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節是班主任的課
出入,就是奴婢也只知道一小段路怎麽走,您要是在這走丢了有什麽閃失,奴婢可擔不起那個責任。”
阿絮诶一聲,“歷代家主?”指一指剛才隗猶娅跳下去的地方,“可、可是......”剛才那個随随便便就出現,随随便便又消失的......是怎麽回事?
一個侍女望望亭中飛滿彩蝶的畫屏,打一個寒顫,拉着阿絮衣角,怯怯道:“阿絮姑娘,咱們還是快點離開這吧。這個地方不幹淨,以後就算您真的呆不住要到處走,也不要來這了。”
阿絮一臉不解,“為什麽說這地方怎麽不幹淨?”
侍女糾結了一下,附在阿絮耳邊小聲說:“你看見這裏到處都是蝴蝶的裝飾了嗎?這裏原來住了一位獻給鳳凰的聖女,而且這聖女身份很不一般,聽老嬷嬷說,上任聖女是蝶王族純血末裔,能夠使役一種吸人魂魄的毒蝶,叫做鬼美人。”
阿絮心頭一震,又望向隗猶娅消失的地方,蝶王族純血......難道是她?可是,聖女為鳳凰産下卵後,不是都會死掉嗎,那剛才隗猶娅怎麽又會在這裏跟她說話?阿絮皺起眉,隗猶娅說她是死人傀儡,難道是指她産下鳳凰卵死後,有人保住了她的魂魄,把魂魄灌入容器做成傀儡?
那麽多年前在伯山見到的鬼美人是隗猶娅的使魔嗎?阿絮搖搖頭,不對,伯山的事應該不是猶娅做的,她說她一直都在這裏,那就沒有離開過峽谷,而且當年伯山慘狀是天寰試煉小組的傑作。如此推來,蝶王族純血絕對還有其他人,猶娅一定知道,明天要找她好好問清楚。
侍女又說:“就是上任聖女,不知怎麽回事,明明誕下了尊貴的鳳凰卵,可長老們卻遲遲不出面舉行少家主的繼任儀式,大家都在私下傳是因為這回用了蝶王純血做聖女,鳳凰卵出了問題,這是蝶王族來複仇了。”
阿絮咧咧嘴,這些侍女可真夠八卦,不知道楊家的保密工作怎麽做的,這種醜事竟然給傳的人盡皆知。
侍女繼續道:“還不止呢,再後來,那位聖女去世後,有侍女說在千塞湖禁地看到過她,說聖女的魂魄回來看鳳凰和她的孩子了。有膽小的人在禁地裏聖女生活過的地方立了牌位,燒香拜祭她,叫她鳳凰聖母娘娘。”
侍女指指蝴蝶畫屏,“阿絮姑娘,以後都別來這了,家主吩咐我們好好伺候你的。以前有人說見過聖母娘娘的鬼魂,就是在這啊,因為這裏有她喜歡的蝴蝶,所以她常常來看。”
阿絮被侍女拉着往回走,心中卻在思索這些零碎雜事間的聯系。
阿絮猜測這個猶娅就是上任聖女,蝶王純血,鬼美人的使役者。猶娅要阿絮殺了她,可她明明已經死了,唯一的解釋就是猶娅要阿絮毀滅她的魂魄,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又是誰把猶娅的魂魄困在了千塞湖?
除了這些沒完沒了的為什麽,阿絮心裏更害怕一件事。一種從未有過的,來自內心深處底層的陰暗和無限未知的恐懼。
“你身邊的人是死人,傀儡。”猶娅這麽告訴她。
“就像我一樣。”猶娅當着她的面,擰斷了胳膊,胳膊變成了木頭做的義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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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的身體從伯山回來以後就很奇怪,龍息和內息的味道不斷減弱,靈力也随着年歲增長不斷流失。身體衰亡殆盡,生命就會迎來終結,但是蒲卻說現在她身體的衰弱對她的性命不會有任何影響。
而且——
“阿絮,有件事你不要怪我多嘴,難道你沒覺得,作為上古九龍子之一,蒲她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嗎?”大一開學時,岐子木的警告又在阿絮耳邊響起,“我不懷疑她真的是蒲牢,可是......一直在你身邊的蒲,究竟是什麽呢?”
她跟在你身邊,到底有什麽目的呢?
阿絮頓時渾身無力,神情恍惚,任由侍女拖着她在亭臺樓閣間穿梭。
蒲秋寧,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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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阿絮覺得有點疲憊,揉一揉太陽穴,靠在桌子上小憩。
“阿絮姑娘。”侍女走上前點燃桌臺上的線香,“神君大人在朝凰閣等你。”
阿絮蹙起眉,差點把蒲的勞什子花瓣澡忘了。
她轉着桌上的香爐,思索不語。
“阿絮姑娘?”
阿絮考慮再三,結合蒲的說法和猶娅的話,心裏大概有了個猜想。她手心抓緊裙擺,恨道平生最厭惡隐瞞和欺騙,尤其是最在乎的人。既然如此,她更要向蒲問個清楚。
她在心中念道:在乎我的,定要清清白白,我在乎的,定要幹幹淨淨。
默念完此話,阿絮猛然頓住了。
剛才......她在心裏說了什麽?
阿絮抱住頭,神情迷離,為什麽剛才心中的那個想法,那麽熟悉,熟悉到好像那就是執着了一生的夙願。
耳朵裏開始嗡嗡轟鳴,腦子一炸一裂地開始痛,阿絮咬緊嘴唇,面色蒼白,趴在桌上屏住呼吸,心髒絞痛,無法言說的痛苦,難過到快要窒息。
“阿絮姑娘!”侍女上去扶她。
君去飛天闕,我笑堕深淵。
阿絮腦海深處又浮現出這句話,不知是誰在說,而且意義不明。
香香從衣兜裏跳到桌上,趕開侍女,探手摸阿絮的脈,還沒查清,便被阿絮反手握住。
“主人醒了!您怎麽樣?”香香又驚喜又擔憂。
阿絮擡頭,無端彎起唇角,眼中赤紅轉瞬即逝,“我來找你了。”
香香猛然一震,剛才阿絮的神态......真是像極了......那個人。
“香香?”阿絮身體突然軟了下來,揉揉眼,看着手心的小螺蛳,“你睡醒了啊,都跑出來了。”她打一個哈欠,按着額角說,“不知道怎麽了,今天好累,頭也好痛。”
香香茫然地看着她。
“對了,朝凰閣,朝凰閣,差點給忘了。”阿絮點點桌子,對香香說:“香香啊,你餓了就在這再吃一點,這些點心很好吃的。我現在要去找蒲秋寧同學陪她洗澡,你就別跟着我了啊,拜拜。”
侍女給她帶路,“阿絮姑娘請跟我來。”
“好。”阿絮伸一個懶腰跟着侍女走出房間,又打了一個打哈欠,“我難道是又睡眠不足了?不行,今晚不能再跟秋寧瘋了,我要好好睡一覺。”
朝凰閣,顧名思義,百鳥朝凰,為了體現其威嚴,修在高高的山頭上,所以要去朝凰閣,就要爬很長一段樓梯,等阿絮累得要死不活地爬上去以後......
嘭——
“蒲秋寧你的趣味怎麽那麽變态!洗個澡都要爬那麽高,是想要累死我嗎!”阿絮一腳踹開門,罵罵咧咧走了進去。
房中氤氲着濃郁的水汽,還有一股花瓣的馥郁香氣。
房裏靜靜的,只能隐約聽到水聲。
“秋寧?”阿絮蹙起眉,慢慢走進去。
穿過缥缈的紗幔和迷蒙的水霧,阿絮遠遠看到前方涼亭的水池裏站着一個人影。
水珠從蒼白瘦削的背脊上慢慢滑落,最後融入浮滿花瓣的清水裏。
墨色的發絲濡濕彎曲,像錯綜複雜的樹根,猶如道不明的情緒蜿蜒徘徊在光潔的裸背,姣好的臀線藏着欲說又休的秘密,沿着優雅的曲線,舒展蔓延至熱氣蒸騰的水波。
阿絮凝望着,揣測着,懷着試探的心情,惴惴不安,又雀躍不已。她不知道心底的什麽被眼前的景象勾起,只是胸腔裏狂奔嘶吼的猛獸叫嚣着要她去接近。
她走過去,一步一步,不管水花濺濕衣裙,不管理智鎮靜或是種種猜疑。
有時候,就是鬼使神差的不經意。
她從背後抱住她,雙手穿過她的臂彎,一手壓過雙-乳中心的溝渠,一手環住連接秘境的恥骨,把頭壓在她的肩,側過臉頰慢慢靠近,貼在她的耳邊悄悄說,就像淘氣的孩子在惡作劇,“你想我了?”
懷中借着熱水好不容易才回升溫度的身體震了震,瞬間冰冷下去。
蒲顫抖着抓住她放在胸間的手,嘴唇戰栗。
“嗯哼。”阿絮擡起環在她下腰的手,指尖帶着溫潤的水珠,輕柔點在她的肩頭,慢慢滑動,一寸一寸描摹她細嫩的肌膚,目光逡巡過每一個角落,那是領地,是聖域,是就算被遺棄也永遠無法忘懷的禁地。最後,手指停在她的脖子上,“這裏,這裏,都記得嗎?”
蒲心髒猛一抽搐,呼吸變得粗重,深深閉上眼睛,低聲呼喚:“龍兒......”
阿絮突然仰起頭,瞳仁裏的赤紅漸漸熄滅,沉悶的腦子瞬間清明,“秋寧?”她低頭看着蒲,愣了一下,放開她,神情恍惚。
她看着自己的雙手問:我在做什麽?
蒲也回過了神,不過看上去十分高興,立刻轉身抱住阿絮,笑道:“龍兒你來啦,怎麽現在才過來?下午你都不陪我去游湖。”
阿絮安靜了一小會,像在思考什麽,拱一拱,鑽進蒲的懷裏,貼在柔軟的胸脯前,撐起頭問她:“秋寧,你怎麽從來都不化成龍形給我看啊?”
蒲笑了一下,撫摸阿絮的鬓角,溫柔道:“那是因為我的真身體型太大了,不能随便化龍。”
“真的嗎?”阿絮偏頭貼在她胸前,窩在她懷裏,“可是,龍身明明就可以控制大小啊。”
“嗯,那是因為——”
蒲還沒說完就被阿絮打斷,“那是因為你根本就不能化龍,對吧蒲秋寧?”
蒲始料未及,心底升起不安和恐懼,強作鎮定地看着阿絮。
阿絮看着她的眼睛說:“因為你根本就不是蒲牢,你只是一個傀儡,一個殼子,所以一個肉做的殼子怎麽能化出蒲牢的真身呢?怎麽能化龍呢!”
蒲靜默不語。
阿絮幹笑一聲,從她懷裏退去,一步步走遠,看着她說:“告訴我,蒲秋寧,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決戰天寰篇-42
阿絮在說出那樣的話後,心裏有一絲後悔,但她又迫切地想知道真相,也害怕蒲刻意的隐瞞後面埋藏着更深的東西。她腦子裏亂哄哄一團糟,強烈的壓抑和長期積累的焦慮沉積在一起,終于爆發了。
兩人保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氣氛很尴尬,即使池裏的水溫不斷上升,阿絮還是能感受到随着時間的推移她的體溫在一點點下降。
心是冷的。
蒲無聲地笑了一下,手撐在水臺,略一施力跳了上去,光着身子走到露臺的邊緣。
阿絮看着她單薄的身形嵌在黃昏的山景,竟不由覺出一分落沒。
蒲清冷的話音徐徐傳來:“我從來不記祭品的名字。要問我現在站在你面前的究竟是什麽,是一個人被抹去靈魂後剩下的肉體。”
阿絮靜了一會,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抹去靈魂的空殼......那原主的魂魄呢?你要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怎麽辦?”
“處理祭品是蒲家的事,她是蒲蒼涯的女兒。蒲家侍奉我,為我獻上祭品,這是他們的使命。”
阿絮愣了一下,“所以讨論楊家和鳳凰的關系時我們才會有那麽大的分歧,因為你也是依靠子民的寄生者不是嗎?”
蒲回過頭,“蒲家侍奉我以換取我的庇佑,沒有我蒲家什麽也不是,而我沒有蒲家不會有任何改變。”
阿絮看一下別處,“既然人類明明對你沒有影響,你為什麽要他們做出犧牲?多少年了,你用了多少祭品?你想過那些孩子的感受嗎,想過他們親人的感受嗎?”
“為什麽?”蒲忽然轉過身,看向阿絮,“你說我是為了什麽?”
阿絮定在原地,呆呆看着她。
蒲的眸子在漸濃的夜色裏泛着冰冷又猖獗的光。
阿絮身子顫了顫,往後退了兩步。
蒲說:“你難道不應該只在乎我?他們怎樣,和我無關的一切怎樣,就算我是錯的,我罪該萬死,那又怎麽樣?”
阿絮皺起了眉頭。
蒲一手貼在胸前,目光有些顫抖,“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
阿絮有些難以置信,面前的這個人還是她認識的那個秋寧嗎?朝夕相處十幾年的感情還是真實的嗎?
“你問我為什麽。”蒲狠一皺眉,身形一閃,幾乎是瞬間移到阿絮面前,用力掐緊她的手腕,沉聲道,“那都是因為你!”
仿佛一道晴空霹靂,蒲的話像一根長槍,狠狠刺穿阿絮的心髒。
阿絮茫然地看向蒲,都是因為我?
鬼使神差地,阿絮擡起一只手,撫上蒲冰冷的臉頰。她突然覺得很心痛,沒有來由的心痛。
阿絮問她:“秋寧啊,為什麽是因為我呢,我到底怎麽了?既然站在這裏的不是你,那你究竟在哪裏?”
蒲狠狠看了她一眼,突然又笑了,好像夏季的雷雨,陰晴不定。
她把阿絮緊緊抱進懷裏,一下一下輕柔撫摸阿絮的長發,輕聲細語:“最多半個月這具身體就要腐敗了,我無法再操控它,我原準備那時再告訴你傀儡的事,可沒想到你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阿絮鼻子抽了抽,嗚咽一聲,想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蒲說:“我知道你讨厭利用祭品的做法,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後會厭棄我,離開我。我不能讓你離開,絕對不能。”
阿絮閉上眼睛,說道:“我從沒有說過我會離開你,就算我不贊同你利用祭品,但只要是你我都無所謂。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麽都要瞞着我,既然這只是你的傀儡,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告訴我?”她雙手把住蒲的肩,“秋寧我求求你告訴我,你到底在哪裏?”
蒲把她摟得更緊,一手捧住阿絮的臉,用指腹摩挲阿絮的臉頰,與她鼻尖相抵,小聲哀求:“對不起龍兒,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一千年來所有人都在找我,我還不能暴露蹤跡。但是龍兒你別着急,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很快我就能見到你了。”
阿絮有些懵,抱住她的頭,“蒲秋寧,這是我最後最後一次相信你了。”
“好。”蒲抱着她深吸一口氣,“龍兒,謝謝你。我不會再瞞着你了。”
阿絮反手抱住她,靠在她懷裏說:“那我們說好了,你不能反悔。”
蒲沉一沉眸子,“我不反悔,但我不會允許你再離開我,絕對不會。”
阿絮嘆氣,“你又說傻話了,我從來都沒離開過你,以後也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蒲收攏手臂貪婪地呼吸阿絮身上的氣息,用鼻子哼道:“嗯,沒有離開過......”
這一晚,阿絮的腦子是空的。非要形容這種心境的話,就好比她做了一萬個假設,一瞬間,一萬個假設被推翻了。她證實過無數個真理,一瞬間,無數個真理都失效了。什麽都變了,可什麽又都沒變。
蒲還是蒲牢,可不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了。睡在她身邊的秋寧只是一具快要腐爛的肉體,十幾年朝夕相處的人很快就要不複存在了。阿絮心底最重要的秋寧到最後只是個空殼,裏面塞了一點靈力,靠蒲牢的意識操縱着,連靈魂都沒有。
真正的蒲牢是什麽樣子的,阿絮不敢去想象,那是另一幅面孔,各方面都完全不同,她還能像以前一樣全身心地相信她,依賴她嗎?
阿絮把身旁的蒲抱得更緊一點,輕輕吻她的臉和發絲。或許明天,或許後天,她就再也看不到懷裏的這個人了。秋寧,你知道嗎,我早就無法離開你了,真正擔心對方會離開的那個人應該是我才對。阿絮深深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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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來,蒲不知哪裏去了,阿絮揉揉腦袋,昏昏沉沉的。
阿絮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呆,無奈地笑一下,覺得現在想什麽都無濟于事,就此作罷。
她又跑到了昨天去過的地方,轉了幾圈沒看到猶娅人,于是對着天空深吸一口氣,準備喊兩聲她的名字。
還沒喊出口,有人就從她背後砍了她一手刀,“別叫。”
阿絮轉身看到猶娅,籲一口氣,靠在一邊不動,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猶娅蹲在長廊的護欄上,趁阿絮發呆的時候戳了一下她的臉。
“啊。”阿絮猛然一驚,後退一步,看她,“幹嘛?”
猶娅站起身,長發飄飄,“你看起來很糟糕。是因為我昨天說你朋友是傀儡嗎。”
阿絮悶不做聲,過了一會點點頭。
猶娅說:“你如果很在乎她,就應該試着理解她。”
阿絮發愁,“她就像倒映在水裏的月亮,連人都是假的,一個傀儡,什麽都不告訴我,我能怎麽辦?”
猶娅思忖片刻,略一動身,飛到對面閣樓的房頂上,“跟我來。”
阿絮縱身一躍,落到她身邊,小聲說:“你慢一點,我禦風術用的不好。”
猶娅放慢速度,帶着她來到山底的湖邊,邊走邊說:“我除了使魔什麽法術也不會,你不用擔心。”
阿絮一驚,“你什麽法術也不會?”
猶娅點頭,“不然我也用不着請你來殺我了。”
阿絮說:“我本來以為你很厲害,所以奇怪你怎麽會要我幫忙,而且還是要取你性命,會有人請別人殺自己嗎?”
猶娅應道:“我只是一個傀儡,核心是靈魂的碎片,可以随意漂浮也可以拆分重組,沒有任何能力。”
“原來是這樣......那你要我殺你是怎麽回事?”
猶娅領着她七拐八拐走了很長一段,最後帶她走到一個視角死區的峽灣裏,指一指彎曲山谷的最深處,“你看那裏。”
阿絮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座被符印鎮壓的宮殿,看向猶娅,“你被封印了?”
“啊。”猶娅坐在草坪上,抱住膝蓋,“我很早就死了,楊明在我死的時候捕捉了我的魂魄,給我下了追魂咒,把我封印在這。”
“楊明?”
“楊家家主。”
“哦。可我還是不懂。”
猶娅笑了一下,點頭,“我必須死。”
阿絮還是第一次見到對死如此執着的人,肉身毀了不夠,還要魂飛魄散才肯善罷甘休。
猶娅面無表情道:“我有一個笨蛋朋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僅存的兩個蝶王純血末裔。她很笨,情商很低。”
阿絮愣了愣,居然有人這麽直白地在陌生人面前數落朋友。
猶娅說:“雖然她很笨,但她有很強的靈力,會很多法術,能使役鬼美人的頭蝶。她很強,很強很強。
“她高傲,自負,心狠手辣,我們經常争吵打架,耍過手段遭過暗算,最後她還是被我算計了。
“我從小就相信她,不管她做了多少傻事,犯了多少不可饒恕的罪孽,我相信她,這一點從未改變。”
阿絮沉默了。
“你也是笨蛋啊。”猶娅忽然說。
“啊?”阿絮愣住了。
猶娅說:“你說你朋友是個傀儡,是假的。”擰着自己的胳膊給她看,“你看,我是假人,但我能深切感受到我要還給那個笨蛋自由的信念。”
猶娅仰起臉,向着日光,“我也無比相信她能實現她的夢想,帶給所有族人幸福和美好。”轉過頭,直直看着阿絮,“這說明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不管外在如何,方式如何,懷着真切愛戀的心意永遠不會改變。”
阿絮語塞,一時無言以對。
☆、決戰天寰篇-43
阿絮沉默着,靜靜聽猶娅繼續說。
猶娅道:“不管欺騙,隐瞞,還是陰謀,傷害,就算自己不明白也不承認,想念一個人抑或深藏一個人的心情始終是最真實的。
“如果凡塵俗世纏着你,愛恨情仇蒙蔽了眼睛讓你暫時看不清,等到了死亡的那一刻,直接湧出心髒的那個想法就是你真實的心意。
“等你死過一次,你就明白了。”
“真的在乎一個人,就試着去理解她吧,除非你連自己的心意也不肯相信,那就趁早徹底斷開,這樣對大家都好。
“倘若你相信彼此的心,就不要被眼前的是非迷惑,大張旗鼓向對方進軍好了。”說着,猶娅豎起麽指,送到阿絮面前,微笑,“我是死人,死人是不會說謊的,不信拉鈎?”
阿絮思索片刻,笑了,勾住她的麽指,“謝謝你,我知道了。”
猶娅晃晃她的手指,然後松開,眯起眼,“不用謝我,算作交易附加的贈言好了。”
阿絮無奈地籲一口氣,“好吧,我還是第一次被人說笨。”
猶娅說:“有時候人再聰明也比不了歲月的磨砺,經驗和閱歷是必不可少的。你別看我這樣,好歹我也是身為人母,總愛為人操心。”
阿絮張大嘴,“你有孩子了?”
猶娅嗯一聲,“雖然丈夫不盡人意就是了。”望一望天,“在普通人眼裏算是很可怕的存在吧。”
阿絮思忖少許,試探着問:“鳳凰?”
“嗯。”猶娅轉頭看她,“這些方面你倒聰明。”
阿絮撓頭,“我不太愛想感情方面的事,一想就頭疼,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猶娅指了一下阿絮心口的地方,“不要着急,要是那麽容易就想明白,珍貴的寶物就會失去它的價值。”
“是嗎......”阿絮喃喃,要是她永遠都得不到屬于她的那份價值呢?
猶娅正色道:“時間不多了,我把事情原委告訴你,然後請你把我的魂魄摧毀掉。”
阿絮點頭,“請說吧。”
猶娅應道:“接上開始我說的,我和笨蛋朋友是蝶王純血僅存的末裔,我們的家人為了保證血統的純正,躲避楊家的追捕,世世代代在深山裏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雖然是純血,但要掌握鬼美人的使役術也非常困難,多年來幾乎沒有人能成功。
“直到笨蛋出生了,她的靈力很強,從小學習法術速度很快,掌握的也很好,跟鬼美人很親近,但還欠些火候。
“我們很小的時候,有一回,兩個陌生人進了大峽谷,是天寰試煉的預測官,來楊家發放參賽資格。當時笨蛋很想下山去看,想參加比賽,希望有朝一日能變得強大,回來找楊家報仇雪恨。
“阿母阿爸都攔着她,不讓她去,把她鎖在屋子裏,等天寰的預測官走了才敢把她放出來。我們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是沒想到第二天,來了一個女人,我對她印象很深。
“那個女人總是帶着淡淡的微笑,舉手投足都是一副恬淡的樣子,穿着雪絨的長襖,耳邊別着雛菊。從她身上察覺不出一分靈力,也探不出她到底是什麽種族,好像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但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十分詭異。”
阿絮立馬想起當年在伯山下遇到的那個女人,想問猶娅那個女人身邊是不是還有兩頭大白虎,但想先聽猶娅說完,暫時不要打斷她。
猶娅繼續說:“不知道那個女人跟笨蛋說了什麽,笨蛋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像以前吵吵鬧鬧了,沉穩了許多,然後收拾行李要跟着女人出谷。我問她去哪裏,她說她找到了她的使命,從今往後,她要作為一個複仇者生存下去。
“我們怎麽拉都拉不住她,她會法術,而我們除了能召喚一些蝴蝶什麽也做不了,最後還是眼睜睜看着她離開了。
“笨蛋走後沒幾天,我們的行蹤不知怎麽被暴露了,楊家派人抓走了我們,把我們關在水牢裏,放毒蛇和毒蟲折磨我們,逼問我們鬼美人在哪裏。大家都說不知道,因為飼養鬼美人的只有那個笨蛋,笨蛋都走了,鬼美人也走了。
“楊家實在問不出什麽,就把男人都宰了拿去喂鸾蟲,女人先被男人蹂躏,再被送去給鸾蟲交配。
“當時我年紀小,沒什麽用處,有人提建議說養着我試試,看看能不能把我培養成使役鬼美人的殺手,日後好為楊家效命。他們把我關在楊家的禁地千塞湖,侍女定時給我送飯,除此以外沒人靠近我。我獨自一人在千塞湖生活,不知道時間,不知道日期,就那樣渾渾噩噩地過着。”
猶娅垂下眼簾,無聲地笑了笑,繼續道:“幾年過去了,楊明突然來看我,把我綁起來帶出千塞湖去了鳳凰寨,我在那裏第一次見到了長大後的笨蛋。”
她微笑着閉上眼,撫摸眼皮下鼓起的眼球,“她長大了,長漂亮了,高揚着下巴,驕傲自負倒是從沒變過。她已經成為蝶王族崇拜的鬼美人使役者,她回來複仇,要楊家碎屍萬段、血債血償。楊明怕了,拿我要挾她。”
阿絮說:“所以楊家讓你做聖女,把你送到鳳凰身邊,讓你的朋友不敢輕舉妄動?”
“不錯。”猶娅點頭,“楊明還想,如果由我生下鳳凰卵,那麽下任楊家家主體內流着蝶王族的血,那蝶王族的複仇也就毫無意義了。”
阿絮冷笑一聲,“這算盤打的可真好。”
猶娅說:“是啊,他這算盤打得好,也很成功。”摸着眼睛,“笨蛋沒有辦法,為了保全我,她答應了楊明的要求,披上楊家貴族的頭銜,為楊家效命。她為楊家鏟除了很多對手,帶着楊家的孩子參加天寰試煉,作為交換,她要楊明保證我的生命安全,給我最好的生活和最高貴的身份。”
阿絮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能自由出入楊家禁地,對楊家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
猶娅說:“笨蛋害怕楊明背地裏傷害我,還在我的眼睛裏種了鬼美人的毒素,用以抗衡楊家蟲族的秘術。”說着,拿開撫摸眼皮的手,睜開眼露出奇特的蝶瞳。
“原來你的眼睛是因為鬼美人變成這樣的啊,我覺得很漂亮。”阿絮說道。
“謝謝。”猶娅苦笑,“我早就不想活了。因為只要我存活一日,那個笨蛋就要卑躬屈膝,為仇人賣命,她的理想和抱負活生生埋葬在我的手裏,我就是禁锢她自由翅膀的枷鎖。”
猶娅說:“在我活着的時候,我嘗試過很多次自殺,但楊明一直監視我讓我無法得手。我沒有辦法甚至利用笨蛋,借她的手結束我的生命,可惜被她識破了,她嘲笑我懦弱,活該被做人質,像我這樣的人靠着別人的鮮血和汗水生活,還嫌給人添的麻煩不夠多,讓我就簡單地死去實在是太便宜我了。”低下頭,笑道,“她說活着才是地獄,不讓我好好忍受人間的折磨就便宜地死亡,她不甘心。”
阿絮眨一眨眼睛。
猶娅道:“既然她那麽喜歡看我被折磨,那我就活給她看下去。我死之前,為鳳凰生下了兩個孩子,歷代聖女只會誕下一枚卵,而我卻懷了兩個。楊家上層亂了套,從沒有兩枚鳳凰卵的先例,他們不知道選誰作為下一任家主,便向鳳凰請示。”
說着,猶娅轉頭看向阿絮,沉聲道:“正好這個節骨眼上,你們來了。鳳凰說,有神龍進了峽谷,他要吸食神族的精血補充能量,然後給予孩子力量,從中選出傑出的領導者。”頓一頓,“這就是楊明把你們困住的原因。”
阿絮呵一聲,“合着是在養膘呢,把我們養肥了好殺啊。”
猶娅說:“其實我不太明白,鳳凰說你們是神龍,你們為何卻連反抗楊家的力量都沒有?”
阿絮一噎,“我可不是神龍。”顧左右而言他,“誰知道啊。”
猶娅看了她一會,“我想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如果真是神龍,鳳凰不可能敢動手,但只是神龍用的傀儡,拿給鳳凰進補足夠了。”
阿絮哼哼兩聲,看自己的手指。不管怎樣提起蒲瞞了她十幾年的事,阿絮心底就會燒起無名火。
猶娅道:“人類懷了鳳凰卵必死無疑,我本以為我死了以後,楊明沒有威脅笨蛋的手段,她就可以自由了,結果楊明在我死的時候抽取了我的魂魄,給我下了追魂咒把我封印起來。追魂咒單向封鎖,如果施術者受到傷害,我的魂魄就會粉碎,楊明就這樣繼續用我要挾笨蛋。”
阿絮說:“楊家用你要挾你朋友,肯定不會毀了你,你朋友更是要保全你的性命,只要你活着,這就是一個死循環,你朋友永遠無法自由,也沒辦法報仇。”
“沒錯,所以我必須死。為了我的家族,為了蝶王世世代代的仇恨,為了她,我必須死。”猶娅堅定道,“只要我徹底魂飛魄散了,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阿絮低吟片刻,爽朗道:“我懂了,這筆交易我接了。”
猶娅笑,“謝了。”
阿絮說:“那麽你先告訴我怎麽從這出去,然後我的朋友白瑪在哪裏,我就解開封印,破除你的魂體。”
猶娅回道:“我可以自由出入千塞湖,結界對我形同虛設。我送你一只蝴蝶,它身上有我的靈力,等我消失後它可以帶你們出去。”
“那白瑪呢?”
猶娅沉默片刻,淡然一笑,“她很好,你們不用救她。”對天長嘆一起,“這輩子,你們最好都不要再見到她。如果見了,請幫我轉告她一句話。”
“什麽?”
“伶兒,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猶娅笑道,而後紅裙飛舞,化作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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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