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鬼斧

她看到,站在陳維山身邊的小胖子姜賀,險些摔了個趔趄;她看到,聽見這句話的沈咎,只把巴掌往臉上蓋了一下,好像發誓日後要離陳維山遠一點;她看到,就連向來面上沒什麽表情的寇謙之,也有一瞬間的龜裂;她看到……

看到太多,都如畫面直接從腦海裏閃過,一瞬就沒了影子。

見愁印象深刻的,是在許久許久冷場一般的死寂之後,爆發出來的笑聲。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爆笑的掌門鄭邀。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捶胸頓足的師父扶道山人。

見愁忽然之間不是很想說話。

她默默看了陳維山一眼,涼涼笑了一聲:“多謝六師弟誇獎。”

真是個好師弟啊。

來日方長,不急不急。

陳維山還愣愣的,望着見愁那表情,下意識看了一眼曲正風。

咦……

為什麽會覺得大師姐這個表情跟以前的二師兄好像?

想想以前二師兄對自己這樣笑過之後,發生過什麽……

好像是被打了一頓……

不會吧?

陳維山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他張張嘴,好像想解釋什麽,然而見愁已經直接一個轉身,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我先把斧頭扛回去認主了再說。”

也許,認主之後就可以不那麽重了吧?

見愁心裏哀嘆着,只想早點離開歸鶴井。

沒想到,“嗒嗒嗒”,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扶道山人樂呵呵地追了過來。

“丫頭,丫頭,哎呀,不要生氣嘛。老六也是好意,剛才那樣子真好看!架勢真好!那什麽,要不你把斧頭借給山人我耍耍?哎呀,要有了這斧頭,日後師父走到哪裏也不會有人敢欺負我了……”

說得跟有人敢欺負你一樣,真是。

見愁可知道,這位就算是修為倒退了,眼下也是恐怖的出竅期高手,一個出去能撂倒一群的,還不至于被什麽沒眼色的人給欺負了去。

她回頭一看,只看見扶道山人瞧着自己這一柄鬼斧,眼睛冒光的模樣。

那一瞬間,她真有種一斧頭掄回去弑師的沖動!

“師父,你跟着我幹什麽?”

見愁很無力。

扶道山人就走在她旁邊,不滿道:“我是你師父啊,憑什麽我不能走在你身邊?你說說,你都是一個行将就木之人了,說不定哪天一到出竅就嗝兒屁了,師父當然要抓緊時間跟着你啊。”

“……”

剛剛那個可愛又疼她的師父哪裏去了!

信誓旦旦說要為她找到補缺之法的師父哪裏去了!

被狗吃了嗎?!

見愁近乎震駭的回頭看着他,說不出話來。

扶道山人眨巴眨巴眼,一副“你為什麽這樣看着我”的表情。

“徒兒,怎麽不走了?扛不動了是不是?要不師父幫幫你?”

“……”

見愁憋了好久,終于還是一句話沒說,大步向前走!

再也不想相信這個世界了!

忒坑!

見愁走,扶道山人追。

他還有事要跟見愁說呢,一看她腳步這麽快,頓時憤怒地揮舞着手臂:“你到底尊不尊重老人家?老人家走路很慢的你知道嗎?你走這麽快幹什麽,哎!慢點啊!你個逆徒!太壞了,太壞了!你……”

“……你閉嘴!”

忍無可忍的見愁終于爆發了。

然而……

回應她的,依舊是扶道山人的喋喋不休。

“我的綠葉老祖啊,我新收的乖徒弟,竟然叫我閉嘴……還有沒有天理了,不公啊……”

“……”

歸鶴井旁,衆人見着那逐漸遠去的一老一少,一種同情與敬佩油然而生。

沈咎摸着下巴,心有餘悸道:“三百年沒見,師父越變越可怕,真不知道大師姐與他同行的那一段日子,該是多難熬啊……”

“我怎麽看你好像一點也不同情的樣子?”

陳維山很敏銳地皺着眉問。

沈咎一個白眼翻過去,似笑非笑看他。

“誰說我不同情了?”

陳維山打了個寒戰,低下頭咕哝道:“怎麽都笑得這麽可怕……”

算了,還是不說話了,安全。

曲正風收回自己落在遠處的目光,也沒參與衆人的讨論,轉身便離開了。

小胖子姜賀看了一眼,卻沒在意,反而摸了摸自己的頭,皺着眉道:“大師姐剛剛說‘幹掉他’,可是‘他’是誰啊?”

這問題一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對啊,“他”是誰?

大師姐這樣好的人,難道還有仇人?

***

一路被扶道山人跟着來到了自己的屋門口,見愁停下來,站住腳,看着他。

“師父,還有什麽事嗎?”

“當然有。”

扶道山人眼珠子骨碌碌轉着,吃着雞腿就沒有個停下來的時候。

“我還要指點你修煉啊。好不容易搬了把斧頭回來,難看是難看了一點,也不是很适合女修,不過挺适合你……”

“什麽?”

見愁再次有種掄他出去的沖動。

扶道山人立刻解釋:“哎哎哎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用一般男修用的法器也挺好看的,那叫一個英姿飒爽玉樹臨風迷倒萬千少女……哦不,少男。”

“……”

見愁轉身就走。

“哎哎哎別急嘛。”

好像又說錯什麽了,扶道山人趕緊拉住見愁,搓了搓手。

“你總想知道,天虛之體應該怎麽修煉,還有後面的道印的事情,還包括這一把斧頭吧?山人我可是很清楚的……”

他望着見愁,一臉“我什麽都知道你不好奇嗎”的表情。

見愁定定看了他有半晌,生硬道:“好奇。”

“很好。”

扶道山人直接一塊令牌摸出來,上一次是個“經”字,這一次則變成了“道”字。

好像,跟上次有些不一樣。

見愁站在旁邊,之間扶道山人照舊把那令牌往她門口的牌子上一按,寫有“見愁”二字的木牌,一變而為黑色,成了“道場”二字。

扶道山人大大方方把門推開,見愁便看見自己那可憐的小屋又不見了。

呈現在眼前的,只是一異常空闊的巨大空間,像是漏鬥一樣朝下,四面都有不少的階梯,最下面的位置是一個圓形的平臺,仿佛可供人站立。

“這是我崖山的道場,不過很久沒人用過了。對了,這幾塊牌子你存一下吧。”

說着,他直接手一伸,摸出來一大串的牌子,遞給見愁。

見愁伸手接過。

扶道山人直接朝裏面走,一面走一面說:“崖山很高,弟子們都住在山壁上,表面上看只有一個靈照頂,還有外面那一圈煉丹煉器堂什麽的,可實際上很大。武庫你去過了,那是已經殒身的崖山前輩們留下的,這一座道場,則修建在山下地底。只要你手持令牌,站在崖山範圍內,随便往牆上一按,就能到這裏。”

相應的,別的令牌也是一樣。

見愁好奇地翻了翻,這一串令牌,除了之前她見過的“經”字牌之外,“道”字在,還有“修”字牌,“鬥”字牌等……

每一面字牌後面,應該都隐藏着一個地方。

“這個也給你,修士的東西太多,都得要個小袋子裝起來。”扶道山人又扔過去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淺藍色織金小袋子,“這東西叫乾坤袋,當然東邊那一群禿和尚喜歡叫芥子袋,山人我覺得都差不多,跟咱們崖山令牌是差不多的東西。”

依舊接過袋子,見愁看了看,小小的一個,只像是一個香囊:“這也太小了吧?”

“你打開裝東西試試看?”

其實不過是修界一個很有意思的小玩意兒罷了,扶道山人忍不住停下腳步來,得意地看着她。

見愁皺眉,将小袋子打開,遲疑着把幾枚令牌朝口子上一放,便見一道濛濛的光芒湧出來,那幾枚令牌一下就不見了!

“這……”

“這小袋子是用一種特殊的材質制成,能感應空間之力,自成一個小空間。雖然不大,不過平時帶在身邊,裝裝雜物什麽的,卻是剛剛合适。”

這東西其實并不常見,因為一旦與“規則”相關的東西,都極為難得。

空間和時間,便是宇和宙,縱橫千千萬萬年下來,除卻“有界”修士,誰人能自成空間,領悟宇宙洪荒?

大多數修士,有東西都是滴血認主之後,藏在體內罷了。

至于崖山?

財大氣粗而已。

扶道山人道:“下來吧,山人我最近都忙壞了,你既然醒了,又有了自己的法器,便叫你看看,我這師父不是白當的。”

說完,他就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直接盤坐在了下方最中央的石臺上。

見愁扛着斧頭走過來,盤坐在了扶道山人的對面。

這一刻,周遭無人,廣闊的道場裏,只有他們師徒二人。

扶道山人臉上,那種輕慢的表情,也終于收了起來:“今日要說的,是你的鬼斧,道印,還有日後的修行。先從斧頭開始吧……”

鬼斧就被放在見愁的身邊,深紅色的鏽跡,如雲又如墨,像是镌刻在鬼斧上的花紋。

猙獰的圖案,見證了它曾經經歷過的峥嵘。

扶道山人忍不住看了許久,才淡淡笑了一聲:“十甲子之前,我崖山曾經歷過一場大戰,遠赴極域,被十萬惡鬼所困。中有一人,乃返虛大能,算是當時我崖山最驚才絕豔之人。他持此斧入閻羅,縱橫極域三千裏,封惡鬼無數。”

返虛大能?

見愁微怔,怎麽也沒想到,這一柄斧頭竟然還有這樣的來歷。

還有,十甲子前一場大戰,又是怎麽回事?

她有心想問,可扶道山人并不多言,只道:“這斧頭乃是以陰鐵陽火打造而成,原名陰陽斧,曾是北域陰陽兩宗的一名煉器宗師打造,號稱雖為上品玄寶,卻有溝通陰陽兩界之能。他殒身之時,将這一柄斧頭贈給了我崖山。只是沒想到……在跟随那人去了極域之後,它自己回來了。”

“自己回來了?”

見愁詫異。

斧頭還能自己回來?

扶道山人笑看着她,笑容有些奇怪:“你在武庫之時,沒看見那些法器上,有很多沾有鮮血嗎?”

“是……”

見愁的心情,有些低沉下來,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麽。

“崖山武庫之大,乃成千上萬年的積累,不斷有新的法器被打造出來,也有舊人逝去,于是原來的法器,便成了無主之物。但凡崖山弟子,但凡是從武庫之中取走的法器,只要那人身死,法器會自動歸于崖山。”

扶道山人聲音平緩地說着,伸手将那一柄斧頭拿了起來,輕而易舉。

“十甲子那一役死了很多人,這一柄斧頭的主人,約莫也沒了。你能拿到它,也算是一種緣分。興許,是他日的機緣也不一定。”

原來如此。

見愁聽明白了……

她不是很會安慰人,也不知道說什麽。

很明顯,扶道山人并非他表現出來的那麽淺薄。

“滴血認主吧。”

他看了許久,往昔戰場上的一幕一幕,簡直像是烙印一樣,讓他整個人都熬煎在獄火之上。

将鬼斧放下,扶道山人看向了見愁。

見愁點了點頭,手指尖輕輕一彈,便有一粒血珠從她指尖冒出,滴落在鬼斧黝黑無光的表面。

那一剎,只見紅血漸漸融入鬼斧,在它逐漸消失的同時,鬼斧顫動了起來。

一下,又一下。

仿佛是沉睡了六百年,終于有機會起來伸個懶腰。

烏光流轉,斧頭表面那些惡鬼,仿佛也聞到了鮮血的刺激,越發兇惡猙獰起來,在慢慢地扭曲着。

在紅血完全消失的剎那,見愁耳邊聽見了一聲呼嘯——

那是惡鬼的嚎叫。

烏光大放!

無數的惡鬼從斧頭之中掙紮而出,霎時間擠滿整座道場,牛頭馬面,窮兇極惡,陰風怒號,萬鬼咆哮!

見愁險些以為自己已身處閻羅地獄,周遭所見只有惡鬼!

無窮無盡的惡鬼!

黑的影子,紅的鮮血,白的骷髅……

黃泉水流,三生河淌……

倏忽之間,一道烏黑的斧影從天而降,在落地之時爆開一道炫目的白光!

漫天惡鬼退避,皆如飛灰一樣,湮滅!

于是,眼前的所有幻象,重又消失。

見愁目之所見,又成了那空蕩蕩的道場。

鬼斧靜靜地躺在見愁的面前,那滴落的鮮血,已經消失不見。

一種莫名的心神聯系,終于被她感知到。

“剛才……”

見愁猶自有種驚魂之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看向對面的扶道山人。

“名器有靈,此斧雖是殘斧,卻也曾斬萬鬼。”剛才那一幕,扶道山人自然看見了,“那不過是這一把斧頭內心的不甘,它曾一斧出,萬鬼哭。”

一斧出,萬鬼哭。

見愁的手指,搭在了鬼斧上,只感覺這斧頭表面的烏光,似乎圓潤了一些。

扶道山人道:“滴血認主已經完成,你試着往上面注入靈力,我想看看,這一把斧頭上的器印還在不在。”

器印,見愁是知道的。

在藏經閣內,她看過很多的東西了。

但凡有靈的名器,自它出世的那一刻起,便會像修士有天賦鬥盤一樣,帶着天賦器印,這器印與修士的道印無無異,乃是一樣天賦能力。

有的器印可以斬邪,有的器印乃是防護,有的器印則是淩厲的攻擊……

甚至,最頂級的器印,會成為修士也可修行,用來與器印匹配的道印。

鬼斧也有?

見愁也不禁好奇起來,手拿住斧柄,注入靈力。

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在斧頭上流轉開去,化作瑩潤的烏光,又被散發出來。

斧身上,逐漸浮現出一些黑白的光點來。

扶道山人凝神看去,卻是嘆了一口氣:“器印有缺,原本是三枚,如今只有一枚。果然是殘斧,缺了東西……”

“這斧頭缺了東西嗎?”

見愁仔細地看了看,目光停在了斧頭脊背那圓形的凹痕上。

扶道山人點頭:“正是此處。煉制這一柄斧頭的人,北域陰宗的叛徒,後來入了陽宗,所以能習得陰陽兩種功法,他制了一枚‘兩儀珠’,安放在此處,以使此斧,有溝通陰陽兩界之能。如今卻是無法了……也好,留下的這一枚器印,于你而言,正好合适,乃是劈空斬。”

“劈空斬?”

見愁思索了起來。

扶道山人倒是不急,慢慢與她講來。

除卻鬼斧之外,要說的還有很多。

見愁與扶道山人,足足在這道場之中坐了有三日,見愁才算是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因為是天虛之體,見愁修行道印會變得格外容易,但是這樣也有一個弊端,便是全而不精。所以扶道山人為見愁定下的路線是:道印可以多學,但一定要有專精,最好還是選擇搭配好的。

“如今你有一枚威力奇大的道印,可以為攻,可別的道印,還是回頭去藏經閣好生挑選一番。”

扶道山人已經在思考,要給見愁什麽樣的道印了。

見愁聽見這一句,忽然想起來:“師父,我在青峰庵隐界抄下的那一枚道印,到底是什麽來頭?”

“來頭太大,如今我們也不知道。”

一說到這個,扶道山人就嘿嘿笑了。

“這幾日我都在為這道印奔忙,隐界裏頭似乎出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這道印只是其中一枚。當時不少大能修士,神識過海,都沒能觀得這一枚道印的全貌,倒叫你個小丫頭片子撿了便宜……”

一想到祭壇上那一副骨頭架子當時也沒看到道印全貌,最後被自己拿過去的道印震得說不出來的模樣,扶道山人心裏就得意萬分。

“據說這一枚道印叫翻天印,乃是上九品,難得之中的難得。只是無法判斷是否有殘缺……所以品級約莫有下降吧,不過不管怎麽說,你個丫頭,可賺大了。”

“九品?”

見愁不禁咋舌。

道印分九品,從一到九,品次遞增。

九品豈不是頂天了?

雖有殘缺,可本質上還是九品啊!

她一下就想到了另外的幾枚道印。

那也跟青峰庵隐界有一點關系,見愁沉吟片刻,便開口道:“師父,當日在青峰庵隐界外,就那一扇大門那裏,我還得了四枚道印……”

“噗!”

扶道山人被口水嗆了。

那一瞬間,他擡起眼來,用一種看禽獸的目光看她:“多少?!”

見愁的聲音小了一點:“四、四枚。”

加起來一共五個。

見愁就是想給扶道山人看看,所以才說出來。畢竟對方是自己的師父,見愁沒覺得有什麽不可說的。

扶道山人按住了自己的胸口,神情恍惚。

“老子修煉了一輩子,最高的也才八品啊……姥姥的,還要不要人活了?”

“師父?”

見愁有些奇怪的尴尬,在有關于道印這一塊上,她的運氣似乎極好。

“不過我也不确定它們是不是能修煉,所以想請師父幫忙看看……”

“別別別!”

沒想到,扶道山人竟然一口拒絕。

見愁詫異:“師父?”

扶道山人搖了搖頭,好不容易将心态調整回來了,只道:“如今我不過只是個出竅期的修士,無法與那些在窺探天地的大能相比。青峰庵隐界之事重大,如今也還沒個頭緒。你若将道印給我看,便算是洩露了天機,未必不能被大能修士以大術推衍而出。還是算了,時機成熟之時再說。”

青峰庵隐界之事重大,扶道山人卻不敢拿這小丫頭的命來冒險。

他拍了拍見愁的肩膀,道:“反正你自己看看能用就用,這種事能做不能說,一說一看就會被人知道。十九洲可吓人着呢。”

見愁無法理解,卻也沒有反駁。

對面扶道山人拍拍屁股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手一拿,便是一只雞腿。

“好了,該說的也都說完了,你自己好生修煉吧。”

說完,扶道山人便覺得自己這個師父的職責已經盡夠了,轉身就要走。

見愁起身便要相送,沒想到……

腳步一停,扶道山人頓住,扭頭道:“對了,丫頭,你那前夫叫啥名兒來着?”

一個名字就在舌尖上,準備脫口而出。

然而,即将開口的剎那。

又被她吞了回去,見愁看他:“師父怎麽忽然問這個?”

“那什麽,你不是想要幹掉這沒心沒肺的嗎?”扶道山人一副要幫見愁打抱不平的樣子,“十九洲這麽大,什麽時候才能碰到他?不如你告訴我,回頭咱們崖山一起幫你找,早點找着了,早點弄死他,不更好?”

“……”

眼角跳了跳,見愁沉默好半晌,才開口問:“師父你是不是怕我還沒問得為什麽,還沒報仇,就死了?”

“咳咳咳……”扶道山人連忙咳嗽起來,眼珠子骨碌碌地亂轉起來,“瞧你說的,怎麽可能?師父才不是這種人呢,這不是想你早點報仇嗎?”

“那還不簡單?”

見愁微微一笑:“等徒兒早點修煉好,師父帶我去昆吾便是。”

“那還不簡單?”

扶道山人想也不想就一揮手,像是這件事就包在他身上一樣。

然而……

等等!

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昆吾?!

扶道山人陡然蹦起來,手指頭顫抖地點着見愁:“你你你你你你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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