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
我一個人踏上了旅程。先往南去,去看了看江南的風景。後來又去了嶺南,翻山越嶺,卻見到了大自然的奇景。繼而往東去,走到了海邊,看到了波瀾壯闊的大海;之後又往北,目睹了千裏冰封的雪景。每到冬天的時候,我就會找個地方暫時定居下來,膝蓋到底是落下了硬傷,受不得寒,見不得風。到了冬天就怎麽都走不動了。到這個時候,我就會找一個小村落暫住着,反正那時候是農閑,我就沒事充當私塾先生教小孩子念書寫字,算是繼承了爺爺的事業。然後到春天的時候,就再次踏上路程。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我也經常幹,不過總會悠着點給自己留條退路。心血來潮的時候,就去知府衙門坐坐,和知府暢談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我逃了5年,竭盡所能使自己活的潇灑自在,但心裏空落落的,怎麽也填不滿。
我走了5年的時間。而且,沒有去西邊。
大漠孤煙塞北。
那是江鈞在的地方。
直到現在,我終于踏上了這片土地。
我在邊城逗留了幾天,來到這裏才知道,這只是一座要塞,大軍駐紮在城外的不遠處。據說一方面是為了方便練軍,另外就是在城外還有不少小村落偶爾會被襲擊,駐紮在城外能更有效的進行支援。
所以城內才能如此繁華。
雖然仍然會有小規模的戰争沖突,但這并沒有影響兩國商人的經濟活動。邊城,正是一座對外的窗口。
幾天後,我離開了邊城,前往塞外。黃沙漫天飛舞。
我耍了點小心機。
我往駐軍相反的方向走,然後往高地走,走了不遠,就能俯視到大軍的整個面貌。我知道江鈞就在裏面,但我卻不敢見他。我害怕他看我的眼神,所以,我寧願在這裏遠遠的眺望着。
但我的運氣真算不上好。
我看的專注,沒留意身邊的動靜,被人從後打昏了。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被人捆了手腳,還是在營帳裏。我打量了一下周圍有不少動物皮質的東西,就估摸自己是在突厥的營帳。
我以為自己已經夠倒黴了,然後我發現我還能更倒黴。
Advertisement
我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的一個故人,沒錯,就是很多年前給我下毒的那個人。
蘭蕭遠。
那年我13歲。
我還是皇子,他則是質子,比我大上四歲。
他是我的第一個朋友,也是第一個背叛我的人。
他那時也住在宮裏,但是因為是質子大家總是有點輕怠他,我卻總是覺得他很可憐但又堅強,不屈服于命運,而且眼睛總是亮亮的,所以總是往他那跑。
這樣想來,突然覺得他和江鈞有那麽一點點相像。
一個皇子很重視他,宮人一但這樣覺得,他的日子就會好過的多。事實也的确如此。
他一開始不願意搭理我,後來跑的多了,就稍微熟絡了一點,他會給我講民間事、江湖事,我聽的總是有滋有味的。
我以為我和他是朋友的。
但是第二年,父皇病危我被封為太子的第二天,他讓我喝下了“醉花陰”。
頭幾天偶爾覺得身體微微的疼,但是卻沒注意,直到好多天後藥引下足了毒素爆發,險些要了我的命,我才後知後覺。
撿了一條命回來,我就問他為什麽給我下毒。
他說,“因為你成了太子”。
我不懂,他就告訴我,“當你成了太子,你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人了。”
但到現在,我認為我都沒有任何改變。
我将他放回了國,即使他給我的身體帶來了不可磨滅的損傷。
我放過了他。
我為什麽總認為我不适合做皇帝,因為我永遠也無法割舍一段感情,我是一個念舊的人,而且,我會在選擇面前猶豫不決,我無法掌握生殺大權。我容易心軟,我傾向于将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作為一個人,我覺得我是一個好人。
但作為一個帝王,我知道我不可能合格。
這個在我眼前的人和以前相比沒什麽變化,只不過黑了一些,而且個子又竄高了點。眼睛卻不再是亮亮的了,多了一絲陰郁惆悵。我道,“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他回答,眼睛在我身上看了看。
“你好像沒什麽變化。”我看他不說話,就開口搭話。
“是嗎?你變化倒是不小。”
“有嗎?”我揚起嘴角。
“長大了。”他道。
“是人總會長大的。你綁我來,什麽目的?”
“談判的籌碼總得多點不是。”
“我不會殺你。談判馬上就開始了。你乖乖的,別亂動,別想跑。”
他說完就要掀簾子出去,我忍不住喊住他,“你還當我是你朋友嗎?”
他頓了頓,說,“不是。從來不是。”
這樣也好。斷了我的念想也好。
我還沒來及告訴他,我作為籌碼,根本沒有一點好處。畢竟,江鈞,是那個恨不得要殺了我的人。
兩軍各退後一百米作為安全保障。每個主帥只需攜帶兩名随從然後在戰場中間談判。搭了一個帳子。
我就被兩名随從押着到了帳子裏面。
蘭蕭遠氣定神閑。
然而江鈞看到我的時候,眼神明顯驚詫了一下,對蘭蕭遠說,“你什麽意思。”
“談判的籌碼嘛。畢竟是貴國太子,将軍你應該還要斟酌一下貴方的條件。”
“我不是太子了。”我看着蘭蕭遠說。
他也詫異了一下,哧哧的笑,“像是你的作風。”
“是吧。”我一派淡定從容。
“不過好歹是個皇子,還是有點價值的。”
“別人或許還會有點顧忌,但你眼前的這個人,不會。”我搖搖頭。
我到現在才敢光明正大的看看江鈞。身上的輕浮之氣全無,那種氣質,是在戰場上磨砺出來的飽經風霜的大将風度,是我曾見到過的沉穩霸氣。
“真的不會?”蘭蕭遠拉過我,将手中的劍迅速架到我的脖子上。血順着劍身向下滴,但我毫無感覺,仍然看着江鈞。
在那一瞬間,江鈞的劍迅速出了鞘,向我遙遙指來。
竟和我曾經夢中的場景一般。
不知道他指的是誰呢?是我,還是我身後的人?
“放下你的劍。”江鈞道。
“果然還是有點價值的。”蘭蕭遠将劍撤了下去,江鈞手中的劍卻沒動。
我想我明白答案了。我往前走了一步,又走一步,直到他手中的劍抵到我的胸口。
終于要走到這一步了。
江鈞皺了皺眉,說,“別動。”
“你不是一直想要報仇?”我問。
“別動,別多想。”他道。
“我還不能讓你殺了父皇,這個國家還需要他。父債子償,你今天殺了我也算報仇了。”
“江鈞,再見。”再向前一步,劍尖毫不猶豫的穿過我的心口。真的很疼,但我在笑。也許是因為心結終于打開,也許是因為終于再見到了江鈞。
我知道你恨我。
那我親自送死,希望你能永遠記得我。
我倒在了身後人的懷裏,是蘭蕭遠,他看我的神情慌亂又緊張,他還說過他不會殺我的話呢,但是他沒想到,當年他給我下毒都沒殺死我,如今我卻自己找死。
身體一空,然後又落入了另一個懷抱。是我熟悉的懷抱,我熟悉的溫暖的雙手。
但我沒有睜眼的力氣了。
江鈞,永別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