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王爺請留步(六)
夜色如墨,四周安靜得就連自己的呼吸都能聽見。
站在院子中兩人正面對面大眼瞪着小眼,場面不知為何帶着一股迷之尴尬。
片刻後,柏天裕柏天裕率先開口,打破了黑夜的寂靜,微擡下巴,語氣十分理直氣壯的道,“咳……本王今日與你同睡。”
季珏溫不動聲色的掩下眼中的一抹笑意,一本正經的道,“王爺千金之軀,怎能與臣同睡?”
柏天裕眼神飄忽了一瞬,又立刻擺正表情,拿出平日王爺的架子嚣張道,“本王是王爺還是你是王爺?本王說與你同睡就與你同睡!難道你還想叫本王去睡下人的屋子?!”
季珏溫盯着柏天裕看了片刻,才道,“是,王爺。”
柏天裕:……為什麽他剛剛要心虛?明明他只是想找個躲魏靖雅的地方罷了!……真的!
……
晚風透過支起的窗戶吹進了屋子裏,季珏溫和柏天裕并排躺在床榻上,聽呼吸的聲音卻是都已入睡。
好夢。
早晨的太陽升起,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整間屋子,床上躺着的兩個男子,經過了一夜的睡眠,一個依舊是入睡前一模一樣的端正睡姿,一個卻已經将手腳都纏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腦袋壓着另一個人的胸膛睡得格外香甜。
陽光俏皮的透過窗戶斜斜照射在兩人的身上。
柏天裕在睡夢中動了動腦袋,蹭了蹭季珏溫的胸口,舒适的咂了咂嘴,片刻過後,才朦朦胧胧的顫抖着睫毛,睜開了眼睛。
三秒過後,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姿勢似乎有點問題,猛一擡頭,就對上季珏溫一絲睡意也無,清醒無比的黑色眼睛。
季珏溫欣賞了一會兒柏天裕僵硬的表情,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王爺,可以起來了嗎?”
等到柏天裕猛的反應過來,動作快速的從季珏溫的身上爬起來,季珏溫才表情淡淡的坐起身,下床毫不受影響的穿好衣物。
門被輕輕敲響,季珏溫喊了聲“進來”,秋怡便推開門,端着熱水走了進來,剛将熱水放下,轉身就見少爺的房中多了一個男人,頓時吓了一跳,得虧她手中的臉盆已經放下了,不然此時這一吓,還不得打翻了不可。
“秋姨,無事,你下去吧。”季珏溫擺了擺手,打斷了秋怡接下來的動作,伸手取過臉帕示意她先退下。
秋怡此時也已認出這個突然出現還坐在他家少爺床上的人不就是昨天的瑜王爺嗎?雖然她心中疑惑柏天裕為什麽會出現少爺的房中,但卻也順着少爺的意思退了出去。
昨天還是這位瑜王爺幫少爺教訓了那兩個嚣張的丫鬟,如今這瑜王爺明顯是與少爺同榻而眠了一宿,既然已經能夠感情好到同榻而眠,那麽無論如何,想必也不會是什麽壞事,想通了這層的,秋怡也就不再擔心了。
屋內,季珏溫将手中的臉帕放入盆中浸濕,擰幹後自然的遞給柏天裕。
柏天裕沒有預料到季珏溫的舉動,手上的動作慢了一下,季珏溫眉頭微微一動,接着在柏天裕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神色無比自然的用臉帕輕輕擦拭着柏天裕的臉。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動作驚到還是什麽,柏天裕卻也乖乖的坐在床上任由季珏溫的動作,就像一只被馴服的貓咪,親昵的享受着主人的慰撫。
直到季珏溫擦拭完後從容的收回手,柏天裕才突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從主人的慰撫中驚醒,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你你你!你幹嘛!”柏天裕的眼睛睜得老大,眼中帶着一絲慌亂,結結巴巴的道。
他覺對不會承認剛剛有看他認真的表情看到入迷!也絕對沒有因為他的湊近而心跳加速!
季珏溫聞言,驚訝的看着他,“王爺剛剛沒有接子羨遞的臉帕,子羨以為王爺千金之軀,應是習慣家中仆人代勞,然子羨……”季珏溫頓了一頓,又接着淡淡道,“是以便只好由子羨代勞,望王爺勿要怪罪。”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王爺你身子尊貴,平時肯定事事有人伺候,但你也知道……(此處請自行腦補),所以我也只能親自上了,你就不要嫌棄了。
季珏溫這只新晉心機婊充分的将省略號的作用利用到淋漓盡致,順便還附帶一個垂眸的動作,加上淡薄的語氣,成功的讓柏天裕腦補了起來,并且忘了之前的小插曲,而轉移到了新的關注點上。
要是此時身處小黑屋的系統知道了他突飛猛進的撩漢技能,不知道是應該欣慰呢,還是……絕望。
總之,現在的系統依舊在小黑屋裏“愉快的玩耍”,暫時并不需要接受這個事實,想想還真是松了口氣呢,對吧?
“陸子羨,”腦補完畢的柏天裕不知什麽時候又拿起了那把(可能是裝逼專用的)扇子輕輕敲打着手心,清咳了兩聲,微擡下巴道,“我并不想讓人知道我在此處,所以你日後便稱我做玄清,只将我當做朋友便可了,休要再提王爺二字!”
玄清即是柏天裕的字。
季珏溫見他此時擺出的驕矜模樣,即使只着裏衣也不損氣勢,只是那隐晦撇過季珏溫的小眼神卻讓他眼中笑意一閃。
真可愛。
正了正神色,季珏溫配合道,“是,王……玄清。”最後的兩個字被他有意無意叫得意味深長,只是一臉淡淡的神色卻絕對不會讓人覺得他是故意如此。
想必大部分人應該都知道,人對于自己的名字會比一般的字詞更加敏感,總是要比旁的字詞更加特別。
季珏溫的聲音偏于清冷,此時帶着點拖音咬字清晰的念出這兩個字,話音裏似有似無的撩撥,聽得柏天裕耳根一軟,心口一頓,只覺耳朵開始發燙。
不動聲色的将柏天裕的神色看入眼中,季珏溫只覺得心中閃過一絲愉悅,他發現,時不時的逗弄逗弄這個人,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看見柏天裕因為他而露出的各種反應,充分愉悅了季珏溫骨子裏的那麽點惡趣味。雖然很想繼續逗下去,不過再逗下去恐怕就要過火了,适得其反可不是他想要的。
于是季珏溫嘴角隐隐一勾後随即恢複淡淡的臉色,那一瞬的變化快得誰也看不見,“既然如此,玄清便也喚我子羨便是。”
陸子羨,大名陸涯,字子羨。
随後兩人梳洗好後,秋怡也已經将早膳備好,自己恭敬的站在一旁。只是柏天裕看了眼桌上的幾碟東西,眉頭皺起,眼中流露出了深深地嫌棄。
“你每天就吃這種東西?”
只見桌上僅擺放着三小碟的東西,一碟酸菜,一碟蘿蔔,一碟青菜,還有一碗清淡稀薄的清粥。若是平常的窮苦百姓家裏吃這些倒也沒什麽,只是稍微富貴點的人家,怎麽也不會清淡成這樣,更何況是尚書家?
難怪這人這麽瘦,原來平日裏吃的就是這麽些東西!堂堂一個尚書府,要說連嫡出的公子也只能吃這些東西說出去誰會信?這是明晃晃的打壓!
柏天裕氣得恨不得現在就讓他皇兄革了職那陸謙的職,他此時還并沒有發現,就算是上次看見季珏溫被下人欺辱也沒有這麽氣憤,然而這次不過是見了那些這一桌簡陋無比的“早膳”就連革職都想到了。
柏天裕沒有注意到,季珏溫注意到了,但卻也不說破,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口吻不覺放柔了聲線,“我無事。”
被摸頭殺無意識安撫下來的柏天裕并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季珏溫的動作,等到季珏溫已經不緊不慢的從容收回了手,他才突然瞪大了眼,反應過來季珏溫做了什麽。
反應過來的柏天裕當即就要炸毛,而屋外卻傳來了腳步聲,聽聲音,似乎并不只是一個人。
柏天裕的毛炸到一半戛然而止,狠狠瞪了季珏溫一眼,卻發現季珏溫的視線正望向門外,并沒有注意到他,心中頓時郁悶,卻迫于屋外腳步聲的靠近,而只能快速的在屋內躲了起來。
就在柏天裕藏好的下一刻,門便被人從外粗魯的推開,推門的下人眼神輕蔑的看了屋內的兩人一眼,随後轉過身退到門側邊,谄媚的彎下腰對着門外妝容精致,打扮貴氣的婦人道,“夫人,請——”
門外那“夫人”嘴角挂着一抹笑,乍看似乎十分溫和慈祥,柔和的神情就像看見了自己最寵愛的孩子一般,然而多看幾眼,便就能看出她嘴角帶着的輕視與諷刺。
她頭上戴的釵,身上穿的衣物,無一不精,即使是不知那是用什麽打造的釵用什麽面料裁制的衣物,也必然能知道它們的貴重。
而這些東西的主人,也是生得一張豔若桃李的臉,即使是已經三十好幾的年紀,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出頭,想必定是平時保養得當。
對比她的精心裝扮,季珏溫一身清淡全無半點多餘飾物的打扮就實在有些素淡過頭了。但即使是這麽一身素淡過頭的打扮,穿在季珏溫的身上卻又不會讓任何人覺得狼狽,在“夫人”的襯托下反倒是只覺合适無比,就連這普通的面料也被他生生穿出了名貴的感覺來。
“夫人”臉上依舊挂着笑,只是淺淡了三分,心中更是嫉恨,為何這麽出色的不是她的兒子?!
那個賤女人,不過是憑着一張狐媚子的臉才勾得老爺娶了她做了正妻,到死也要留下一個兒子來膈應她!不過正妻又如何,還不是得不到老爺的寵愛,不過幾年就這麽難産去了,嫡子又如何,還不是要在她底下受她的磋磨?皮囊再好,老爺最寵愛的到底還是她和他的遠兒!
“夫人”這麽想着,臉上的笑意又漾了開來,卻沒想到,要說長得像狐媚子,明顯是她自己更像,要不又怎能勾得陸謙嫡子都未生,就先有了庶子。
沒錯,這被喚作夫人的,就是這尚書府中唯一的一位姨娘——周姨娘。
按理說姨娘也不過是半個下人,自然是不能被稱作夫人的,只是這陸謙的後院中統共只有這一個女人,而她也得寵,膝下更有一子,可謂是春風得意,唯一不如意的恐怕就是因為她身份低微,不過是個商人的女兒,上不了臺面,扶不了正,永遠只能是個姨娘,她的兒子也永遠只能是個庶子。
所以下人們平時為了讨好周姨娘,都是喚她做夫人,陸謙也默認了這個稱呼,于是也就一直這麽叫了下來。
而此時周姨娘緩緩邁着步子走進屋內,立刻就有下人拿過一塊墊子墊在椅子上,恭敬的遞到周姨娘身下。
周姨娘坐下後,看也不看季珏溫一眼,只自顧自擺弄着自己手指,似乎是在确認指甲上蔻丹塗得是否完美,口中卻悠悠道,“羨兒,怎麽見了母親,卻也不知道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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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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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