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節是班主任的課
頓,附到女人耳邊小聲說:“你不覺得這山一直很奇怪嗎?”
廚子說這話的聲音特別小,他們在廚房外,蒲和阿絮在廚房裏,如果只是一般人的話,根本聽不到,可是蒲和阿絮是龍,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她們都聽得清清楚楚。
蒲和阿絮對望一眼,他們指的奇怪是什麽?
果然,女人的眉頭也蹙起來。
她小聲說:“我也發現了,有的時候我找不到下山的路,在山下要上山的時候也有可能找不到回來的路。”
廚子挑下眉,“不是迷路嗎?”
“絕對不是,我就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從小就在這片山走,有時候這山就是邪乎的很,不過也從來沒出過事。”女人回道。
蒲聽着他們說話,在心中默默思索,難道這些人真的和女伯沒有關系?
廚子接着說:“嗯,還有,我說的是那個白塔。”
“白塔?”女人有些不解,“白塔怎麽了?”
廚子看了眼廚房的方向,蒲正在專心地切肉絲,阿絮認真的看她切肉絲,一派祥和。
廚子壓低了聲音對女人說:“有幾回,我想着以前的事,晚上睡不着,就到外面逛逛,抽煙。”
“嗯。”
“夏天兒,我尋思湖邊上涼快,就繞到湖那邊去吹風,走到白塔附近,就隐隐約約聽到從塔那邊傳來的聲音。”
“聲音?”
“嗯。”廚子從沾了油煙的廚師服胸口口袋裏掏了一根煙出來,點上,“像孩子的哭聲,斷斷續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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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愣了愣。
廚房裏,阿絮聳聳鼻子,厭惡地捂住口鼻,她不喜歡煙味。
蒲看看她,笑着拉着她蹲下去,躲在櫃臺後面,輕輕吻她。
聞到蒲的味道阿絮稍微心寬了些,可立馬又臉紅了,把她推開,“讨厭。”
蒲笑着把她攬進懷裏,阿絮閉起眼睛靠進去,頭埋在她頸窩裏。
女人問:“孩子的哭聲?會不會是院兒裏的孩子晚上跑到外面去了?”
廚子擺擺手,“不可能,是像孩子的哭聲,但又不完全是,怎麽說,又像貓叫,還像風聲。”
女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那可有點恐怖了。
她問:“然後呢?”
廚子說:“我當時也怕,山上本來就沒多少人,黑燈瞎火的,那些摩天輪什麽的影子,黑黢黢的,也怪吓人的!”
女人點點頭,“那倒也是。”
“雖然怕,但我就是好奇,搓着手走過去看,啥也沒有!”廚子拍一下手,攤開。
女人哦一下,“那估計就是風聲了。”
“哎,不知道了。”廚子又說:“不知道你仔細看過白塔上的圖案沒有。”
女人說:“看過,沒看懂。”
廚子舉起手在她面前比劃一下,“我跟你講啊,有天晚上我去看,發現那個圖案變了。”
“變了?”
“嗯,之前不是一直是那種法相的符文嗎,可是我那天看到的是一幅畫,符文沒了,只有一幅畫!”
女人吸口氣,緊張地問:“什麽畫?”
嘭——
食堂門突然被推開了。
“胖子叔叔開飯了嗎!”一個高亢又稚嫩的童聲傳了進來。
廚子一看,跑進來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頭發黑黝黝的,留的還挺長,到肩膀,就是皮膚太白了,營養不良的那種。
“小烏仔!”廚子高興地把他抱起來,轉了一個圈,讓他騎在自己脖子上,“餓了啊?來來來,叔叔給你做酥油餅,今天在外面和小朋友們玩的開不開心啊?”
“開心!”小烏仔眯着眼睛點一下頭,耳邊的小碎發也跟着抖一抖,十分可愛。
“咦?”小烏仔坐在廚子身上,視線擡高不少,看到廚房裏的蒲和阿絮,眨巴眨巴眼,叫廚子:“叔叔,她們是什麽人啊?”
廚子看向廚房,忙說:“噢,那是兩個小姐姐,到山裏來玩的,是我們的小客人喲!”
小烏仔咯咯地笑,跟她們打招呼:“姐姐好。”
☆、伯山妖異篇-62
蒲扶着阿絮慢慢站起來,阿絮看一下小烏仔,又看向蒲,用眼神詢問她:這個小孩有問題嗎?
小烏仔長得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烏仔,黑漆漆的。
他的頭發和眼睛都很黑,獨獨皮膚很白,說是營養不良,可是頭發應該發黃才對,不知道他的發色為什麽那麽黑。
黑的發亮。
廚子給小烏仔準備了酥油餅和黑芝麻糊,阿絮知道黑芝麻吃了對頭發好,銅和鋅都能夠養頭發,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小烏仔的毛發才黑漆漆的?
總之很好看。
蒲給了阿絮一個放心的眼神。
小烏仔洗了手,抓了兩個酥油餅,一個給蒲,一個給阿絮,笑着說:“姐姐吃餅,我最喜歡吃餅了,胖子叔叔做的酥油餅很好吃。”
一直被蒲壓了一級的阿絮第一次嘗到被人叫姐姐的滋味,別說,還挺開心的。
阿絮學着蒲揉自己的樣子揉一揉小烏仔的發頂,“好啊,謝謝小烏仔。”
“不用謝。”小烏仔張開嘴大大地咬了一口酥油餅,上面一排的牙齒缺了一顆,正在換牙。
他咬了兩口,對阿絮說:“院長說,小朋友要學會分享。”
阿絮笑道:“你真懂事,幾歲啦?”
小烏仔擦擦嘴,用手給阿絮比了一個八,卻說道:“我七歲啦!”
阿絮眨眨眼,“到底是七歲還是八歲啊?”
“嗯......”小烏仔盯着手,嘟嘟嘴,看向廚子。
廚子笑了兩聲,對他說:“自己算好再告訴姐姐。”
小烏仔歪歪頭,想了一會說:“七歲半啦!”
真可愛!
阿絮忍不住抱住小烏仔的臉揉弄一番,眼睛都給笑沒了。
蒲在一邊靜靜盯着小烏仔。
盯......
盯......
蒲的心裏有點不爽快,因為被阿絮揉弄臉什麽的向來都是她蒲秋寧才能享受的專利,現在倒好,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烏仔完全搶了她的風頭!
小烏仔、小烏仔......
哼,凡是名字帶烏的蒲都讨厭!
躲在蒲口袋裏的虬虬顫抖了一下,而遠在夢裏跟商君喝酒的金烏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商君戳一下金烏的鼻尖,“烏兄可是染上風寒了?”金烏朝西南方的天空遙遙望去,後知後覺地喃喃:“不知道,剛才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
---------------
福利院的孩子都回來了,阿絮和蒲見到了院長。
院長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子,還是個地中海,這讓阿絮想到了她的初中的年級組長,也是一個頭發要掉完的進行時禿瓢。
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圍着阿絮轉圈,因為很少有人進山裏看他們,他們也很少有機會出山去玩,所以看到客人都很高興。孩子們拿着自己珍藏的玩具給阿絮看,和她分享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只剩下蒲一個人立在角落裏,有種孑然一身的凄涼感。
太陽光把她的投在地面的影子拖的長長的。
院長笑呵呵地對蒲說:“你年紀比他們大太多,所以他們不太愛跟你玩,沒關系的。”
蒲很不爽。
她挑一下眉毛,“大很多嗎?”
一旁的花姐忙出來打圓場,“也不是很多,只是小孩子對年齡差距很敏感,等大了就沒那麽明顯了,你看五十多和六十多不都是中老年了嗎。”
五六十都是中老年......那她這個活了上萬年的......算什麽?
龍兒畢竟是在人間長大的,所有觀念都是按着人類的來的,這麽來推,她總是嫌自己老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蒲這麽想到。她忽然覺得有點心累,在妖仙屆,年齡跟道行是挂鈎的,年齡越大一般道行就越高,年老是好事,可是在人界怎麽就說不通了呢!
蒲有一點淡淡的憂傷。
不行!蒲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一定要想辦法就正阿絮錯誤的觀念,什麽戀-童,變-态,為老不尊的看法,必須通通改掉!
孩子們簇擁着阿絮,要帶她去白塔公園玩,小烏仔提議去湖上劃船,大家都表示贊同,而阿絮也一直想在歡樂谷劃船來着,可以沒機會,這回正好。
小孩兒在前面叽叽喳喳地鬧着,幾個大人外加蒲一個藏在小大人皮囊下的老.....咳嗯,神君,慢慢跟在孩子後面。
廚子問院長:“院長,支教老師的事有着落了嗎?”
院長嘆口氣:“哎,哪能呢,人聽說在深山裏,都不願意來。”
說完,幾個人都沉默了。
阿絮那邊已經上天鵝船了,蒲也想跟上去,被幾個小屁孩擠開了,眼巴巴站在岸上望着他們,猶豫了一下,上了另一條船。
那條穿上的孩子看着蒲上船以後船猛地往水裏陷了一下,相互望望,然後一溜煙都跑上岸了,只剩下蒲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船裏。
......
蒲靜默兩秒,一個人默默劃船朝阿絮追去。
岸頭,院長把這一幕看在眼裏,感慨道:“小孩子還是不喜歡親近年齡差太大的哥哥姐姐。”
花姐嗯了一會,說:“我倒是覺得那個姓蒲的姑娘性格比較冷,給人不太好接近的感覺,孩子肯定還是喜歡溫柔開朗一點的。”
院長取下眼鏡,揉一揉眼睛,“是啊。不過等伊夏他們回來就好了,跟小蒲姑娘差不了幾歲。”
廚子說:“嗯,算着日子他們該回來了,山神祭奠快到了,山下作坊的學徒都要放幾天假。”
院長長嘆道:“總算是能看到幾個大的孩子了,上次他們回來都是半年前吧?”
花姐說:“哪有那麽久,大年三十不是才回來過?”
這時他們耳邊突然傳出一個聲音:“山神祭奠,什麽山神?”
三人詫異地看過去,是本應在船上的蒲。
“你怎麽......”院長驚訝地看着她,發現她剛才坐的船已經靠在岸邊了。
院長笑道:“你劃船速度可真快。”
蒲微微一笑。
她不僅劃船技術好,控制水流的技術更好。
蒲問:“什麽山神祭奠?”
院長說:“就是祭祀這片山林的山神,求山神保佑,每到夏季,七八月份的時候,看山溪的指示,到了河水倒流的時候就是為山神舉辦祭奠的日子了。”
河水倒流?
蒲問:“山上的那幾條河,不是一直倒流的嗎?”
院長搖搖頭,笑道:“怎麽會,那是只有每年夏天才會有那麽幾天的神奇景象,是山神的指示。”
蒲想問他說的山神是不是女伯,但換了種方式,“那我們可以留下來參加慶典吧?”
院長高興道:“當然可以了!山神肯定會很開心的。”
蒲順着他的話問下去:“我很好奇這裏的山神是什麽樣的,有祠堂或者畫像嗎?”
院長突然露出為難的表情,半天才說:“這......”
蒲看着他難言的樣子,皺起眉,“怎麽了?”
院長看一下花姐和廚子,“這裏的山神,要怎麽說呢?”他光亮的禿頂,“其實我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因為從古代的記載到現在,每一個時期山神的傳說都不一樣。”
花姐和廚子都點點頭。
花姐說:“是啊,你別看這山沒什麽名氣,其實歷史很悠久的,能從炎帝黃帝那個時候算起了。”
蒲指了一下湖那邊的白塔問:“那個塔是什麽時候修的?”
花姐看一下院長,“應該不是太久吧,院長你知道嗎?”
院長想了一下說:“上一任院長在的時候修的,三十幾年吧,最多四十年。”
“三十多年......”蒲摸着下巴喃喃,在腦子裏把一些東西串起來。
小學地下石室裏密封的井有上千的年歲,小寒寺的歷史也将近千年,這和一千多年前天伯神秘失蹤、灰飛煙滅的時間相吻合。另外小寒寺裏的井和石室裏的模樣相同,可以确定它們是同一時期由同一批人修的,旁邊都長了有再生能力的苔藓。
石室裏的苔藓有三十七年,可它本應和井一樣有上千年才對,這說明苔藓憑依的石塊被換過,那些苔藓是換好石塊後重新長出來的,所以肯定有人在三十七年前去過石室。
石室裏的井和小寒寺的井一樣,小寒寺的井通向伯山,石室裏的井八成也是通向伯山的暗道,可是被封了。這樣可以确定石室和伯山有關系,再把三十七年苔藓的時間和伯山裏白塔的修建時間聯系起來......
修建這個白塔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回到那個石室換掉石塊的人,說不定他就是修建石室和封印井的人。
這個人究竟是誰?起碼活了上千年,肯定不是普通人類。他知道井是通向伯山的暗道,卻把通道封印了,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和伯山,和女伯有什麽關系?
蒲收回凝視白塔的視線,看向院長,問:“院長,你還記得是誰修了這個白塔嗎?”
院長呃了一聲,皺皺眉說:“你讓我想想啊,有點印象,我肯定能記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九九:怎麽辦,好想看秋寧和阿絮造龍!
蒲:(舉爪爪)本神君思之甚矣!
阿絮:(拍飛兩只)我沒有這樣的麻麻,也不認識這樣的變-态!
☆、伯山妖異篇-63
“啧......”院長看看白塔,又看看湖面,努力回憶着修建白塔時的情形。
其他人都靜靜等着,時不時看一眼白塔,都很好奇這個白塔的來歷。
湖上的船裏,阿絮坐在小烏仔旁邊。
小烏仔穿了一件白體恤,有點小,他伸一個懶腰就能露出白白的肚皮。
阿絮發現小烏仔的腰部一側有一大片被塗成了黑色。
她指着小烏仔的肚子問:“小烏仔,你的肚子上怎麽有一塊是黑的?”
小烏仔低下頭,撩開T恤看一看,“這是我塗的。”
“你塗的?”
“嗯。”小烏仔說:“上面不好看,我就塗了。”
阿絮有點蒙了,“什麽不好看?”
“就是......”小烏仔看着腰上的黑塊,支支吾吾不說話。
坐在他們對面的一個小女孩開口了:“小烏仔腰上有好大一塊疤呢!可吓人了!”
另一個小男孩忙道:“是的是的,我也看過,很吓人的!”
小烏仔默默垂下頭,眼睫毛一眨一眨的。
阿絮看了小烏仔一會,揉一揉他的頭發,輕聲說:“現在就看不到啦。”
小烏仔把T恤往下拉,點點頭。
阿絮又對對面的孩子說:“傷疤越大,傷口就越痛,這個時候應該關心小烏仔痛不痛,怎麽能去說傷疤吓人呢?”
“嗯......”對面的男孩和女孩都耷拉下腦袋,乖乖認錯。
阿絮說:“相反,傷痕是一種功勳。”
“功勳?”女孩不解地問。
“嗯,就是很光榮、很值得驕傲的證明。”阿絮解釋道。
小男孩很激動地張大眼睛,“有傷疤就是驕傲的事情嗎?”
阿絮笑道:“當然啦,因為那是克服磨難的證明!”
小男孩說:“那我也有傷疤。”
阿絮卻說:“男孩子嘛,總有機會留疤的,你還小,別着急。”
不過......是什麽在小烏仔身上留下那麽大的疤痕呢?
直接開口問小烏仔嗎?會不會不太好?
诶,之前在廚房裏好像聽到廚子說什麽對不起小烏仔,應該和廚子有一點關系吧。
或許可以去問問他。
岸上,院長猛地一拍腦門,叫一聲:“我想起來了!”
蒲的眼神立馬沉下來,“是誰?”
院長頓了一下,說:“那是三十九年前,那個時候還是老院長在這,我也只是個大小孩,那年山上的河水倒流以後,來了一個男人,他跟院長說,山上修一座塔,于是院長就讓他把塔修在游樂場的湖邊。”
蒲問:“那個男人叫什麽,長什麽樣子?”
院長搖搖頭,“不知道叫什麽名字,我也只是遠遠看上了一眼,哪記得到他的長相。不過當時他戴了一頂很大的帽子,故意把臉遮住了,渾身都包得嚴嚴實實的,我很好奇一個人大夏天居然還能穿成這樣,就多看了兩眼。”
花姐說:“還挺神秘啊,故意不想讓人看見吧。”
廚子說:“可能和什麽宗教有關,伊斯蘭教的女子不也有把渾身包起來的習俗嗎?應該是和白塔有關的宗教吧。”
蒲想了一下,問:“也就是說,那個人的詳細情況就只有老院長知道了?”
“是的。”院長應道。
蒲遲疑半晌,抱着歉意問:“老院長他......可還健在?”
院長和花姐互看一眼,長長嘆口氣:“十幾年前就過世了。”
蒲暗暗嘆一口氣。
人類就是這樣,短短幾十年壽命,轉瞬即逝。
盡管知道希望不大,蒲還是問了一句:“除了老院長,還有誰可能知道那個男人的事嗎?”
“沒有了吧,山上人本來就少,那會兒也就老院長一個人接待了他。哎,你問這麽清楚做什麽?”院長說道。
蒲立馬轉移話題,“沒什麽,就是說到這裏了。那山神祭典什麽時候開始呢?”
院長說:“倒流是兩天前開始的,準備一個星期,最遲五天後就要舉行了。”
“嗯,”蒲點點頭,“那我和妹妹就在山上多住幾天,看看祭典,等祭典完了再回去。”
院長高興地應道:“好的好的,老實說山上的祭典很有特色,很有意思。花兒,你給兩個小姑娘安排房間了嗎?”
花姐笑着說:“安排好了的,跟伊夏他們的房間挨在一起,行李都給她們拿進去了。”
“好。”院長又對廚子說:“你問問人家愛吃什麽,晚上多做點好吃的,伊夏那群孩子晚上應該也到了。”
“沒問題。”
蒲問了一句:“伊夏?”
“哦,伊夏是我們這年紀最大的孩子,今年已經十九了。福利院裏凡是滿了十五的孩子都會到山下的小鎮裏去當學徒,學點手藝,放假的時候回來。”院長解釋道。
“嗯。”蒲對這些倒不是很在意,轉過頭去盯阿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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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飯的時候,院長說的伊夏和其他幾個年紀大的孩子回來了。
伊夏是個精明能幹的大姑娘,回來以後就一直幫着做事。
蒲不放心讓阿絮吃院裏的東西,都是自己親手做,在廚房熬粥的時候碰到洗完的伊夏。
伊夏把碗筷放進水池裏,看着蒲問:“你在熬粥嗎?”
蒲看着砂鍋嗯了一聲。
伊夏也不惱她冷漠的反應,只微微一笑地說:“是給你妹妹熬的吧,你對她可真好。”
蒲盯着砂鍋下微弱的火焰,漆黑的眸子裏映着跳躍的火苗。
伊夏不管蒲回不回答她,自說自話道:“我也很愛我的弟弟妹妹,這裏數我年紀最大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大的不如小的,我是兩個都占了,從小就幫大人做事,照顧弟弟妹妹。”
等粥熬好了,蒲端着粥走了,沒有看過她一眼。
蒲走出廚房的時候,伊夏突然問了她一句:“你要給你妹妹炖蛇肉嗎?”
蛇......
蒲頓了頓腳。
伊夏說:“蛇肉很有營養的。以前我們很窮,吃不上肉,山上有很多蛇,我就抓蛇給弟弟妹妹炖湯。”
蒲側過身子,露出一只眼睛看她,“你不怕山上有蛇妖?”
伊夏輕笑一聲:“山神大人會庇佑我們的。”
可是下一秒,伊夏的眼神又暗了暗,“如果他還在的話......”
“還在?現在不也有山神嗎,過幾天就是山神祭典了。”
伊夏猛地擡頭,厲聲道:“不是,那不是山神。”
蒲敏銳地捕捉到伊夏情緒的突變,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孩肯定知道些什麽。
蒲問她:“什麽不是山神,什麽又是山神?”
伊夏卻就此打住,把碗筷從池子裏撈出來,放在桌子上,水淋淋的。
窗外清冷的月亮倒影在伊夏身前的水池裏,随着伊夏手撥弄水的節奏輕輕搖晃。
月亮在池子裏碎了。
伊夏看着碎了一池的月亮說:“快回去吧,不然粥該涼了。”
蒲轉身要走。
伊夏又補了一句:“花姨特意把你們的房間安排在我的旁邊,有什麽事可以來找我。”
蒲回頭看了她一眼,伊夏站在水池前,背對着她,撩起長長的頭發用皮筋紮上,露出白皙的後頸。
轉過頭,蒲垂垂眼簾,端着粥走了。
而阿絮那邊,她正在福利院大門口的樹下和廚子坐着,想着怎麽問他小烏仔的事。
阿絮手裏拿着廚子的煙,昂頭望着頭頂的樹葉。
晚風吹得樹葉沙沙的響。
廚子用手抹了一把臉,正要說話,阿絮遞了一根煙過去,“大叔抽煙。”
廚子笑了一下,把煙放進煙盒,從阿絮手裏抽出來,“不抽了,今天已經抽了兩根了。”
阿絮問:“可是大叔不是喜歡抽煙嗎?我爸就有煙瘾,怎麽戒都戒不掉。”
廚子說:“小烏仔不喜歡煙味,所以我不能抽多了。”
小烏仔!
阿絮眼裏閃過一道光,這是個好機會,順着這個話題說下去,把小烏仔傷疤的事情套出來!
阿絮笑着說:“我好羨慕小烏仔啊。”
“哦?為什麽呢?小烏仔命苦的很呢,有啥好羨慕的啊。”廚子笑兩聲,手放在大腿上,抹抹汗。
阿絮說:“因為大叔你對小烏仔特別好,給他做酥油餅,做芝麻糊,還能為他忍住不抽煙,我跟我爸說了好多次了叫他別抽了,他還總抽。”
廚子點點頭,“戒煙卻是挺難的,我也戒不掉,就是盡量少抽點。”
“那也很了不起了。”阿絮說:“大叔,你是小烏仔的親人吧?既然找到了他,怎麽不帶他回家呢?”
廚子擺擺手,望着月亮嘆一口氣:“不是,小烏仔的爸爸媽媽都去世了。”
“啊?”阿絮垂下頭,小聲說:“對不起啊......”
“沒事。”廚子想拿一根煙,可是把煙送到嘴邊又拿開了,長嘆一聲:“讓小烏仔家破人亡的罪,我也有一份。”
☆、伯山妖異篇-64
廚子的表情變得很凝重。
“大叔?”阿絮小心地問了一句。
廚子搖一搖手裏的煙盒,按了兩下眉心,沉聲道:“叔叔有罪。”
阿絮問:“你說小烏仔家......和你有關,到底是怎麽回事?可以告訴我嗎?”
廚子看了一眼阿絮。
阿絮咬咬下唇,最後還是決定說出口:“我看到小烏仔把肚子塗黑了。”
廚子的眼睛驀地長大,“他把肚子塗黑了?”
阿絮對廚子的反應有點詫異,“是啊,你不知道嗎?”
廚子問:“他為什麽要塗黑肚子?”
阿絮說:“聽其他孩子說,他腰上有一塊很大的疤,孩子們都害怕,所以小烏仔把疤給塗掉了......”
吧嗒,廚子手裏的煙掉到了地上。
“大叔?”
廚子緩過神來,凄苦地笑了一下,彎腰把煙盒撿起來。
他不做聲,一臉愁悶地抹了一把頭發。
阿絮問:“大叔,小烏仔腰上的疤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還那麽小,到底經歷過什麽?留下那麽大一塊疤,肯定很痛,吃了很大的苦。既然你那麽擔心他,怎麽會讓他受傷呢?”
廚子一只手捂着臉,肩膀抖了兩下。
阿絮不依不饒地搖晃他,“大叔,小烏仔到底怎麽了,我也很關心他。他表面不說,其實心裏很在乎這個問題,只有搞清楚了事情原因才能開導他啊。”
廚子被搖的晃了兩下,心裏又煩又悶,脫口道:“小烏仔做過一個手術,被取走了一個腎。”
阿絮愣住了。
有人為了錢賣腎,可是小烏仔還這麽小......他是幾歲的時候就被取走了?
廚子抱住頭,痛苦地說:“當時在醫院裏,是我給他做的配型。”
“可是小烏仔那麽小,身體還沒有發育好吧——”
廚子低聲吼道:“能找到配型就不錯了,只要能活命,誰管發育好沒好!”
阿絮愣了一下,“可是,這種事——怎麽能允許呢?小烏仔不可能同意吧?他還那麽小......”
“誰管他同不同意啊......”廚子深深閉上眼睛,頹然地搖頭,“小烏仔的爸媽,就是因為極力反抗醫院強制取-腎,最後被要換-腎的那方人給殺害了。”
阿絮震驚了。
醫院強行要求取-腎,這和黑-市-走-私的器-官-買-賣公司有什麽區別?
阿絮想起她看過的一些駭人聽聞的新聞,什麽小村裏的小男孩被人拐走了,最後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冰池子裏,肚子敞開着,裏面少了東西。
廚子說:“人家有權有錢,平民百姓又能怎樣呢。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有的醫院,醫學研究所,表面上懸壺濟世,醫者仁心,實際背地裏卻和精神病院、監獄一類的設施做着肮髒的交易,或許也有孤兒院吧。”
這是什麽意思......阿絮讷讷擡起頭,不明所以地看向廚子。
“每年那些地方都有無故去世的人,那些沒有親人,沒人照看的病人、罪犯,即使從世界上被抹去痕跡,也沒有人在意,所以被拿去做活體研究,臨床實驗,順道取點東西去賣......”突然,廚子的話戛然而止。
他低頭看到阿絮彷徨的眼睛。
廚子尴尬地笑了一聲,別過頭嘆口氣:“怎麽回事,這種事情......”這種事情,他怎麽可以就這麽随便地給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講了呢?
阿絮也有些發怔。
剛才不知道怎麽回事,在引導廚子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不自覺地龍化了,不過只有一瞬間,泛了一點微弱的紅光,同時感到一陣冰冰涼涼的氣息從體內飛速聚到眼珠子裏,眼球充滿力量。
現在閉上眼,阿絮能在黑暗裏看到一片細碎的白光。
雪。
像無數的雪在淩飛。
仿佛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
清清的,淡淡的,還有一點甜,阿絮微微蹙起眉仔細去摸索,忽的想起來,這是初夏的栀子花在清晨雨後才會有的味道。
但這一切只是一個幻覺,轉瞬即逝,比煙火和昙花更加難以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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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粥走在過道裏的蒲陡然停下,驀地回頭,猛然睜大雙眼。
萬籁俱靜。
半晌,她推開房間的門,空無一人。
阿絮不在房裏。
蒲覺得很煩躁,她明明叫阿絮乖乖呆在屋子裏,不要到處亂跑的。
“玄墨。”蒲叫了一聲。
小烏虬從軟綿綿的枕頭下面爬出來,眨眨惺忪的眼,看到蒲的時候本來彎曲的身子全部豎起來了。
“嗚嗚......”玄墨垂下頭低低嗚鳴。
蒲氣不打一處來,她把粥放在桌子上,用一根筷子敲玄墨的小腦袋,“叫你跟着龍兒,你就在這兒睡覺!”
玄墨眼淚花都出來了。
虬虬從蒲的衣兜裏鑽出來,擺擺尾巴,似乎是在笑話它。
看到虬虬幸災樂禍的模樣,蒲更生氣了,居然搞內讧!
蒲提着虬虬的尾巴把它倒着拎起來,把它和玄墨一起塞到了一個裝滿水的花瓶裏,花瓶口用抽屜裏找到沙包堵上。
蒲指着它們說:“廢你一百年修為!”
“嗷嗚!!!”花瓶裏傳來兩條小烏虬撕心裂肺的叫聲。
然而沒有任何用。
蒲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
蒲能聞到阿絮的味道,就在附近,可是她還是放心不下,只要阿絮不在身邊,她心裏就空落落的。
阿絮是她的唯一。
蒲大步走着,想要快點把阿絮找回來,再次警告她不要再到處亂跑了,實在不行就把她拴在自己身邊。要知道,這裏還是在伯山,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出現什麽事情。
因為蒲在剛才熬粥的時候,聽着伊夏說話,突然意識到一個之前從沒想到過的問題。
人可以吃蛇,那麽人為什麽不可以吃人呢?
女伯可以控制妖魔,那麽女伯為什麽不可以控制人呢?
嘭——
一旁的房門被推開了。
伊夏迷茫地站在門口,扶着門框呆呆望着她。
蒲停下腳,四顧一番,最後只能把目光落在伊夏身上。
因為樓道的構造突然改變了,成了回字形,不管走哪裏都會回到現在的位置。
極其簡陋的幻術。
蒲冷笑道:“你這樣就想困住我?”
伊夏一臉茫然地擡頭,“你在說什麽?”
蒲一個健步沖過去,一手扣住她的喉嚨,“你別跟我裝傻,這種程度的結界,我一只手就能撕破。”
“咳咳——”伊夏激烈地咳嗽,瞳孔迅速放大,指甲在蒲的手臂上亂劃,“你——放、放開——咳咳——”
“女伯在哪兒?”蒲冷冷地問。
她的手指漸漸變形,生出墨青的鱗片,指尖化作鋒利的龍爪,爪尖貼在伊夏脖子白嫩的肌膚上。
“咳咳、放——開——”伊夏痛苦地拍打着她,已經無法呼吸了。
蒲的利爪一點點穿透伊夏的皮膚,露出鮮豔的血珠。
就在伊夏流出鮮血的瞬間,一道濃烈的香氣竄進蒲的鼻腔裏,蒲全身猛然一震,迅速松開手,連着退後好幾步。
失去支撐力,伊夏咚一聲跌倒在地,奄奄一息地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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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