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7
經過上次的教訓,李漾追求蘇沐的方式低調了很多。蘇沐的朋友們又随意使喚李漾跑腿,但看着李漾樂在其中的模樣,我也沒再幹涉。
既然是李漾的決定,作為朋友應該支持他。只不過,最近蘇沐對我的态度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在同學面前,展開笑顏對我說話,這倒是無形将我規劃成對她态度不好的惡人。雖然李漾有幫我圓場,但我阻止了他。
李漾要真心喜歡蘇沐,那就不該管這件事。否則,只會給蘇沐留下壞印象。看着他似乎還關心着我,我也已經知足了。
下午放學,是我和李漾打掃衛生。
李漾找着話題和我聊天,我也盡量回答着。我并不想因為蘇沐,而和李漾的關系弄得尴尬起來。
我收拾好垃圾袋,朝教學樓下的垃圾桶走去,卻在樓道被三個男生堵截。我掃了一眼,這些都和蘇沐有些關系的人。
“擋道了,讓開。”我看着三人。
“聽說你在教室裏欺負我妹妹?小子,膽子真夠大的啊?”黃毛如是說道。
“滾開。”我站在樓梯上,俯視站在樓道仰視我的三名小醜。
扔了垃圾,我和李漾鎖好教室門,一起離開學校。李漾看着樓道趴着的三個男生皺了皺眉,沒多問什麽就拉着我繞過那三人朝樓下走去。
這段日子,蘇沐盡找我的麻煩,我對于她無聊的行為置之不理。但在班上也成了被孤立的對象,雖說是這樣,但于我而言,和平常沒什麽不同。
很快到了模拟考試,蘇沐每天教同學們做題的同時,還會對我說着毫無營養的酸話。我想了很久,才找到個能貼切形容她的詞語,那就是——心機婊。
過了一周,模拟考的成績下來。蘇沐成績從年級第三變成了年級第五,這大概是老想和我作對,而荒廢學習的報應吧。
我從沒有參加過模拟考,所以老師對我把握的知識不太确定,所以才想讓蘇沐教我。但因為很多緣故,我早已學完高中課程。
此次模拟考的年級第一,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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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蘇沐臉色難看的模樣,我沒有過多理會。李漾因蘇沐的教導,成績倒是提升了幾名,但在班上仍舊屬于落後的。
課間十分鐘,李漾去關心蘇沐,卻被蘇沐呵斥的灰溜溜回來,趴在課桌上。我不知道李漾在想什麽,但他的心情應該不是很好。
我開始覺得,與李漾之間,已經漸漸産生了裂縫。要是不及時填補上,或許裂縫會越來越大,但我總妄想着它能自己愈合。
直到有天放學,李漾親口告訴我說,不能再和我做朋友。我才漸漸明白,在面對感情這種東西上,絕不能心存僥幸。
“我,等你。”這便是我的回答。或許有些幼稚,或許有些故作可憐,但那都是我最真摯的感情。
第二天,我以生病作為借口,回了外婆家。我無法面對失去朋友的事實,但也算是為李漾做出的最正确的選擇。
鄉下的田埂間,孩童四處跑跳玩樂,綠油油的稻田長勢正盛,聒噪的蟬聲在山林間回響。
我深吸口氣,然後緩緩吐出。煩躁的心情像是被眼前的綠意壓制了一樣,有種說不出的輕松來。
到了外婆家門口,拴着鏈子的土狗又朝着我狂吠,我擡眼看去卻愣在原地。屋檐下,淩湫正在串着曬幹的玉米籽。
我雙唇微張想叫他,卻如鲠在噎發不出聲音來。耳內甚至能聽見心髒砰砰直跳,我不知道自己對淩湫的感情,是憤怒,還是欣喜。
正這時,淩湫看見了我。他朝我用力揮着手,開心笑了起來,露出嘴角間的小虎牙。
或許,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有事不能來吧?
淩湫起身走到我面前,看向我:“天森,歡迎回來。”
雖是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使得我有些想淚目。
“你,你那個時候為什麽不在……”我偏頭将視線落在院子的洗衣臺子上。
“我本來想給你準備禮物的,但是花了太多時間。”淩湫撓着頭,有些尴尬:“你不是沒看過竹筍蟲嗎?那幾天我找遍竹林都沒看見。
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只想送你,結果婆婆說你已經去車站了,等我跑到車站找你,車子已經離開了。”
“嗯。”我雙手緊了緊書包帶,心裏稍稍有些開心。
“走吧。”他拉起我的手。
“去哪兒?”我問他。
“跟我來就知道了,不過,呆會兒可能會讓你有些失望。”他拉着我走到木桌前停下,然後錯開身。我看着桌上的幹玉米粒串。
“這是什麽?”我偏頭看向他。
他笑着幫我卸下背上的書包,看着我解釋道:“一種游戲,叫做‘抓子兒’。”
“那是什麽?”我問。
“看着。”他放好書包,走到桌前将幾串玉米握在掌心,他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蓋也很好看。
我見他将玉米串抛到半空,然後翻過手用手背接住,然後又往空中抛去,再擡手抓住。
“大概就是這樣。”他伸手将掌心的玉米串遞到我面前:“天森也來試試?”
“好。”我接過淩湫手裏的玉米串,玉米串上帶着他的些許溫度。
我握住玉米串的手緊了緊,然後将它們往空中抛去,然後用手背去接,結果抛得太高,一個都沒接住,全都落在了桌上。
“天森,先用一串試試。”
“嗯。”這次,我成功了。後來,再多加幾串,我也勉強能接到,但總是不能全部接下。
和外婆打了招呼之後,淩湫向外婆要了縫衣線,然後帶着我離開了院子。我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覺得不再那麽孤寂了。
淩湫告訴我,要去抓蜻蜓。這讓我有些驚訝,蜻蜓飛的那麽快,真能被抓住嗎?
然後找來當地俗稱‘鐵掃把’的植物,這種植物成扇形,上面有很多的分支,有些像用做掃帚的植物。
“用這個?”我看着手中的‘鐵掃把’問道。
“嗯。”淩湫點頭:“我們去山坡上,那裏的蜻蜓最多。”
“好。”在出門的時候,淩湫囑咐我換條長褲和鞋,這樣就不怕被蚊子咬和路滑了。
我不知道為什麽要和淩湫去做這種幼稚的事,但仿佛是心之所向般,想借此契機離他的世界更進一步,想更加的去了解他。
淩湫帶我上山,這裏的山不高也不太陡,加上這些日子天氣放晴,路倒是不難走。山坡上種着許多的枇杷樹,但不知道是不是沒人管理,枇杷葉大都被蟲子給咬了。
再往上走,就能看見田裏種着各種蔬菜,花生、茄子、豇豆。因為小時候在外婆家呆的多,所以很多的蔬菜都認識。
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我們到了山頂。山頂長着綠油油的青草,許許多多的蜻蜓在草叢中穿梭飛行着。
“天森,你看着,我給你演示一下怎麽抓。”
“嗯。”
我看着他弓着身子,朝停在草上的蜻蜓悄悄靠近,‘鐵掃把’也高舉過頭頂,就在離蜻蜓大約兩三步的時候,他突然将手中的‘鐵掃把’往那蜻蜓拍去,将蜻蜓壓在草叢內,彎腰抓住蜻蜓的四只薄翅。
淩湫走到我面前,将鐵掃把随意扔在地上,拿出縫衣線拴在蜻蜓腦袋上,然後松開蜻蜓的翅膀,就見着那蜻蜓越飛越遠,卻被縫衣線給限制住自由,像是外婆家那條拴着鏈子的土狗。
不過這樣的‘風筝’倒是不讨厭,倒是讓我想起兒時模糊的記憶,以前我表哥還沒出去打工的時候,也會帶我去山上玩。
“天森,你也來試試。”淩湫将縫衣線纏在石頭上固定好,然後撿起‘鐵掃把’看着我。
“嗯。”我點了點頭,學着淩湫的動作去抓蜻蜓,或許是我運氣不錯,看見只藍蜻蜓,我用力揮着鐵掃把朝‘藍蜻蜓’拍去,可是用力太猛,将它的翅膀給拍碎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掙紮着的藍蜻蜓。
“要控制力道才行。”淩湫走到我面前,搭上我的肩:“別在意,下次一定能抓到的。”
“嗯。”我們兩個在山頂抓了好久的蜻蜓,看着滿天都是纏着線的蜻蜓,心裏突然覺得有些自豪感。
這些東西我從沒有嘗試過,都是因故來到鄉下,遇見淩湫才開始的。
所以,我打心底感激淩湫。甚至覺得,淩湫對于我而言,是有很大意義的。
有很多不願和父母說的話,我都願意向他傾訴,而他就像是傾聽者,靜靜聽着我發牢騷,也不會嫌我煩。
“明天帶你抓竹筍蟲吧!”淩湫在外婆家門前,看着我說道。
“嗯。”我點點頭,“那,那個……”
“怎麽了?”他看向我。
“沒,沒什麽。”揣在褲口袋的手緊緊握着手機,我轉過身朝院子走去:“那明天見。”
“好,明天見。”
我經過院子進了屋,直到關上木門才松了口氣。本來是想和他拍張照片的,可總覺得有些難為情。兩個男生做這種事,我從來都沒想過。
但比起這個,我更害怕的,是被他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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