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整治刁奴始立威（3）

方嬸子心裏憋着氣，還被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給訓斥了，平時裏她在二院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心裏不服氣的厲害，只見她手上動作沒停，愛搭理不搭理的道：“小姐有什麽話就說吧，我聽着呢，馬上就要開晚膳了我可不敢怠慢了去，免得又有主子說我是灰耗子。”

寧瑤錦幾乎要在心裏給他鼓個掌了，這人倒是硬氣，竟然在看過李大娘的事情之後還敢跟自己對着幹。

那便好，她怕的就是她不硬氣。

寧瑤錦也不勉強，站起來走到放肉食菜蔬的架子前面，拿起了一根蘿蔔問道：“蘿蔔現在價格幾何？”

方嬸子頭也不擡，繼續剁菜：“一個子兒一斤。”

寧瑤錦點點頭，又拿起了一捆冬筍，問道：“冬筍價格幾何？”

“兩個子兒一斤。”

“牛肉呢？”

“十個子兒一斤。”

“青菜？”

“一個子兒。”

寧瑤錦一連問了十幾種，也沒有什麽規律，方嬸子有些莫名，雖然心裏極為不耐，但也一一答了。

寧瑤錦在心裏盤算了一下，說道：“今個兒三舅來了，方嬸子準備的菜式倒是葷素搭配，樣式也多，用心的很。”

“那可不是！”方嬸子放下了刀，轉過頭去對她說：“我為二房做了十幾年的飯了，哪一餐不是用料考究，買的可都是上等的食材，一直兢兢業業的，院子裏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寧瑤錦點了點頭，如果她沒有數錯的話，上個月她就吃到了十來次剩菜剩飯了。

她笑着說：“方嬸子這話說的倒是有底氣。就按這一頓飯來算，你剛剛說燒子鵝是二十個子兒，排骨三十個子兒，青菜雞蛋加起來總共給你算十個子兒，再加上半斤牛肉二十五個子兒，其他雜七雜八的調料和柴火等等都給你加起來，絕對不會超過一百個子兒，方嬸子，我這賬沒算錯吧？”

方嬸子猛地一怔，她也終于反應了過來，剛剛這個四小姐亂七八糟的問了一大堆，原來主要目的是要問這頓飯的食材價格，虧的她也能記得住這麽多的價錢，這是來跟她秋後算賬了！

寧瑤錦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這樣算來一天就算三餐，也不過三百個子兒，一個月下來頂多也就三兩銀子，這還是按照最囫囵的算法來算的，平時可是沒有這麽多的菜式和菜色，方嬸子上個月可是要了五兩銀子的采買錢，那剩下的二兩銀子去哪裏了？”

話說到這裏，就沒有往下說的必要了，大家對于廚房昧銀子這事心知肚明，不過這個方嬸子着實心貪，一個月能昧下二兩，頂上外院一個管事将近一年的月錢了！

李大娘當即也怒了，掙紮着爬起來就沖着方嬸子沖了過來：“好你個方嬸子，你不是跟我說只昧了一百個大子兒嗎》竟然足足有二兩銀子，而且肯定不止這麽多！你去菜場買那些爛葉子臭魚爛蝦的事情我可都是知道的，早餐也大多都是隔了夜的剩飯，這麽一算，你方嬸子一個月倒是能昧下三四兩銀子都不算多！”

平時方嬸子昧銀子的事情，李大娘沒有少給她打掩護，有人說起了就被李大娘的疾言厲色給瞪了回去，各種給小鞋穿，時間一長也沒有人敢說了。

方嬸子倒也是知恩圖報的，每個月昧下的銀子都分給李大娘一些，可以說是互利互惠。只是方嬸子心貪，昧了那麽多卻只給李大娘一小部分，李大娘這種锱铢必較的性格哪裏能饒了她去？

也顧不得身上的疼，一個箭步沖上來就要抓方嬸子的頭發，方嬸子也不甘示弱，指甲在李大娘臉上一劃就是一道血印子。

兩人滾做一團，廚房頃刻間被弄得狼藉一片。

寧瑤錦沉着聲說道：“都是木頭嗎？給我把她們兩個拉開！”

看熱鬧的下人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過來拉開了還在氣頭上的兩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李大娘平時欺負的人多了，此時也是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下手一點情面都不留，而且小姐擺明了是要整治這兩個人的，更有甚者還想帶寧瑤錦面前表個忠心，下手就更狠的，疼的李大娘直罵娘。

另一邊的方嬸子也好不了多少，她昧下的銀子簡直讓所有人眼紅，只盼着她能把那些銀子給吐出來。

寧瑤錦用腳勾了一個椅子來坐下，冷冷的看着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兩個人，冷冷說道：“方嬸子，其他的姑且我也懶得算了，咱們就來算算大帳，一個月昧下二兩，一年就是二十四兩，我記得你來了寧府也有十幾年了吧？”

被按住的李大娘還不死心，吐了一口血沫子吼道：“整整十一年了！小姐你一歲的時候她就來了！”

方嬸子死死的瞪着她，目眦盡裂：“李大娘你竟然落井下石？那好，我也就不隐瞞了，我昧下了銀子是不錯，可是有一半都是分給你了的，只有上個月我想攢點錢出去賭一把，才騙了你給了你五十個子兒，其餘時候哪個月給你的銀子少于一兩了？！”

“你放屁！”李大娘隔空啐了她一口：“你這老潑婦，被人甩了還上趕着去貼補，人家寧可要個窯姐兒都不肯要你，老不知羞的，現在窯姐兒死了你還跑過去倒貼，是那個賭棍下頭那根棍很大把？所以才讓你這一把年紀了還上趕着往人家榻上跑！賤貨！”

方嬸子被說出了一直以來全力遮掩的事情，着實踩到了痛腳，氣的站起來就想打她，卻被身後的家丁又給按了回去，只能罵道：“你以為你好的了多少？你們家老宋在外頭養了個鮮嫩的小苗，才九歲就把人家身子給破了！禽/*獸都不如！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們家老宋嫌棄你下頭松松垮垮像個布口袋要休了你，你自己主動去給他找各種孤女供他玩樂！要不是這樣，老宋一早就休了你這個破布口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