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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陽宮內,沈薇自備了小宴,卻也是自成規矩,按皇後的品階布著不同菜色,只是點心卻沒少了愛吃的青蓮糯。
瑾洵挑簾而入的時候,她正用竹筷撥弄中間的清蒸紅鯉。
“皇後。”
聞言,沈薇微微側了側頭。
“陛下政事繁忙,怎麽得空到我正陽宮?”
“整個皇宮都是朕的,朕想來,自然就來了。”
屋子裏的婢子鋪鋪排排跪了一地,直呼皇上萬萬歲。瑾洵揮揮手,“退下吧,朕要和皇後單獨待一會兒。”
他是國君,自然在宮婢眼中是無上尊貴的。待婢子們退去,他輕輕走過去抱住沈薇,“還在氣朕腦朕?衛國公的事情,朕……”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爹是為了我,娘都給我說了。你奪回皇位,爹也沒有白白為此丢了性命。但是,”沈薇抓住瑾洵的腰間挂着的小木馬,“你不能負了我,負了我們沈家。你是皇帝,以後可能會有更多的朝臣、更多的盟國送來美女,充盈你的後宮。”
“朕說過,不會負了你,朕不管其他國君如何,但我帝朝必然只有一個皇後,不會封三宮六院。”
扯下瑾洵的小木馬,又把自己的拴在一起,拿到瑾洵面前,“小木馬為證。”
青女月初
大梁帝赫連郢帶着手底下的幾個官兒過來朝拜,說是朝拜也不過過來做客,順道給瑾洵送來些西北的土産。
黃沙道通商之後,帝梁兩國關系越來越好,瑾洵設宴接待,沈之書作為虎贲右将軍前往接待。
碧荷放給沈薇梳好頭,沈薇突覺一陣惡心,駭了碧荷一跳,問:“皇後娘娘,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看看?”
沈薇搖搖頭,“這帝朝還有醫術比你家娘娘更好的嗎?”不必叫太醫了,陛下還等着本宮呢,快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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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
瑾洵百忙之中還是抽空過來接了接她,沈薇滿心歡喜。
“聽說,赫連郢帶着自家的王後過來了?”
瑾洵點點頭,端正的坐在辇上握了握沈薇的手,“虧得是帶着自己的王後過來的,不然,朕可是不想讓皇後去見他的。”
沈薇不禁有些汗,覺得瑾洵這斤斤計較的脾性還真是一點都沒改。随口答應着,“那我還是不去了吧。”
“不行。”
瑾洵做嚴肅狀
“啊?”
沈薇做疑惑狀
瑾洵有板有眼的解釋道:“說起來,這次也算是帝朝第一次國宴,哪有皇後不出席的道理?再說,朕可不保證赫連郢帶過來的東西,沒有幾個絕色美女在裏面。”
沈薇急了,道:“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表現出來對我言聽計從,不貪戀美色,是個英明國君的一面嘛?”
“咦?是這樣嗎?”
“是啊!”
話正說着,大殿已近在眼前,大太監尖着嗓子長聲唱道:“皇上皇後到!”
殿內衆臣聽罷,齊齊出來相迎,端的是君臨天下的氣派。
沈薇一向不怎麽拘泥于禮數,看着沈之書跪在自己面前便想上去扶持,瑾洵輕輕不着痕跡的拉了拉她,小聲道:“別,衆臣都看着呢。”
沈薇頓了頓,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知曉了。”
待衆人行過君臣大禮,諸王諸臣随瑾洵沈薇後面進殿,再次行過禮之後,方才落座。
轅馬安靜的站在赫連郢身後,小聲探問:“主上。”
赫連郢點點頭,“吩咐他們把東西呈上來吧。”繼而起身,對瑾洵道:“大梁年同帝朝通商,到如今西起烏拉山,東至黃沙道,大梁分寸土地皆比以前富饒,今次來帝都昊城,帶了肥碩牛羊千匹,沙金二百旦,大梁舞女二百人,和帝朝結萬年之好。”
瑾洵笑道:“大梁國君有心了。”又側頭對坐在下面左側的孟扶蘇,“代王,朕聽說代國近來同大梁有不少生意往來,朕不喜歌舞,你可有意思?”
孟扶蘇起身,恭謹的行個禮,“謝皇兄美意。”兀自看了眼正在吃綠豆糕的代王後,笑道:“四四會不高興,臣弟不想四四不高興。”
瑾洵聽罷,側目看了看沈薇,“朕的皇後善妒,恐怕要辜負大梁國君美意了。”
赫連郢也不生氣,哈哈一笑,“這也無妨,既然舞姬不要,不妨叫上她們來助助興。”
沈薇點了點頭,“也好,陛下不如就讓她們上來跳舞助興。”
舞姬跳的是西域特有的舞蹈,不似中原蹁跹旖旎,卻也別有韻味。沈薇看到一半,只覺得有些昏昏欲睡,胡歌聲聲,同大梁鄰座的是南朝的使臣,這位使臣生的芝蘭玉樹,适時開口,道:“便是皇後善妒,可陛下終歸是這天下正主,理應充盈後宮才是。”
瑾洵恍若未聞,淡淡的望着跳舞的舞姬,時不時低頭和沈薇交換下對這場異域歌舞的看法,沈薇不時點頭,表示贊同。
這位使臣不死心似的,繼續道:“今次,我朝陛下派臣前來為棠梨公主說項,若帝南兩朝聯姻,勢必是兩朝百姓之福。”
瑾洵不耐,擡眼看了看這位年輕的使臣,疏離道:“棠梨公主?莫不是南宮煌那個尚武的将軍妹妹?”
“正是。棠梨公主曾在出游時,有幸目睹陛下征戰的風姿,可見着實是一樁緣分。”
瑾洵笑了笑,“倒是那個公主的作風,不過,朕已然有了皇後,南朝的一國公主嫁過來做個妃子也着實委屈了,不……”
“那陛下何不封兩個皇後,一個入主東宮一個入主西宮,效仿娥皇女英呢?”
瑾洵和沈薇同時往那說話的人身上望去,此人生的明眸皓齒,朱唇飽滿亮澤,黛眉細柳,雖穿着護衛衣衫,卻仍是個妙人。
好嘛,人家公主都自己送上門來了!
沈薇托腮看着瑾洵,一副你趕緊收場的模樣。
棠梨宮主解下頭盔,一頭烏黑長發如墨傾瀉下來,緩步走到瑾洵面前,巧笑着道:“陛下覺得如何?棠梨不是那種會争風吃醋的女子,定能和”她看了看沈薇,柔柔一笑,“定會和妹妹好生相與。”
好嘛,這就争着做姐姐了!
沈薇恹恹的看了眼瑾洵,簡單理理袖擺,站起身來道:“本宮有些乏累,先退下了。”
瑾洵着急去抓沈薇的手,卻被沈薇輕巧避過。
此時一曲歌舞畢,殿中多半也注意到了和陛下面對面的女子,本來還在說話的幾個臣子禁了聲兒,面面相觑。
沈薇輕步離開大殿,心中忿忿,要是他孟瑾洵敢娶那個公主,她就離宮出走!
暮時
沈薇早已換下朝服,簡單梳了飛天髻,披了披風帶上碧荷她們在花園閑晃,聽聞朝臣已經散去,宴席也撤了。
碧荷小心打開前面的花枝,道:“娘娘,小心點。”
沈薇點點頭,正欲答話,守殿的小婢子氣喘籲籲的跑過來,道:“啓禀皇後娘娘,奴婢方才,方才,”
沈薇皺皺眉,“做什麽這麽着急,慢些說。”
“奴婢,”順了順氣,小婢子繼續道:“聽說那個棠梨公主在宮內住下來了,還聽說,擇日拟诏封後。”
沈薇心中一恸,二話沒說風風火火的回了宮,簡單收拾收拾小包袱,吩咐宮裏的婢子,“我要走了,以後你們各自再找主子吧。”
碧荷趕忙拉着她,“我的娘娘哎,您可不能走啊,走了奴婢們可怎麽辦?皇上要是發現您不見了,奴婢們要人頭不保的呀。”
沈薇摘下腰上挂着的小木馬,往碧荷手裏一塞,“這個你們拿着,給那個沒良心的說,我爹都為了他的皇位搭上命了,就看在我爹的份上,饒你們不死吧。什麽同甘共苦,只能共苦,甘都讓別的女人給分走了!”
沈薇氣呼呼的就往外沖,碧荷沒拉住,跟在後面跑,“皇後,外面侍衛森嚴您出不去的。”
“本宮上房揭過瓦,下河摸過蝦,打小就爬樹,這個皇宮還能把我攔住了不成?本宮要出走!”
一路風風火火往外面走,簡單想了想,以前戚太後挖的密道當初逃出去的時候已經堵死了,現在是不能用了。飛檐走壁她沈薇沒學過,随手摸出手術刀,牙一呲,“我看誰敢攔着本宮!”
她卯足了勁,爬上宮牆,蹲在牆頭上不敢站起來,再看看四五丈高的地面,頓覺一陣暈眩,想當年爬個山也沒這樣過啊。穩穩心神,沈薇長出一口氣,任憑下面的婢子怎麽喊,心如磐石一樣堅定的點點頭,縱身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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