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調/情
溫婉不知道江承宗是後知後覺還是故意的,總之一直到這會兒,他似乎才注意到小柔不在家這個事實。
而似乎她也是剛剛想起。剛才兩人在一起相處的模式,似乎又回到了好幾年前。當時還沒有小柔,兩個人彼此熟悉彼此了解,會争鋒相對也會友好相處。
溫婉很久沒有體驗這種生活了,今天突然又體驗了一把居然還挺适應。于是乎連她也把女兒已經出生這一事實給忘了。
在江承宗直視的目光下,她只能解釋:“小柔跟我媽出去旅游了。”
“挺忙的,前一陣剛跟顧元去了三亞。本想和她吃頓飯。”
“吃飯的事兒以後再說吧。我媽在天津有親戚,正好趕上做壽就帶她一起去了。”
“行,那就以後再說。”江承宗說完這話拿起筷子,開始嘗溫婉做的菜。
飯菜的味道比起五年前來大有長進。要知道從前溫婉是個只會泡方便面或是煮青菜的人,今天這幾道菜雖然比起大廚來差了一截,但已經鹹淡适中可以入口了。做為一名職業女性,能做這樣一桌菜還算可以,中等水平吧。
溫婉很認真地盯着江承宗看,想聽聽他的評價。她在做菜方面天賦一般,努力了幾年也就是勉強能把菜做可口罷了,偶爾難度高一點的還會做壞掉,不是太鹹就是太甜。江承宗從前是不挑,現在或許未必了。
他都能決定每周上幾天班了,對菜品的要求應該會有所提高吧。
但出乎溫婉的意料,他并沒有多說什麽,只認真地吃着飯。每個菜他都有吃,吃得還不算少,只是才吃了十多口他卻突然放下碗筷,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沒煮熟嗎?”
“不是,有點疼。”
疼?溫婉看他一眼明白過來。江承宗今天傷得不巧,正好傷在右小臂上,吃飯幅度一大牽扯到了傷口,難怪會疼了。
“那怎麽辦,還吃嗎?”
“嗯,我還沒吃飽。”
“可你的手不是疼嘛。”
“你的手不疼。”
溫婉看看自己的手,滿臉震驚:“你不會要我喂你吧?”
江承宗面不改色點點頭:“可以。”
可以你個頭啊。溫婉下意識擡腳,在桌子底下踢了江承宗一記。這一下踢出去她立馬覺得不妥,因為對方的目光明顯發生了變化。
這是他們從前常幹的事情。大學的時候彼此去對方的學校玩,在學校食堂吃飯的時候江承宗時不時就能把溫婉給氣着。于是溫婉每次就在桌子底下踢他一腳以解氣。
今天這一下踢得雖然不重,可跟當年的情景太過相似。那時候他們兩個是你侬我侬蜜裏調油的時光,好得能穿下一條褲子。而且他們也都不是什麽古板的人,剛上大學就挑了個“良辰吉日”把那事兒給辦了。
所以那時候的兩個人,幾乎親密無間到了極點。桌子底下踢人這個事情與其說是發脾氣,倒不如說是調/情。
每次溫婉踢過後總忍不住自己先笑,而江承宗也從不生氣,不管她踢得重不重,永遠都是一張淡然的笑臉,眼神裏還會流露出幾許寵愛的表情。
那樣的江承宗真的很少見。溫婉有時候為了他的這個表情,還會故意找茬踢他。仔細想想,那真是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啊。
沒想到如今兩人都快奔三,婚姻也早就玩完了的情況下,她會再有機會踢他一腳。這一腳意義非凡,簡直把江承宗剛剛強壓下去的那點想法又重新燒了起來。
他微眯眼睛盯着溫婉,心想這女人還真應了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現在他挺想讓她“死”的,可難道就在這裏嗎?
溫婉也知道大事不妙,雖然江承宗半個字也沒說,但他的表情已足夠說明一切。他肯定也想起從前的事來了,并且記起了那些濃情蜜意的時光。
溫婉突然恨自己拿的碗太小,要是拿個臉盆來吃飯多好,這會兒就可以把自己的臉埋裏面了。
她吓得心髒直哆嗦,僵了半天突然起身,結結巴巴說了句:“我……我去拿碗盛湯。”
說完她轉身要走,可就像上次在水煮魚店一樣,江承宗依舊出手極快,一下精準地捏住她的手腕不放,直接把她整個人拉了回來。
溫婉更害怕了,直接叫道:“你,你想幹嘛!”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溫婉,你今天狀态不太對,一直在故意撩撥我。怎麽,想在你的家裏讓我對你做點什麽。”
“誰、誰撩撥你了!”因為在自己家裏,溫婉也不怕人聽見,聲音就提高了不少。
可她聲音越大越顯得心虛,江承宗的臉上就慢慢綻放出了笑意。看着這笑容溫婉心裏瞬間尖叫起來,她覺得自己簡直快要淪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可她不能這樣,他們兩個已經斷得幹幹淨淨了,就不應該再藕斷絲連。想到這裏她拼命掙紮,想要把手從江承宗的桎梏中掙脫出來。可這次不像剛才那次那麽簡單,江承宗的手極有力量,捏得她骨頭生疼。而任憑她怎麽使勁兒,都不能掙脫分毫,最後只覺得手腕都快被折斷了,疼得她幾乎要流淚。
江承宗卻沒有絲毫憐憫,依舊緊捏她的手腕,站起身來把她拖到沙發邊,一個用力直接把人扔了進去。
溫婉被摔得頭暈眼花,剛想掙紮着爬起來,江承宗的身體已然撲了過來,像上次在他家一樣,将她從頭到腳幾乎全都覆蓋起來。
為什麽每次在家裏都會這樣?不管是她家還是他家!
江承宗妖孽般的臉近在咫尺,簡直有一種擾亂心神的魔力。溫婉立即緊閉雙眼,不停在心裏默念阿彌陀佛,強迫自己盡快冷靜下來。
可江承宗一點放過她的打算都沒有,只是維持着這個距離,溫熱的氣息一陣陣地撲到她臉上,讓溫婉想遺忘他的存在都不行。
這簡直就是一種酷刑。誰說這世上只有男人有禁/欲的苦惱,溫婉很想告訴他們,其實女人也有!
在她覺得自己即将被江承宗的氣息折磨至死時,對方終于開口道:“溫婉,這是你自找的。”
“我沒有,我只是不小心。”
“是不小心還是自然反應,你心裏比我清楚。”
“我、我、我不清楚。”溫婉覺得自己都快要哭了,除了求饒沒別的辦法,“真的是不小心。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當我什麽都沒做行不行?”
“那怎麽行,你這一下勁兒可不小。”
“那你踢還我吧,只要不把我腿踢斷,你怎麽踢都行。”
這話說完屋子裏一片安靜,江承宗半天沒說話。溫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睜開眼睛去看對方,卻發現對方臉上滿滿的都是笑意,真是好看到了極點。
她趕緊又把眼睛閉上,默默念起了金剛經。然後就聽江承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又不是變态,沒有踢女人發洩的習慣。”
他說話的時候氣息全噴在溫婉的耳朵上,癢癢麻麻的,真是舒服極了。溫婉不住在心裏大罵渾蛋,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可江承宗還在那兒說着:“通常對男人來說,有更好的發洩手段。”
這下溫婉終于忍不住再次睜開眼睛,吓得手腳并用去推對方。同時在心裏不住哀嘆,為什麽江承宗變成這個樣子。他以前從來不講這種暧昧的話的,如果他真的想跟她做什麽,他就會直說。
比如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就是強吻,不由分說拉過她來就吻,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而兩人第一次上/床也很幹脆,江承宗直截了當表明了自己的意願,而溫婉也厚着臉皮同意了,事情進行得順利而坦白,不像現在這樣一句話裏藏十八個意思,聽得她心驚肉跳。
可這樣的男人似乎比從前還要帥還要性感啊。尤其是他講那句話時的語氣,溫婉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酥了。盡管不住地做出抵抗,但她真心覺得自己就快要頂不住了。
就在她覺得陣地即将失手的時候,救命的手機終于适時地響了起來。溫婉不由大松一口氣,瞬間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而她臉上的表情完全被江承宗捕捉進了眼裏,他不由微微皺眉,頭一次産生了想砸手機的沖動。
溫婉明顯有如釋重負的感覺,而他卻覺得那聲音聽着十分刺耳。于是他繼續禁锢着溫婉,不讓她起身,直把她逼得再次求饒:“讓我接個電話好嗎?拜托。”
這聲“拜托”有從前的味道,還帶了點撒嬌的意味,江承宗終于一時心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而他剛一起身,溫婉就立馬跳下來,跑過去翻包拿手機。
電話是媽媽打來的,每天例行的問候罷了。溫婉聽她的聲音似乎并沒看到今天中午的新聞,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
因為有江承宗在場,她不方便講太多,只說了幾句就匆匆挂了。挂斷電話後她一轉身,發現江承宗就站在她面前,距離十分近,幾乎都快貼上來了。
“幹嘛?”溫婉的聲音透出股絕望。
江承宗卻沖她似笑非笑:“過來,喂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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