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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太監将浴湯準備好,瑾洵指指簾子,對沈薇道:“把簾子扯好,再過來幫朕寬衣。”
沈薇裝沒聽見,四處打量着內室裏的景色。
粉色繡珍珠的紗帳松松垂在地上,浴盆前面擺放的屏風上一池青蓮待月開,和着房中浴湯的蘊氲之氣,略顯飄渺。香檀木邊框時不時散發出陣陣淡香和藥香味交融,缭繞在鼻尖處直讓沈薇覺得心境平和。
瑾洵的臉色被熱氣熏蒸,蒼白之中更顯紅潤。
檀香确實有靜心神的功效,這是他多次病發之後,唯恐小太監們跟着遭殃,特特囑咐造辦處精心挑選的上好檀木所制成的屏風,倒是難得沈薇對這個屏風有興致,看來,坊間流傳的神醫沈薇,果然是名不虛傳。
他輕輕咳嗦兩聲,面色很是不滿道:“朕說讓你幫朕寬衣,嗯?沒聽見?”
“啊!”沈薇猛然轉身,忽然想起什麽似得,道:“皇上您浴湯的藥材是從哪裏取來?我想去看看,不如,先叫小太監進來幫您沐浴,我去去就回?”
“不行。”
沈薇暗自努努嘴,這個人還真是不好說話!
“我就去看一眼。”
瑾洵不理她,已經自己走到衣架處,解绶帶去了。淡淡回道:“皇後,你嫁過來,是為了伺候朕的,難道,還想讓朕伺候你不成?”
沈薇額上沁出冷汗,琢磨着怎麽回話,才不會觸怒瑾洵這個變态。擡眼瑾洵已經脫掉了外衣,只穿着白色的中衣望着她。登時,沈薇的臉紅的像是春天裏才開的杜若,嗫喘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趕忙轉過身去。
瑾洵沒來由的笑了,就那麽和衣走進浴盆,松松的躺下去。仰躺在浴盆邊沿,輕聲道:“朕聽說,你自小跟你父親學醫,但是,就連沈榮都對你的醫術大加誇贊,自認不及。是嗎?”
沈薇慌忙搖頭,“不是不是,只是爹爹謙虛,我這點微末道行,不敢跟爹爹相提并論的。”
“哦?”瑾洵微微閉上雙目,像是自言自語似的。“朕還聽說,大梁的太子郢身患頑疾,于三年前來我帝都昊城求醫,救他的人,便是朕的皇後啊。”
沈薇渾身激靈,額上的冷汗‘啪嗒’滑落,忙轉過身來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惶惶道:“皇上開恩,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大梁的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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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朝和大梁隔着黃沙道遙遙相望,古往今來戰争不息,黃沙道常年白骨森森,兩國将士冤魂長埋。近些年,因為大梁皇位虛待,老皇帝的幾個皇子争奪皇位,戰争才止息下來,卻并不代表帝朝和大梁不共戴天的仇恨能夠化解。救治敵國的太子已經是大罪,更何況,更何況……沈薇手腳發涼得想,因為太子郢體內劇毒已經滲入五髒六腑,她逼不得已只好抛開男女之防,扒光了太子郢的衣服,強行按在昊城聖山的化毒池中三天,才得以清理他身體中的於毒。為此,她還差點丢了性命,幸被路過的青衣少年從化毒池中抱出才能活命。她迷迷糊糊的,并不知道少年是誰,甚至後來又多次去聖山尋找,卻沒有任何蹤跡,常常以為那次是個幻覺。
沈薇咬咬嘴唇,合着那時候在聖山上遇到的青衣少年,就是瑾洵啊!
瑾洵唇角微微卷起,哼笑兩聲,道:“瞧皇後吓得,朕又沒說要治皇後的罪。不過,那太子郢是讓皇後全身上下看了個遍,朕身為皇後的夫君,卻被皇後拒之于千裏,是何道理?”
沈薇恨恨的想,好啊,這皇帝不僅變态,還特別小心眼,難怪會得這種治不好的病,報應!嘴上卻是萬萬不敢有所表示的,依舊匍匐在地上,不敢起來。
瑾洵尋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浴盆沿上,望着跪在地上的沈薇,皺眉,“那日,在靈樞山上,你說的話,可還算話?”
沈薇茫然擡頭,“啊?什麽話?”
瑾洵勾勾手指,“過來,過來朕就告訴你。”
沈薇點點頭,小心湊過去,“你說。”
瑾洵擡眼想了一會兒,指指沈薇腰上挂着的小木馬,道:“你說,‘我家就在昊城,你以後要是有個頭疼發熱的,盡管來找我,小木馬為證。’可還算話嗎?”
沈薇拍拍胸脯,鄭重道:“我沈薇從來都是說話算話的。”頓了頓,又道,“你頭疼發熱了嗎?”
瑾洵‘噗嗤’笑了,道:“別鬧,要真是頭疼發熱的,太醫院早就治好了,還用得着朕費這麽大勁把你娶進門?再說,太醫院那些個太醫要是連個頭疼發熱都治不好,哪個還有臉留在太醫院?”
沈薇聽完,覺得說的很有道理,贊同的點點頭,道:“那,你是怎麽了?”
瑾洵搖搖頭,“你不是神醫麽?看看朕這是怎麽了呗。”
沈薇尋思一陣,問道:“這個浴湯,你每天都要泡嗎?”
瑾洵點點頭,“每天都要泡,泡了好多年了。是母後親自準備的,不泡不行。”
沈薇嘆口氣,道:“那你也蠻可憐的。你能把你的病史講給我聽不?”
“不能。”瑾洵難得的鄭重,低低眉眼,壓低了聲兒,“外面的小太監應該有福宜齋的眼線,晚上到我就寝的殿裏,我再告訴你。”
沈薇看着瑾洵的眼神,似乎明白了其中緣由,瑾洵這個皇帝做的,似乎束手束腳。她微微福了福身,低聲回道:“是,我知道了。”
“那就伺候朕沐浴吧。”
瑾洵猛地提高音節,讓沈薇不由得臉上又是一陣發燙。卻還是配合的提高了音回着,“諾,不過,臣妾手笨腳笨的,皇上您可得忍着點,痛了也不要叫出聲兒啊。”
說罷,沈薇湊到瑾洵旁邊,小心的俯身幫瑾洵把中衣的衣帶解開,一邊湊在瑾洵的耳邊輕聲呢喃,“這樣配合還行嗎?”
瑾洵伸手按住沈薇的後腦勺,再度朝自己身上壓了壓,“不行,還得更暧昧些才行。”
“你!”沈薇手抖的厲害,心裏像是裝了一只小白兔,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因為,她的手觸碰到了瑾洵滑滑的胸膛,盡管是泡在熱水中,這個男人的身體還是帶着微微涼意。驚得她說不出話兒來。
隔着半透明的屏風,扒在門框上穿着小太監服的人望着屏風上映照出來的頸項相纏的人影,捂嘴偷笑,不着痕跡的退去。
午初時分,太後所居的福宜齋內,連花草都似乎被六月驕陽烤焉了,院中兩棵參天古樹上栖着幾只鳴蟬倒是煩躁的叫個不停。
小太監一路從昭華殿跑來福宜齋,守門的小太監老遠看見他,颠颠的跑進去禀報。
守在福宜齋房外的大宮女瞧見跑過來的小太監,輕碎了一口,喊住他道:“着急忙慌的做什麽?太後娘娘正在午休呢。”
小太監擡頭一看,忙上前兩步打個千,谄笑道:“哎呀,我的好翠兒姐姐,福子回來了,怕是回來禀報的呢。”
被她叫翠兒姐姐的大宮女一聽,忙道:“是真的?”
小太監點點頭,“是真的。後腳就到了。”
翠兒是福宜齋的大宮女,本名馬佳含翠,少時是姑母引進宮中的,太後看着喜歡就一直留在身邊伺候着,還賜名翠兒。翠兒自從姑母離世後,就跟太後最親,開始打理福宜齋上上下下的瑣事。在福宜齋,她說的話,就是太後的意思。
“趕緊的讓福子過來候着,我這就進去通禀太後。”說罷,翠兒趕緊的往殿中走去,嘴裏還念叨着,要是今年能抱上小皇子,太後娘娘可要歡喜了。
窗格子外山似削成,頹岚峭綠,寝殿中光線明亮,有燃香煙氣袅袅。美人榻上躺着名貴婦,頭戴黃金鑲紅寶石鳳冠,柳眉舒展,鳳目微閉,眼角弧線微微上挑,絲毫不見半分皺紋。俏鼻下仰月唇微抿,膚若凝脂。輕睡中手微微撐頭,俨然是副中年模樣,三十多歲的妩媚風華。
兩旁打扇的婢子不敢有所懈怠,就連呼吸都是跟着扇子的節拍。
翠兒輕步走進殿中,在榻前十步停住腳步,微微福身,輕聲道:“太後娘娘,福子回來了。“
婦人微微睜開眼,目光流連間帶着些喜意,道:“快讓人進來吧,別再外面等着了。”
“是。”
翠兒起身,再度退下,不過小會兒便将福子帶了進來。
打扇的婢子将扇子放好,過來扶太後娘娘坐起。福子眼角餘光裏,全是太後娘娘舉動間的柔情萬種。他跪下,恭聲道:“太後娘娘,成了。”
太後聽完,面上的笑意再也是繃不住,道:“好好,起來吧。”又對殿中的婢子們道:“聽見了嗎?哀家不日,可就要抱皇孫了。先皇常常希望子嗣綿延,哀家無能為力,皇上繼承大統這般久,身體不适無法成婚。哀家今日可算是了了這多年的夙願。死後,也有顏面去見孟家的祖宗了。”
寝殿一屋子的太監奴婢趕忙跪下,恭祝道:“太後娘娘萬福,皇上萬福,皇後萬福,小皇子萬福。”
*****
沈薇鼻子發癢,‘阿嚏’一聲,把鼻涕全都噴到了瑾洵才脫下的中衣上。她揉揉鼻子,怯怯的看着瑾洵,道:“我……不是故意的……”
瑾洵挑挑眉毛,換好新的中衣,道:“你是皇後,一颦一笑都要有風度,下次注意點,這個,”他指指沈薇手中沾滿鼻涕的中衣,“拿去交給浣衣局吧。”
沈薇點點頭,“那我這就去。哦,對了,下次再泡澡,我幫你把浴湯裏的千年雪蕤分出來吧。千年雪蕤雖然名貴,但是有了血靈芝,就不需要它了。”
瑾洵擺擺手,“随便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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