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這套皇後服,是封後大典時最尊貴華麗的禮服。瑾洵說,歷代皇後舉辦祭祀和會見重要外史的時候,都要穿着,以顯示帝朝皇後母儀天下的威風。
沈薇除了封後大典上穿過一次,再沒有穿過。這次到大梁,本意也是不想帶着的,但是,想起不能給瑾洵丢臉,不能給帝朝丢臉,就帶上備用了。沒想到,還真的就用上了。
收拾妥當後,蕭潼已經候在外面半柱香的時間了,眼下正躬身站在門外十分委婉的催促沈薇。
“皇後娘娘,大梁皇帝怕是要等的急了。”
沈薇站起身來,答應道:“本宮知道了,右相先下樓等着吧,本宮這就下來。”
蕭潼掬把涼汗,回道:“諾。”
挂滿紅燈籠的顯貴居外,赫連郢裹着狐裘坐在轎子裏,無聊的撐着下巴望着門口。顯貴居外早就跪了一地,有個別膽兒比較大的,微微擡眼打量打量這個年輕的王。暗自腹議這個皇帝看上去實在沒什麽精神,讓人覺得性格特別懶散。
懶散的赫連郢沒什麽精神的眼睛忽然一亮,唇角慢慢彎起抹笑意。
沈薇拖着繡牡丹的貴重華服走出來,頭上戴着華貴的九尾鳳冠,為了禦寒,在錦衣外又披着銀狐輕裘披風禦寒。
她定定的站在赫連郢的轎子前面,面上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容顏,并不開口。
赫連郢就那麽與沈薇對視着,也沒有要動作的樣子,心中卻是不住的贊嘆,孟瑾洵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一個不起眼的小醫女,居然能調|教到如此的地步,不但有魄力有氣勢,竟還有這麽氣定神閑的功力,他真是不得不對孟瑾洵刮目相看。
沈薇心中卻并沒有那麽氣定神閑。她面上裝的平靜,心裏實際上亂成鍋粥。赫連郢這不說不動,只管兩眼直盯着自己看,哪裏像是對待救命恩人?分明是沒有禮數對自己輕薄,她又一時想不出來該怎麽跟赫連郢打招呼,她是代表瑾洵來的,總不能給赫連郢行禮,會讓孟氏皇族的顏面受損。可是,也不能輕輕地揮一揮手,問候人家:‘你好,吃了麽,喝了嗎?’她只好糾結的站着,希望赫連郢能先說話。
當然,如果赫連郢不打算說話,她決定也不說,就這麽杵着。
赫連郢見沈薇遲遲沒有動作,心中暗自敬佩,緩緩站起身來,笑意融融的開口道:“大梁皇帝接見帝朝皇後,皇後千歲。”
沈薇心裏松了口氣,“大梁皇帝不必客氣,本宮是奉我皇之命,前來商議修好一事的,咱們還是回宮說的好。”
赫連郢斜了眼轅馬,兀自笑了聲,回道:“皇後娘娘還真是着急,不過也對,咱們這就起駕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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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薇點點頭,四處看了看,問道:“那咱們就走吧。”
轅馬非常趕眼色的對侍兵們吩咐:“主上有命,就此回宮。”
待沈薇和赫連郢分別上轎後,轅馬又喊道:“起。”
沈薇坐在轎子裏,心裏噗通噗通亂跳。她實際上,對赫連郢的印象不深,只是隐約記得,自己采藥的時候在翻倒的馬車中發現了他,面色已經因為中毒太深顯出紫黑色,容貌什麽的沒怎麽注意,赫連郢在昏迷中說了自己的名字,她才知道他是大梁人。方才見面,她并沒有認出來這個赫連郢就是她救的赫連郢。
赫連郢懶散的倚在轎子裏,時不時笑兩聲。
沈薇那時候,趁人之危竟然敢将自己扒的一絲不剩,他想過無數次再和她見面的情形,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尴尬的身份。他從來不知道,身為女子也能對男女之防看的如此輕,就是在大梁,民風如此開放,卻也沒有這麽大膽的女子。他想笑,就是很想笑,私心裏覺得,孟瑾洵奪權失敗是最好,不僅對大梁有利,對他自己,也非常有利。
回宮後,赫連郢便吩咐轅馬引蕭潼他們去了軍機處商議政事,獨獨吩咐宮娥為沈薇安排了住處。
紫輝堂就是沈薇現在住的地方。赫連郢的意思是,帝朝和大梁的風格布局完全不同,比起花紅柳綠的昊城,颍陽氣候幹燥晝夜溫差大,所以他精心建造的紫輝堂比較适合沈薇居住。
在大耀宮待了幾天,沈薇每天只有每天的申時能見到赫連郢,其餘時間,據守在紫輝堂的侍兵們說,赫連郢都和蕭潼他們在一起商量事情。
沈薇覺得很無趣。
這天,她才喂完禿脖兒,赫連郢竟然帶着轅馬過來了,沈薇感到很驚訝。
赫連郢非常鄭重的在沈薇對面坐下,裹裹身上的羔裘,道:“皇後,這只畫眉孤看着眼熟,想問問你,是不是孤去年送給孟瑾洵的那只?”
沈薇尋思陣兒,想起來瑾洵似乎是說過這只畫眉是赫連郢送的。便很誠實的點點頭,“對,我聽皇上這麽說過。說禿脖兒是你送給他的。”
赫連郢皺皺眉,“它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的?”
沈薇搓搓手,将手塞進暖手的棉套子裏,回道:“這事說起來,是我的過失,喂長壽糕給噎的,差點死掉。後來不得不動刀子把卡在食道中的花生取出來,之後,它脖子上的毛就再也不長了。”
赫連郢目瞪口呆的看着沈薇,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開口道:“那,它也挺……挺不容易的。孤今天過來,是想問問皇後,在宮中住的可還習慣?”
沈薇點點頭,“習慣啊,很習慣。你們商議的如何了?”
赫連郢笑了笑,“有些事情沒能達成共識,所以,右相大人可能最近要返回帝朝去問問孟瑾洵的意思。看來,皇後要在大梁多待些日子了。”
沈薇訝道:“差個傳信的回去不就成了?為何右相一定親自回去?”說罷,沈薇忙喊寶蝶,“寶蝶,你去問問右相到底是怎麽回事。”
赫連郢阻止道:“不用去問右相了。”
“為什麽?”沈薇不解的看着赫連郢。
“右相早晨天未亮,已經帶着人啓程了,現在,大概已經快要到達黃沙道了。”
沈薇怔了怔,急道:“為何事先不同我商議?還是說……”她看着赫連郢的神色,約莫猜出了他的心思,“你們想要扣下我做人質?”
赫連郢神色緩緩有些變化,沉吟半晌,道:“你很聰明。難怪孟瑾洵會想要你,孤,也很想要你。”
沈薇臉色鐵青,忙的站起身來警覺的看着赫連郢,“我當初真不該救你一命。如果和帝朝修好,是你早就謀劃好的陰謀,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心吧。我帝朝泱泱大國,何懼你小小大梁侵犯?他日,若是大梁敢進犯我帝朝一兵一卒,黃沙道上我帝朝的千萬臣民必當踏碎爾等屍骨!”
赫連郢倒抽一口涼氣,緩緩地站起身來,眼神沒什麽精神,懶散的望着沈薇的臉,呵呵笑道:“他日?他日,我大梁就是膽敢進犯。看來,孟瑾洵什麽都沒告訴你。不過也無妨,孤現在告訴你也不晚。你可知,孟瑾洵他為何要将你送來大梁?”
沈薇警惕的往後退一步,“為何?”
“看來,你這個皇後在他心裏,實在沒什麽分量。他連跟你同生共死都做不到,還說什麽真心喜歡你。孤覺得,孟瑾洵他真可悲。”他淡淡的看着沈薇,面上挂着絲無聊的笑意。“孟瑾洵已經下令奪權,如今的帝朝怕是風雨飄搖。我大梁是真心實意要和帝朝修好,若是想趁人之危,早就趁虛而入了。今晨天還未亮,孟瑾洵的求救信便送到了這裏,蕭潼接到信,馬不停蹄的趕往漠北接應蒼狼軍了。”
沈薇猛地擡頭,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只是吶吶的問着:“你說,他說真心喜歡我?”
赫連郢背起手,緩緩地轉過身去,嗓音悶悶的,聽不出什麽情緒。
“他說,他真心實意的喜歡你。三年前将垂死的你從化毒池拉出來的那一刻,就喜歡上了。他說,若是他奪權失敗,讓我代替他照顧你。”
沈薇不停的搖着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不會失敗的。”
“我也相信孟瑾洵不會失敗,可是,戚國仗八十萬鐵騎馬上就要踏碎皇宮,孟瑾洵活得下去活不下去,都是未可知。”
“騙人!給我準備車馬,我要啓程回昊城。”沈薇咬着牙,瞪着赫連郢,“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麽約定,但是,他是我的夫君,我還沒有将他的頑疾除根,他就不能死,我不許。”
赫連郢無奈的回頭看着沈薇,“真的要回去?你可想好了,留在我這能活命,若是回去,可就性命不保了。”
“跟你沒關系!”沈薇甩甩袖子,對寶蝶道:“收拾東西。”
赫連郢并沒有阻止沈薇,讓轅馬準備了車馬後,又親自從貼身護衛中挑選了幾個身手敏捷的厲害護衛,囑咐他們一定要寸步不離的保護沈薇。
沈薇對于這個安排,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心裏卻是覺得十分好的。最起碼,有兩個身手高強的護衛跟着,能救出瑾洵的幾率比較大。
帶着赫連郢的幾個貼身護衛,沈薇就很放心的上路了。時辰是殘血般的夕陽,凍枯的荒草地,八個穿着黑氅的護衛騎着白色的駿馬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
轅馬望着離去的馬車,兀自開口,“主上,您就這樣讓她回去,好嗎?”
赫連郢笑了笑,“孤想見識見識,漠北蒼狼軍究竟是何等厲害。若是不讓她回去拖延時間,只怕漠北的蒼狼軍還未到,孟瑾洵就身首異處了。”
轅馬點點頭,“果然還是主上思慮周全。”
赫連郢拍拍馬背,淡淡道:“我們也該啓程了。”
茫茫黃沙道,進去之後便是幾百裏黃沙綿延,若是居住在附近的人引路,很可能會遇上流沙,不論什麽一旦陷進去就如同陷進沼澤,絕無活命。最終變成沙漠中的活化石。
赫連郢和轅馬暗中留下穿越黃沙道的記號,安排在沈薇身邊的護衛們按照赫連郢他們留下的路線一路往東而行,不幾日總算是穿過了黃沙道,到達帝朝地界。
在邊境小村子準備了吃的喝的用的之後,繼續上路。
但是沈薇心中焦急,命令大家連夜趕路,所以,十幾天的路程,只走了六七天就到了昊城城外三十裏的隐樵,寶蝶窩在馬車裏跟沈薇商議。
“皇後娘娘,這一路上,我看都挺太平的,沒有過多的官兵和土匪,都到了隐樵這裏,也沒有看到什麽兵荒馬亂的景象,看來,昊城應該也很平靜。”
路上所見所聞,卻是都很平靜,沒有聽說昊城有人謀反什麽的事情,沈薇的揪着的心也就稍稍放下來,現在又聽寶蝶這麽說,便點點頭,道:“看來,應該是這樣。”
寶蝶抿抿唇,繼續道:“奴婢覺得,這些護衛大哥連夜跟着趕路,也沒休息好,咱們不如就先在隐樵休息休息,也好讓他們養精蓄銳,夜裏潛進昊城打探打探風聲。”
沈薇正想開口,領頭的侍衛忙掀開車簾,就差給沈薇磕頭了,“是啊是啊,我們就先在這裏休息休息吧。”
沈薇盯着他的眼睛,納悶道:“你眼睛這是怎麽了?沒休息好嗎?”
護衛都快哭了。心道:您這連夜趕路,好歹坐在馬車裏想睡就睡,我們八個人雖然換班趕馬車,可是誰受得了六七天都在馬上不眠不休啊,人受得了馬都受不了了。嘴上道:“大家趕路都是在太累,現在進城也怕是沒什麽體力查探什麽。”
沈薇看着他的眼睛,點點頭道:“就先休息休息吧。”
護衛像是得了特赦,回頭正想招呼大家休息,一看,已經躺了一地了。他也到了極限,倒頭就趴地上睡了。
沈薇下來馬車,撓着頭很是不好意思的對寶蝶道:“看來,大家都累極了。”
寶蝶應聲道:“可不是嘛,都跟熊貓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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