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小屁蟲。”
阿瑟蘭以拳掩唇, 然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埃文嗖的從花苞裏擡起頭, 像某種受到驚吓的小動物,茶綠色的眼睛又圓又亮,小心翼翼的越過麥奈花, 探頭看了一眼。
事關冕下的尊嚴。
穿着軍服的雌蟲背對着埃文,似乎還沒發現他落在後邊。
多麽笨的雌蟲啊。
不妙, 哪裏來的蜜蜂。
埃文立刻把頭發上粘着的花苞撲簌簌抖落, 撣撣長袍, 從容不迫的擡腳追了上去。
走出了小路,再爬上山坡,麥奈花田就被遠遠留在身後。
阿瑟蘭等埃文趕上來,忍不住斜眼看了一眼:“你幹嘛突然背着手。”
埃文負手而立, 面癱搖頭:“無事,少将。”
金黃色的田野,風一吹, 花朵簌簌的響。
雄蟲藏在背後的食指, 悄悄鼓起了一個又紅又亮的小包。
阿瑟蘭沒有回家, 他還得再去公寓群的商店裏買一些夏日盛典要用的食物,裝飾品。
當然,或許也可以再挑一件禮物。
新婚禮物。
Advertisement
不算過分的新婚禮物, 那家夥還是個年輕雄蟲呢。
阿瑟蘭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少年老成的雄蟲一手擡着蜂蜜罐,一手負在身後,從容沉穩, 臉色肅穆。
周圍來來往往都是捧着花和禮物的軍雌,大部分是居住在附近公寓的高級軍官。
三三兩兩,成雙成對,甚至還有不少雄蟲,埃文來到噩夢鳥之森後,第一次看到這麽多雄蟲同時出現在街道上。
和地宮裏沉默寡言,終日靜修的苦修士不同,外界雄蟲更加活潑愛笑,性格也十分不同,和自己的伴侶手牽手,采購夏日盛典的節慶用品。
很熱鬧。
阿瑟蘭悄悄借着商店的櫥窗理了理頭發,确認自己的形象沒有太大問題。
進入人來人往的街道,就沒有和雄蟲并排走。
而且埃文似乎對門上的畫報很感興趣,每走過一張,都會停留好一會,茶綠色的眼睛情緒深邃,看不出來在想什麽。
阿瑟蘭正了正軍帽,走進商店。
正在結賬的軍雌頭皮發麻,下意識立正敬禮,手裏的購物籃啪的摔到地上,裏面的食物撒了一地。
阿瑟蘭:“……”
“卡爾,這是怎麽回事,老天,你傻站着做什……哎,阿瑟蘭少将?”
醫生的臉從卡爾背後探出來,看到銀發紫眸,疏冷威嚴的少将也是一愣,随即想要敬禮,被少将的手勢制止。
“慶典時期,不用拘束。”
“是,少将。”
阿瑟蘭點點頭,掃了一眼結賬區,本來随意把購物車扔到一邊的軍雌,咔嚓頓住,默默收手,把散亂的購物車整理到一起。
超市服務的非蟲族店員很懵:“客人,我來吧,不用你整理。”
軍雌:“沒事沒事,我來就好,我來就好。”
阿瑟蘭覺得附近一區的兵真的很多,公寓分配有問題,他默默挑了一輛購物車,進了超市,卡爾緊繃的身體一松,長長呼出一口氣。
醫生捶卡爾的胸肌:“你也太沒出息了,怎麽慫成這樣。”
卡爾無奈,挺胸任捶,嘴裏小聲嘟囔:“那可是阿瑟蘭·提莫休啊,我的雄主。”
埃文等到阿瑟蘭進了商店,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舉起手指頭仔細看,指尖的位置被蜜蜂蟄到,又紅又腫,又疼又癢。
埃文面癱着臉,假裝無動于衷。
畢竟身為冕下,精神力強大到可以覆蓋整個孤島,不過是區區一只蜜蜂。
真的痛。
埃文思考到一半,忍不住悄悄吸了吸手指,但感覺并沒有好轉。
看來夏天也有不好的地方。
兩米多高的年長雌蟲看到一個穿傳統長袍的小雄蟲在吸手指,他好心的把給自己幼崽買的糖果塞給他幾顆。
“小先生,你在這裏坐什麽。”
埃文放下手,雙手自然的交握在身前,長袍垂下褶皺,他淡漠仰頭,語氣嚴肅:“您好,我在視察我的子民。”
年長雌蟲哦了一聲,露出微笑,鼓勵道:“好的,那你繼續巡視吧,多吃點糖,夏日盛典也不能忘記學校的作業啊。”
埃文目送年長雌蟲離去,嚼着糖果,莫名其妙。
為什麽要寫作業。
作業是什麽。
聽起來好像很高級,可能和冕下一樣,是一項艱苦的工作。
埃文收回目光,一陣風吹過,貼在商店門上的畫報沒有固定好,落了下來。
西斯裏·安。
風暴之眼的第二任冕下,在任時間總共一百一十二年,是所有冕下中,獨自靜修時間最長的一任,長到忘了怎麽說話。
埃文追着畫報。
風停下來的時候,畫報落在了一家花店門前。
埃文蹲下身,手指摸到畫報。
一只漂亮的棕色小皮靴恰巧踩到了畫報邊緣,耳邊銀鈴輕響,還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煙草氣息。
“克勒多,這就是翠微平原嗎?一點也不新奇,哪裏有在沙漠上賽野蜂有意思。”
埃文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但也沒有不愉快,他擡眸提醒:“畫報。”
“哎,這裏有個雄蟲崽子。”
小皮靴的主人是一個穿着彩繪皮毛背心的雄蟲,年歲不大,手上甩着銀鈴,面容驚人得漂亮。
他周圍跟着四五個兩米三以上的蟲族,異域打扮,寡言沉默,鐵塔一樣。
除了克勒多,埃文誰也不認識。
但這不重要,小皮靴沒有起開的意思,埃文只好再次強調:“你踩到了畫報。”
雄蟲歪歪頭,俯下身,露出微笑:“哦。”
小皮靴擡起,徑直從畫報上踩過,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腳印。
埃文一怔。
淡金色的精神力絲線和異域雄蟲外放的精神力絲線短暫接觸,對方剎那之間的思維像一塊無法遮蓋的白板,清清楚楚。
埃文眸色略深,他垂下眼睫,仔細的把畫報擦拭幹淨,卷起來,對着雄蟲的背影道。
“雖然這條街上不會碰到精神力太過強大的雄蟲,但是精神力絲線外放,肆無忌憚的觸碰別蟲的思維,你應該明白這是不被法律允許的吧。”
雄蟲的背影一頓,漂亮的臉孔上掠過一絲驚詫。
他轉過身,黑色的眼睛墨玉般深沉,盯着埃文看了看,嘴角挑起淡笑。
“你能看到我的精神力絲線。”
這個雄蟲的精神力絲線和埃文十歲的時候一樣,很強,但埃文現在十九歲了。
他望着比他高的雄蟲,接收雄蟲擁趸,那些高大無比的雌蟲對他散發出的敵意。
似乎很危險,但這其實遠遠沒有什麽。
埃文把畫報遞給擦着圍裙走出來的花店老板:“風把它吹掉了,請用能夠固定的東西。”
花店老板啊了一聲,接過畫報,表情略呆滞。
埃文面癱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還有關于風暴之眼的臆測,騙子,神棍,或者其他稱呼也好,如果你覺得他不存在完全沒有關系。”
“沒有蟲民會因此而指責你。”
“而你所認為的風暴之眼,淫/穢,肮髒,像蛇和老鼠生存的陰溝一樣,惡臭不堪,充斥着腐壞堕落的想象。”
“對于我來說,也并不重要,完全沒有關系。”
“但是剛才,你的确在心裏說了一句[愚蠢雄蟲和他的愚蠢畫報]對嗎?”
雄蟲臉色未變,周圍已經有軍雌皺着眉毛走了過來,但他并不害怕,只是很奇怪雄蟲是怎麽探知到他的思想。
明明看起來很普通,勉強算長相不錯,但精神力絲線根本看不到,只是一個很弱小的雄蟲而已。
韋爾伯挑眉,看了看周圍的蟲,他抱着胳膊,俯身冷笑道:“偷看我的思想?小崽子,不要以為你是雄蟲,我就不敢動你。”
其他雌蟲上前一步,虎視眈眈。
埃文抱着蜂蜜罐站在原地,面無表情:“我需要你為此道歉。”
克勒多認得埃文,他趕緊蹭到韋爾伯身邊,和韋爾伯說:“韋爾伯大人,這個雄蟲認識阿瑟蘭·提莫休,還是不要招惹他。”
“招惹?”
韋爾伯看了看周圍的居民,冷哼,正好,給他做一個見證好了。
他打算用精神力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帝國的蟲啰啰嗦嗦,但是在野蜂沙漠,向來是強者至上,弱者沒有發言權。
因為足夠強大,韋爾伯馴服了不少雌蟲,他的擁趸很多,像克勒多這樣勉強要來的雌蟲,不喜歡拖出去打死也罷。
韋爾伯決定等回到野蜂沙漠就殺了克勒多,但眼下是要教訓這個挑釁的小崽子。
銀色的精神力如同水流,湧向個子矮小的雄蟲。
居民們看不到的地方,精神力絲線恍如刀鋒,意圖攻擊雄蟲的精神力湖泊。
精神力絲線割,然而割不動。
埃文眨了眨眼。
淡金色的絲線慢吞吞的從精神力湖泊逸散,好像很不情願工作一樣,溫吞的絞纏着銀色的精神絲。
然後暴力折斷。
“啊!”
韋爾伯發出一聲尖叫,痛苦的捂着腦袋。
他的擁趸雌蟲眉頭一皺,上前就要抓埃文的衣領,淡金色的精神力絲線悄無聲息的爬上擁趸的腳踝。
埃文沒來得及動手。
忽然聽到路人軍雌一聲響亮的少将。
銀發紫眸的軍官拎着一兜食物,抱着鮮花穿過人群,他面色疏冷,掃到埃文抱着蜂蜜罐的紅腫手指,眸色微動。
“手指怎麽了。”
埃文不想說是蜜蜂蟄的:“……”
阿瑟蘭恍然,看着想動手的雌蟲,他正了正軍帽,放下采買的物品。
“你們弄的?”
他對着韋爾伯一行人,慢慢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埃文:“……”不是,少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驚喜
雙更啊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