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祖孫交心下豪賭（2）

果然，寧老太太停頓了一會，說道：“與其如此，不如退一步吧，她滿意了，你跟你娘也能過着安生的日子，祖母答應你，一定會護着你娘的。”

“祖母，”小小的女孩兒站了起來，恰好跟坐着的寧老太太太一般高，寧瑤錦目光堅定，“祖母的教誨錦兒都記下了，可是祖母，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退了一步，安能保證她不會一再得寸進尺？就算此番我勸着母親讓了着太傅夫人的位子，過了幾年之後，明珠公主會不會擔心我和哥哥的存在會給她的孩子帶來威脅？會不會擔心外祖會氣不過幫着我和母親報複？再說一句退一萬步的話，她以後年歲漸漸大了，跟母親一樣了，會不會擔心父親又去找鮮嫩和踏板？”

寧老太太用眼神示意她接着說下去。

寧瑤錦頓了頓，繼續說道：“再者，我跟娘即使已經身處昭陽鎮，跟北漠的外祖和舅舅們一年才能見一次面，可是外人提起來，依舊會說娘是北漠汪鎮北的女兒，我是汪鎮北的外孫女，我們兩個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汪家對外的态度。公主代表的是皇家，眼下皇家跟汪家的态度很是微妙，若是此番我跟娘親退讓了，是否會讓朝中之人誤以為汪家已經對皇家妥協？往小了說，不過是爹爹娶個女子，往大了說，那就是朝野軍國大事，錦兒雖然是女兒家，不能像哥哥一樣跟着舅舅習武，但是也不能給外祖和舅舅丢臉。”

一席話說完，小小的錦繡院裏安靜的不可思議，梅嬷嬷皺着眉頭沉思，寧老太太則是目中驚奇大盛，原本就知道這小小的女孩兒心思巧人機靈，沒想到今日一番見解，倒是把她老太太給說的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寧瑤錦有些歉意的給寧老太太福了福身，道：“祖母，錦兒也不想讓祖母為難，祖母你且就當做是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幹預就好，錦兒自己護着母親。”

“你這傻孩子，說的是什麽話？你不但是北漠汪鎮北的外祖女，也是我的嫡親孫女，怎麽能不管？”寧老太太拉着寧瑤錦重新做回了小杌子上，拍着她的手，眼神裏滿是欣慰：“原本還想着給你多說道說道的，沒想到你考慮的倒是比我還遠些。我自己想了想，也是這個理兒，只是錦兒，你可要想要了，明珠公主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跟她對上了，恐怕以後會過的很是艱難，有些事情祖母能護着你，有些事情就護不住了。”

寧瑤錦笑的甜甜的：“既然錦兒身上流着北漠汪鎮北和朝陽寧老夫人的血，就定然是不會慫的，多謝祖母。”

“好咯，我的小錦兒長大咯！”寧老太太把身上的披風裹了裹，最近她格外害冷，眉眼中卻是溫暖的。

當歸捧着一個雪白的裘毛褂子來，梅嬷嬷一看，知道是寧瑤錦的用意，連忙接了過來給寧老太太披上：“老夫人您現在可高興了吧，咱們家四姑娘是個有主意的，難得的是還孝順，這裘毛褂子是三舅老爺帶來的吧？聽說北漠的裘毛可暖和，四姑娘都拿出來孝順老夫人了。”

寧老太太笑着打趣兒：“哪裏就是孝順了，明明是被老貓兒抓了自己不稀罕穿才給了我！這小丫頭，鬼精鬼精的，梅嬷嬷不是我說你，咱們倆可都算計不過這小丫頭，真的是老臉都丢沒了！”

知道寧老太太是開玩笑，寧瑤錦和當歸都笑了，梅嬷嬷一邊伺候着寧老太太把褂子穿上，一邊說：“是啊，咱們兩個在屋裏頭商量了幾個時辰，剛剛路上來的時候又商量了一路，結果就這麽被堵回來了，老奴以後可是不敢跟四姑娘說話了，這小嘴巴太厲害，以後保準管教的妾室死死的。”

這話寧老太太可愛聽，今兒個太子在席間的表現着實讓人心裏有了底，看那樣子只要是錦姐兒點了頭他就能立刻回去請皇上賜婚的架勢。其實寧老太太開心到不僅僅是因為太子對錦姐兒死心塌地的，主要是錦姐兒身後的汪家，就如同錦姐兒剛剛說的，汪家和皇家的矛盾已經有了端倪，眼下估計還爆發不了，再過個幾年也不知道外頭是何人的天下。若是汪家跟皇家真的起了沖突，汪家的三個兒子娶的都是北漠的女人，只有汪妍之嫁的是他們寧家，皇上肯定第一個那寧家開刀。

她今天來勸說錦姐兒也是想着，若是寧嘉年和明珠公主結了親，至少皇上在清算的時候多多少少也會考慮到明珠公主，寧家說不定能躲過一個劫難。可是如果錦姐兒和太子成了親，汪氏一族就成了太子的外戚，勢必會成為太子上位的助力，這樣的話皇上又怎麽會動汪家？皇家和汪家不動幹戈那是最好的結局，到時候宮中還有個寧家的女兒當娘娘，害怕寧家之後不能飛黃騰達？

寧老太太笑着去敲寧瑤錦的頭：“這小丫頭我還真不舍得讓她嫁人，誰能配得上我的錦兒？”

“老夫人您還能留四姑娘一輩子？您可得趕緊打算了，咱們四姑娘這才十二歲，還沒有完全長開呢，倒是十五歲及笄的時候您再看，保準讓全大胤的男兒都晃了神兒！咱們可得捂好咯，不能讓別人看！”梅嬷嬷笑着說，說的寧老太太直嘆氣：“你別提醒我，我就自欺欺人怎麽着，等錦兒十五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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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嬷嬷失笑：“好好好不說，不過老夫人，這天兒也不早了，您一貫是早睡的，明兒還要早起去湯泉呢，今日可得好好休息了。”

寧老太太看了看天色，扶着梅嬷嬷的手站了起來：“等等，我再叮囑錦姐兒兩句話，你先帶着小丫頭出去一下。”

寧瑤錦一聽，跟當歸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當歸會意，跟着梅嬷嬷走出了內室，從外面把門帶好，于是屋裏頭只剩下祖孫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