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這洞口的雪未清理幹淨,沈薇只覺得眼前一亮,突然發生了下跌狀況。洞口離瀑布不過四五尺,這個天氣,瀑布的水面上了厚厚的一層冰,瑾洵踩着洞口的腳一滑,背着沈薇徑直栽進冰面的雪裏。

沈薇爬起來,發髻上的珠釵散了好幾只,頭發淩亂的在北風中飄搖着。反觀瑾洵,整個兒趴在雪上,青色的衣衫在雪裏出奇的顯眼,看上去,像是雪地裏倒了株成年玉樹。

沈薇爬過去,扶起瑾洵,覺得很是丢人。

當着這麽多侍衛的面,皇上和皇後同時栽進雪堆裏,讓屬下怎麽看?龍鳳的威嚴何在?

瑾洵卻趴在地上任沈薇怎麽拉扯都是一動不動。沈薇微驚,忙俯下身檢查瑾洵的傷勢。要是瑾洵為了救她,摔出個好歹來,她這個皇後簡直罪孽深重。

她輕輕地拍拍瑾洵,“皇上,皇上您沒事吧?”

瑾洵依舊一動不動的。

沈薇心慌了,忙喊道:“快來人,把皇上擡回去。”

話音剛落,沈薇就被瑾洵一把按在雪地上。

瑾洵翻個身,揉揉的看着她,笑:“陪朕躺着,天為廬,雪為榻。真好。”說完,還一副滿足的樣子,把沈薇朝懷裏摟了摟。

沈薇面色通紅,壓在瑾洵的胸膛上,“你是皇上,讓人看見了,多不好?”

“皇上怎麽了?皇上和皇後也是人,朕就喜歡這樣,讓他們笑去,看誰敢笑。”

瑾洵的二皮臉,沈薇覺得不佩服實在不行。卻也知道拗不過,遂老老實實的趴在瑾洵胸前閉目養神。

侍衛裏不知誰猛咽了口吐沫。

朱無庸從呆愣中回過神,忙吆喝一嗓子,“既然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

沒有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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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無庸眯着眼睛正想提高嗓音再來一嗓子,吸完氣睜開眼,驀地發現雪白的地上除了深深淺淺的腳印,已經無人了。他搖搖頭,弓着身子默默的退了下去。

園中的白梅花開的越盛,與連天的白雪融為一體。

凜冽的空氣裏夾雜着些若有若無的香味。

秦焱抱劍站在不遠處的殿檐處,悶笑兩聲悄無聲息的退去。

瑾洵擡眼,正好看見紫色的衣袂恍惚消失,唇角浮了淡淡笑意,對沈薇道:“看來,南朝的頭疼事解決了啊。”

沈薇翹頭啊了聲。被瑾洵把頭又按下去。

“別說話,跟朕躺一會兒。”

沈薇有些擔心瑾洵的身子。

雖然穿着厚厚的棉袍,又有狼毛鬥篷墊着,可這雪地實在冰冷,躺的時間久了,難免要寒徹骨,再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可是,瑾洵性子上來,任你說破天,他也是個雷打不動的主兒。

沈薇也就老實的躺着,随他去了。

未末,寶蝶和侍茶來尋沈薇,正巧碰上換班的禦刀宿衛左将軍葉棨,得知沈薇和瑾洵在沁園。

二人很是躊躇,倒是去尋不尋?

沈薇稍趟片刻,便搖着瑾洵起來,道:“走吧。眼見着午時了,也該用膳了。再不回去,我的腳傷也要耽誤了。”

瑾洵聞言,也是有些擔心,便站起來,拉着沈薇起來。末了,還讓沈薇試探着走兩步。

無奈,沈薇腳扭的過于嚴重,青筋腫的老高,行動十分不便。

瑾洵打眼四處望望,卻發現侍衛早已經都不在了。朱無庸也不知道去哪藏着去了,只好順勢将沈薇往自己懷裏一按,盡量以最溫和穩妥的不動到沈薇受傷的腳的姿勢把沈薇抱起。還不忘細細叮囑道:“別亂動,朕就這麽抱你回去。”

沈薇心中一窒,十分沉穩的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寶蝶和侍茶守在正陽宮外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時不時擡頭眺望着,盼着皇後娘娘快點回來。

瑾洵抱着沈薇過來,侍茶老遠就看見了,忙喊道:“寶姐姐寶姐姐,皇上和皇後娘娘回宮了,快準備午膳吧。”說着,忙不疊的跑着去接駕。

瑾洵抱着沈薇到了跟前,有些憂心道:“快去宣太醫。”

沈薇聞言,靜了靜心,慢條斯理的補充道:“要太醫帶些跌打損傷的三七什麽的,還要多帶些祛風寒的,細辛之類的草藥來。”

侍茶聞言,忙起身唱諾,不敢有所耽誤的跑去了。

瑾洵抱着沈薇進來大殿,小心的将沈薇放在榻上,泰然的看着她,“你有事要給朕說?”

沈薇怔了一怔,她沒想到瑾洵突然發問。不過,瑾洵本來就是這樣,笑嘻嘻的給你說這一件事,突然就能板正臉色,正兒八經的同你講起另一件事。平時沈薇都習慣了的。

沈薇想,可能今日她經歷的事情有點多,腦筋有些不靈光,反應慢着幾個節拍。

她心裏暗自定定神,望着瑾洵四平八穩道:“這事吧,嫔妾覺得是大事,陛下最好做個心理準備,省的嫔妾說了,陛下一時無法接受,就……”其實,她是覺得瑾洵現在身體還是不怎麽好,雖然這大半年,經過自己悉心治療,癔症已經大有好轉,可是,難免突然受到刺激會複發。

她不是對自己的醫術信不過,而是對瑾洵的性子信不過。

想到這兒,沈薇很委婉的岔了岔,引導道:“我突然想到這個事,是打個比方,你莫要激動。”

瑾洵望着沈薇吞吞吐吐又有所擔憂的模樣,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同她對視,開口道:“有什麽話,還要說的這般……”他想了想,皺皺眉用了‘隐晦’一詞。

沈薇垂着頭,像是在醞釀勇氣似的,半晌耷拉着眼皮,道:“我今天在山洞裏,聽到了些事情。”她擡眼,望着瑾洵,“是關于,戚太後和戚國仗的。”

瑾洵皺皺眉,“你說。”

沈薇正欲開口,殿門外忽然又響起人聲,她只好悻悻的把要說的話咽進肚子裏,等着瑾洵把殿外的人宣進來。

來的人當然不是旁人,聽聲音,沈薇就聽出來了。

戚夢白披着白色的鶴氅裹着濃濃的寒意走進來,恭恭謹謹的行完跪拜大禮,得了瑾洵的平禮才找個椅子坐下。

沈薇覺得戚夢白真不愧名字裏沾個白字,不管春夏秋冬,衣服都是一水的白。這世間真是沒有哪個男人能把白色的衣服穿得同他這般風情萬種了。勁裝像個俠客,儒裝似個公子,怎麽穿都穿不出俗味來。

瑾洵捏起果盤裏的菠蘿蜜擋住沈薇的視線,道:“皇後,吃點水果吧,朕和皇舅談點事兒。”說罷,就推着沈薇去內殿。

沈薇心不甘情不願的瞥着戚夢白,邊道:“沒事,我就坐在這兒聽,我會很安靜的。”

“安靜也不行,朕和皇舅說的事兒,你不方便聽。”

沈薇掙紮道:“方便方便,我學醫術的時候,連男子無法産精都學……”她硬生生把‘過’字卡在了嗓子裏,着嘴跳着往內殿去了。

案上茶盞微涼,瑾洵認為沈薇最近總盯着長得稍好的男子看,十分不妥。明明自己這個天上地下少有的帥哥天天陪在身邊,卻還是讓沈薇移目別看,實在是失敗,很失敗。

他本來籌劃着下個旨,凡是長得好看些的,當差的時候都帶個面罩。但是礙于左右将軍不好分別誰是刺客誰是侍衛,遲遲沒下旨。但是沈薇方才看戚夢白的眼神,讓他覺得:這個旨不下不行了。

戚夢白端坐在椅子上,對于瑾洵的表情有些疑惑。

他思忖思忖,覺得沒必要關心這些,他來本是為了大梁皇帝赫連郢近日發來的盟帖一事。便開口,道:“皇上,赫連郢要同我們聯盟一事,應當如何應對?”

他問過這句話,也打量不出瑾洵此刻的表情,只得端起茶盞邊喝茶邊等着瑾洵說話。可直到茶葉沫子都飲盡了,瑾洵依舊穩坐如泰山,并沒開口的意思。

他當然不知道,瑾洵正在想怎麽才能把面罩這個東西從宮中實行起來,根本就沒聽到他說的啥。

戚夢白見瑾洵如此,有些着急,輕咳兩聲提高個音節,“皇上,是不是要和大梁就此建立盟國關系呢?”

瑾洵茫然擡頭,裝作很是淡然的模樣,穩重的嗯了聲,回道:“大梁想和帝朝交好,也得拿出點誠意來。黃沙道上死了多少冤魂枯骨,這事兒,皇舅看着辦吧。”

戚夢白将茶盞放下,了然道:“臣和吏部尚書,兵部侍郎都商議過了。兩位的意見是,兩國數百年來征戰無數,雙方都死了不少忠臣良将,為了安撫逝去的亡魂,便在黃沙道立碑築墓,将戰死的将士們冤魂收陵。之後,便派使臣前往大梁,商議具體事宜。”

瑾洵握着茶杯的手骨節分明,他輕啜口茶水,從牙齒裏擠出幾個字,“就這麽辦。”

戚夢白以為瑾洵這是同意了,便站起身來道:“那臣這就下去辦了。”

瑾洵站起身來,并沒有理他,對着殿外喊道:“朱無庸,你吩咐下去,傳朕旨意,就說近來天氣寒冷,特準侍衛們去主衣局領面罩一套。”

戚夢白下巴差點掉下來,他強自鎮定心神,擡眼望望瑾洵,問道:“皇上,臣說的這事?”

瑾洵默默地看一眼戚夢白,“你說什麽了?”

戚夢白頹然的嘆一口氣,将同吏部尚書和兵部侍郎商議的事情又重複了一遍,道:“是辦,還是不辦?”

瑾洵捏着茶盞沉吟片刻,偏頭看着戚夢白道:“朕以為甚好,就如此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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