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喲,小郡主
紙鶴的飛行速度其實比不上修士們奔跑, 只不過用于趕路的時候能夠省力一點, 飛行高度也不夠高,顯然不是合适的逃跑工具。
席子默跳下紙鶴一看, 發現這一群五個人裏面,竟然有三個是他認識的。
當時五個陪着他一起住肉鋪的修士裏,除了跟着大商隊走的一個煉氣十層,最早說照顧他十天的一個築基,剩下的一個煉氣十層和兩個築基竟然都在。
其餘兩個生面孔, 一個只有煉氣六層, 一個煉氣七層。這在新鴻道的坊市, 大概只比他略好一點點。
再看看兩個人一副蒼白病弱的樣子,他略一想大概就明白,這兩人在團隊分工裏面, 應該是作為“餌”, 引誘別人來打劫的。
在新鴻道出沒的, 還是以煉氣九層十層, 以及築基初期的修士為主。
大部分修士外出,都是單打獨鬥。一個隊伍裏若是有兩個築基期,不僅自身的安全沒問題, 還能對別人的安全造成問題。
這個有組織有紀律的隊伍, 顯然已經對別人造成過很多問題了。
席子默不想成為下一個問題。
煉氣十層的, 他不是沒揍過。眼前這三個煉氣, 水平還比不上猗菱, 被他直接略過。
這兩個築基期, 他看不出究竟,但想來就算比小明管家強一點,也強不了多少。
他沒和小明管家比試過,只有隐隐的感覺,應該能打。
就算不能打,反正他有胡大爺在,怕什麽?
幾個人看他竟然非常鎮定,也感到有些意外,為首的築基修士贊道:“真不愧是小郡主。”
另一人接口道:“小郡主識時務,待我等從魏王府讨來賞錢,就放小郡主離開。”
席子默被他們一口一個小郡主,叫得滿臉問號,随即就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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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在什麽年代,女孩子被誤認為是男孩子,或者男孩子被誤認為是女孩子,這樣的事情總能夠讓人瞬間怒氣值滿格。
席子默本來就不愛說話,這一下氣得更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什麽解釋誤會?不存在的。
一群慣犯,會因為打劫錯了人,就不打劫嗎?
不可能的。
五個人本來呈現包夾的站位,防止席子默逃走。他們嘴上說得輕松,其實并不認為一個小郡主會沒一點防身手段,在沒有把“她”制住之前,他們沒有絲毫放松。
當然,小郡主明擺着的煉氣四層的修為,他們也不至于太過如臨大敵。
等到“小郡主”突然揚手揮出一張紙符,他們暗道一句果然,身形飛速閃開,嘴上還說道:“小郡主何必做無謂的抵抗,乖乖跟着我等走一趟,等去魏王府領了賞錢,必定不讓你受到一點苦楚。”
另一人接口笑道:“否則可就難說了。”
他們根本就沒将席子默扔出去的紙符放在眼裏。
這些世家子弟們身上,肯定會有一些保命的東西,但攻擊手段并不見得能有多高明。
煉氣四層的修為,丢出去一個雷符,一個不巧還要電到自己身上,能夠使用紙符威力大都有限。
眼前這個紙符下來,果然只是出現了一個小火球,在地上炸開了一個小坑罷了,既沒有對他們造成殺傷,也沒有破壞陣型突圍而出。
幾個人本就是做慣了殺人越貨的勾當,真正打起來之後,反倒是興奮了起來。
“小郡主性情剛烈,別怪我等不憐香惜玉了。”
“老三此言差矣,我等就當陪小郡主玩耍一番罷了。”
沒有一個人發現,席子默扔出去的其實是兩張紙符。
一張是他在金翼國坊市內買的初級火球符。這種紙符算是符師們的入門作品,作用只能用來點火,相當于高配版的火柴,價格非常便宜,通常和初級水球符等初級紙符配套售賣,還有個名字叫做旅行符。
一些本事有限的小修們,在野外探險的時候,大都會帶上一些這樣的紙符。
隐藏在初級火球符之下的,則是席子默從劉師兄三人處繳獲的一張迷蹤符,能夠瞬間形成一個幻陣。
這種幻陣其實等級不高。若是要用來對付金丹期或者元嬰期的修士,最多只能起到阻攔一下的作用,給自己求得逃生的時間;更多的其實還是用于野外臨時營地的布置。
但是現在被席子默用來對付這麽五個人,已經綽綽有餘了。
被籠罩在幻陣中的五個人毫無所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對“敢于違抗的小郡主”調笑折辱,根本不知道三個煉氣修士,被席子默只一拳頭就打暈在地。
事情發生得太快,哪怕是築基修士也根本沒反應過來,突然覺得一陣惡寒,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整個人像是被什麽巨獸一腳踩進了土裏,臉朝下壓進厚厚的雪層,一直碰到堅硬的凍土,感覺到被冰凍到像小刀子一樣堅硬的枯枝落葉,在臉上身上劃過,甚至是紮進去的痛楚,連張口慘叫都難以做到。
手持短刀的少年,一腳踩在那築基修士的背上,只聽到咔嚓一聲,底下的身體一陣抽搐,拿着刀子的手往下紮也不是,不紮也不是,皺着眉頭依樣把另外一個築基修士也給踩進了雪地裏。
他怕兩個築基再起來反抗,再一人補了一腳。至于三個煉氣,到現在都沒聲音。
安全起見,席子默把五個人從五個雪坑裏拾掇出來,結果下一瞬間就臉色蒼白,倒退三大步,一屁股坐倒在雪地裏,轉過身就開始吐。
一個築基修士悠悠醒轉,一眼就看到席子默吐得天昏地暗,簡直要把心肝脾肺腎一起吐出來,不由得嘶啞着嗓子說了一句:“你……吐什麽?”
他說完,才慢一拍地意識到現在的處境。
小夥伴們全都被扔在一旁,生死不知。他們要對付的肥羊還在吐。
他的全身上下也不知道斷了多少根骨頭,吸一口氣都鑽心得疼。
這樣的傷勢,以他築基修士的恢複力,恐怕也得兩三個月才能恢複過來。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根本就沒明白,但他肯定有前輩高人在暗中出手。現在是沒看到前輩高人的身影,但是他們想再對席子默出手是不可能的了。
這一次是他們被錢財沖昏了頭腦。哪裏想到一個煉氣期的郡主,身邊竟然還跟着高人護衛?
既然有高人護衛,那不就說明這小郡主的行蹤,一直都在魏王府的掌控之中嗎?魏王府是腦子進水了,還是專程作弄他們這些散修,幹嘛要出那麽高的懸賞金?
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氣,告饒道:“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郡主,還望郡主高擡貴手,饒過我兄弟一命。”
席子默已經快吐到頭昏眼花了,聞言還是忍不住站起來,要不是還有點腿軟,直接就一腳踹上去:“去你丫的郡主,老子是男的!”
築基修士怔愣地仰頭看着居高臨下的少年。
少年身軀纖細,長得一張唇紅齒白的瓜子臉,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睫毛又長又翹,五官無一處不精致,眉宇間還帶着一絲英氣和貴氣,就連露出來的雙手都是指若青蔥,簡直比姑娘家還姑娘家,怎麽能是個男的?
築基修士勉強笑道:“是,是貧道唐突了。”又賣乖道,“魏王擔心郡主安危,已經重賞能提供消息之人。”
十三四歲的年紀,煉氣四層,姓胡,長相又如此俊俏,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
席子默眼前發黑,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吐的,瞪大眼睛突然又掃到邊上的屍體,忍不住轉身又幹嘔起來,還斷斷續續地抱怨:“你、你們……狗屁的……嘔……築基……兩腳都挨……嘔……不住。”
誰能想到一個築基期,身板竟然那麽脆!
築基修士本來勉力維持的笑容,在聽清楚席子默話裏的意思時,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努力扭頭看向不遠處的同伴。
那青灰的面色,顯然已經沒有呼吸的身體,顯然只代表了一件事情——他的同伴已經死了。
他再看看那三個煉氣期的同伴,也是差不多的樣子,全都死得透透的。
他猛地咽了咽口水,滿臉駭然地瞪視席子默,完全不敢再扯什麽郡主。
其他人全都死了,就留了他一個毫無反抗力的活口,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高人是想着把他留給郡主練手啊!
席子默罵完,一邊抽噎一邊抹眼淚:“都怪我,太緊張了。”想想自己是正當防衛,壞蛋打死了也是活該,語氣又硬了起來,“誰讓你們動壞腦筋的!還那麽多人欺負我一個!”完了又開始自我檢讨,“我都沒打過架,手生不怪我。”
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醒的小葫蘆安慰他:【沒事,以後多殺幾個就熟練了。】
席子默臉色一白,又吐了。
胡大爺就不耐煩了:【吐什麽吐?快去做飯,大爺我饞了!】
那築基修士這才意識到,根本就沒有什麽高人,只有眼前這個小身板脆到似乎一指頭就能戳翻的豆芽菜,哆嗦着說道:“前輩那麽高的修為,竟然扮豬吃老虎……”
他可是聽說過,有一些資質高到變态的家夥,修煉一個不注意就築基了,把外貌就定格在了那個時候。
別人日夜苦修,資源充足,也只能勉強在成年的時候築基,這已經屬于天資非常好的了。
然而每隔上幾十或者上百年,就會出現一個這樣的怪物。
他根本沒想到自己竟然運氣這麽“好”,也會碰上一個。這怪物竟然還特別不講究地隐藏修為,只顯露出煉氣四層的修為。
簡直就是釣魚執法!
席子默沒顧上理會胡大爺,怒罵:“你們不要臉!你們算什麽老虎!你們那麽多人欺負我一個煉氣四層,我頂多算是扮豬吃豬!”想到自己浪費的體力和時間,以及迷失的方向,不由得更加悲從中來,“你們甚至都不能吃,還比不上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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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