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明珠公主大駕臨（3）

寧瑤錦扶着寧老太太的手微微失了力，是他來了，還是那個民間公主，是他們來了......

“錦姐兒你也想去？罷了罷了，知道你們小孩子心性，想去的話就跟着你父親一起吧。”寧老太太慈愛的拍了拍她的手，漸漸邁開步子，往正院的後堂走去。

自從算着日子知道周湛平和民間公主要來之後，寧瑤錦這幾日心裏想的都是怎麽樣讓母親避開那個民間公主的禍事。正月裏大過年的，民間公主前腳剛坐着金玉富貴的車架進了寧府，母親後腳就被父親訓斥，趕去了莊子上居住，冬日苦寒，母親差一點死在莊子裏，要不是哥哥拼了命的一把刀劈了寧府的敕造招牌，寧家人沒有一個人敢攔，母親就真的魂斷了。

後院裏已經點起了好好的香，入鼻是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寧家從商，自然不缺銀錢和吃食，祭竈王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燒個香，拜一拜就算完了，就連香案上供奉的都是年節禮別人家送過來的不太好的年節禮，看着甚是荒涼，也不知道竈王爺看到了會不會生氣。

寧老太太站在最前，寧嘉歲和寧嘉年緊跟在身後，然後是孟氏和汪氏，李氏，再後來就是孫子孫女輩，寧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祝詞，直聽的人昏昏欲睡。

寧瑤錦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面，她滿腦子都是剛剛寧老太太說起的那樁事。手緊緊的絞着手裏的帕子，牙關緊咬。一旁的寧瑤萍看她神色有異，輕輕推了推她的袖子：“錦姐兒想什麽呢這麽出神？竈王爺看到你這幅苦大仇深的樣子，怕是要不高興。”

寧瑤錦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松了手撫了撫帕子上的折痕，一擡頭便又是一副溫順甜美的眉眼：“無事無事，只是被這煙味刺的有些頭疼。”

“你不說還不覺得，你一說我覺得還真是，這香的味道着實不太好，聞着讓人犯惡心。”寧瑤萍微微撫了撫胸口，用帕子擋住了口鼻，說着又擡起寧瑤錦手上的帕子呼在她臉上：“快捂住些，且忍耐一下，這香估計買的是最便宜的那種劣質香，寧家什麽時候也這麽節儉了？”

寧瑤錦輕笑，帕子倒是沒有從口鼻處拿開，這哪裏是節儉，這是孟氏在做給寧老太太看呢，剛剛整頓了一下內宅的賬目，如果不拿點效果來，怎麽能向寧老太太證明她的能幹。

話兒說着，這竈神就已經祭拜完了，寧老太太站的離香案最近，轉過身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想是也是被嗆的，她接過梅嬷嬷遞過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其他人都回自己房裏吧，錦姐兒和薇姐兒留下，”她頓了頓，又說道：“萌姐兒和萍姐兒也留下吧，其他人都回去，嘉年來扶一扶我。”

“是，母親。”寧嘉年走上前去，扶着寧老太太的胳膊，慢慢往寧府的大門口走。還沒走到園子，遠遠的就看到裴夫人笑容滿面的進了大門，後頭跟這個粉團子似的小娘子，“寧老夫人最近身子可安好？瞧我，一看老夫人精神矍铄鶴發童顏，這氣色倒是比琴姐兒還要好了。”

這裴夫人的丈夫是戶部侍郎裴志遠，她的大兒子裴中清，正是寧瑤琴的丈夫。寧老太太雖然不是很喜歡寧瑤琴，但是畢竟寧家女兒在娘家生孩子，婆家不聞不問的，實在也讓寧老太太窩火。她老人家也不是那麽好說話，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琴姐兒才回娘家的時候，氣色瞧着還不及我呢，這也是在娘家的水土上養了這麽大幾天，又生了孩子，這臉色才慢慢好看起來，這孩子嘴硬，我問她什麽都不肯說，我還以為裴家老人掌着戶部卻沒有俸祿了呢，懷着孩子的兒媳婦兒都面黃肌瘦的，瞧着讓人心疼。”

裴夫人今天過來本就是做小伏低的，臉上的笑僵了一秒，就立刻揚起一個更高的弧度來，軟着嗓子說道：“老夫人這話可是讓我慚愧了，琴姐兒在裴家，那可是長房媳婦兒，說一不二的正妻，肚子裏還懷着我們裴家的頭一個孫子，哪有不好好伺候着的道理？只是不滿老夫人說，我們家中清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一件小事夫妻兩個就拌了兩句嘴，琴姐兒一氣之下就回了娘家。我想着反正也快到年下了，琴姐兒想回娘級索薩待一陣子也是正常，便沒有派人來催。昨兒個我不是去城外剛回來麽，一進門就聽到下人們說少奶奶生了，今兒一大早就趕緊過來看看。”

見寧老太太沒說話，裴夫人的目光繞了一圈，落在寧家的幾個姐兒身上，眼睛一亮，上去親親熱熱的握了寧瑤薇和寧瑤萌的手說：“到底是寧家的水土好，這姐兒一個比一個水靈，把我們家三娘都給比沒了。”

眼看着場子就要冷下去，大夫人孟氏連忙接過了話頭子，不着痕跡的把裴夫人的手拿開，笑呵呵的摟過那粉白的小娘子說道：“哪有當娘的這麽說自己個兒的閨女的，我瞧着三娘就很喜歡，粉白粉白的，弟妹你說是不是？”

汪氏猛然間接到孟氏抛過來的話頭子，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常年在宮中，着禮儀操行倒是沒的說，當即從手上退下來一個銀镯子，放在裴三娘手裏說道：“可不是，這小閨女長得真是喜歡人，今年有十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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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過年就十一了。”裴夫人幫着裴三娘把銀镯子收好了，淡淡答道：“最小的果然是最受寵愛的，三娘簡直被她幾個哥哥寵壞了，昨兒個我說要來寧家看琴姐兒，她也死活鬧着要來，說是她要當小姑姑的，得來看看小侄女，我尋思着剛好昨天剛下過雪，今天天氣卻好，就帶她出來溜達溜達，也跟寧家的幾個姐姐們互相認識認識，以後也要多交幾個手帕交。”

自大裴夫人進了門說了這麽大一堆話，沒有一句是關懷寧瑤琴的，寧瑤錦低着頭聽着，心裏頭也能把寧瑤琴在裴家過的日子想象出那麽一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