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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顧平深吸一口氣，重複道，“爸，我有對象了，是個男人。”

空氣格外安靜，每個人的呼吸聲聽得格外清晰，顧平和顧爸爸對視着，誰都不再開口說話。顧平後媽看着沉默不說話的父子二人，一會兒偷看顧平一眼，一會兒偷看顧爸爸一眼。

顧爸爸先開口了，“是莫凡？”

顧平點頭，還沒等他再擡頭就感覺有什麽東西飛了過來，他下意識的躲了一下，接着就聽見了什麽東西碎掉了的聲音。

“你還躲！我就覺得你們兩個有問題，多好關系啊？多好的哥們兒？他能大老遠的回國專門為了陪你？他能一步不離的就守着你？！！”

“爸，我真的很喜歡他。”

顧平冷靜的說着，瞅着爸爸的眼睛一眨不眨，“爸，我長這麽大頭一回求你，我們的事請你不要管了。莫凡他現在已經被家裏攆回國外了，他自己一個人承擔着一切，我真的不能讓他這樣。”

顧爸爸還要沖上來揍顧平，顧平後媽一邊緊緊地拉着他不讓他沖上來，一邊給顧平使眼色，讓他不要再說了。

“爸，我是尊重你才和你說這些的。”顧平的目光平靜而堅定，配上他那斷了的胳膊腿，讓顧爸爸怎麽的都不忍心拒絕他。

“顧平，可你們都是男人，你現在想和莫凡在一起，也許他也想和你在一起，可不管是你還是莫凡，你們都還太年輕了，你們倆都才20出頭，現在只是沖動。你們想過你們以後的日子嗎？”

“爸，你看我的樣子是像沖動的樣子嗎？我在這裏心平氣和的和你說，就是想要獲得你的認同，而不是和你大吵一通之後按着自己的決定辦事。至于以後的事情，你也說了，我們還年輕，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們能為我們現在做的決定負責。”

前世他就是在和顧爸爸攤牌的時候和顧爸爸大吵一架，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顧爸爸看着顧平，其實他老早就感覺這兩個孩子有點不對勁了，可沒到最後一步，任哪個家長都不會想承認自己的孩子是個同性戀。看着顧平眼睛一眨不眨的樣子，顧爸爸知道顧平是認真的。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是想讓我不管你嗎？”

“我只是覺得你作為我的父親有知道這些的權利。我不求你能支持我們，只希望你不要反對我們。爸爸，求你了，我是真的很喜歡莫凡的。他雖然什麽都沒和我說，但我知道他是被家裏直接送出國了，要不他也不會一聲招呼都不打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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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爸爸嘆了口氣，“我老了，你們的事情我不想管了。你這孩子從小主意就正，我說什麽你都喜歡和我對着來。可天下父母哪有不希望孩子好的呢，你能坐下來好好的和我把事情說清楚，我有什麽不能體諒你的。”

顧爸爸拿起桌邊的煙，點上一顆，吸了一口，吐出的氣在餐桌上方久久不散。

“如果你是真的打算和莫凡在一起的話，莫凡家那邊你打算怎麽辦？你總不能讓莫凡因為你的事兒和家裏鬧掰吧。”

顧平故作輕松地笑笑，晃了晃自己殘了的胳膊腿，“我這個樣子暫時是去不了他們家了，等我能動的時候再上門去吧。”

又是一年新年，顧平聽了聽外面的鞭炮聲，不得不感慨這一年過得真快。

這些日子他和莫凡的聯系雖然沒有斷過，可卻不會像以往那樣聯系的那麽勤了。莫凡現在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實習當中，他心裏想些什麽，顧平心裏明白，畢竟最初他的心裏也是那麽想的。

只有經濟獨立，人才能真正的獨立，做自己想做的事。

顧平知道莫凡的家庭和自己的不一樣，自己家是商人家庭，怎麽樣都無所謂，可莫凡家不一樣，他們家從軍、從政，裏子面子對他們家來說都很重要，盡管莫爸爸莫媽媽都很疼莫凡，可這種事關乎他們一家的聲譽——同性戀在國內畢竟不是主流，甚至好多人都認為喜歡同性是一種精神疾病。

天開始飄雪了。在東北大年初二飄雪并不是什麽稀奇事，可配上顧平此時的心境卻是說不上來的應景。

顧平擡手，按響莫凡家的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