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晨曦之瞳,5-6(41)
眼,撚着白色的長須,和藹地說:“不管怎樣,孩子,你能站出來為了蒼生而戰鬥,我很欣慰。你放心,墟西諸國定會全力協助你,直到親眼看見葛天城毀滅的那一天。”
......
白天在密室裏和沃野王的談話一直盤繞在阿絮心裏,傍晚和大家擠在大食堂吃飯的時候,阿絮跟什剎說:“葛天寅還有事情沒有跟我交代清楚,我想問問她,你最近跟她有聯系嗎?”什剎本來慢條斯理地夾菜,被她這麽一問,筷子尖的青菜抖下來。
阿絮微微蹙眉:“怎麽?”什剎回憶了一下,說:“挺長時間沒有她消息了。”阿絮問:“挺長時間是多長時間?”什剎說:“從我們離開長空島以後。”
“一次也沒有?”
“一次也沒有。”
“你沒有主動跟她聯系過?”
“有啊,她沒有回應我。”
......
什剎低下頭沒有作聲,她放下碗筷,低聲說:“葛天緒,你說阿寅她......”什剎的聲音越來越小,“是不是......”
“不是!”
阿絮的話音陡然放大,惹得周圍不少人都擡頭來看。
蒲牢垂眼,摟住阿絮的肩膀:“別擔心,沒事的。”阿絮輕嗯一聲,笑着對什剎說:“你忘啦,她可是很忙的。一邊又要騎着迦樓羅去臨淵探險,一邊又要悄悄打探藏書閣裏的秘密,還要抽出時間照顧一大群小動物,哪有那麽多時間管你呀,什剎姐,你可不要把自己的身段擺的太高了,我家三姨母可是很博愛的。”
什剎的頭垂的更低了,她端起碗,快速刨了幾口飯,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嗯,說的對。”
蒲牢握住阿絮的手,她的手是冰涼的,蒲牢心中那份不安的預感愈加強烈起來。
-------------
Advertisement
葛天城的“籠”上罩着十輪光球,即使在夜晚也亮如白晝。降音快步在王宮裏走着,叫住迎面走過的侍女:“你們等等。”侍女颔首:“降音大人。”降音問:“有看到三公主嗎?”侍女們搖頭:“沒有。”降音眉間的焦愁又加深幾分:“行了,走吧。”
身後傳來呼喚降音的聲音:“喂,阿寅的管家!”
降音急忙回身:“星殿下。”接着看到跟着葛天星後面的紅衣女人和白衣男子,心裏疑惑:他們來幹什麽?
葛天星一如既往地開場白,先是抱怨一句:“自從阿卿被凡塵的龍女拐走以後宮裏就好無聊啊,真想她快點回來,不過不知道這死鬼現在到哪逍遙快活去了。”降音不知該說些什麽,尴尬地站在原地。葛天星說:“哎,我知道你肯定要說诏谕殿下已經死啦,請節哀啦,什麽的。我不愛聽這些,但是沒關系咯,反正我相信她一定還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活着。”降音無言以對,只能點點頭。
葛天星唠叨完才把身旁的兩人拉過來,說:“我在宮外遇到的,非要我帶他們進來,說是要找三公主,我實在是被纏的煩了,就帶他們來咯。我現在很忙的,等會還要去霧隐國,你帶他們走吧!”
降音眉頭緊鎖,看着岐子蓮和朔君,又看看大步流星準備離開的葛天星,急忙叫住她:“星殿下,公主近日事務繁忙,對他二人是有安排的,可惜我也脫不了身,可否請殿下幫公主一個小忙?”
葛天星最愛湊熱鬧,倒回去:“哦?什麽忙?”
“請殿下帶他們去墟西不死國。”
葛天星皺起眉:“去那幹什麽?”
降音說:“那是公主的安排,老臣就不知道了。”
葛天星爽快地答應:“好,沒問題,到不死國就行了吧?正好我去霧隐路過那邊,順道。”
“多謝殿下。”降音道過謝,把岐子蓮叫到一邊,塞給她一枚小芯片,裏面存着葛天寅這些天整理的筆記,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公主交代的事你們都記好了吧,這可是一等一的機密,絕對要保證完成。”岐子蓮握緊手心的芯片:“屬下明白。”
葛天星笑:“呵,搞得還挺正式,走吧!”
岐子蓮和朔君帶着葛天寅的筆記逃出了葛天城,葛天星素來心大,在飛艇行至不死國上空時便将他們扔了下去,說已經到了不死國空域,她就懶得再送了,然後徑直飛向東北方。
岐子蓮對朔君說:“葛天寅肯定出事了。”
朔君道:“必須趕緊把情報送到宋明絮那裏。”他頓了頓,問:“隊長,現在小木有了保障,天寰散了,葛天寅也沒了,我們的任務是不是......”
岐子蓮嘆一口氣:“嗯,我們的任務到此為止了。送完密信我們就去愛莎公館等着,昊天陛下會親自來接我們,然後我們就去羅剎地宮接木兒。”
朔君露出開心的笑容:“真好,我也能見到父王和商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冒個泡 看看有木有評論 (≧U≦)
☆、Ⅳ窮極遙塔篇33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手指一揚,剎那間朔君變化成了一只巴掌大的迷你小人,被來人攥在手心。岐子蓮驚慌失措地看去,卻見戴着黑色眼罩的長發男人扛着一把靈子長-槍勾着唇對她笑,岐子蓮拔出紅蓮斬準備迎敵,厲聲喝道:“放開他!”
男子笑道:“你們要把什麽送到絮那裏啊?”
岐子蓮隐約感覺這個男人在哪見過,忽的想起來什麽,驚道:“你是葛天奕!”
葛天奕捏住小人朔君纖細的脖子,說:“你要不說,我馬上掐斷他的脖子。”
岐子蓮面如死灰,緊緊盯着他手中的朔君。
朔君大喊:“隊長快走啊!別管我!快去找宋明絮!”
岐子蓮還在猶豫。
葛天奕冷笑着扯斷小人的一條腿,朔君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隊長快走!”
“朔君!!!”
葛天奕的手指捏住小人的胳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下一個是這邊,你要不要老實交代?”
岐子蓮咬住牙,她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即使犧牲朔君的性命也沒用,與其那樣,還不如......
天邊襲來雲潮,一頭獨角鯨猛沖過來,碧綠的螢火将對峙的二人團團包圍。耶若縱身跳下,袖中飛出翠色的緞帶卷住葛天奕的手腳,右手一揮,雲中又躍出無數兇猛的獨角鯨,鳴叫着俯沖向葛天奕。
耶若幽碧的眸子掠過岐子蓮蒼白的臉龐,疾速轉身躲過葛天奕的攻擊,投擲出更多堅韌的的緞帶,把葛天奕牢牢包裹,形成一顆碩大的繭。耶若對岐子蓮說:“主公叫我來接您,請您乘上獨角鯨,它們會帶您去生之碧湖,我的哥哥在湖畔等候您。”
岐子蓮一臉茫然:“你的主公是......”
“犬魂君煌真。”
岐子蓮心神一震:“犬神?是獢獢王的契約解封了嗎?那是——!”
耶若收緊束縛葛天奕的緞帶,指尖伸出碧色的血液:“抱歉,沒有時間了,請您馬上離開!”言罷,耶若口吐鮮血,兩臂被緞帶另一頭的蠻力扯斷,露出皮肉下璀璨的翡翠斷骨。耶若用膝蓋推動獨角鯨:“快走!”
葛天奕用槍杆斬破緞帶,轉動槍口對準耶若,眼神陰鸷:“生之碧湖的翡翠花,你怎麽在這裏,難道說那個女人跟遙塔有關系?!”耶若用腳接住斷臂,重新接上胳膊:“葛天少主,我們沒有與你為敵的意思,但是請你不要冒犯我家主公尊貴的客人。”葛天奕冷笑:“翡翠花,就憑你奈何不了我。”
話語間,數枚寒星閃過,葛天奕擡手接住,原來是銀刺,再擡頭,只見藍白條沉着臉,張着十指與他對視。葛天奕笑:“喲,看來碧湖的狗腿都來了,怎麽,犬魂君和粼粼孑呢,藍白信使和耶若童女都到了,擺渡人和蜉兮童子沒來嗎?”藍白條幽幽道:“我來對付你,其他人就不必了。”葛天奕驟然暴起:“對付我?拿你那只貓嗎?!”
藍白條不停閃躲靈子彈,大聲叫耶若:“趕緊送起岐姑娘走!”耶若糾結道:“你沒問題嗎?”藍白條苦笑:“我只怕是活不了了,記得叫主公每年給我燒高香。”“藍白......”“走吧!”耶若眼裏浸滿淚水,說:“謝謝你來救我,明明與你無關的......那麽——永別了!”
葛天奕說:“你們碰見我,算你們倒黴,我撞見你們,也是我倒黴。”藍白條回過頭,看到葛天奕的靈子彈軌跡在空中畫出巨大的法陣,然後嘭一聲,他的槍裏射出最後一束激光,法陣打開黑暗的“虛無”,從中伸出無數漆黑的觸須,纏住藍白條的腳踝。葛天奕歉意地笑:“我在繼承葛天王座的位子前都無法使用‘歸元靈核’,所以只能打開這麽簡陋的空洞招待你。”
藍白條縮小的瞳孔往上移,除了貪婪吞噬她肉體和靈魂的“虛無”外,還有一只手蓋上了她的額頭。葛天奕用力按住她的臉,沉聲道:“去死吧,礙眼的蟲子!”
藍白條合上眼,突然勾起嘴角。
不知道虛無的空洞中,會不會開出翡翠的花?
有沒有捉住岐子蓮葛天奕并不在意,反正那女人沒有見到宋明絮,就算真有什麽不得了的訊息也不會傳到阿絮的耳朵裏。至于生之碧湖的走狗......葛天奕面無表情地看着虛無的空洞緩慢愈合,嗤笑,葛天自古和碧湖遙塔勢不兩立,殺它兩個狗腿又如何?
葛天奕傾身下落,眼前雲霧退散,逐漸露出沃野國富饒的景色。葛天奕在心裏推算,估摸着今天差不多就是阿絮啓程去不死國的日子。
雲潮翻湧,獨角鯨馱着岐子蓮在空中游弋。岐子蓮抱緊獨角鯨,心中緊張無比,在心底不停默念犬神的名字,忐忑地求證自己的猜想,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他的弟弟岐子木已經不在羅剎的地宮了......岐子蓮仰起頭喘氣,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她所做的一切全都值得!
前方的天空突然放出一輪耀眼的金光,獨角鯨猛然停下,發出悠長的啼鳴。岐子蓮急忙用手擋住眼睛,烈日般的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身披軟甲的女子踏着火紅的蓮紋緩緩走來,金色的長發猶如碎金在光芒下閃耀。
“岐姑娘答應過任務完成後便來見朕,這是要去哪裏呢?為何不趕緊到朕身邊來?”
岐子蓮的心髒猛烈跳動:“昊、昊天?!你早就來了,剛才朔君被葛天奕殺害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是不是!你為什麽不救我們!”
昊天神色哀傷:“夫諸王的小王子去世了嗎,朕深感悲切。”
“昊天,你到底是——”
“葛天寅查到了什麽,把芯片給朕。”
“你!”
昊天伸着手,眉眼深沉:“不用害怕,朕會保你安全。”
岐子蓮顫抖着取出芯片,放在昊天手裏:“原來從一開始,你什麽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們這一群人拼死拼命,只不過都是在你眼裏跳戲......”
昊天的身周散出溫暖明媚的光芒,她淡淡地笑,聲色安寧:“生為帝王,是為帝王,樂也帝王,哀也帝王。”
“小皇帝,你說想要的東西拿到了吧,你再不走孤要走了。”
岐子蓮這才注意到昊天的身後還有一人,這人身量比昊天還高上許多,但從身形看來是一個女子。感受到岐子蓮探尋的視線,那人轉過頭,赤紅的長發翩跹飛舞,猩紅的雙目嵌着純金的豎瞳,兩只眼睑下生着紅豔的倒開妖蓮。
那一瞬間岐子蓮的心髒劇烈收縮,生生跪倒在獨角鯨的背脊。她驚恐地張大嘴,嘴角止不住地滴落唾液,無形中有股強大到無法估量的力量碾壓着她,讓她呼吸不得。
昊天把岐子蓮扶起來,拍拍獨角鯨的腦袋,對岐子蓮說:“去愛莎公館吧,朕跟血族首領打過招呼,他會安排你回現世的。”
岐子蓮驚魂未定地捂住胸脯,呆呆目送她們遠去。
昊天說:“有人正在找您哦,陛下。”
那人回道:“你很吵啊。”
昊天擺擺手,笑道:“是嗎?朕還以為您會很期待那種可歌可泣的重逢。”
“啊?重逢?跟誰啊?吵死了!”
“請陛下不要這麽說,朕可是很期待的。”
“喂!你不要這樣笑啊,看起來很不爽。”
“是很不爽啊,一想到繼承了那個女人靈魂的後代要和你見面,我的心就會變得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
......
----------------
阿絮說:“看過不死山我們先去迦樓羅國吧。”蒲牢知道阿絮在擔心葛天寅,應道:“龍兒,可能我說的話不好聽,但是葛天寅她要是真有什麽不測,我們也無能為力。”
“總不能放着她不管吧?而且我們也只能從她那裏知道葛天的卷宗到底記載了什麽,裏面肯定有十六連環星雲紋的用法和歸元的弱點。”蒲牢說:“我們能怎麽辦?你和羽神聯合起來去打葛天城嗎?且不說葛天手下的勢力葛天的精銳,光是葛天黎一人出手,你們的勝算有幾分?”
阿絮撲在桌子上用拳頭捶打桌面,狠狠道:“可惡!要是我有更強的力量就好了!憑什麽葛天黎就能擁有超越所有人極限的能力,而剩下的我們加在一起拼了命卻什麽都做不到!”蒲牢心疼地抱住她,撫摸她的頭發:“好了龍兒,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大家都在想辦法不是嗎,你千萬不能一個人自暴自棄。”
阿絮抱着蒲牢的腰冷靜一會,從體內取出慕常羽給她的彩色十六面骰子,裏面封印着十六連環星雲紋咒。阿絮把骰子拿在手裏仔細端詳:“哎,一點眉目都沒有,還是不知道怎麽用它。”蒲牢揉揉她的腦袋,溫柔地說:“慢慢來,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就寝時蒲牢和阿絮擁抱了一次,蒲牢希望帶着阿絮的熱情和溫度入睡,不要再被虛假的噩夢禁锢。
半夜時分,蒲牢睜開眼。奇怪,今天晚上居然沒有夢到她......
嗯?
一只瑩白的雪妖精停在虛掩的門縫,在清涼的月光下微微發光。
那是......
蒲牢的腦中閃過阿絮的話:總不能放着三姨母不管吧?而且我們也只能從她那裏知道葛天的卷宗到底記載了什麽......
蒲牢看着雪精靈,慢慢收緊拳頭,不,葛天卷宗裏記載的秘密,還有一個人肯定知道——龍兒,如果事态發展到不可控制的局面,無論犧牲什麽,我都要守住你的性命!
蒲牢輕輕吻了吻阿絮的臉頰,悄無聲息地翻身下床,跟着雪精靈走出門外。
蒲牢跟着雪精靈走到王城後的一處高原,那裏許多斷裂的峽谷,高原上散落着說不清的風化石。夜幕中,純白的雪精靈在月光裏沉浮,靠近懸崖的裂岩頂端坐着一襲潔白的身影,那道身影虛無缥缈,周身萦繞着微弱的熒光。
蒲牢走過去,仰頭看她。
“你果然還活着。”
“只是一個幽靈罷了。”
“我有話要問你。”
龍玉朗沒有寄宿在阿猙的傀儡裏,而是以元神本體的形态出現在蒲牢面前。她的面容依舊,只是比以往添了更多深沉。龍玉朗仰望萬裏星空,緩緩轉過身,微微偏頭,把食指搭在唇前:“噓。”
蒲牢怔住,安靜看她數着星星,一夜無言。
☆、Ⅳ窮極遙塔篇34
“把這個披上吧。”
蒲牢下意識後退,龍玉朗從裂岩瞬移到她的身後,把白色的裘皮搭在她的肩頭,然後往一旁滑出一段距離。蒲牢握住裘皮的領子,聲音很輕:“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龍玉朗理所當然地回答:“你怕冷。”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龍玉朗正色:“我做過的事太多了,你問的是哪一件?隐瞞身份接近你,招致龍族禍害,還是把龍珠埋在你體內?”
“不......我問的不是過去的事。”
龍玉朗挑起眉毛:“那是什麽?”蒲牢不禁惱怒:“你對我做了什麽難道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龍玉朗越發困惑:“我怎麽了?我現在只剩一絲元神了,還能對你做什麽?”蒲牢提高音量:“那你現在找我是什麽意思!”
......
龍玉朗說:“我根本沒想過會在這見到你。”
“不是你讓雪精靈帶我來這的?”
龍玉朗一臉坦然,不像騙人的樣子:“沒有啊,我不知道。”
“什麽?”
“我真沒有,我要走了,來這邊只是辦點事。”
蒲牢感到迷茫,走,去哪?鷺海已經是接近這個世界邊緣的存在了。她凝視龍玉朗虛幻的身形,感到這個人越來越遙遠,仔細想來,她從未了解過她。
蒲牢不由向龍玉朗走近:“你要走?去哪?”龍玉朗靜默半分,答道:“我沒必要說。”蒲牢略一怔神,淺淺地笑:“是啊,本該就是這樣。”龍玉朗低下眼睫,放柔聲音說:“外面風大,你快回去吧。”
“敖清!”
“......”
蒲牢跑上去,指尖穿過龍玉朗空蕩的手,龍玉朗見她露出無措的表情,輕嘆一聲,化出半只實體的胳膊,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站直身。蒲牢垂眼,自嘲地笑:“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她擡起臉,白皙的臉龐日益瘦削,清淡的眼,清淡的眉,笑的時候嘴角還藏着隐忍的憂愁,看在眼裏讓人心痛。
龍玉朗忍不住蹙眉,用拇指幫她展平嘴角的弧線,靜靜道:“你說吧,我聽着。”蒲牢看進她的雙眼,開合唇瓣:“對你來說,我到底意味着什麽?”
一個玩弄的對象?一個洩-欲的工具?或者一時興起想要留下的風情?
龍玉朗說:“你是想問我到底有沒有愛過你?”蒲牢沒有否認,龍玉朗抓住她的手,說:“如果我說有,現在你跟我走嗎?”蒲牢定住身,龍玉朗抽手,蒲牢又握住她。蒲牢真誠地問她:“你還會回來嗎,什麽時候回來?”龍玉朗沒有作答,蒲牢雙手握住她:“我跟你走。”龍玉朗臉上沒什麽表情,蒲牢說:“但不是現在,我想請你答應我的請求,等我做完想做的事,我就跟你走,你要怎樣的可以。”
聽到這,龍玉朗的眼神變了變:“我要怎樣都可以?”蒲牢點頭:“是的,只要你答應承擔起本應屬于你的責任,還給宋明絮自由,我願意陪你一起去死。”龍玉朗玩味地笑:“是嗎......”
蒲牢說:“我這個樣子很下作吧,但是敖清,你也別忘了你過去的作為有多麽龌龊。我不想跟你談感情,只想确認彼此的利用價值,如果你喜歡我的皮相和肉體,你就拿去,但是你必須兌現對我的承諾......你知道葛天歷史的真相,也知道擊敗葛天黎的方法,對嗎?你那麽強,我陪你走剩下的路,你放過宋明絮,好嗎?”
龍玉朗看了蒲牢一會,捂住眼睛深呼吸:“季娘,我太傷心了。”
“我當然知道,可讓我跪着看你和雪麒麟暧昧的時候,用言靈術囚-禁-迷-奸我的時候,你想過我的心情嗎,啊?”
“是我的錯。”龍玉朗低吟一聲,為蒲牢系好裘皮的衣帶,給她戴上帽子,溫柔地說:“回去睡一會吧,你瘦了,好好休息......你說的事等我回來的時候給你答複。”
龍玉朗轉身揮揮手:“我走了,季娘,你多保重。”
...
...
蒲牢醒來的時候靠在高原的巨石旁,她扶着石壁站起身,面向壯闊的峽谷,看到冉冉升起的朝陽。環顧四周,除了高大的亂石和稀疏的草木,空無一人,她懷疑昨晚發生的一切是否真實,或許龍玉朗從未來過。
“為什麽對咒令的事只字不提?每次都是這樣,什麽也不說......”
--------------
沃野王派給阿絮幾人一名領事,負責他們在沃野國的行程。領事在碼頭轉過一圈後愁眉苦臉地走回來,說:“暫時不能出海了。”阿絮也看出了鷺海在狂風下的兇險:“這就難辦了。”領事說:“今年季風交替時間太長,而且風力也比以往強。”
雲雁因為好奇也一直跟在他們身邊,此時摸着下巴思考:“也許可以從紅樹峽那邊過去。”領事皺皺眉:“那條路線倒是不會受海風幹擾,但是走那邊必須穿泥沼吧?”雲雁苦笑:“是的。”
阿絮問:“除了海路還有其他辦法到不死國嗎?”領事回答:“有,各大海島并非全部獨立,有些距離相近的島嶼在靈波下有陸架相連,淹沒在靈波下的陸架會形成陸中海或者紅樹峽和沼澤。沃野國和不死國相距不遠,處于同一陸架,穿過北部的紅樹峽就能到達不死國邊境,只是......”
“只是什麽?”
領事解釋說:“只是在紅樹峽裏有一處泥沼,裏面住了一群麻煩的部落。”阿絮說:“那個沒事,我們從上面飛過去就行。”領事搖頭:“紅樹峽外圍與鷺海相接,沿途的懸崖上栖息了大量異獸,異獸會襲擊空行的人,而且泥沼裏的部落會用聲音誘惑經過的人,即使從上空走也沒有用。”
阿絮咂嘴:“那還不如直接從紅樹峽裏走呢。”領事說:“那不就要和泥沼的部落正面沖突了嗎?”阿絮問:“那個部落除了迷惑人還有什麽可怕的?”領事說:“不知道,沃野國和不死國的人寧願走海路也不願靠近他們,去過紅樹峽的人一般都回不來,就算回來了不是傻就是癡。”
雲雁說:“宋姑娘,不然還是等換風期過了再走海路吧?”阿絮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行!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就從紅樹峽走,管它什麽部落迷惑不迷惑人,敢造次我就端了它的老窩。”慕常羽在一旁幫腔:“對,端了它老窩!”
“......”
領事探尋地看向蒲牢,蒲牢說:“我沒意見。”領事又看什剎,什剎這些天精神一直不好,連領事的目光都沒有注意到,領事只好再看西弗珈珞,珈珞慌張地擺手:“看我做什麽,我更沒意見。”領事無奈,只好說:“好吧,我給你們紅樹峽附近的地圖,送你們到灘塗,不過後面的路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沃野王給了她們一人配了一只坐騎,還給了他們許多食物和裝備。出發前蒲牢問了一句:“飛翼呢?”阿絮說:“他說想在沃野國多留些時日,所以提前跟我說了再見。”蒲牢笑:“真好,終于走了。”阿絮戳她臉頰:“你怎麽這麽小心眼啊。”蒲牢說:“我沒有小心眼,我心眼可大了,只是都用來裝你了。”阿絮臉蛋微紅:“不要說這種話啦。”
領事把她們送到紅樹峽的灘塗就離開了。
“祝各位一路順風!陛下已經知會不死國王了,幾位到達不死國邊境就會有人接應。”
“好的,請代我們謝謝陛下,也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紅樹峽裏長滿茂盛的紅樹林,枝葉交錯,樹幹浸在淺水裏,一腳踩下去全是腐葉和軟泥。
阿絮望着枝葉間篩落的光線,問慕常羽:“小羽毛,你知道這個峽谷裏的部落是怎麽回事嗎?”慕常羽說:“不知道啊,這種小地方的小野人我也不清楚,不過不用怕啦,我會保護你們的。”阿絮調侃她:“小羽毛真可靠。”慕常羽自信地點頭:“那是,除了那些個最厲害的角色,我在鷺海還是沒什麽對手的。”
阿絮好奇地問:“最厲害的角色?比如呢?”慕常羽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支支吾吾:“比如葛天黎啊,晨昏塔主啊,魔道城法師什麽的,哎呀,你別問啦!”
“哈哈,原來你也有害怕的人啊。”
“那是當然了!”
入夜後她們聽慕常羽的建議睡在紅樹枝上,白天繼續趕路。
第二夜,阿絮迷蒙間聽到空靈的歌聲,揉揉眼,夜色沉寂,空中挂着弦月,周圍都靜悄悄的。
那歌沒有詞,只有清靈的哼唱,恍若破冰的清泉,幽涼澄澈,沁人心脾。
阿絮跳下紅樹,鞠了捧水洗臉,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一下,感到缥缈的歌聲漸漸靠近,遠處的樹林裏微微泛出白光。阿絮向白光看去,看到一只雪白的胳膊從樹枝後伸出來,輕輕向她招手。阿絮打一個激靈,那是什麽?
阿絮不管它,低下頭掬水,心裏笑道:這妖魔怎麽那麽幼稚,以為唱唱歌勾勾人獵物就會上鈎了?
凝視着水中的倒影,阿絮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茫然地把臉埋進水裏:“媽......媽媽?”
☆、Ⅳ窮極遙塔篇35
臉頰浸透冰冷的水,睜開眼,倒影中仿佛就是另一個世界,有輝煌的朝陽,巍峨的殿宇,立在山崖的人極目遠眺,冷風中披風獵獵作響,視線拉近,阿絮看到她的側臉,朗目皓齒,器宇軒昂,阿絮驚訝地張大嘴,感嘆這人的容貌竟與龍玉朗十分挂相,還是說......
空靈的歌聲連綿不絕,萦繞在阿絮耳邊,她在水中眨着眼睛,困惑地看着倒影裏的景象。畫面變幻,現出北海的龍宮,一棵白色的梨花樹下,長發高束的女将軍憤怒地扣住身旁之人的手腕,銀發白裙的龍王雌雄莫辨,狡黠又驕橫地撩起将軍的袖管,指尖沿着從她手心蔓延而上的暗紅血痕走到左邊的心房,笑道:完啦,我昨日在你飯中下了七步亡蓮丹,若是七日內沒有我的解藥......
阿絮看得發笑,這位龍王的性格倒是和龍玉朗有幾分像。水中波光潋滟,閃過一道道夢幻的光影,幻景裏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無數仙家前來道賀,恭祝北海龍王新婚燕爾,龍王殿裏熱鬧非凡,新娘婀娜多姿,卻獨獨少了最重要的新郎君。目光移動到龍宮禁苑,阿絮認出了層層幻象後的白玉石像,那是蒲牢的父君開世龍神的神像,一身紅衣的龍王醉醺醺跪在石像旁,吐的天昏地暗,直到一人靜靜走到龍王跟前.....
——你是不是忘了給我解藥?
——哈哈哈哈!
——我要抓你回去,你敢不敢?
——敢!有什麽不敢?
水裏蕩起漣漪,幻象漸漸消散,忽然,那位龍王的面容逐漸清晰起來,阿絮驚異地看着龍王,龍王微笑着向她張開雙臂,輕啓紅唇:“來,讓父王抱抱。”接着是洋溢着寵溺笑容的葛天聿,她一手把龍王攬進懷裏,伸出的手仿佛在撫摸阿絮的臉龐,沉聲道:“別聽你娘胡說,是她用龍珠騙我才懷上你的,按上下算我才是你父王。”龍王的秀眉擰在一起,要與她理論:“什麽是按上下算?今天,現在,我就要——”葛天聿托着腮發笑:“就要什麽?”龍王別開眼珠,小聲說:“謀殺你。”
阿絮的嘴角也挂上笑意,向水裏探出手,想要觸碰她們,這時龍王突然看向阿絮,朝她走近,就在龍王要拉住阿絮的手時,龍王叫了一個名字,說:“卿兒呀,你為什麽長得那麽像你母後,搞不好父王哪天一生氣就會忍不住連你一塊欺負哦~”
卿兒?葛天卿?龍玉朗!
我不是龍玉朗!
阿絮猛地擡起頭,神智瞬間清明,與她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一個渾身雪白的怪人正驚慌失措地看着她,旋即飛也似地轉身逃竄。阿絮立馬反應過來,這就是那個唱歌迷惑人的部落住民!
那白化人只有迷惑人的本領,實打實戰鬥起來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阿絮連法術都沒用就把她按倒在地,三兩下用繩子綁起來,拴在紅樹上,把人都叫醒準備審問。
白化人的嗓音十分尖細,聽得人耳朵不舒服,一番逼供後才知道原來紅樹峽的泥沼裏有一個叫白民國的部落,他們以紅樹峽特有的黃米為食,能馴化驅使栖居在懸崖的野獸,與異獸合作謀害經過紅樹峽的旅人,以此吸食旅人體內的靈能。
阿絮問被抓住的白民:“你是用什麽術法迷惑我的?”
蒲牢聽了心裏咯噔一下,目光陰沉地看向白民,迷惑阿絮?怎麽迷惑?難道說是色-誘?阿絮上鈎了嗎?
......
白民張開嘴,聲音像撞擊的碎玻璃:“是真相——從你的靈魂,你的過去,挖掘出的真相......”
阿絮不悅地後退,眼前的白民披散着幹枯的白發,皮膚褶皺,就像《白雪公主》裏送給皇後毒蘋果的老巫婆。
“巫婆”直勾勾凝視阿絮的面龐,似笑非笑:“我之一族通曉心脈,絕對不會看錯,是你,隐瞞了真相,竊取了真相,咳咳......你是騙子,是盜賊,終有一日......你會為你的罪行付出代價!”
慕常羽一腳把白民踹翻:“胡說八道!”蹲下身,用羽刃貼住她的脖子:“帶我們穿過紅樹峽去不死國,否則我要你們全族下葬。”白民詭異地笑:“你也是騙子,是盜賊,哦,不......你還是一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