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13.杜繁離開了名劍山莊，後來冷軒還有和成天葉問過杜繁哪去了，成天葉只說他生了病，回到凜川派休養去了。

杜繁離開之後，之前的問題就迎刃而解。

凜川派一舉奪魁，成天葉也成為了當今江湖上名副其實的青年領軍人物。

而此時，凜川派之中，成心還在苦苦挽留要回家的杜繁。

“小繁你別生氣，他不懂事，等他回來我教訓他就好了。”成心說道，他剛剛出關，還沒得到凜川派奪魁的消息，就得知杜繁要走的消息。

他和允成問了到底發生了什麽，允成心裏替杜繁委屈，就一股腦地都和成心說了。成心也是左右為難，一方面，他自然明白成天葉做的不算是錯，杜繁是拖後腿的存在，本來就不該參加洗劍大會。但是就算杜繁拖後腿，他也是成天葉的師叔，更別說……成天葉就這麽打了他，實在是不夠尊重杜繁。

“你會舍得教訓？”杜繁冷笑一聲，坐到車裏，将車簾放下來。

“允成，咱們走。”他說道，絲毫沒有猶豫。杜繁是家中的小少爺，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他長得好看，又聰明機敏，從小就受嬌寵。因為根骨奇佳，被成心的師父收為徒弟，劍法練得十分不錯。

若不是因為當初的一次意外，他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仍舊是曾經的天之驕子。

“小繁！”成心看他這樣，急了，幹脆直接拔劍攔在車前，擋着他們的馬車，死活就是不動。要是杜繁非要走，那就勢必先壓倒成心。

“小心你家的那位吃醋。”杜繁不冷不熱地說道。要是放在以前，他能直接把成心料理了，可惜現在……

“提他也沒用，你是成天葉的師叔，這件事是他惹的，就要他回來和你道歉。”成心說道，“小繁你可不是這樣會輕易饒人的性格啊，怎麽就決定放過成天葉？”

成心在外面說了一堆，實在是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終于換得杜繁從車上下來，又回房間去了。

14.成天葉奪得了洗劍大會的魁首，當他站上這個位置之後，并沒有太多之前所想象的興奮，反而覺得十分平靜，晚上大家一起喝酒的時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大家一起起哄開他的玩笑，又要給他這位青年才俊灌酒，大家吵吵鬧鬧，後來還是冷軒看出成天葉狀态不太對，讓他直接回去了。

成天葉被灌了一肚子的酒，腦子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就看到杜繁的臉，他的臉頰被自己打得通紅，眼睛裏有水光，更多的卻是憤恨。可是他長得那麽好看，如果笑起來……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夢裏就夢到杜繁的笑容。杜繁就那麽笑着看着他，目光如同實質一般撫弄着他的身體，讓成天葉的呼吸忍不住加重。

第二日醒來時，成天葉揉了揉生疼的腦袋，就感覺身下是濕潤的，破天荒地呆滞了半天，才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将亵褲換掉放起來，今日就要返回凜川派了，在這邊洗了反而尴尬……其實怎樣都很尴尬。

更尴尬的是，他會做那樣的夢，明明杜繁這段時間要氣死了他，就算是那一巴掌，他也絕不後悔扇了下去。

成天葉穿好了衣服，表情放的平常了一些，才出門去。

15.“乖徒弟啊，這次是你做的不對了，和你師叔道個歉，他還在生氣呢，本來要回家，還是我勸回來的。”成天葉回來，參加了凜川派的慶功宴，喝了點酒，晚上的時候就被出關的成心叫了過去。

“讓他回家啊。”成天葉說道，對着成心也是絲毫不客氣。可是說這話的時候，難免會有一點心虛，心裏也有千萬種思緒流動。

“乖徒弟，你師叔他就是這樣的脾氣，這次我讓他去，也是想要他能夠更好恢複。”成心說道。

成天葉看着成心，成心平常脾氣也不是特別好，這副慈愛的樣子很是不适合他。成天葉看了成心半響，突然說道。

“你是不是喜歡他？”

成天葉的話活生生憋紅了成心的一張老臉，成心的目光游移，哪裏都看就是不看成天葉。成天葉這回樂了，也不說話，就那麽看着成心。

成心這人實在是不靠譜，因此成天葉雖然有一個師娘，但是師娘麽，三天兩頭就被成心氣回去。

“這事兒師娘知不知道？”成天葉問道。

“要是他不知道，那這次就不會鬧別扭回去。”成心說道，“不過徒弟，那已經是你師父我年輕時候的事情了，當初喜歡過你師叔的人如過江之鲫，你看冷軒現在還沒成親，也是因為對你師叔心心念念，所以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看上眼的。”

“哦。”成天葉這會兒突然有點覺得牙酸了。

“乖徒弟，就算是為了師父，你也去和你師叔服個軟。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對，他臨時退出也是沒有考慮過後果。還是那句話，好歹他是你師叔，像我們以前對你師祖的話也是言聽計從的。”

成心和成天葉差點徹夜長談，成天葉快要累死，最後也沒啥辦法了，就答應了。

16.“沒想到你真會來。”杜繁也不看成天葉，聽了他的道歉，也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是我不該動手，師叔……”成天葉到底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因此挑着自己覺得說出來不違心的話說了。

杜繁卻輕笑一聲。

“成天葉，你目無尊長，讓我出了這樣的醜，你以為我會原諒你麽？”杜繁手中拿着鎮川，“我知道我可能這輩子劍法都趕不上你，可惜，我也不靠這個活着，反倒是你，江湖上人才輩出，即使是洗劍大會的魁首，也未必一輩子都風光，你便好自為之吧。”

“杜繁！”杜繁一番話刺成天葉刺了個徹底，成天葉本來還想着這次好好說話，現在直接被杜繁激得急了起來，直接大喊一聲杜繁的名字，站在他面前，讓他看着自己。

“你別以為你是我師叔我就非要忍着你，這次的事情是誰做得過分你心裏應該明白。我今日來是為了我師父和你道歉，我确實不應該動手，但是現在我變了想法，我不後悔動了手。”

“杜繁你知道嗎，你就是欠揍。”成天葉居高臨下地看着杜繁，杜繁也沒想到成天葉竟然分毫不讓，頓時呆在了當場，稍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允成，咱們回家。”杜繁大聲喊道，“回去和爹說，既然凜川派現在江湖上的地位已經不同以往了，我們杜家小門小戶的，配不上凜川派，就讓這群人天天抱着劍喝西北風去吧。”

17.成天葉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他着實不應該把杜繁當成一株只有豔色虛刺的花兒，他确實是朵花，還是渾身鐵刺的霸王花。

凜川派和江湖上其他門派不同，大家日子過得都十分樸素，沉迷于武藝練習，并沒有什麽經濟來源，在山下有些田地，收租的錢僅夠溫飽。

而他們之前能夠過得還不錯，完全是因為杜繁是凜川派的弟子，杜家不舍得他受委屈，所以就每年都給凜川派贊助一些銀子。

簡言之，杜繁本來是凜川派的財神爺，現在成天葉得罪了財神爺，所以凜川派沒錢了。

“徒弟啊，師父就說讓你好好和你師叔道歉，你看你都幹了什麽。”成心已經徹底無力了，他了解他徒弟的脾氣，所以也生不起來，只能說是他自己當初就不應該讓成天葉照顧杜繁，他閉什麽關啊，就應該出來伺候杜繁。

“我哪知道會這樣。”成天葉說道，他現在對着凜川派的人十分心虛，但是心裏更是對杜繁半點愧疚都無，而之前生出的那點旖旎心思，也有些消散了的痕跡。

“你以為為師就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麽。”成心哭笑不得。杜繁他還是了解的，他說到做到，想要改變他的決定，非常難。而解鈴還須系鈴人，想要讓杜繁不再記恨成天葉，進而不再遷怒凜川派，唯一的辦法，就是成天葉服軟。

要真心實意，發自肺腑那種。

成心思索了半天，才終于想起來一樁陳年舊事，決定添油加醋一番，讓成天葉乖乖地去把杜繁哄好，能不能哄回來倒沒什麽要求，不回來更好。

至于他徒弟能不能回來，成心不負責任地想，不回來更好啊。

18.“乖徒弟，本來這事我不應該和你說的，但是你現在對你師叔的誤會很大啊。”成心說道，語速清晰而快，讓成天葉沒有插嘴的機會。

“你師叔十幾歲時候的劍法造詣比你現在還要強一些的，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之前凜川派遭遇的那次大劫。”成心說道，“那次事情之後，他腦子受了些傷，全身的經脈大半斷裂，當時大家都以為無藥可醫，多虧了杜家請來了名醫，花費了這些年的時間，才把他治好，但他還是總會想不起一些事情，包括那些劍招。”

“你師叔當年，凡是見過他的人，沒有不喜歡他的，要不是為了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原來當年凜川派遭逢一場大劫難，當時做掌門的是成心的師父，成天葉的師祖。那會兒成天葉已經被成心收留，還不到十歲。

事情發生的當天，成天葉的師祖帶着成天葉，被仇家偷襲攔住。

後來仇家就用成天葉的師祖和成天葉來威脅成心他們，讨要他們想要的東西。當時杜繁是門派中武功最高的，他為了能夠救出成天葉的師祖，就提出用自己來和成天葉換。

他本意是覺得成天葉一個小孩兒，放在敵人那裏危險有沒有用處，不如他假意被俘，然後和師父一起想辦法脫身。對方肯定願意用一個剛剛入門的小孩子來換杜繁的。

而在成心給成天葉講這件事的時候，就說成了是杜繁看成天葉可憐，為了救他，才換下他做了人質。

成天葉雖然也想到了，以杜繁的性格，八成不會真是為了救他，但是這種豁出性命的事情還是讓他動搖了。

“真有這事的話，他會不說麽，而且我怎麽沒印象？”成天葉嘴硬了一句。

“那會兒你受了驚吓，一直昏昏沉沉的，後來好了，就沒見你提過這件事，大家也都不提，所以你才沒印象的。”

“至于你師叔沒說這件事，咳，其實是因為他也忘記了這麽一回事兒了，他記性不好，當時發生的事情也都忘了。要不然，以他的性格，這次你就死定了。”

霸王花在成心嘴裏被描述成了一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成天葉半晌不語，兩人這樣靜靜相對了很久，成天葉終于開口。

“我會去找他。”成天葉目光十分堅定，“這件事我會解決，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可以解決另外一個問題，讓師娘以後不用吃醋總回去。”

“不愧是我的徒弟，師父支持你。”成心拍拍成天葉的肩膀，語氣有點沉重，不過心裏已經笑得不行。

乖徒弟呀乖徒弟，你就好好磨練一番吧，想追你師叔是很難的，但是作為師父，我還是要給你加油啊。

于是呢，成天葉走上了追師叔的道路。

而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呢？

“現在知道服軟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認錯呢。”

“是啊，你是我師叔，我又喜歡你，我能怎麽辦呢。”

不能在言語上取得勝利當然要在床上取得勝利啦。

少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