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一節是班主任的課
☆、決戰天寰篇-11
空牧風還沒有緩過神來,有點茫然又有點疑惑地去看前面,阿絮聳了一下鼻子,拉着她往後退,不讓她再往前走。
蒲給了阿絮一個眼神,阿絮垂了下眼皮子,一只手捂住空牧風的嘴。
空牧風說不了話,仰起頭望着阿絮,用憤恨的眼神瞪她,無聲地問:幹嘛?
前面傳來細微的響聲,又一具骷髅就在她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空牧風看的愣了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蒲翻了個筋鬥跳到棧道的護欄上,腳尖輕輕點在上面,除此之外全身騰空,不讓重力施加在木欄上,以防木欄突然腐化碎裂。
走在最前面的骷髅頓了一下,接着全身開始很不易察覺的抖動。
抖了兩下,骷髅疾速向下墜落,似乎有什麽可怕的引力捉住它往下拽。
蒲眼疾手快,飛速上前,抓着骷髅的肋骨向上提。
一上一下兩股力量作用在骷髅身上,白骨咯咯作響,不住顫抖,眼看就要撐不住,散掉了。
蒲對着空牧風低聲喊了一句:“吹笛子加固,別讓它散架。”
空牧風立馬把骨笛搭在嘴邊,悠悠吹起悲怆豪邁的塞外曲。
有了笛聲的加持,骷髅穩住了形态。
蒲手上加力,低喝一聲,把陷了一半在木板底下的骷髅生生給拽了出來。
“躲開!”蒲胳膊一掄,拖着骷髅在半空甩了半個弧形,咚一聲把骷髅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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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的小腿骨上咬着一只臉盆大的木質蜘蛛。
蜘蛛從棧道木板底部被拖了出來。它應當是埋伏在木板下,只要又可以移動的物體從上面經過,就會伺機捕獲獵物。
木蜘蛛朝蒲張開口,露出口內鋒利的牙向她示威。
那些看起來像牙齒的東西實際上并不是牙齒,只是像刀子一樣被打磨成齒狀的利器,安置在木頭做的機關蜘蛛嘴中。
它們很鋒利,如果被咬進去,就像被繳入了巨型粉碎機,一切很快都會變成碎渣,屍骨無存。
空牧風張開雲翅,浮在空中,一手拉着阿絮。
阿絮則抱着空牧風的胳膊,借着她的力,在腳下凝氣,也浮在空裏。
空牧風吹了個變調的曲子,還在棧道上搖搖擺擺的骷髅都應聲飛起,低垂頭顱,提線木偶似的懸在半空。
蒲揮手在空中一劃,甩了一道氣刃下去,把木板給劈了一道駭人的巨大裂痕。
木板碎裂,從裂縫的位置開始喀啦喀啦向四周裂開,嘭的一下,由近到遠,木板紛紛炸開了花,從破洞裏湧出密密麻麻的木蜘蛛。
空牧風操控骷髅攻擊蜘蛛,全被蜘蛛捉住,活活吞了個精光。
她無奈地看向蒲,“什麽東西讓它們抓到都要變成粉末。”
蒲化出龍爪去刺蜘蛛,可是覆蓋在蜘蛛身上的木頭出其意料的堅固,有如玄鐵,根本穿不透。
“小心!”空牧風驚呼一聲,拉着蒲向旁邊一閃。
剛才蒲在的位置,從她頭頂的正上方,一只木蜘蛛吊着蛛絲落了下來,此時正張着長滿利齒的嘴,比劃着八只木頭腿。
蒲皺了下眉,準備畫符布陣,用法術消滅這群機關怪物。
“你還是不要再消耗內息了。”阿絮突然抓住了蒲的手。
蒲看了她一眼。
阿絮從石壁上取下蠟燭,朝吊在半空的木蜘蛛扔去。
瞬間,燭火燒化蛛絲,木蜘蛛也在火焰下燒成灰燼。
最後,一片深紅的花瓣從木蜘蛛燃燒後的灰燼裏飛出來,緩緩飄落,落入深坑不見蹤影。
“紅花的花瓣!”空牧風驚喜地叫道,急忙飛下去追。
前方的頭頂又落了一群蜘蛛下來,攔住空牧風的去路。
阿絮翻身踩上石壁,側着身子與棧道平行,快速跑過,把石壁上的蠟燭都摘了下來,一面扔向攔住空牧風的蜘蛛,一面丢進棧道上的蜘蛛群裏。
火焰迅速燃燒,把機關蜘蛛少了個精光。
剩下一堆深紅的花瓣,靜靜躺在廢墟裏。
“紅花!”空牧風興奮地沖過去,俯下身要撿起來,可是手指剛一觸碰到,花瓣就變成粉末消散了。
空牧風詫異又失望地跌坐在廢墟裏,喃喃道:“不可能,怎麽會這樣......”
還有最後一片花瓣躺在木屑裏。
阿絮垂垂眼,慢慢走過去,把花瓣撿起來。
花瓣沒有變化,完好無損地卧在阿絮的手心。
空牧風驚訝地看着她,阿絮一點點走到空牧風跟前,把花瓣放到她手裏。
可是在花瓣碰到空牧風的瞬間,立馬消散了。
空牧風又恨又惱地大吼:“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她站起來,陰測測盯了阿絮一會,指着她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阿絮說:“我叫宋明絮,不是誰啊。你不能因為花瓣在你手裏會消失,在我手裏不消失就遷怒于我吧?”
蒲遠遠飄在空中,在黑暗裏眯起了眼睛,眼仁變成了赤金色,一瞬不瞬凝望着阿絮,面色沉寂,像是在回憶什麽,眸子裏的光卻閃爍不定。
空牧風指着一片狼藉的廢墟說:“為什麽花瓣在你手裏就沒事?難道是你用了什麽妖法讓我不能碰花瓣?還有,你是怎麽知道燭火能燒死蜘蛛的?”
“既然你知道,為什麽你不早些解決蜘蛛!”空牧風出口咄咄逼人。
阿絮冷笑一聲,“你自己不會看嗎?”
“看什麽?”
阿絮說:“你看到蜘蛛的時候害怕,看到花瓣的時候又激動得連命都不要了,面對危險的時候,既沒有消除危機的能力,又沒有仔細觀察尋找逃生辦法的智慧,反而只想着自身的利益,你覺得你這樣的人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能活多久嗎?”
空牧風喝道:“那你呢?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阿絮吐了口氣,“在你害怕的發抖的時候,我在觀察蜘蛛,發現它們到處亂爬,獨獨不敢靠近石壁上的蠟燭。所以我就猜想,這些木頭做的怪物要麽是怕火,要麽是怕蠟燭裏特殊的材料。”
說着,阿絮又跳上去,從石壁上取下一只蠟燭,握在手裏,“于是我就試着用它驅逐蜘蛛,成功了,就是這樣。”
空牧風嘟着嘴接不了話了。
阿絮托着蠟燭走到蒲身邊,說:“我雖然打架不在行,但至少還有點腦子。”
她的眼神沉下來,看着蒲低聲說:“你別太累了。”
蒲笑了笑,擡手摸一摸她的發頂。
阿絮也笑一笑,沒有說出心中的猜測。
蒲身上的味道越來越淡,尤其是最近,可以說一點味道都聞不到了。這幾年來,阿絮漸漸琢磨,得出一個結論,蒲身上特殊的香氣不是體香,而是龍息的味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可以推出,蒲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龍息已經快要耗盡了。
可是蒲說她沒事。
既然有的人執意隐瞞,那阿絮也就裝作不知道吧。
但也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這一次,阿絮想通過自己的能力解開問題的謎底,把一切搞清楚,也要治好蒲。
阿絮轉身對空牧風說:“既然你要找的是那麽珍貴的東西,怎麽可能只會有零散的花瓣?我看那只是仿制的幻想,真正的線索還在這個破地方深處才對。”她又說,“哦,不過也有可能那個紅花根本就不在這裏。不過我們是一定要出去的。去找白雲怪。”
空牧風勾一下唇角,“行啊,雖然我們目的不同,但最終所求都是一樣的,要離開這裏,我操縱骷髅給你們探路,你們就用拳頭和腦子吧。”
阿絮看着空牧風笑了一下,這才是她本來的面目吧。自私自利的家夥。
蒲提了一架骷髅起來,跨過廢墟,走向棧道深處,經過阿絮和空牧風身邊時低聲說:“走吧。”
阿絮抱着胸,哼了一聲,沖空牧風吐了吐舌頭,“長的像回事,其實是個窩囊廢。”
空牧風罵道:“你嘴巴能放幹淨點嗎?”
“好,我不說話了。要是等會你急了,大聲一吼,把棧道都吼崩了怎麽辦?我們都要升天了。你要是再吼出什麽怪物來,那就更可怕了!”阿絮幽幽道。
“龍兒,你還是少說幾句吧。”蒲輕聲道,“說多了口幹,沒多少水了。”
阿絮點一下嘴唇,“哦,也是。我不說了。”
空牧風氣得咬牙,她算知道了,這兩人就是聯合起來對付她的!
哼。
罷了,現在找沙漠紅花要緊,也顧不了其他的。
這樣想着,空牧風專心致志操控起骷髅來。
後面的路上陸續出現了許多木蜘蛛,越往深處怪物越多,甚至後面還有機關毒蠍。
經過一路實驗,阿絮發現這些機關怪物不是害怕火,而是害怕蠟燭裏的某種成分。
于是阿絮把蠟燭傾斜,邊走邊在木板上滴蠟油,周圍的蜘蛛毒蠍紛紛向兩旁退避。
而不幸被燒毀的怪物粉碎後,會留下一片紅花瓣。
蒲去撿過,可是一碰花瓣就會消失。
空牧風也是如此。
只有阿絮碰到花瓣,花瓣不會有任何變化。
蒲只是淡淡看了阿絮一眼,沒有其他反應。
倒是空牧風百思不得其解,深深陷入了沉思。
慢慢的,她們沿着棧道走到深坑的底部,沒有再碰到機關怪物。
出乎意料的是,深坑底部一點也不黑,反而很亮堂。
原因是在這個深坑裏有許多發光的礦物,透明的水晶和石英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阿絮被角落裏一簇純白的水晶石吸引住了,停下來看了一會。
“秋寧,你看這個好漂亮。”阿絮矮下身仔細端詳,驚奇地張大嘴,“裏面,石頭裏面還有小花,簡直就像琥珀一樣。”
沒有回應。
“秋寧?”阿絮又叫了一聲。
奇怪,怎麽沒有回答呢。
阿絮站起身轉頭去看,身後一個人也沒有。
☆、決戰天寰篇-12
“嘻嘻嘻,哈,哈哈——”
水晶石英點亮的黑暗裏,稀薄的空氣中回蕩起似有若無的孩童嬉笑。
阿絮茫然地轉身。
一望無際的水晶延伸成茫茫原野,石英的碎片鋪成小道,不知通往何方。
每一塊水晶中心都包裹着一朵嬌嫩的鮮花。
極目遠望,除了阿絮便空無一人。
幻術?還是啓動了機關,把她們給分開了?
阿絮摸了摸下巴,低下頭思索。
“哈哈哈哈,嘻嘻。”嬉笑聲忽遠忽近,難尋蹤跡。
阿絮環顧四周,警惕地和可能有危險的事物保持距離。
她擡起手看辟邪珠,念珠毫無反應。
不過這些年來的經歷告訴阿絮,辟邪珠不是萬能的,只有低等的妖物才會被它驅逐,如果遇上厲害的妖魔,辟邪珠可能連對方的身份都讀不出來。不過聽說辟邪血珠倒是十分靈驗,就算遇上厲鬼也沒什麽好怕的。
“哈哈哈——”
吹過了一陣風。
輕輕地,有些涼。
就像......初冬的雪花。
嬉笑聲裏,一道飄忽的白影踏着風兒疾速飛行,一閃而過。
阿絮猛然一驚,擡頭去望,什麽也沒有,一切并無變化。
她在心中小聲嘀咕:那是什麽?
突然,從四面八方湧入涼風,風中攙着白影,它們在孩童天真無邪的嬉笑聲中,飛快地竄向前方,最後消失在黑暗的深處。
阿絮不經意間碰到一束清風,手指涼飕飕的,她急忙低頭去看,原來是一道白影被她絆住了。
是一個白色的小娃娃,很小很小。
它沒有實在的軀體,像靈魂一般,被阿絮的手指穿透。
阿絮一驚,立馬抽回了手,心裏有些怕,但還是故作鎮定地看着它。
“嘻嘻。”小娃娃見她手指抽回,竟追着抱了上去,可是抱不住,飄渺虛無的身體一下穿過了阿絮的手。
阿絮一瞬不瞬地盯着它,你要做什麽?
小娃娃歪了歪腦袋,看看她,朝她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阿絮一頭霧水,這家夥......難道沒有攻擊的意圖?
“哈哈哈。”阿絮還在發呆,小娃娃蹦蹦跳跳飛了起來,乘着風兒飛遠了。
阿絮擡起頭,向無數白影飛去的前方望去。
前面到底有什麽?
鬼使神差地,阿絮朝黑暗深處慢慢走去。
走了一會,等她回過神來,已經離開了水晶和石英。
她在一個花園裏。
又走了兩步,阿絮聽見了水流動的聲音。
這時,阿絮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龍珠泛起柔和的光芒,緩緩浮起。
花園中心傳來孩子稚嫩的聲音。
“春飄雪,夏飄雪,秋飄雪那個冬飄雪。
北冥麒麟踏雪走,聖殿護法人間游。
行人且留步,去方向何處?
原是一試玉朗臺。
玉朗臺,玉朗臺,百裏冰封萬裏寒。
雪絲燕,空歸劍,離清言靈莫空傳。
若是不識龍玉朗,請君看,狹溝冰雪賽天塹,銀鱗白袖雪舞原。”
玉朗臺?
花兒齊齊折腰,水聲激蕩不已。
突然襲來一陣強風。
冷冽卻清新。
阿絮驀然睜大眼睛。
數不清的白色靈魂娃娃圍着一架擔轎嬉笑而過。
轎頂邊緣垂下雪白綢緞,外罩銀色輕紗,四角綴銀鈴長繩,随風飄蕩。
轎子穿過了阿絮的身體。
綢緞輕紗和銀鈴長繩穿過的阿絮的身體。
白色的靈魂娃娃穿過了阿絮的身體。
還有一個人。
坐在轎子裏的人。
穿過了阿絮的身體。
魂體的它們一閃而過,速度極快。
阿絮癡癡地跟上去看。
她知道轎子裏坐了一個人,她想知道那是誰。
她想要追上那個家夥。
阿絮的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重複告訴她,找到那個人,找到了,一切想知道的,就都能明了了。
“等——”另一個等字還沒能說得出口。
阿絮呼吸一窒。
清風掀起了轎外白綢一角,銀紗翩跹飛舞。
阿絮看到了轎子裏那個人的耳朵,還有微微抿起的嘴唇。那是一雙毫無血色,泛着蒼白的唇。
是一個女人。
她在笑。
她的耳垂上嵌着一枚光華四溢的小龍珠,與阿絮胸前浮起的龍珠交相輝映。
風散了,孩子的笑聲靜了,轎子也不見了。
他們走了。
阿絮胸前的龍珠漸漸失去光芒,安靜地落下。
阿絮不知所措地把龍珠握在手心,細細摸了一會,然後才邁開腳,腦子飄飄忽忽的,慢慢向前走去。
道旁花兒嬌豔欲滴,河水清澈一路歡歌。
阿絮沿着花圃和小河漫無目的地走着,兩眼無神。
耳朵裏一點點傳進不知從哪裏來的聲音。
或許是很久以前殘留在這裏的聲音。
阿絮聽說過,有的遺跡有靈性,可以保存再現很多年前的場景,并且一直回放。
這個地方可能就是很久以前,某個人留下的吧。
那個......轎子裏的女人?
阿絮搖搖頭,用手捂住耳朵,她不想聽那些聲音。
那些聲音重複着:
“草甸很快便要荒蕪了,我心疼可愛的花兒,想着用水晶封印它們,這樣它們就能一直漂漂亮亮的。”
“如若有朝一日,荒蕪的是你呢。”
“那一定要連魂魄都燒盡。”
“那你為何不燒了你的花。”
“我挂念的,自然要永生永世。挂念我的,自然要幹幹淨淨。”
阿絮腦子一陣劇烈疼痛,噗通跪倒在地。
她抱住頭,蜷縮成一團。
腦海裏無端閃過一個聲音。
冰冷決絕。
君去飛天闕。
我笑堕深淵。
但只是一瞬間,非常的快,快到阿絮根本來不及仔細去記住這句話。
阿絮記不住話的內容,卻莫名地想象出說那句話的人當時的表情。
是一個笑。
蒼白無色的唇,略微勾起的笑。
就和那個轎子裏的女人一模一樣。
過了許久,空中回蕩的怪聲終于消散了。
阿絮痛苦地揉着太陽穴,扶着灌木慢慢站起來。
她看着花園嘆息,看來,這個地下花園,已經成精了。
還會迷惑人了。
“我才不會被迷失心智呢,修建你的主人很早就嗝屁啦,別來騷擾我,哼。”阿絮把一顆石子踢進小河裏。
嗯?
阿絮轉過身,站在這個位置,正好錯開了長長的花圃,露出鵝卵石鋪的道,直通向花園中心。
中心有個圓亭。
從亭子的方向隐隐傳來紅色的光。
阿絮心下一動,紅色光......這裏是花園,又在沙漠地下,難不成空牧風和雲少稔要找的那個沙漠紅花,就在這裏?
心動也要行動,阿絮還沒思考完就跑過去了。
紅光越來越近,阿絮跑過去一看,還真是“紅花”。
不過......這個紅花有點奇怪。
它是真紅花,也是假紅花。
說它是真紅花,因為阿絮敢确定,這确确實實就是空牧風要的沙漠紅花。
說它是假紅花......因為它根本就不是從生物學的角度看,可以被叫做花的東西。
圓亭中央安放着一個圓盤形的全息影像儀,影像儀是打開的,投射出的全席影像便是一朵巨大的紅花,它的模樣和之前棧道石壁上的一模一樣。
什麽鬼!阿絮在心中罵道。
她蹲下去細細研究,難道......雲少稔是在找一個高科技玩意?
唔......看來妖怪神仙裏面,也有緊跟時代步伐,崇尚先進科學的嘛。
但是這種高科技玩意為什麽會在這鳥不拉屎的地底下啊!
看了一會,沒研究出什麽,阿絮站起身,開始想怎麽聯系蒲,把她們叫過來。
可是她沒想出來,于是決定先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在花園裏找到深坑的出口。
身後的紅花閃了一下光。
阿絮注意到紅花的變化,轉過去看。
“你怎麽萎了!你不能萎啊!”阿絮壓低聲音叫了一下。
全息影像中的紅花開始凋零花瓣。
阿絮跺一跺腳,雖然覺得下面自己要做的事情很神經,可她還是想要嘗試一下。
她伸手去觸碰全息影像,想要把紅花抱出去。
奇跡的是,她真的抱住了紅花。
懸浮在空中的影像,居然是實體的!
阿絮張大嘴,不僅贊嘆科技的發達。
“我的乖乖,現在科學家都這麽牛逼了?全息影像實體化了?那我的全息網游是不是可以玩了啊!诶?怎麽了——啊——”
紅花釋放出刺眼的紅光,把阿絮包裹在紅光中,慢慢收攏,變小,最後沒了蹤影。
阿絮消失後,花枝上凋零了一朵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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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間,紅光收攏又爆裂。
阿絮抱頭蜷縮,盡最大可能保護好自己,等一切平息後,她才慢慢舒展身體,緩緩睜開眼。
青山綠水,藍天白雲。
阿絮欣喜一笑,她這是出去了?
難道紅花就是地下深坑出口的機關?
如果是那樣的話,要怎麽帶着紅花出去呢?
唔......幹脆抱着那個大餅吸塵器一樣的全息影像儀出去吧。
“我要趕緊去找秋寧。”阿絮站起來。
走了兩步,她困惑了,這裏是哪兒呢?
阿絮慢慢走着,走過懸在崖上的吊橋,爬過釘在壁上的棧道,小心翼翼地爬下石階,順着羊腸小道走下去。
阿絮迷路了。
她到了一個山谷。
山谷下有很多石灘,還有水潭。
水潭上挂着小瀑布,又細又長。
阿絮看到其中一處水潭上印着紅色的大字:大龍湫。
“大龍......第三個字念什麽啊?”阿絮食指點着下巴,蹙着眉自言自語。
有個聲音回道:“湫,那個字念湫。”
“哦,大龍湫。”
阿絮以為是進山裏的采藥的人,準備問他這是什麽地方,好出去找蒲。
結果她循着聲音去看,居然是個老婆婆,居然還站在水潭裏。
阿絮一愣,這婆婆背後還有一個大螺蛳殼。
螺蛳婆婆慢悠悠走過來,邊走邊說:“嚯嚯,快讓老身瞧瞧,等了這麽些年,您終于又回來了。”
阿絮蹙着眉頭後退一步,“你認識我?”
“一千年前,您就說過,要幹幹淨淨,也要明明白白,不論多久,一定會有傳承您意志的人會重新歸來的。可是沒想到,這一天,一等就是一千五百八十七年,您過往留下的寶物,我等都好好保存着,您封印的北方秘境,我等也都好好守護着。還請大人放心。”螺蛳婆婆微微欠身。
一千多年前?
阿絮看着她,心中暗道:這怪婆婆肯定把我認作一個牛逼人物了,而且這個牛逼人物肯定還跟我的身世有關系。哼哼,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就順着這根藤摸下去吧!
阿絮放松面部肌肉,凝望遠方,假裝做出一個黯然神傷,憂郁迷惘的神情。
“可是,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螺蛳婆婆笑道:“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又回來了,您看——”
阿絮聞聲看去,只見螺蛳婆婆從袖中拿出一方手帕,上邊用墨寫着兩排小字,螺蛳婆婆念道:“雁蕩山見風流鬼,多情不過玉朗臺。”
說着,婆婆還搖了兩圈腦袋。
風流鬼,多情???
阿絮一把搶過手帕,滿心怨念——什麽鬼!
☆、決戰天寰篇-13
一襲白裙曳地,鬓前綴着一簇雛菊。
耳邊挂着小小的通訊儀,裏面發出微弱但清晰的聲音。
“事情辦好了嗎?”
“有什麽是辦不好的呢。”葛天寅微微一笑,指尖掠過耳畔的小雛菊,彎下身,輕輕摁下全息投影儀上的紅色按鈕,“請放心。”
通訊就此結束。
投影儀發出“嘀——”的一聲響,懸浮在空中的紅花消失了。
葛天寅蹲下身,按了旁邊另一個按鈕,投影儀又放出了一株紅花。
和剛才不同的是,這株紅花的花朵比剛才的多一朵。
之前阿絮轉移到別的地方,消耗了一朵。
葛天寅緩緩站起身,擡起手,攏一攏耳邊的碎發。
“多美的花啊。”她走到圓亭外的花圃中,低垂眼簾,嘴角挂着恬淡的笑,“曾經給你們澆水的人,現在又在哪裏呢?”
她的眼珠動了動,轉過頭望向另一個方向。
葛天寅笑了笑,彎腰對一朵嬌嫩的月季低語:“你看一看,是否在某一個晴朗的下午,有這麽一個人,為你修剪枝葉,為你澆水施肥呢?”
月季自然不會說話。
葛天寅放開月季,轉過身,慢慢走開。
路過圓亭,她招了招手,一旁花叢裏跳出一只巨大的帝白虎,一口叼起亭中的投影儀,紅花墜下,穩穩落在圓亭之中。
紅花盛開在圓亭之中,嬌豔妖嬈,如果沒有看到葛天寅的操作,肯定沒人相信它是從投影儀裏放出來的,以為它就是從土壤裏,沐浴着雨水陽光茁壯成長的花兒。
葛天寅騎上白虎,輕輕撫摸帝白虎的頭,帝白虎叼着投影儀,載着主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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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和空牧風走到深坑底部,看到很多水晶石英,十分高大,組成了會發光的夢幻迷宮。
她們在迷宮裏繞來繞去,始終找不到出口。
一開始蒲還沒有發現異常,可是走了一會,她總覺得不對勁,抓住身邊的“阿絮”。
“阿絮”轉頭看向她,面無表情。
蒲叫了她一聲:“阿絮。”
“阿絮”回道:“阿絮。”
空牧風詫異地看向她倆,問蒲:“你不是叫她龍兒嗎?”
“阿絮”說:“你不是叫她龍兒嗎?”
空牧風捂上嘴,躲到蒲身後。骷髅軍團已經在布滿木蜘蛛和木蠍子的棧道上全軍覆沒了。
蒲雙手卡住“阿絮”的脖子,使勁一擰,“阿絮”的身子開始模糊起來,就像視頻裏影像受到電磁幹擾一樣,扭曲起來,最後咔一下消失了。
空牧風在原地轉了一圈,指向不遠處的石英旁,“你看。”
蒲擡頭望去,看到前面又出現了一個新的“阿絮”。
蒲說:“是鏡面成像。一塊水晶記下了龍兒的模樣,然後通過其他水晶和石英不斷傳遞,創造出新的幻象。”
“幻術嗎......”空牧風喃喃道,問她:“那我要怎麽區分你是不是真的?”
蒲看了她一眼,走過去,淡淡道:“我有智商。”
蒲的拳頭握緊。該死,龍兒就這麽在眼皮子下不見了,她卻一點都沒有察覺!
這個地方變幻莫測,十分詭異,龍兒肯定是剛才在水晶迷宮裏和她們走散了,必須趕快找到她才行。
空牧風說:“也是,看剛才那個幻象,只會重複其他人的話,是沒有思想的。”
等等,哪裏不對啊。
空牧風跑上去追蒲,邊追邊喊:“喂,你什麽意思啊?誰沒有智商啊!”
蒲突然停下來了。
空牧風急忙剎車,“怎麽不走了?”
蒲默不作聲地走到一邊,讓開路。
空牧風向前看去,看到一片花海。
這是一個深藏在地底的花園。
“花園......”空牧風微微發怔,但是很快她就又興奮起來,“這裏有花,是花生長的地方,也就是說,沙漠紅花很可能也在這裏了!”
蒲對紅花一點也不感興趣,她試着用龍吟召喚阿絮,可是一點回應也沒有。
空牧風激動地在花海裏跑着,魚尾巴在花朵上噗啦噗啦地拍打。
蒲慢慢走在小道上,視線裏出現了一朵嬌嫩的花兒。
是一朵月季。
她靜靜看着它。
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經看過一片花海。
她是那裏的常客。
她會提着水壺給它們澆水,用鋤頭給它們松土。
可那都是很久以前了。
漸漸地,她習慣了和這些美麗又嬌小的生命打交道。
所以她才會在家裏的陽臺上養了一盆又一盆的小花。
“紅花!真的是紅花!”空牧風狂喜的吼聲把蒲從安靜的追憶中生生拽了出來。
蒲走上前去,看到鮮花簇擁中的圓亭,還有圓亭裏盛開的紅花。
她抱着胸,靠在圓亭柱子上,“你的任務完成了。不過我的麻煩來了。”
空牧風目不轉睛地盯着紅花,問道:“你是指,你和那個小丫頭走丢了是麽?”
蒲苦笑了一下。
找到紅花的空牧風滿心歡喜,盤算着怎樣在雲少稔面前邀功,心情大好,便大發善心地安慰她道:“你放心吧,我看那個丫頭機靈得很,只是在迷宮裏走丢了而已,你在這裏等着,她肯定一會就走出來了。”
阿絮有多聰明,蒲怎麽會不知道。
蒲說:“你要怎麽把花帶回去?”
空牧風刨開土,試着連根把紅花抱出來,發現能行!
她高高興興地把紅花抱在懷裏,下巴一昂,“就這麽帶出去呗!”
蒲低了下頭,看向別處,“出口在哪?”
空牧風說:“找找,紅花都找到了,出口的機關一定在附近。”
蒲點點頭,順着來的小道原路返回。
“喂,你去哪?”空牧風叫住她。
“我去迷宮的出口等龍兒。”
“啊?”
蒲說:“你找找出口的機關吧,找到了叫我。”
空牧風在心中狠狠道:找到了我才不告訴你呢。
蒲這時卻又加了一句:“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在你身上下了毒,解藥只有我有,你要是在三天後沒有我的解藥,就會變成老太婆,醜八怪。”
“啊!”空牧風抱着紅花追上去,“你下流無恥!”
蒲幽幽道:“鹹魚而已,不要緊張。”
“卑鄙!”空牧風大聲罵道,然後專心去找出口的開關了。
蒲在出口坐了下來,閉上眼睛。
她默默念道:龍兒,希望你平安無事。
快些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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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螺蛳婆婆走了許久,阿絮才從她口裏得知,這個地方是雁蕩山。
想起手帕上的文字,“雁蕩山見風流鬼,多情不過玉朗臺”,自己正走在雁蕩山裏,難道這就是要去見風流鬼?
本來她是要跟蒲找雲少稔的,結果被魚尾巴拐進了地坑裏,被迫要找紅花,好不容易找到了紅花,卻又被送到了這麽個鬼地方,真是莫名其妙。
阿絮喊前面的螺蛳:“婆婆,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啊,我要你帶我出山,你這路對不對啊?”
螺蛳婆婆掩面抽泣:“主人哪,我是香香啊,說了好幾遍了,您不記得我也就罷了,怎麽能叫人家是婆婆呢?”
阿絮渾身雞皮疙瘩一抖。
她連忙道:“好,好,叫香香。香香啊,你主人我還急着回去救人呢,你到底能不能帶我出山啊?”
阿絮小心地打量她,心中思忖:這家夥,來路不明,表面對我客客氣氣的,保不準又是什麽壞心眼的妖怪,難不成想要吃我?不行,我得多留個心眼,反正看她的道行,也沒什麽厲害招數,實在不行找個機會溜走,要是她能送我走出這鬼地方,在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那最好不過了。
想想自憐片刻,擡起老淚縱橫的臉,眼巴巴望着阿絮。
不知怎的,突然之間,阿絮竟覺得這老螺蛳怪可憐。
“救人?主人您要去救誰啊?”老螺蛳香香小心翼翼地問。
“我——”阿絮想了想,蹙起眉,沉思片刻。
“主人?”
想了一會,阿絮學着那幫老神仙的調調,煞有介事地說:“香香,我且問你。”
香香一聽立馬挺直了背,“主人請講。”
阿絮問:“在我離開的時間裏,蒲牢可有來過?”
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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