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架空篇【十】

五月十七,是衛景澄留在清河鎮的最後一日,延遲拖到現在主要原因還是在于林瑾的傷勢,半個多月的休養傷勢以恢複的差不多,只要沒有太大激烈的動作就不會拉扯開傷口。

自從胡洛白一人剿滅那幫殺手之後,也算的上是幫了魏大人一個大忙,順手推舟的把屠村之事按在了那些人身上。

漁村一案才得以就此告終,至于幕後兇手,胡洛白并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十八日的一大早,魏府門外停放了兩輛馬車和幾匹馬匹,車輛與馬匹都是魏大人親自挑選的,雖沒有多麽奢華氣派,但也是清河鎮內最好的車與馬了。

只因為衛景澄是偷跑出來的,簡簡單單到只帶了侍衛和銀子,自然也要低調的回宮。

馬車不大,胡洛白和林瑾坐一輛本是剛剛好的,但這會兒又加上了一個孫靈雲,這窄小的空間變得更加人擠人,再者,林瑾與孫靈雲之間的氣氛也是十分詭異。

胡洛白無奈,只好厚着臉皮怎麽說也把林瑾給硬塞到了衛景澄的車內,孫靈雲的武功不賴,不能與衛景澄同坐,更不能與有傷在身的林瑾待在一個馬車。

到最後排除來排除去,只能他胡洛白自己看着了。

但胡洛白沒想過的是,林瑾塞進衛景澄馬車後,氣氛的詭異依然是只增不減的尴尬。

衛景澄端起茶杯抿唇喝了一小口茶,擡眼看向端正坐直不知是緊張的還是真嚴肅的林瑾,放下茶杯道:“傷勢,可還好?”

因這一句,林瑾終于動了動,點點頭道:“多謝王上關心,傷勢,已經好多了。”

“嗯,”衛景澄點點頭,“那就好。”

車外馬車行走的道路開始不怎麽平穩了,有點小颠簸,搖搖晃晃的車內衛景澄坐着十分不舒服。

忽的,車輪不知道擱到了什麽,衛景澄只覺得整個人像是要颠倒過來了一樣,咣當一聲響,撞的衛景澄整個人都開始發暈了。

一時間過的太快,馬車終于停了下來,但林瑾環住衛景澄的腰間的手顯然還沒意識要松手的意思。

“王上有沒有傷到哪裏,”車窗旁,季七的聲音突然響起。

林瑾吓得手一縮,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抱着的是滄越國主,掌心還在發熱,胸口都還殘留着衛景澄的餘溫,揮散不去。

衛景澄幹咳了兩聲,看了眼同樣尴尬至極的林瑾,朝外面道:“無礙,當心點便可。’

“王上,剛剛...”林瑾猶豫着該怎麽說才能解釋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左思右想直接跪在了衛景澄面前,“情況急迫,草民剛剛多有得罪,還請王上降罪。”

“快起來,你又救了本王一次,本王不會怪你,”衛景澄揉着被磕到的腦袋,眉毛都快擰到了一起,“疼疼疼。”

“王上,是磕到了麽?”林瑾擡起頭小心翼翼的問。

衛景澄覺得這次出趟宮,不是險先被人刺殺,就是磕到腦袋,本來腦袋就不怎麽好使,這還磕到了,簡直受盡了委屈,委屈巴巴看着林瑾點點頭。

林瑾突然覺得面前這位國主,并不像外邊傳的那般,反而此刻竟然覺得有些可愛,但他想笑卻又不敢笑,只得又道:“王上,這剛磕的腦袋是不能用手揉的。”

“不用手,那用什麽?”衛景澄疑惑了,要知道他從小別說磕一下了,就連碰一下都沒有過。

林瑾沒回應,神神秘秘的從自帶的包裹裏掏了個雞蛋出來,邊剝邊道:“臨走前廚房大娘硬塞給我的,沒想到倒是幫上忙了。”

“什麽?雞蛋?捂腦袋上?”衛景澄不可置信。

但還是端正坐直的讓林瑾把用布包裹好的雞蛋在他腦袋上來回揉着,舒服。

“這揉上一會兒,腫起來的包等會兒就會散去了,”林瑾想着衛景澄是自己動手或者叫其他人動手幫忙的。

但沒想到的是,他手下剛停下,衛景澄就催促着繼續,無奈只能笑了笑,坐在旁邊保持着這君不君,民不民的狀态。

馬車不緊不慢也行駛了好幾日,從清河鎮到國都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正好卡在了中間,這幾日除了吃喝休息,基本上都是在趕路,馬車颠簸的胡洛白都快要吐了。

這交通不方便的世界,過的真他|媽糟心!

終于,這折磨人的日子終于在五日後徹底結束,馬車緩緩行駛在滄越的國都中,路過的百姓都要瞧上一眼,甚是好奇這風塵仆仆而來的馬車內,坐着是些什麽人。

城中的大門在季七出示令牌後緩緩打開,馬車一直開往宮門口才停了下來。

“恭迎吾王回宮,”齊齊的衆聲在衛景澄剛踏出馬車的那一瞬間響起。

衛景澄吓得腳一抖,好再林瑾在身後扶了他一把,要不然又要出洋相了。

“我說王上,你家太傅是把你偷跑出宮的消息公布與衆了麽?”胡洛白站在一旁偷着樂。

“騙子,本王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你走開,”衛景澄小孩子氣的輕輕推了胡洛白一把,哼哼唧唧的不爽胡洛白沒答應他男扮女裝,還叫一個女刺客來演戲。

簡直是個大騙子!

是的,就在臨走的前一日,胡洛白編造了百種借口,終于在丫鬟準備給他戴上假發的那一刻,衛景澄松了口,而這僅僅只因為林瑾的一句“王上,男扮女裝實屬下策,再者,就算洛白生的再細皮嫩肉,也是個七尺男兒。”

然後便給出了另一個馊主意,那就是讓孫靈雲來假扮,孫靈雲是個明事理的人,胡洛白救了她,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拒絕他的任何事的。

不過,僅因為林瑾的一句話,就讓衛景澄松了口,這倒是出乎了胡洛白的意料之外。

“王上,孫靈雲哪點比不上在下了,身材勻稱,長相甜美,五官精致,重要的是還是個姑娘,你幹嘛一定要讓我男扮女裝呢,”胡洛白苦惱,跟着這麽一個國主,真的是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

“好玩啊,姑娘就沒意思了,”衛景澄撇撇嘴,“你竟然還不答應本王。”

胡洛白嘴角抽搐了兩下,盤算着往後要不要在于衛景澄這個人來往了。

“王上!”迎面跑來一位體态微胖的中年男人,面色焦急,跑到衛景澄面前時重重的扶禮彎腰,“王上,您可算是回來了。”

“太傅,有什麽事明天說好不好,”衛景澄伸長胳膊撐起懶腰,“本王這坐了好多天的馬車,坐的腰酸背痛的,本王要先去休息。”

說完不等太傅再開口,便帶着胡洛白一行人走向寝宮。

“王上,納妃之事...”太傅看着将要離去的背影,急忙叫住。

衛景澄打起哈欠,有些不耐煩了,轉過身指着左手邊的人道:“本王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是本王身邊的人,本王已經帶回來了,你就不必選了。”

太傅看了看衛景澄手邊的人,大驚失色,連忙跪地請求,道:“王上,這萬萬使不得啊。”

要知道那可是位男子啊!

“怎麽就...”使不得,

衛景澄轉頭看向自己指着的人,硬生生掰回了手指,整個人都淩亂了,想不通剛剛他明明記得旁邊站着的是那個叫孫靈雲的姑娘,怎麽突然之間就變成了林瑾。

“本王指錯了,”衛景澄連忙解釋,尴尬的繞過林瑾,走到孫靈雲身邊,“本王說的是她。”

太傅擡起頭的同時也抹了把汗,原來是虛驚一場。

衛景澄哪還敢在看林瑾的臉,只要一想到剛剛丢人的畫面,就想挖條地縫鑽進去,腳步加快的只想趕緊回寝宮,然後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胡洛白走在衆人的身後腳步緩慢了下來,露出一絲壞笑。

啧啧啧。

夜半時分,胡洛白坐在桌前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聲音在第二根手指時停住了,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來,孫靈雲提着裙角警惕的看向四周走了進來。

“有被人發現麽?”胡洛白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一杯推向對面,一杯拿起來放到唇邊潤了潤唇瓣。

“自然是沒有,”孫靈雲沒動面前的茶,這是她做殺手以來一向的習慣,從不喝陌生人的茶水,一切只用自己的。

胡洛白輕笑了聲,放下杯子道:“說吧,你之前都是幫誰辦的事兒?”

孫靈雲皺起了眉頭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只是殺手,接頭的自然不可能是最大的幕後主使。”

“那你們接頭人是誰?叫什麽?”胡洛白沒想到事情比他想的要複雜的多,但也只能一條一條的順着來。

畢竟他們在明,敵人在暗。

“接頭的是個男人,聽聲音年齡大概在二十歲左右,身材高挑,”孫靈雲說。

“聽聲音?”胡洛白疑惑,猜測道,“蒙着面?”

“嗯,”孫靈雲站了起來,“那人每次與我們見面都是蒙着面,也總是一襲黑衣,他們是從三年前找上我們的,說是要我們來滄越殺兩個人,酬金豐厚,還會給我們增派援手,所以我們就接了。”

胡洛白若有所思了好一會兒,盤算着下一步棋該怎麽走,看了看孫靈雲道:“你先回去吧,有什麽事我再叫你。”

“好。”

“等等,”胡洛白叫住,“我想知道,當初,你怎麽會答應的那麽快。”

孫靈雲回頭笑了笑,說:“不知道,可能是直覺吧,感覺跟着你才有活路。”

“聰明,”胡洛白勾了勾嘴角,“你這張臉還有用,先別急着洗掉。”

“什麽?”孫靈雲不敢相信她這天衣無縫的易容術竟然瞞不過胡洛白,摸了摸這張早已習以為常的臉蛋,點點頭。

面前的男人,要比她想象的可怕。

“嗯,回去吧,早些休息,”胡洛白目送走孫靈雲之後整個人立馬癱在了床上,一動不動,懶散到只能哼唧的說着,“簡槐,你說這個幕後神秘人到底是誰呢?又是誰非要至林瑾于死地。”

“鏟草要除根,這樣才能永絕後患。”簡幾乎要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閃現在胡洛白面前,“看你平時智商挺高的啊,這該不會到了晚上就下線了?”

“你才下線,你全家都下線,”胡洛白從床上坐了起來,委屈巴巴,“你知道幕後黑手麽?”

簡槐聳聳肩膀說:“不知道,這個世界只停格在林瑾死的那刻,我如果知道,不用你說,我也會告訴你。”

但很遺憾,他是真的不知道。

“所以說,以後都要靠我這顆智商高,情商高,全天24小時在線,無休假無保險的腦袋,保住林瑾的性命喽?”胡洛白歪着頭看向簡槐,“然後還是要靠我顆聰明伶俐到讓人嫉妒的腦袋,把自己整死喽?”

簡槐覺得特別有理在的點點頭,“嗯,好像是這樣的沒錯。”

“我操!摔!”胡洛白徹底暴走了。

“什麽叫好像,這他媽根本就是好不好,我不僅要幫主角過五關斬六将,還要笑着活下去,然後在自己挖個坑笑着跳下去,你說我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智障,啊?你們頂頭BOSS是誰,叫他出來,我要當面對質,媽的,簡直智障!”胡洛白憤怒道。

“你才發現自己走的路向?”簡槐在一旁笑歪了嘴,肩膀不停的顫抖着,“BOSS你是沒機會見着了,不過你确實是個智障,這點我可以證明。”

胡洛白整個人直直的跌倒在床,自言自語,“老子走過最長的套路,莫過于此了。”

再胡洛白的抱怨聲中,簡槐望向他時的笑容異常溫柔,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帶着絲苦澀,他說:“但是我走過最長的路,是去你心裏的路。”

“什麽?”胡洛白轉過頭覺得簡槐是對他說了些什麽的,“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簡槐立馬收回嘴角,看了眼門外的黑影,說道,“來人了。”

胡洛白歪過頭,斜視了眼門外,深嘆口氣,蝦生絕望,然後慢吞吞的站了起來,打起精神才去開門。

門外的黑影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在胡洛白門前走着,胡洛白看着有些面熟,心存猜測立馬叫住,道:“宿睿明?”

“洛白?”宿睿明表現的一驚,快步走向胡洛白房門前,“巧。”

胡洛白揚了揚嘴角,看着宿睿明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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