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整治刁奴始立威（2）

半夏是個老實本分的丫頭，聞言也不敢有怠慢，拿着掃帚和簸箕就過來清掃，李大娘就操着手靠着門框子站着，還不時用腳尖點着地上嫌棄的說道：“年紀輕輕的怎麽眼睛就不好使了？這麽大的瓜子皮都沒看到？”

寧瑤錦冷眼看着，突然走過去往李大娘的亂點的腳尖上猛地就是一腳。

她雖然人小，到底體重完全壓在腳尖上也夠李大娘受的了。

李大娘當即疼的擡起腳蹦着呼痛：“哎呀我的媽呀，疼死我了......”

寧瑤錦裝作一臉抱歉的走過去，連忙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李大娘，我比半夏還年輕些，眼睛也更不好些，還以為地上亂竄的是個大灰耗子呢，一個沒反應過來直接就踩了上去。”

說着，她往前走了一步，沖着李大娘沒有受傷的那只腳又是一腳，這次還加重了些力道來回撚了撚，興奮的說：“好你個大灰耗子，這下可踩着你了吧？看本小姐我踩死你踩死你！”

邊說還邊邊在上頭蹦了兩蹦，李大娘另一只腳疼的根本沒辦法挨地，想跑都跑不了，疼的龇牙咧嘴的罵出了各種髒話。

廚房本來就在下人房的外頭，這個時候除了貼身伺候的和外院的，二院的下人們幾乎都在附近忙活着，聽到這邊的響動紛紛圍了過來。

李大娘痛的在地上打滾，她今天穿了一身灰布襖子，滾在地上的時候又沾上了地上的灰塵，寧瑤錦幹脆奪過半夏手裏的掃帚，沖着地上滾動的灰影子就是一頓痛打：“喲，耗子王都出來了？可是看到我踩了你的崽兒來報仇的？告訴你，本小姐可不怕你！”

掃帚啪啪啪的落在李大娘的身上，鈍器打在皮肉上的聲音發出一陣陣悶響，聽着極其駭人。可是寧瑤錦可是拿捏着分寸的，冬日裏都穿的厚，寧瑤錦到底人小力氣也小，也适當收住了些力道，保證不會在李大娘身上留下印子，頂多是讓她疼一疼罷了。

這一招，她還是跟前世的寧瑤薇學的。

她的一個丫鬟因為受了周湛平的一句誇獎，就被她裹上了棉被讓幾個小太監乒乒乓乓的打了一夜，皮肉上一點紅印都沒有，可是內裏卻打出了內傷，那個小丫頭之後就開始時不時的吐血，沒到半年就死了，寧瑤薇說她是得了了不得的瘟疫，直接讓人用破席子卷了扔到了亂葬崗去，被野狗啃得屍首都不完整。

周圍的下人們平時都是受慣了李大娘支使的，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氣，看到眼前的情景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來拉。

李大娘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這個小妮子是故意在整她呢！這麽些年在寧家二房裏，就連二夫人對她都客客氣氣的，還從來沒有當衆受過此等屈辱，面子挂不住，心裏的火氣也蹭蹭的往外冒，一個囫囵滾到一邊，狼狽的站了起來，疾言厲色的道：“四小姐，你可是姐兒，要是這樁事傳了出去，怕是難嫁了！誰家敢娶個悍婦不成？！”

寧瑤錦打的也有些累，把掃帚扔到一邊，笑了一聲道：“李大娘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嫁不出去才好呢，天天在這寧府二房裏呆着，心裏不順了就來小廚房裏打打耗子，倒也挺有樂趣。”

李大娘被氣的說不出話來，身上又疼的不行，只能靠在牆邊大口大口的喘氣兒。

寧瑤錦眼睛掃了一遍二房這些下人們，揚着聲音說道：“若是再讓我發現家裏有耗子，可就不止打一打這麽簡單了，我力氣小，我哥哥的力氣倒是很大，打死了也不過是少了一個人吃飯罷了，還給二房剩了一份工錢。”

這些的賣身契都還在汪氏那裏壓着，下人們一時都不敢出聲，沒人應是也沒人跳出來反駁。

方嬸子平時跟李大娘交情最好，此時趕緊跑了出來拉偏架道：“四小姐，您這就有點過分了，李大娘好歹年紀大些，也算是您的長輩，您怎麽能下這麽重的手？”

寧瑤錦回頭看她，目光犀利，“方嬸子，我的長輩可都是有名有姓的，當今皇上是我表舅，骠騎大将軍是我親外祖，不知道李大娘是我哪一個長輩？若是說不出來個子醜寅卯，我可就把您這句話記錄在案報到官府去了，看不出來咱們李大娘還是皇親國戚不成？”

聽到這話，方嬸子和李大娘都不敢說話了。

雖說皇家對汪家很是忌憚，不見得會給這小姑娘撐腰，可是舅老爺那個虎背熊腰的樣子大家可都是見過的，誰敢惹？

李大娘狠狠的瞪了一眼方嬸子，無聲的埋怨她給自己惹上了天大的麻煩，方嬸子也很無辜，心想着本來想幫李大娘說話的卻反而遭了埋怨，一時間覺得委屈的不行，索性甩手不管，進了小廚房切菜，木頭墩子做的案板被跺的砰砰砰響。

“半夏。”寧瑤錦叫了一聲。

半夏恍然驚覺，忙應了聲：“奴婢在。”

寧瑤錦說：“從今天起，你跟我回我的錦繡園裏，只用伺候我一個人，這二房裏的主子就只有我父親母親哥哥還有我，其餘的人再支使你幹活就給我打回去，就照我剛剛那樣打，有人問起就說是我讓的，我倒是要看看，我父親母親哥哥還會為了一個大灰耗子來為難我不成？！”

這院子裏的人都知道，寧行川最是疼愛這個小妹妹，怕是只要她一個眼神兒，寧行川就能把人胳膊給卸了。

半夏得了令，大聲應了聲：“是！”

前世就是她太過膿包，才讓人蹬鼻子上臉，害了她一個人不夠，連帶着連父親母親哥哥，甚至整個汪家軍都害了進去。

這一世，從這小小的寧府二院開始，她絕對不允許誰再在她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

這二房的下人們，也該肅清肅清了。

想到此處，她再不看蜷縮着的李大娘，邁步跨過門檻走進了廚房裏頭，來回打量了一下廚房裏的肉食菜蔬，不慌不忙的問道：“方嬸子且先別忙着剁菜，我有事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