,眉稍微擡:“阿瑟蘭少将,韋爾伯特使,發生了什麽事?”

正在相互沖撞的雌蟲停下來,紛紛看向阿瑟蘭。

銀發紫眸的少将扣上最後一顆軍服紐扣,面冷如冰:“伊爾隊長,我們的雄蟲公民在和韋爾伯接觸時,受到了傷害。”

伊爾眉頭一皺:“受傷?公民?誰?”

埃文還在适應熱鬧的人群,秘書官把他推出來,舉起埃文的食指:“伊爾隊長,您看。”

埃文:“……”不是,這是蜜蜂蟄的。

伊爾隊長看向韋爾伯,韋爾伯痛的臉上都是虛汗。

他氣的發抖,指着倒打一耙的埃文:“是這個雄蟲先挑釁我,刺探我的思想,我的雌侍看不過去才想教訓他!而且,他的傷口和我根本沒有關系!”

韋爾伯咬牙切齒:“他還折斷了我的精神力絲線,我要求帝國對他嚴懲不貸,或者讓我也對他的精神力絲線做同樣的事。”

埃文皺眉,剛想辯解,秘書官憤怒道:“您在瞎說什麽,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蟲,精神力根本弱到感覺不到。”

“他看上去可憐無助又溫和,怎麽會做出傷害別人精神力的事。”

“比起這些,在街道上外放精神力,指揮雌蟲攻擊一個弱小公民的行為,才是最值得深究的地方吧。”

“何況這個小家夥已經受傷了。”

韋爾伯:“你瘋了嗎?他明明折斷了我的精神力絲線!他強……他根本就不弱小。”

秘書官氣笑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

兩米高,氣勢逼蟲的韋爾伯低頭看了看只有一米七五,抱着蜂蜜罐,看上去弱小無助又面癱的雄蟲。

“……”

伊爾隊長對着韋爾伯,口吻嚴肅:“特使大人,帝國有帝國的法律,任何意圖傷害居民的行為都是不被允許的。”

韋爾伯:“?!!”

阿瑟蘭對伊爾隊長淡淡颔首,指着地上昏迷中的高大雌蟲:“街頭有攝像頭,您可以慢慢調查,而我只處理了意圖攻擊雄蟲的暴徒,韋爾伯特使和他的部下,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形勢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

韋爾伯氣瘋,勉強直起身,臉色可怕的看了看周圍的蟲:“我要告訴安格爾冕下,他會懲罰你們,一定會。”

阿瑟蘭攔住韋爾伯:“特使,你忘了道歉。”

秘書官把弱小無助的小雄蟲推出來,溫和:“別怕,大家都在這裏,沒有人會傷害你。”

埃文沉默的揉了揉眉心,和少将對視一眼,阿瑟蘭擡了擡眉毛,用口型說[別說話]

“不可能。”

韋爾伯臉色蒼白,忽然推開伊爾,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埃文:“……”

伊爾隊長深深地看了一眼阿瑟蘭,在他胸上拍了兩下,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阿瑟蘭立正,這基本代表了安德魯将軍的意思。

“都散了吧,別看了。”

伊爾隊長撇了眼周圍的軍雌,皮笑肉不笑:“你們一區,哦,還有二區三區的蟲,很團結嘛,呵呵,呵呵。”

軍雌們:“……”

阿瑟蘭正了正軍帽,低聲咳嗽一下,走到埃文身邊:“走了。”

埃文抱着蜂蜜罐,整個蟲都非常乖,跟在阿瑟蘭身後,不遠不近。

一路走回公寓樓,阿瑟蘭打開門,等雄蟲進來,他放下帽子掐雄蟲的臉:“我怎麽跟你說的,你能不能乖一點,不要随随便便招惹那些大個子。”

埃文面無表情,推開阿瑟蘭的手,自己去洗漱,等刷完牙出來。

雌蟲站在門口,一手攔住他,一手背在背後。

“少将。”

阿瑟蘭擡眸,撩了撩自己的頭發,漫不經心道:“我剛才逛超市,那邊新開了一個分區,然後打折,特別便宜,我覺得不買很虧,就順便買了一個,你要不要。”

埃文點點頭,禮貌拒絕:“我不要,謝謝少将。”

阿瑟蘭強行把準備離開的雄蟲拽回來,按到牆上。

“我給你的你就拿着。”

一條毛茸茸熱乎乎的生物塞進了埃文懷裏。

橘色皮毛,尖耳圓眼,四肢很短,身體圓且長,大概四五十厘米,它用毛爪子扒住埃文的衣服。

喵~

埃文臉上沒有表情,維持着一動不動的姿勢:“這是什麽,少将。”

阿瑟蘭:“貓貓蟲,三百星幣一條。”

作者有話要說:  埃文:“……我弱小可憐,又溫和,嗯……”

阿瑟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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