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由于夏日裏邢音遲的事, 阮枝和這小姑娘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她常常能收到邢音遲的信息, 天花亂墜的, 什麽都說,還有很多小女孩心事。

很顯然這些都是不能和她兩個哥哥和爸爸媽媽說的話

這小姑娘幹脆就一股腦地把這些煩惱丢給了阮枝。

阮枝深覺養一個孩子可太不容易了。

也因為邢音遲的事,阮枝這些日子總在想邢驚遲之前問她的話, 要不要生個孩子。想來想去都沒想出個結果來,就幹脆不想了。

這個夏日阮枝和邢驚遲的生活像是反了過來。阮枝時常要加班加點, 而邢驚遲每天照常下班, 在家做飯的活也都被這男人攬了去。

因着空蟬說的話, 阮枝這兩個月都沒能再去一趟三藐寺。直到過完了八月,炎夏稍稍溫柔了那麽一點, 阮枝才盤算着溜去三藐寺看看她師父。

為了這件事阮枝提前趕完了這周的工作,将周五下午的時間騰了出來。她也沒和邢驚遲說,這兩天他似乎在忙案子。

午後有一段時間是屬于他們的私人時間。

阮枝背着包準備出門的時候只瞧見了朱教授一個人,小老頭閉目躺在躺椅上, 手裏抓着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晃, 地面落滿了影。

她放輕了腳步往外走。

這個時間劉奕華應該是去找姜婉蘭了, 趙柏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她平時也不太關注他們的行蹤。

這個點東西院都很安靜,只有昆蟲似有似無的叫喚聲, 三花也不知道躲在哪個樹蔭底下。阮枝擡步往外走, 平底鞋踏在石板上的腳步聲很輕,幾乎可以忽略。

也是因為這點兒安靜,一點聲響也格外令人注目。

阮枝才踏出門就聽到了石頭挪動的聲音, 她側頭往左邊看了一眼,走道兩側都是雪白的牆,石板邊長着翠綠的草,拐角處空空的。

她停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心想剛剛是不是有個人影晃過?

阮枝沒多想,指不定是那只貓兒又在調皮了。

她拿着手裏剛洗過的蘋果啃了一口,邊啃邊往外走,眨眼就消失在院門口,輕細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這空蕩蕩的走道上只剩下滿地的陽光。

阮枝走後不久,那過道拐彎處走出兩個人。

低低的交談聲響起——

“她看見我們了嗎?”

“沒有。”

“你是不是...”

“回去。”

話音消散後,兩個身影在拐彎處分開。其中一個男人走過石板路,繞路又回到了前院,陽光照在他清俊的面容上。

趴在鵝卵石路上的黑背一見他就豎起了耳朵,嗚咽似叫了一聲:“汪!”

男人蹲下身,摸了摸諾索的下巴,笑道:“見到她了?”

“汪!”

等阮枝爬上山的時候額間出了不少汗,此刻她深深地覺得她師父為了她真是用心良苦。夏日裏爬山實在是磨人,她喘着氣往寺門走。

等走到了僧舍才知道撲了個空。

小沙彌告訴她空蟬師叔出去游學了,要等十月份才能回來。

阮枝才知道這個消息,她有那麽點懵,幹脆蹲下身問小沙彌:“小和尚,你師叔什麽時候走的?給我留話沒有?”

小沙彌一本正經地應道:“上周就走了,師叔留了鑰匙。”

其實空蟬的原話是說這位女施主一定惦記着那一小片菜地,就順便幫他照顧一下藥圃和花圃,免得等他回來那些寶貝都蔫吧了。

阮枝一聽師父還給她留了鑰匙倒是高興了一點兒。

她攤開手:“鑰匙呢?”

小沙彌瞧了她一眼,說了聲“稍等”就啪嗒啪嗒跑了。阮枝蹲在門口躲太陽,這山頂的太陽比下面還要大,她恨不得再補一次防曬。

阮枝沒在門口等多久小沙彌就帶着鑰匙回來了。

阮枝和小沙彌一塊兒開了門往院子裏走。

她先掃了一圈院子裏的小家夥門才注意到僧舍的房門都被鎖上了。以前空蟬也不是沒有游學的情況,那那會兒他是不鎖門的,方便他們進去打掃。

阮枝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佛像的事兒,怪不得這次鎖了。

等阮枝把這院子裏都照顧了一遍後已經三點了,她沒多留,鎖了門就離開了。只是不知道她師父什麽時候能回來,也不知道這次他去哪兒了。

阮枝下了山沒去刑警隊,直接回了家。

這些天邢驚遲總是不能按時吃飯,她說了兩次,但他這個職業就是這樣,忙起來的時候什麽都顧不上。阮枝想着餘峯他們也沒吃飯,就做了三人份的飯菜,又榨了果汁帶上。

裝在保溫盒裏拎起來還怪沉的。

阮枝開車到刑警隊的時候天還亮着,她看了眼時間,五點半了。這段時間她沒少來刑警隊,因為這個邢驚遲都不亂停車了,端端正正地把車停在格子裏。

每次阮枝過來見到這個就想笑。

想着他們忙阮枝也沒上樓,她要是上去邢驚遲肯定得分出時間來和她說會兒話。阮枝找了個人把保溫盒帶上去就走了,一會兒都沒多留。

小警員敲門進一隊的時候邢驚遲他們剛讨論完案情,陷入膠着的狀态。之前天臺案因為孤兒院的倒閉他們至今都沒能找到鄭子陽和成俊的出生背景,于是邢驚遲分了兩個人繼續去找當年的相關人員,他們還得辦轄區的其他案子。

這幾天他們辦的是個雨天抛屍案,豐城多雨天,有些痕跡消失在雨中,查起來就格外麻煩。

他們加班加點好幾天了,天天忙到晚上才回去,幾個人也沒心思出去吃飯,都是吃泡面湊合着。

“刑隊,嫂子讓我拿上來的!”

小警員也不怕,碰到阮枝的事兒他們都不怕,因為這個時候他們隊長總是格外好說話。他們這段時間都能摸出規律來了。

邢驚遲擡眸看去,腦子還陷在案子裏,腳步已經動了:“她人呢?”

小警員撓撓頭:“好像走了。”

邢驚遲也沒管他,直接邁開步子下樓去找人了。還是秦野招了招手,道:“來,給我吧。辛苦了,差不多你們也可以下班了,這個周末好好休息。”

小警員放下保溫盒就走了,隊裏的人一個個都捏着脖子或是舒展身體,終于有時間能松快會兒了。

秦野他們是沒打算下班的,畢竟邢驚遲都還在這兒呢。

而且看起來他們可不用再吃泡面了。餘峯的視線黏在保溫盒上,心裏想着他們隊長能早點回來,他已經能聞到飯菜的香味了。

樓下。

這個點正逢下班時間,門口人來來往往。邢驚遲往他的車位看去,車子邊上的位置是空的,他又去問門衛。門衛告訴他阮枝走了。

邢驚遲看着大門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許久,他轉身回了辦公室,給阮枝發了條信息。

[邢驚遲:怎麽走了?]

顯然阮枝還在開車,沒那麽快回他的信息。邢驚遲一進門對上的就是兩雙灼灼的眼睛,他瞥了一眼疊成小山似的保溫盒,心想便宜他們了。

...

阮枝離開刑警隊後沒回家,而是去了楓澤園,她爸爸林千尋那兒。她好些日子沒過去吃飯了,正巧那小老頭說有事兒和她說,幹脆就趁着今天去,反正邢驚遲也不在。

阮枝停好車後才看見邢驚遲的信息。

她拿着手機回了一句:去爸爸那兒了,吃個飯就回來。

這會兒邢驚遲信息回的還挺快。

[邢驚遲:吃完飯過來還是回家?]

阮枝一看這話就知道這男人今晚又要加班了,他的加班和她的加班不一樣,她好歹有個時間點,而他們忙起來可顧不上時間。

她想了想,回複邢驚遲。

[枝枝不胖:來接你回家。]

夏日裏她加班的時候總是他來接她回家,現在這會兒她也可以去接他回家了。說完阮枝又叮囑:早點吃飯,涼了不好吃。兩人又說了幾句,也沒多說。

阮枝上樓進門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林靈。

這丫頭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呢,聽到動靜才往門口瞅了一眼,随即大喊:“阮枝枝!你結婚之後就不愛我了!”

阮枝探頭掃了一圈,林千尋在廚房做飯呢,聽着聲兒轉頭朝她看來,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枝枝,你一個人來的?邢驚遲呢沒一塊兒?”

阮枝換了鞋往裏面走,進門她就發現了,今天她阿姨也不在。

林千尋總是挑這樣的日子喊她回家吃飯,也可謂是用心良苦了。

阮枝應道:“他忙案子呢,我剛從警局過來的。”

聞言林千尋也沒說什麽,他女兒什麽樣他了解。剛剛他一看她整個人的狀态就知道邢驚遲和她過得還不錯,這對他來說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畢竟這場婚姻的開始就不同尋常。

阮枝朝沙發邊走去,林靈湊過身來掐她的臉,恨恨道:“你都多久沒來看我了!一整個暑假我就見你幾回,我還是你妹妹嗎!”

阮枝被人揪着腮幫子,一邊掙紮一邊含糊道:“忙着呢,還得忙幾個月。估計得到年前才能空下來,寒假多陪你幾天。”

兩人鬧了一會兒又黏呼呼地湊在一起了。

林靈瞅阮枝,悄聲問:“姐,你婚後生活怎麽樣?還和諧嗎?”

阮枝枝:“......”

這時候的阮枝已經不是那會兒林靈問起這事就會臉紅的狀态了,她随手拿過一邊的保證,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草莓,随口應道:“還行。”

嘴上雖然說着還行,但阮枝心裏卻在想這男人何止還行,就是太行了。這段時間她恨不得天天起來跑步,好讓邢驚遲實現他在滇城機場答應她的話。

林靈有段時間沒見阮枝了,她左看右看總覺得阮枝變得更漂亮了,想來不至于不和諧。她想着又說起別的事:“那件事我姐夫知道沒有?你喜歡他十幾年的事。”

這件事其實阮枝沒和林靈細說過,但林靈一直知道她姐姐有個喜歡的人,她纏了阮枝好些年才問出個名字來。還叫什麽矜持哥哥,聽起來怪不矜持的。

阮枝啃着草莓搖頭:“不知道,沒什麽好說的,都過去了。”

過去了?

林靈狐疑地看阮枝一眼,真能過去嗎?既然阮枝不怎麽想說這件事林靈也就不問了,兩個人腦袋抵在一起聊了會兒家常就被林千尋喊吃飯了。

因着和邢驚遲一起吃飯養成的習慣,阮枝吃飯的時候都不看手機,林靈就不一樣了,她懶得摻和林千尋和阮枝的話題。

她覺得她爸爸可真像個老頑固,她姐好不容易回趟家,兩個人居然又聊起那些寶貝的事。

林靈默默地閉上耳朵,不去聽,太無聊了。

林千尋往阮枝碗裏夾了塊肉,随口提起:“枝枝,下個月國外有場拍賣會,聽說都是來頭不小的古玩。和我一塊兒去看看?”

阮枝想了想,她是有好些日子沒去拍賣會玩了,上回滇城那個就像鬧着玩似的。想了半天她還是沒能拒絕這個誘惑:“下個月幾號?我得提前準備一下,再和朱教授請個假。”

當然還得提前和邢驚遲說一聲,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比之前更緊張她。

林千尋拿過手機去群裏看了看日子,順口道:“對了,賀蘭鈞那個家夥也一塊兒去。不少叔叔阿姨你都認識,年輕人也有,少了點。”

阮枝點頭:“好。說起來賀蘭叔叔最近好像要過生日呢,我這幾天在館裏總聽人家提起,你們這群老家夥不是老湊在一塊兒嗎?”

林千尋瞪阮枝一眼:“你爸爸才不是老家夥。你說是吧靈靈,你爸爸老嗎?”

林靈面無表情地表示不是很想參與你們之間的對話。

但畢竟她姐姐走後,她和她爸爸還得低頭不見擡頭見。于是林靈堅定地站在了林千尋這一邊:“爸爸不老,說出去是我哥都有人信。”

阮枝枝:“......”

倒也不必這樣。

林千尋輕哼:“壞丫頭。”

林靈吃完飯就溜了,不想在聽這兩個人再叨叨他們工作上的事了。說起來也奇怪,他們十幾年都在和這些東西打交道,竟也不厭煩。她随即又想到阮枝喜歡邢驚遲十幾年的事,這麽一想她倒是能理解了。在某個方面,阮枝和林千尋還真是相似。

阮枝和林千尋吃得慢一些,兩人吃完後阮枝和林千尋一塊兒收拾了餐桌。林千尋趁着林靈不在,試探着問阮枝:“枝枝,你和邢驚遲商量過什麽是要孩子沒有?”

他們年紀大了就總愛操心這些,畢竟現在年輕人想法越來越多。

阮枝一愣。

這個問題近半年來已經第三次橫在她面前了,第一次是邢驚遲問,雖然他說聽她的但他看起來似乎不怎麽想要;第二次是邢音遲的出現,她想了許多天;第三次就是現在,林千尋問她。

林千尋瞅了一眼阮枝的神色,道:“也不急,爸爸就是這麽随口一問。要不要還是你們兩個人說了算,爸爸不一點兒都不着急。”

這哪是不着急的樣子。

阮枝把碗放進櫃子裏,應道:“今年我們都太忙了,等閑下來我問問他。”

聽阮枝這麽說林千尋就知道這事有戲,他提着的心放了下來,笑眯眯道:“不用擔心工作忙,以後爸爸願意給你帶孩子,還能教小家夥畫畫呢。”

阮枝動作微頓,她擡頭看了林千尋一眼。

她爸爸正低頭洗着碗,因為她說的話臉上還帶着笑意。林千尋懂太多東西了,畢竟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他的追求和事業,但他偏偏說的教“畫畫。”

當年阮枝就是跟着顧衍學了畫畫才和顧衍變得親密起來。之後的許多年林千尋其實都想彌補阮枝那時候沒能在她身邊陪伴的時光,但那時候阮枝已經不再需要那麽多父愛了,因為她從顧衍身上得到了曾缺失的愛。

她沒想到,那麽多年了,這件事仍在橫在林千尋的心頭。

阮枝張了張唇,想說些什麽。

但終究沒說出什麽來,這些事太久遠了,她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

林千尋收拾完廚房後又一股腦給阮枝塞了好些東西,非得送她到樓下看着她上車,阮枝沒辦法只好由着他。只是她開出去好遠,回頭時仍能看到站在原地朝她的方向看的林千尋。

阮枝收回了視線,眼眶微澀。

夜幕黑沉沉的一片。

阮枝開車進了刑警隊,門衛直接放行讓她進去了。她把車停在邢驚遲的車邊後就下了車,來之前也沒想着給邢驚遲發個短信。

這個點大樓大半都是暗的,阮枝仰頭看了一眼,是邢驚遲他們在的那一層。

樓下就門前亮了一盞燈,阮枝捏着手機往裏面走,才走了幾步她就停住了。因為大廳內有一道身影正朝着她走來,只一個隐約的輪廓阮枝就能認出他。

是邢驚遲。

男人從暗色裏走到微弱的燈光下,五官線條變得清晰,那雙攝人的黑眸在暗處也那樣亮。他颀長身形在地面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影。

他站在臺階上,停住了,就那樣靜靜地注視着阮枝。

阮枝怔了一會兒,和邢驚遲對視許久。

忽而擡步朝他跑去,越過夜色,踏上臺階,穩穩地撲進他的懷裏。男人伸手緊緊地攬住她的腰,另一手輕撫上她的發,微微用力就将她帶進了廳裏。

“不開心?”

邢驚遲低聲問。

剛才他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不開心了。

阮枝牽着他的手沒說話,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劃着他的手背,又晃了晃才應:“沒有不開心,爸爸還問你呢,我說你這兩天忙。”

邢驚遲停住腳步,兩人在幽暗的大廳裏看着彼此。

他擡手摸了摸阮枝的側臉,放輕聲音問:“枝枝,晚上出什麽事了?”

阮枝垂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邢驚遲。她頓了許久才輕聲道:“真的沒事,就是..就是和爸爸聊天的時候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吃完飯他送我下樓,我開出好遠他還站在原地看我。”

“我...”

話說到這裏,邢驚遲已經明白了阮枝為什麽會是這副模樣。

關于林千尋和顧衍在阮枝心裏的位置,連邢驚遲都分不出上下來。林千尋對阮枝始終懷着愧疚的心,以及後來阮枝有了顧衍後的失落。

邢驚遲低頭親了親她的額,聲音低低的:“以後我常陪你去看他,師父那裏也是。別難過,往後的日子還長。”

他本也該好好陪在她身邊的。

這些天邢驚遲把從滇城以來的事仔細想了一遍,甚至查了當時博物館安排阮枝去溪林村的緣由。阮枝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牽扯進這些案子的,偏偏這些案子又與她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邢驚遲甚至懷疑,阮枝也是這背後人的目标之一。

如果是,他們想從阮枝這裏得到什麽呢?

邢驚遲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阮枝在豐城博物館的工作,她的工作讓這些案子與她密不可分。在他沒把事情調查清楚之前,這些不能讓阮枝知道,會吓到她的。

阮枝上前一步,把腦袋往邢驚遲胸前一埋,蹭了蹭才又仰頭看着他小聲道:“不難過了,快上樓吧。晚點回了家有事和你說。”

邢驚遲點頭:“好。”

邢驚遲和阮枝上樓的時候餘峯和秦野正盯着白板發呆,見他們兩人進來才忙打招呼,餘峯見到阮枝尤其高興:“嫂子!我們剛點了宵夜,一塊兒吃點!”

阮枝已經收拾好了情緒,笑眯眯地應:“好。”

說着阮枝的視線就下意識地往白板處看去,不等她瞧見上面貼了什麽她的雙眼就被邢驚遲的大掌擋住了,他把她的腦袋往他肩側一按,淡聲道:“去我辦公室玩兒去,不許瞎看。”

被雨水浸泡過的屍體的模樣實在是不太好看,邢驚遲不想讓阮枝看見這些。

阮枝其實不怕,她以前跟着顧衍到處跑的時候還看過好些幹屍呢。但邢驚遲的手力氣這樣大,她可掰不開,只好屈服:“好吧,我不看。”

邢驚遲開門把阮枝塞進他的辦公室,叮囑道:“有事就喊我,外賣到了再下來。”

阮枝眨眨眼:“知道啦。”

這不是阮枝第一次進邢驚遲的辦公室了,之前幾次她來送飯的時候邢驚遲有些時候就在辦公室裏,她看着他吃完飯才會離開。

阮枝異常熟練地往邢驚遲的櫃子邊走去,因為這些日子她常來,邢驚遲從家裏帶了個抱枕過來。她扒拉出抱枕就在沙發上坐下了,準備拿出手機進入她每晚輕松愉快的沖浪時間。

還沒玩一會兒,阮枝的手機震了震,屏幕上跳出一個談話框。

[秦律:嫂子。]

阮枝點進去看的時候他的另一條信息已經發過來了。

[秦律:蔣敏你記得嗎?]

[秦律:她這周來豐城了,我想着我們幾個人一年沒見了,正好找這個機會聚聚。但上回因為那皮鞘的事,我怕遲哥不來。]

[秦律:嫂子,你能問問遲哥嗎?就這周末,時間看遲哥方便。]

作者有話說:  矜持哥哥:誰又給我找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地瓜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Fairy 10瓶;予以 3瓶;

挨個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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