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夜
? “沒事,沒事了。”秦易試圖抱她起來,曾岑抱他太緊,他根本動不了,“雨太大,我們先回去。”
雨聲太大,曾岑深陷恐懼,根本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說不管用的時候就要用做的,黑暗中秦易精準找到她的唇,柔軟相交,他試着用這種方式慢慢平複她的恐懼。他輕輕磨着她唇瓣,潮濕卻溫暖。兩人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嚴絲合縫的擁抱在黑暗中感觀被放在一百倍。他的吻逐漸炙熱,像渴望已久的人嘗到新鮮的蜜果,粗魯的想要揉碎了嘗一嘗那飽滿的甜汁。舌尖探入,緩慢而堅定,貝齒間的躲藏,吸引他進一步深入。
舌尖突然傳來疼痛,所有的熱烈在那一瞬停止,她咬了他,理智歸位。
秦易脫下濕透的外套搭在她頭上,“抓緊我。”抱起她往小院跑。
壞了插鎖的窗戶被狂風刮開,屋裏一片狼籍。沒有電,也沒有蠟燭,只有曾岑的手機可以打亮。
秦易放她站在門邊,“你站在這裏別亂動。”他撿起地上包裝繩過去拉上被風吹開的窗戶,纏緊插銷,繩繃緊綁在窗邊的桌腿上,這樣暫時可以擋一陣。
他過去窗邊的時候踢到地上有玻璃碎片,應該是摔碎的杯子。
“我抱你去房間換衣服。”
幸好有黑暗的掩蓋,曾岑不用被他看到脆弱和尴尬。
“你怎麽會在這裏?”黑暗中她的聲音是防備。
“路過。”他平靜回答,簡潔又讓人無從反駁。
房間,秦易背對着站在門口。曾岑手裏拿着幹衣服,雖然身處黑暗,這樣還是別扭,她沒法換衣服。
“你出去。”
“屋裏這麽黑,什麽也看不到。”他聲音一本正經,好似真的只是曾岑一個人想多了。
曾岑也覺得自己這會兒有點矯情,不再作聲,悶悶脫衣服。褪拉鏈的聲音在黑暗中特別響,秦易的濕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身體裏的熱氣都散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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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天,“換好了嗎?”他問她。
“沒有!”曾岑有些惱。
秦易在黑暗中皺眉,忍着要回身的沖動,“還沒好?”
“卡住了。”曾岑的聲音無奈又焦躁。
“什麽?”秦易沒聽明白。
“拉鏈卡住了。”她裙子背後的隐形拉鏈褪了一半卡住。
秦易回身過來。
“你幹什麽!”曾岑後退一步。
“幫忙。再不把濕衣服換下來會感冒。”他都不給她拒絕的時間,轉過她身子讓她背對他,他摸到拉鏈頭,使勁往下拉了兩下,卡得真緊。
他跟那拉鏈較上勁了,手伸到衣服裏面去摸是不是有布料夾進去,冰冷的手指碰到她肌膚,她身子一下僵直,要扭開。
“別動。”他另一手掐在她腰上,眯着眼睛湊近她後背,“小小一個拉鏈還治不了了!”灼熱的起息灑在她背上,她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自己弄。”曾岑扭着身子要拉開距離。
“別動!我都拉不開,你就別想了。”他認真跟那拉鏈較勁。
曾岑僵着身子配合了他半天,還是沒辦法。
秦易耐心用盡,“這衣服對你有沒有特別的意義?”突然問她。
“一件衣服能有什麽特別的意義。”曾岑沒好氣。
“那就好。”秦易直起身子,大手捏住衣服兩邊,用勁一撕,衣服破得徹底,完全成了兩瓣。
曾岑猝不及防驚叫着雙手捂住胸口不讓衣服滑下來。
這一撕一叫,一男一女的配置在這樣的黑夜透着某種禁忌的暧昧。
直覺,房間溫度在直線攀升。曾岑不敢動,更不敢回頭,怕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觸碰到那根已然繃緊的欲、望之弦。
靜默,外面雨聲,一聲比一聲急,像此時他的心跳。
雷聲起得毫無預兆,轟一聲,地動山搖似的。曾岑捂住耳朵,身子往他懷裏縮,衣服滑落在地,他那根繃緊的神經就在那一瞬斷裂。
微涼的唇鋪天蓋地襲卷而來,她毫無招架之力,蹬掉的鞋子,揉皺的床單,一切淩亂而瘋狂。
“啪——”黑暗中脆亮一巴掌,所有的熱情嘎然而止。
房間的燈突然亮起來,來電了。明晃晃太刺眼,曾岑閉着眼睛,嘴唇微腫,眼淚流下來。秦易一瞬不瞬看着她,她的眼淚硫酸似的他心上灼了個大窟窿,他低頭吻幹,“對不起。”
曾岑感覺身上一輕,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她身子蜷成一團。
秦易沒有走,在屋外站了半宿,等雷雨停了才離開。曾岑不知道。
狂風過境的客廳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曾岑扔了昨晚那件被撕壞的衣服,地上全是玻璃碎片,她仔仔細細掃了三遍,給房東打完電話才出門。她得抓緊時間辦正事,辦完事馬上回去。
第一站去探望老園長,老園長看見她像閨女回來了似的。張羅水果菜色,一定要留曾岑吃飯。
“老園長,您好生坐着,今天嘗嘗我的手藝。”曾岑挽起袖子。
老園長拗不過她,嘆一口氣,“老了,不中用了。”
“哪裏老了,您可是風采不減當年。”
老園長笑着擺手,“這些年我一直心裏有愧,當年那件事我應該據以力争保住你。”
曾岑笑笑,“都是陳年舊事。”
老園長從抽屜拿出一封信,“這是局裏給你的公開道歉信,就是太晚了點。”
“都過去了。”曾岑背對他摘菜。
“你和秦易是不是離婚了?”老園長突然問這一句。曾岑怔了一下,“嗯。”輕應一聲。
老園長又嘆口氣,“作為你的老領導,你別怪我多管閑事。我不知道你們出了什麽問題,但那小夥子還是不錯的,逢年過節都會來看我這個孤寡老人,我知道,他是想知道你的消息。我有時候挺抱歉,幫不上他什麽忙。”
“我們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曾岑笑着回頭,“老同志不要被糖衣炮彈蒙住了雙眼。”
“不是,他……”老園長要為秦易辯解。
曾岑叉開話題,“我今兒來找您還有事要請您幫忙。”
“什麽事?”
曾岑沒有停下手上的活,擡了擡下巴,“我現在正研究一個課題,資料在包裏,您先看看,給我指導指導。”
老園長拿了資料出來,一看那課題就非常感興趣。
曾岑來這趟收獲不小,老園長還約好了,下次帶她去見一些老同學,都是國家特級教師。事情如此順利倒是曾岑沒料到的,這樣下來,可能還不需要兩個星期她就能回去交差。
她剛從老園長那兒出來,電話就來了,接起,“喂。”
“岑岑,你在哪兒,趕緊來一趟中心醫院。”馮冉冉焦急的聲音傳過來。
“出什麽事了?”曾岑隐隐覺得不安,就是猜不出會是什麽事。
“我現在沒時間跟你細說,你趕緊來,要快!”馮冉冉那邊突然斷線。
曾岑也想不了那麽多,馮冉冉這麽着急一定是出大事。
攔了出租車匆匆趕去醫院,打馮冉冉電話,她出來接她。
“你可算來了,快跟我走!”馮冉冉拉着她就往急救室跑。
曾岑心揪緊,未知的恐慌,“到底出什麽事了?”
“秦叔突發腦溢血,我們擔心,快不行了。老人就想見你一面。”
曾岑瞪大眼睛,“你說什麽!”加快腳步。
急救室門口,秦易、宋佳荷、付俊都在,意外的是傅程鵬也在。再一次見到傅程鵬,曾岑的感覺是抗拒。
“岑岑。”傅程鵬這樣喊她,她覺得很別扭。她徑直過去宋佳荷身邊,“別擔心,秦叔一定不會有事。”
傅程鵬有些受傷,有些愧疚,女兒長這麽大,他一點父親的責任都沒有盡到。
秦易眼睛布滿血絲,淋了半宿雨,一夜未眠,身體已經嚴重超出負荷。
宋佳荷握緊曾岑的手,“謝謝你還肯來,我們秦家……真的是對不起你。”
“您別這樣說。”曾岑拍着她的手安慰。
“秦叔怎麽會這麽嚴重?”
“當初你們離婚,你秦叔大發雷霆心髒病突發,我就安慰他你懷了阿易的孩子,沒那麽容易分開。後來的事我就一直瞞着他,你秦叔一直以為……你的孩子還在,撐着一口氣就等着抱孫子。”宋佳荷說着眼淚就流下來,硬咽着繼續,“終于等到你回來,那個謊言也藏不住了,你秦叔一時接受不了……”
曾岑心悶悶的難受,“……對不起。”
宋佳荷搖頭,“不關你的事,不是你的錯,都是那渾小子!”宋佳荷指着秦易,“你爸要有個三長兩短就是你害的!”
秦易一個人站在那裏,負罪的心情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他終于也嘗到被全世界遺棄的滋味。
“岑岑,你的電話響了。”曾岑的電話響了她都沒聽見,還是馮冉冉提醒她。
她拿出電話,屏幕上‘小月亮’三個字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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