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因着下了雨, 上山的路變得泥濘又難走。

邢驚遲進山的時候整片山林沒有一點兒光亮, 黑漆漆的一片和着風雨, 林間葉片摩/挲沙沙作響。但這一點兒都不影響邢驚遲上山。

寺口亮着瑩瑩的光,平日裏如此微弱的光亮,在這暗沉沉的山裏就如明燈一般。

邢驚遲收了傘, 抖落了傘上的雨。

這個點寺門已經關了,邢驚遲上前敲了敲門。好一會兒, 一個小沙彌開了門探出腦袋仰頭看了邢驚遲一眼, 他們之前就見過了, 小沙彌也不怕他:“施主,請進。”

邢驚遲說了聲謝謝, 也不要小沙彌帶路,自顧自地往僧舍的方向走去。大長腿一邁開,小沙彌在後頭邁着小短腿怎麽都追不上,只好嘆了口氣放棄了。

他納悶地看着邢驚遲的背影, 心想這位施主真是心急。

邢驚遲到空蟬的小院兒的時候阮枝正趴在案上看畫, 一時間也不知道他進來了。只空蟬瞧了邢驚遲一眼, 兩人對視一眼, 空蟬準備離開。

他經過邢驚遲身邊的時候,邢驚遲低聲喊了句:“師父。”

空蟬輕點了點頭, 離開時還帶上了門。

他望着窗外的夏雨, 靜靜地站在門口許久才撚着佛珠悄無聲息地走了。

空蟬走後室內就只剩了阮枝和邢驚遲兩人,偏阮枝猶自看得認真,壓根就沒注意到邊上的人已經換了一個。

她看畫的時候, 邢驚遲也在看她。

如墨的長發鋪在她纖弱的背脊上,素雅的禪衣将她本就清瘦的身形勾勒的更為羸弱。雪白的側臉露出半截,唇角輕抿着,毫無防備地趴在書案上。

阮枝很美,第一眼瞧見她的時候他就知道。

只那時候他并不能因為一個眼神或者美麗的外表就了解一個人。

現在不同了,他知道她這樣纖弱的外表下蘊含着多麽堅定又溫柔的力量。她因着自己所知、所擁有的一切而熠熠生輝,她全身心地熱愛着自己所做的一切,更以赤誠之心待他。

邢驚遲靜靜望着她,想起初見時從旁人處得知的他人對她的評價——像青瓷。

精致、易碎、值珍藏。

唯有他知道,她是,也不是。

邢驚遲的一顆心倏地滾燙起來。

這時的邢驚遲沒有再去思考這個場合是不是合适,這個時機是不是正确,只想将內心洶湧的情意都告訴她,讓她知曉。

他似乎又變成了十七歲的邢驚遲。

輕狂又桀骜。

“枝枝。”

他低聲開口。

阮枝怔住,她的指尖還虛虛地放在畫中人身上。

片刻後她回頭看去,原本立在她身邊陪她看畫的空蟬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想了半天的男人。

他就立在那裏注視着她。

眼底都是溫柔。

邢驚遲眼看着原本靜如畫一般的阮枝在見到他之後彎起了眉眼,笑起來顧盼生輝。

她雙眸亮晶晶地看着他,雀躍地喊:“邢驚遲!”這麽喊着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阮枝趴在邢驚遲堅硬的胸膛前,問:“你怎麽過來了?我還以為晚上就睡在這裏了,晚上信號一直不好,我不能給你打電話。”

她仰着臉繼續叭叭:“你忙完了嗎?吃過飯了嗎?”

邢驚遲冷峻的眉眼稍融,眼底多了些笑意:“問這麽多問題。過來接你,忙完了,吃了你做的便當。你呢,吃過飯了嗎?”

說着抱着她坐在了一邊的軟塌上。

阮枝點點腦袋:“吃過了。外面的雨下得這麽大你怎麽還過來,便當裏就那麽點東西,不是讓你當正餐吃的。”

她瞅了瞅邢驚遲,還挺幹淨,沒被淋濕。

邢驚遲擡手托住她的側臉,垂眸看着她,許久都沒應聲。

阮枝眨巴眨巴眼:“怎麽了?”

邢驚遲低聲:“有話想告訴你。”

禪房內就他們兩人,很安靜,只窗外下着淅淅瀝瀝的雨。

阮枝微微和邢驚遲拉開距離,給他倒了杯水:“說吧,我聽着。”

這會兒阮枝也想不到邢驚遲會和她說些什麽,只以為是下午出了什麽事或是他又要去出差了,她托腮靠在案邊,看着邢驚遲把水喝了。

邢驚遲看着她:“枝枝。”

阮枝應:“嗯。”

“我...”邢驚遲還是頭回這樣忐忑,實在是表白這件事他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只憑着心裏的感覺,“我一直想和你說..”

“施主!”小沙彌清脆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捧着齋飯,沒能騰出手來敲門,就只好喊了一聲,“師叔讓我端飯來!”

邢驚遲的話卡在喉嚨裏,眸光裏的情緒也滞住。

阮枝往門口看了一眼,小沙彌的影正投在禪門上。她也沒多想,起身去開了門把飯端了進來,心想她師父還真是體貼。

邢驚遲無奈,看來今晚是說不成了。

也罷,他本就欠她一個婚禮,表白不該這麽倉促的。

機會就是這樣,稍縱即逝。

雖然是夏日,但山上清涼。

阮枝将畫收好後才開了窗,她坐在桌案邊看着邢驚遲吃飯,順便和他叨叨了一會兒下午幹了些什麽。他聽得認真,吃幾口就應她一句。

經堂內點了蠟燭。

空蟬獨自一人坐在蒲團上,凝視着地面晃動的燭光。

許久,阮枝帶着邢驚遲過來找他,說是要回去了,他這才起身。

空蟬擡手摸了摸阮枝的發,溫聲道:“下午說的話記得了?再過段時間山裏也熱,不要過來了。師父有空下山去看你。”

說完他看了邢驚遲一眼。

邢驚遲微頓,說不出附和的話來。

若是阮枝想來,他總會陪她來的,不論是什麽時候。

阮枝悶着臉,看起來不太高興,好半晌才小聲道:“知道啦,我少來就是了。知道你夏天忙,我回去啦,你早點睡。”

空蟬這才笑了:“好,路上小心。”

空蟬将阮枝和邢驚遲送到僧舍口,立在昏黃的燈下看着他們走入雨裏。阮枝身邊的男人撐着傘,将她整個人都納入了懷裏,絕不會讓她淋一點兒雨。

在夜色中,他沉沉地嘆了口氣,這樣也好。

至少不用擔心日後沒人照顧她。

下山的路對阮枝來說一點兒都不難走,因為是邢驚遲背她下山的。這樣的雨夜邢驚遲不放心讓阮枝一個人開山路,阮枝的小甲殼蟲就先放着,他明天再來開回去。

兩人就這麽回了家,這個周末對阮枝來說,好歹也做成了一件事。

他們倆一塊兒來看過她師父了,至于她外公那兒就再說吧,反正那老頭也不待見邢驚遲。

周一天放了晴。

邢驚遲送阮枝去了博物館,照舊把她送到院子裏。回去的路上順道去接了餘峯去拿車,于是餘峯開着邢驚遲的越野,邢驚遲開着阮枝的小甲殼蟲,兩人先後腳把車開進了警隊。

這回餘峯就不能體驗一個人停倆車位的快樂了,還得給他們嫂子的小甲殼蟲挪個道兒。

這大早上的,正好是他們上班的高峰期。許多人見到有人把車停在邢驚遲的車位上還尋思着誰膽子那麽大,結果這小巧的車門一開,走出來的居然是他們的隊長。

這下看熱鬧的人都散了。

早上還要開會呢,可別在這個時候觸他們隊長的黴頭。

說是開會,但邢驚遲卻沒怎麽說話,一直是秦野在陳述到目前為止的案情發展。姚辰遠還在忙二隊的事,一直都沒回來。

秦野在陳述的時候餘峯也沒閑着,他昨天好不容易才在那個拾荒人嘴裏撬出來點兒有用的東西,一會兒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這幾樁案件錯綜複雜,秦野沿着時間線慢慢梳理:“去年六月,市局重啓造假案的調查,同月曾鷗在舊古玩市場陳記店鋪拿了貨,并冒用了陳記店鋪老板親戚的身份去了滇城,讓曾揚誤以為曾鷗是他的侄子。”

說着秦野在曾鷗的名字邊上又寫了兩個字:成俊。

“..造假案至此告一段落。今年三月末,隊長在滇城發現了有關于盜墓案的線索。同月,在豐城的古玩市場開始湧現出大批不明出土文物。四月,豐城博物館收到了同批文物的匿名捐贈,刑警隊鎖定盜墓案發地點在溪林村,同時在滇城消失的曾鷗也在溪林村出現,并且..咳..挾持了豐城博物館的一名工作人員,曾鷗當晚死于醫院,犯罪嫌疑人身份不明。五月,盜墓團夥在北城落網...六月,也就是三天前,在江北老城區的一幢廢樓的天臺上發現一具屍體,犯罪嫌疑人身份不明。天臺案的死者名為鄭子陽,和曾鷗也就是成俊,曾是同一個孤兒院的孤兒。由于年代久遠,兩人的社會背景還在查。”

“至于曾鷗,我們可以确定他是為了造假案去的滇城,并且完全沒被牽連。且根據盜墓案犯人的證詞,他們是在收到了匿名線索後才知道溪林村有墓葬,曾鷗由神秘人介紹參與盜墓案,但臨時出了意外,曾鷗被排除在外。盜墓案發生的時間點,曾鷗還在滇城。後續他們的捐贈行為是根據神秘人的指示完成的。”

秦野說完,在曾鷗的名字上又畫了一個圈。

這個已經死去的男人,貫穿了這三個案件。

“有關于天臺案,我們找到了一名目擊證人。”秦野看向了餘峯。

餘峯起身:“案發當晚十點左右,目擊者曾經過廢樓,看到了鄭子陽和一名男子在二樓交談。晚上視線昏暗,他沒看清,只瞄了一眼,看見一個側影。”

廢樓空蕩蕩,沒門沒窗的,就是個空架子。往底下一站,再擡頭一瞅,從一樓到天臺都看得清楚。當晚拾荒人看着兩人一齊上了天臺,他們明顯認識,他也沒多想,看了幾眼就走了。

“第二天早上,目擊者去廢樓找鄭子陽,沒看見人。他想起昨晚鄭子陽和那人一起上了樓,就上樓找了一圈,最後在天臺找到了鄭子陽的屍體。”

“除此之外,目擊人還提供了一個線索。他曾聽到過鄭子陽打電話,具體內容不明,但他提到,鄭子陽在電話中反複提起一個人。”

“鄭子陽稱呼那個人為‘先生’。”

案件梳理至今。

其中一個出現了四個身份不明的人。

殺害曾鷗的兇手a,匿名聯系盜墓團隊的神秘人b,殺害鄭子陽的兇手c,以及最後的這一個“先生”。礙于曾鷗和鄭子陽之間的關系,他們合理懷疑殺害曾鷗和鄭子陽的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不論是四個人或是三個人,他們之間都必定有關聯。

對于接下來的安排昨天邢驚遲就和秦野商量好了,秦野開口這會兒邢驚遲一直盯着白板上的內容。這一樁樁、一件件,他總覺得漏了什麽。

直到他看到秦野畫出的那一條線。

邢驚遲倏地坐直了身體,眼神凝在那一條線上。

一直以來,他們都忽略了一件事,出現在那一條時間線的人不只是曾鷗。

只要入了夏,天一下子就熱了。

阮枝還挺喜歡夏天的,因為夏日裏日頭足,光線好,方便她幹活,也方便她照料菜地裏那些蔬菜瓜果們。若是落了雨沒那麽沉悶就更好了。

只是這個夏天格外忙,和她的忙碌比起來,邢驚遲倒是顯得沒那麽忙。

整個七月他們轄區都沒出什麽大案,他們依舊糾結在上半年的幾樁案件裏。平時倒也不忙,周末更是能在家呆着,因此邢驚遲的廚藝都好了不少。

這兩個月阮枝時不時就得留在博物館加班,特殊時期也沒辦法,每個部門都加班加點的。這一晚也是,阮枝和劉奕華留在工作間裏幹活。

夏日裏這院子裏可不安靜,蟲鳴在黑漆漆的夜裏可熱鬧了。

三花躺在阮枝的腳邊,歪着腦袋蹭着她的小腿,沒蹭一會兒忽然昂起腦袋朝院裏看去。果然,諾索又叼着鏈子跑過來了。

這一狗一貓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喜歡阮枝,起先這倆還不對付呢,後來倒是能相安無事地相處了。這會兒諾索來了也不出聲,就乖乖坐在門口瞧着阮枝,眼睛黑亮。

三花看了它一會兒,起身找它玩兒去了。

前幾次阮枝還以為是諾索走丢了,總牽着它去找林丞宴。除去周末的晚上,都是林丞宴值班,因着諾索阮枝一周能見他好幾次。

後來諾索總來,她就習慣了。

等到八點,林丞宴會過來将它牽走。

阮枝加班的時候邢驚遲有時候會陪她一塊兒,有時候就掐着點兒來給他們帶點吃的喝的。因為這個,朱教授見趙他都高興。

今天邢驚遲來的時候正好八點,才走進後院就和林丞宴撞上了。

兩個人的腳步同時停住,視線撞在一起。

邢驚遲掃了林丞宴一眼,這麽熱的天,他仍舊一絲不茍都穿着制服,連扣子都扣到最上面那顆。似乎一點兒都不被這炎炎夏日影響。

林丞宴在突擊隊的時候掩藏實力了,邢驚遲能看出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林丞宴從來不影響任務和行動,他就當不知道。

“遲哥”

林丞宴面上笑容溫和,在夜裏也難掩他清俊的面容。

邢驚遲“嗯”了一聲,走過去和林丞宴一塊兒往院裏走,随口問道:“就你一個人巡查?”

這院裏夜裏照明并不是很好,畢竟他們以前也不會碰上加班的事。路邊就亮着幾盞幽幽的燈,在這枝葉繁茂的院間實在是很不顯眼。

路上光影斑駁,兩人腳步都很輕。

林丞宴笑着解釋:“他們在巡查,我去接諾索。這段時間每到晚上那家夥就喜歡跑去東院,好像很喜歡那只貓,說了兩天不管用就由着它了。”

邢驚遲蹙了眉。

他了解工作犬,顯然林丞宴這話是瞎扯的,他壓根沒想攔着諾索。阮枝曾說過覺得林丞宴眼熟,而林丞宴對阮枝的态度也令人琢磨不透。

他們之間會有什麽關聯?

從後院到東院這段路并不長,他們兩個人腿又長,沒幾分鐘就到了。各個院都亮着光,只東院的光格外漂亮一些,阮枝在院門前挂了一盞小燈籠,上面是她自個兒畫的元夜圖,很美。

這燈籠還是邢驚遲給她做的,他動手能力一直都很強。

說來也好笑,阮枝原本沒想做這燈籠的。是某個周末她起來揉面粉,原是想做點吃食,揉着揉着忘了竟又做成了漿糊。這做漿糊用的是家裏的水,也不能用在工作上。

阮枝想了想,幹脆拉上邢驚遲,兩個人一商量,做了幾盞燈籠出來。一盞放家裏了,一盞在院子裏,還有一盞被阮枝送到三藐寺去了。邢驚遲由此明白顧衍對阮枝來說有多重要,以前只覺得可能只是比對林千尋親密一些,但這一次不但林千尋沒有,連阮梅琛都沒有。

三盞燈籠,三幅畫。

院子裏進人的時候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諾索和三花,它們倆正湊在一起玩球球呢,多是諾索讓着三花,它更像是一個沉默的守衛者。

諾索豎起的耳朵動了動,往院門口看去。

三花也甩着尾巴往外瞅了一眼,不像諾索一直盯着院裏,它瞧了一眼就繼續玩球了,對門口進來的兩個男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阮枝和劉奕華是在邢驚遲進門後才一起擡頭看去。

說實話,這兩個人男人站在一起,實在是賞心悅目,一個冷硬,一個清俊。看起來像是全然不同的類型,但在燈光下一樣耀眼。

“邢驚遲。”阮枝先喊了一聲邢驚遲,才去看林丞宴,“林隊長。”

劉奕華也跟着喊:“刑隊長,林隊長。”

他們這片兒,不管是東西南北院,都是喊林隊長。阮枝一個人喊林丞宴也不太好意思,就跟着他們一塊兒喊,喊着喊着也習慣了。

林丞宴站在門口沒進來,他看着邢驚遲進門後才彎唇對他們笑了笑:“快下班了吧,我來接諾索回去。辛苦了。”

他這些天一直是這樣,過來接諾索,說一句辛苦了,然後就走。多的話一句都沒有。

朱教授還暗地裏嘀咕過,說着小夥子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卻不好接近。也幸好他們的工作沒有交集,只是偶爾碰個面。

今天也是這樣,說完林丞宴朝他們點點頭,看了眼諾索。

原本還在玩球的諾索立馬咬住繩子朝林丞宴跑去了,一人一狗踏着月色離開。

劉奕華收回視線,繼續和阮枝一塊兒處理最後的收尾。他們兩個人已經習慣了,邢驚遲進來多數都安安靜靜的,自己找個地兒一坐,或是溜達去牆邊看看上面挂着的畫。

等阮枝再直起腰已經八點半了,她朝劉奕華低聲道:“你先回去吧,我來關門。”

劉奕華惦記着去西院找姜婉蘭,也不見外,點點頭就先走了。

邢驚遲這才轉身瞧了阮枝一眼,她眉眼間有些倦意,但看到他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笑起來,因着疲憊她的聲音發軟:“邢驚遲,我好累,腰酸。”

邢驚遲徑直朝她走去,也不說話,彎腰就把她抱了起來。

阮枝一呆,後知後覺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忽然抱我幹什麽?”

邢驚遲低頭:“不是累?我抱你出去。”

說着他就抱着阮枝,關燈拿包趕貓鎖門一點兒都不含糊。就跟懷裏沒抱着人似的,單手都将阮枝摟得穩穩的,沒一會兒院裏就一片漆黑了。

阮枝靠在邢驚遲懷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心想現在是晚上,也沒多少人會看到,抱會兒就抱會兒吧。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阮枝就看到了從西院出來的劉奕華和姜婉蘭。

這兩人看到邢驚遲抱着她都愣了一下。

阮枝枝:“......”

這是有點尴尬的,于是她別過頭把臉往邢驚遲頸側一埋,裝作沒看到。

邢驚遲瞥了那兩人一眼,也當沒看到似的,穩穩地抱着阮枝往外走。等走遠了姜婉蘭才聽到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男人低聲和阮枝說了些什麽,語氣很溫柔。

不知想到了什麽,姜婉蘭看了一眼邊上的劉奕華。

劉奕華還看着那兩個人的背影,眸中神色莫名。

姜婉蘭撇撇嘴,嘀咕道:“說起來阮枝這個丈夫對她還真不錯,常常來接她上下班。結婚也不是特別可怕,奕華,你說呢?”

劉奕華腼腆地笑了一下:“嗯。”

聽他這麽說姜婉蘭才高興了一點,她擡起下巴:“走吧,去吃個夜宵再回家。”

夜裏黑,院裏的鵝卵石路不好走,再加上姜婉蘭喜歡穿高跟鞋,劉奕華小心翼翼地扶着身邊的人,應道:“好。”

姜婉蘭和劉奕華走後,他們身後的路側投出一道長長的影。

許久,有人低聲道:“諾索。”

“汪!”

“我們回去。”

“汪。”

作者有話說:  矜持哥哥:我要告白!

空蟬:你閉嘴!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宿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