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遲哥!你在嗎?”

喊聲穿過客廳, 從門口傳到房間內。

邢驚遲的手正按在相冊上, 倏地頓住。他靜靜地看了相冊幾秒, 終是沒打開,起身往外走去,應道:“在, 除了鎖,這兒的門窗也得換。你看看什麽時候方便。”

來的人是之前邢驚遲辦的一個案子的受害者家屬, 那段時間沒少來堵邢驚遲,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熟了。一口一個遲哥的喊着, 關系拉近不少。

“遲哥,你的事兒什麽時候都方便。這門窗我看看, 一會兒我量了回去就問問,快的話周末就能搞定。诶,遲哥,聽說你結婚了啊?”

說話的人看着邢驚遲揶揄地笑。

聽人提起阮枝, 邢驚遲的眉眼柔和下來, 難得多說了幾句:“快小半年了, 前段時間一直忙, 最近才好一點兒。”

“嘿,結婚好吶。”

兩人随便扯了扯日常, 也不算沒話說。邢驚遲對換鎖撬鎖這事兒可太熟練了, 兩人一起把能換的都換了,又商量了換門窗的時間。

邢驚遲送人下樓,想着順路把人送回去, 那人卻沒要他送,擺擺手自顧自地走了。

這麽一下午折騰下來,邢驚遲上車的時候已經接近五點了。他算了算時間,等到博物館估摸着要六點,給阮枝發了條信息才開車去接她。

阮枝正忙着,看到邢驚遲的信息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她直起腰,拿着手機到院子裏伸了個懶腰。初夏的光照下來,雖天已漸熱,他們這院裏有着天然的陰蓬,綠色的藤蔓抽着芽兒順着籬笆往上爬,在院前織出一張細密的網。

這會兒三花正側躺在石板上,斑駁的光透過間隙照下來,小貓咪有一搭沒一搭地甩着毛茸茸的尾巴,爪子間還抓着阮枝買的玩具球,好不惬意。

夏日裏這是個貪涼的好地方。

阮枝也不嫌髒,就這麽往門前的石板上一坐,按着手機啪嗒啪嗒地給邢驚遲回信息。朱教授三人邊說着話邊從裏面出來,這是下班的點兒了。

“小枝兒,你不回去呢?”

朱教授瞅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小丫頭。

阮枝沒擡頭,揮了揮手:“我等人呢,你們回去吧,我關門。”

朱教授笑了笑,和那倆小子一塊兒走了。三人走出院門往前院走的時候正巧碰上林丞宴和秦律,林丞宴手裏還牽着諾索。

朱教授“喲”了一聲:“好家夥,這可威風。”

趙柏不動聲色地往邊上走了一步,劉奕華腳步微頓,視線在林丞宴和秦律身上掃過。說來他們在會議上見過,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還是頭一次。

林丞宴察覺到趙柏的動作,将諾索牽到了另一側,避開了這三個人。

秦律傻呵呵的啥也沒注意,擡手打招呼:“下班啦,老師們。”

平時遇見的人多的去了,秦律也沒認過人,雖見一眼就記得了,但名字卻是不清楚,他就統一喊老師,這就和在醫院看見醫生就喊醫生似的,總歸不會出錯。

朱教授笑眯眯地誇:“小夥兒長得精神,邊上那個也俊。這回賀蘭老頭找的人可真不錯,你們忙去吧,我們先回家咯。”

談話間幾人擦肩而過。

秦律也沒在意走過去的幾個人,側頭問:“阿宴,值班表排出來了。你怎麽給自己排這麽多班,一個人負責後邊那幾個院忙的過來嗎,這查完了都得幾點了。你還只給我排了周末兩天,周末後邊兒也不開門,你這不是光明正大給我開後門嗎?”

林丞宴笑了一下,溫聲道:“周末後院的人雖然不上班,但展廳開着,游客比平時多。算起來你也不輕松的,都是兄弟,哪會兒特意這樣排。”

秦律想了想,也是。

周末這游客能排好長的隊伍,其實算算也差不多,但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還怎麽想都想不出來是哪兒不對勁。

秦律向來就是這麽個性子,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他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來:“诶,嫂子不是和他們一個院兒的嗎,那個什麽,書畫組的?嫂子怎麽沒出來,總不能嫂子一個人加班吧?不行,我得去看看。阿宴你去不去,順道兒,不遠。”

林丞宴“不去”兩個字已經到嗓子眼了,邊上的諾索卻咧開嘴朝他叫了一聲,昂着腦袋,耳朵挺立,漆黑的眸瞧着他。

林丞宴頓住,和諾索對視兩秒,問:“想去?”

諾索也不理他,拔腿就往東院兒的方向跑,看起來還怪着急的。

秦律哈哈大笑:“上道!”

兩人走近院門的時候正好撞上從西院出來的姜婉蘭。

姜婉蘭瞥了兩人一眼,正準備往外走的時候停住了,她直直地看向林丞宴,突然喊道:“喂,那個誰,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

秦律和林丞宴一齊停下,往門口看去。

年輕漂亮的女人正疑惑地看着他們其中的一個人,目光毫不遮掩。

秦律心想這女人還怪沒禮貌的,那個誰又是說誰呢。林丞宴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收回視線,率先擡步往裏走去,就跟沒看到她似的。

“诶,人呢?”

秦律一個轉頭的時間林丞宴人就沒了,他趕緊跟上去。

姜婉蘭一噎,她遲疑地看着兩人的背影。好半天才往外走去,越想越覺得剛才那個男人眼熟,她肯定在什麽地方見過他。

她擰着眉想了一路,直到走到辦公樓,劉奕華正站在那兒等她。

通常都是劉奕華去西院找他的,今天他被她支去拿快遞去了,就說好在辦公樓下等。

“蘭蘭。”等姜婉蘭走近後劉奕華細細地看了一眼她的眉眼,“這是怎麽了?下午工作不順利嗎,怎麽皺着眉。”

姜婉蘭還想着剛剛見到的人,不由問道:“奕華,新來的那兩個保安隊長你認識嗎?看起來白一點兒的那個,你覺得眼熟嗎?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劉奕華接過她手裏的包,和快遞放在一起,輕聲應道:“你應該是記錯了,我聽說那個隊長一直在北城,剛才豐城沒多久。你都沒去過北城,怎麽會見過,而且現在長得像的人多的是,和別人記岔了也有可能。今天去祖宅吃飯嗎?”

聽劉奕華說起回祖宅的事姜婉蘭轉眼就把林丞宴眼熟這事兒抛到腦後了。

每逢周五周六他們就得回去吃飯,滿足姜家老爺子享受天倫的心願,這個習慣已經持續好些年了。

她嘆了口氣:“唉,真煩。”

劉奕華安慰道:“忍一忍就過去了,那些叔叔伯伯們說的話你就當沒聽到。今天去總比明天去好,明天來的人更多。”

...

這邊姜婉蘭在和劉奕華抱怨的時候,秦律也在和林丞宴叭叭:“阿宴,剛剛那個人真沒禮貌。你認識她嗎?我是肯定不認識的,我頭一回來豐城呢。”

林丞宴淡聲道:“不認識。”

秦律撓頭:“行吧,認錯了人了可能。”

說着兩人就踏進了東院。

這還是他們頭一回進東院,秦律看到一邊的小菜園還驚了一下:“這還有人在這兒種菜呢,那邊的番茄可真漂亮。哇,這水缸邊上的花兒也好看。這文化人的審美和我們就是不一樣,我以為我在滇城那個小院兒就夠美的了的,現在想想可太單一了,沒有層次。”

阮枝正托着腮坐在臺階上發呆,聽到秦律的聲音才回過神來朝院門看去。她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諾索,躺在她腳下的三花也昂起腦袋來。

林丞宴冷不丁地對上兩雙漂亮澄澈的眸,怔了一瞬。

他牽着的諾索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硬拉着他往前走去。

“嫂子!”

秦律見這兒沒人,放飛地喊了聲嫂子。

阮枝眨眨眼,起身問:“你們怎麽過來了?”

秦律和諾索一塊兒湊過來,只不過半途諾索好奇地看了一眼三花。這貓兒也不怕它,躺在阮枝身邊動都沒動一下。林丞宴繞開了兩圈繩子,沒靠近阮枝,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秦律往裏邊兒瞅了一眼,解釋道:“路上看見你們組的人下班了,以為留你一個人加班呢,就過來看一眼,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阮枝彎腰摸了摸諾索的腦袋,諾索咧着嘴朝她笑。

“今天都忙完了,想進去看看嗎?”

阮枝見秦律好奇的模樣就問了一句,順帶着往林丞宴的方向看了一眼,畢竟人就在那兒站着,她總不能當看不到。

林丞宴對上阮枝的眸,溫聲道:“你們去吧,我牽着諾索。”

林丞宴立在原地看着阮枝和秦律邊說邊往裏走,諾索回頭看着他。他嘆了口氣,無奈道:“怎麽這麽喜歡她,都沒見你這麽喜歡我。”

諾索豎起的耳朵動了動,返回他的腳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腿。

夕陽漸沉,小院子裏已不如午後明亮,吹來的風裏還有着餘熱。林丞宴彎下腰揉了揉諾索的腦袋,低聲道:“下周再來看她。”

說完,林丞宴倏地頓住。

院門口有腳步聲,雖然那個人腳步放得輕,幾乎沒有聲音。但對于他這種人來說,這樣的聲音無異于警報聲響起。

林丞宴不緊不慢地直起身子,朝門口看去。

正對上邢驚遲微冷的眸。

林丞宴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後喊道:“遲哥。”

邢驚遲的視線落在林丞宴腳邊的狗身上,問道:“退役的工作犬?”

提起諾索,林丞宴溫和地笑了一下,蹲下身握了握諾索的爪子:“對,是退役的警犬。它叫諾索,脾氣很好,也很乖。”

邢驚遲點點頭,問:“怎麽在這裏?”

林丞宴往敞亮的工作間看了一眼:“來巡查的時候正好撞見阮枝的同事,阿律以為她在加班,就拉着我過來看一眼,他們在裏面。”

邢驚遲擡步往裏走,和林丞宴擦肩而過,似随口問起:“不進去?”

林丞宴看向諾索:“怕它興奮過頭。”

這一句話說的暧/昧不清,言語間的含義朦胧又直白。不知說的是諾索還是他自己,他的視線和邢驚遲微暗的眸對上,分毫不退。

邢驚遲定定地看了他兩秒,轉身進了辦公室。

林丞宴立在陰影裏,垂眸聽着阮枝歡欣的聲音響起:“邢驚遲!”

他自嘲地笑了笑,沒等秦律,走出了院子。

辦公室內。

阮枝一轉身就撞進了邢驚遲的懷裏,她眸裏的光亮了一瞬:“邢驚遲!我和阿律看畫呢,今天不用加班,我們一塊兒吃個飯嗎?”

邢驚遲伸手将她擁進懷裏,低聲道:“今天不方便。”

秦律趕緊捂住腮幫子,還吃飯呢,快酸死他了。

他們隊長真是,這還在辦公室裏也不知道注意着點。他把好奇的目光一收,嚷嚷道:“行了行了,我先走了。你們趕緊回去。”

後半句話聽起來還有點嫌棄的意味。

秦律說完就走了,走到院子裏沒看到林丞宴還有點兒懵,這人呢?就這麽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了,他摸不着頭腦地往外走去。

裏邊兒的阮枝壓根顧不上秦律,只疑惑問道:“今天去幹什麽?”

邢驚遲松開阮枝,手下滑順勢捉住她的手納入掌心,将她牢牢牽住,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晚上我做飯給你吃,來的路上我菜都買好了。”

阮枝抿抿唇,心裏還有點兒害怕。

邢驚遲一個人去買菜了?買的什麽?

她輕咳一聲,小聲道:“你松開我,我鎖門。”

邢驚遲依言松開她,往她小臉上瞧了一眼,看到她眉眼間的擔心不由挑了挑眉:“不就買個菜,我跟你去超市好幾回了。放心,我去的那個菜市場熟人多,就在我們刑警隊邊上。”

這些天他擔心累着阮枝,都是自己搗鼓着做飯,她就在一邊兒看着。幾天下來兩人的配合還算默契,只不過前幾天都是阮枝和他一塊兒去超市買的,今天不知道邢驚遲買了什麽,她心裏就有點虛。

阮枝鎖大辦公室門的時候邢驚遲也沒閑着,幾步就去她自己的工作間把包拿出來了,順帶着關上了門。他又在東院裏走了一圈,确認門窗都關好了才牽着人準備走。

這會兒躺在石板上裝死的三花也裝不下去了,懶懶地直起身子蹭在阮枝腳邊跟着人往外走,兩人一貓一塊兒出了院子。

夕陽穿過風,灑在白牆黑瓦的院子裏。

時光忽然慢了下來似的,這是邢驚遲和阮枝在一起時常有的感覺。她的工作環境和他們刑警隊全然不同,像是兩個極端。

這裏靜谧、雅致,滿是書卷氣息。連帶着她的工作都是這樣,緩慢又專注,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和優于常人的耐心。而他們警隊人來人往,幾乎沒有安靜下來的時候,出警的時候準确快速,唯有勘查案發現場的時候和阮枝的工作有些相似。

邢驚遲捏了捏她的手,問:“累不累?”

他知道她最近忙,回他信息的時間都少了很多。平時回家她都喜歡攤在沙發上看電視吃零食,這些天都鑽在工作室裏,他每晚都進去陪着,兩人也不怎麽說話,各自做自己的事兒,互不影響。

阮枝搖搖頭,應道:“不累,前段時間其實算輕松的,我小的時候可比這會兒忙多啦。你呢,你這幾天忙不忙?”

盜墓案偵破一事早已上過新聞了,那天她還接到好幾個電話,連林千尋都打電話來恭喜邢驚遲。這段時間邢驚遲天天來接她,沒怎麽提自己工作上的事兒。

邢驚遲想了想:“明天要和餘峯一塊兒去出個現場,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不用等我。奶奶小區那邊我過兩天再去一趟,門窗馬上就能換好,換好了再給你鑰匙。”

阮枝一聽邢驚遲明天要出現場還有點兒高興,她還記得這個男人上周在她耳邊說的話呢。明天出現場,後天去三藐寺再去外公家,阮枝怎麽想都覺得這兩天她能睡個好覺。

她抿唇笑了一下:“好。”

邢驚遲眸光微頓,視線在她帶着笑意的唇角上一掃而過。這小青瓷的心思可太好猜了,他沒應聲,一路牽着她走到車邊,把人抱了上去。

...

後院。

秦律找了半天才在後院的一條小道盡頭找到林丞宴,他正立在牆角抽煙,聽到腳步聲虛虛地往秦律的方向看了一眼,諾索蹲在不遠處乖乖地看着林丞宴。

秦律一怔,奇道:“我還以為你戒了呢,多久沒見你抽煙了。說起來我們一起在北城那段時間我也少見你抽煙,今兒是怎麽了?”

缭繞的煙霧裏帶着烈性的味道,模糊了林丞宴清俊溫和的面容。

他模糊的眉眼看起來竟有幾分冰冷肅殺的味道,這幾乎讓秦律想起了以前的林丞宴。

那會兒在突擊隊,他們執行的任務多為機密,風險極高。他一直都記得第一次殺人之後的感覺,好幾周才緩過來。林丞宴和他進突擊隊的時間差不多,他的性格一開始就讓秦律琢磨不透,平時看起來挺溫和一人,拿槍的時候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就和現在的情況差不多。

林丞宴立在原地抽完了一支煙才低低地應了一句:“沒事兒,就是想起來想抽一根。周末這裏就交給你了,有事給我電話。”

說完男人又恢複了往日沉靜的面容,溫聲喊:“諾索。”

蹲在原地的諾索搖着尾巴朝林丞宴走去,一人一狗慢悠悠地走了。獨留下秦律摸不着頭腦地看着林丞宴的背影,剛剛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廚房。

阮枝叼着一片小魚幹,巴巴地跟着邢驚遲後頭轉悠。這男人鐵了心不讓她摻和,連菜都不讓她洗,她便只能看着。

邢驚遲回家的時候沖了澡,換了一身淺灰色的居家服,狀态松弛。只不過現在身上穿了一件和他的風格不是搭的圍裙,鵝黃色的碎花圍裙。

好在阮枝已經看習慣了。

她坐在一邊的高腳椅上托腮看着邢驚遲。

男人專注的時候總是這樣好看。他渾身的肌肉都很漂亮,不似虬結鼓起的山丘,像是他身上的鋒芒一般都斂住了,結實又精壯。沾着水滴的小臂穩穩地拿着鍋鏟,線條随着他的動作起伏。初見時的平頭此時已長長了不少,細碎的發掩住一小截輪廓。

不知想到了什麽,阮枝又紅了臉。

邢驚遲轉頭看到的就是粉粉的小青瓷,他伸手将窗縫開得大了些,問:“裏面呆着熱,你出去等我。很快就好了,你放心。”

這段時間下來,邢驚遲總算領悟到了一些技巧,并且還挺熱衷于下廚這件事。想着阮枝能躺着多休息會兒,他就輕松一些,心裏也舒坦。

他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家已經變成了能讓他放松下來的地方。

因為他知道,不論什麽時候,阮枝總會回家來。過往神經緊繃和噩夢纏身的日子忽然變得遙遠,只是他不能百分百确定現在夢幻一般的日子能持續多久,他盡可能地想維系好他的家庭,他想讓阮枝高興。

阮枝含糊着道:“我不想動,你別管我。”

邢驚遲微頓,随即放下鍋鏟洗了個手,擦幹後幾步走到阮枝身邊,和她對視一眼,忽然伸手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身體驟然懸空,阮枝懵懵地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問:“幹什麽?”

這不是還在做飯嗎,難不成...

阮枝有種不好的預感,但總不能不吃飯就辦事吧。

阮枝預想的事沒發生,邢驚遲只是把她放到了沙發上,然後低頭湊近她,微燙的氣息貼心,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頓了兩秒,阮枝的嘴裏還叼着的半塊小魚幹被男人咬走了,溫熱的唇從她唇側擦過,一觸即分。

他貼着她的耳側低聲道:“自己玩一會兒,不許吃零食了。”

說完就回廚房去了。

阮枝睜開眼睛,摸着自己滾燙的臉,心跳也不受控制地開始加速。她側頭看了一會兒邢驚遲的背影,一把扯過小海豚,埋在柔軟的抱枕裏無聲尖叫。

啊啊啊——

她老公怎麽那麽帥!

阮枝總覺得邢驚遲說沒談過戀愛是在騙她,這像嗎?!

因着這個動作阮枝接下來幾分鐘都些暈乎乎的,直到廚房裏的男人和她聊起奶奶小區的事兒。

“枝枝,我看奶奶家裏有不少你的東西,要不要抽空搬過來?”

邢驚遲背對着阮枝,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男人這句話的語氣比平時都輕一些,似乎有些別的含義在裏面。

阮枝想了想,問道:“什麽東西?”

說着順手拿起桌上的水杯。

“書、相冊..”

“砰——”

一聲脆響。

後半句話邢驚遲沒能說出來,他立即停下手裏所有的動作,蹙眉往外走去。

水杯碎了一地,阮枝怔怔地看着他。

臉色隐隐發白。

作者有話說:  多甜的日常啊!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林林 50瓶;二喵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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