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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京飛出的航班,很少延誤,但喬兮很倒黴,遇到雷雨天氣,飛機到S城時,已經延誤了一小時,飛機在機場裏又滑行了大半小時,等他坐上頭等艙擺渡車,已經接近淩晨一點。
助理溫知言是個童顏巨乳禦姐性格女漢子行動力的三十歲單身女郎,看到喬兮坐在椅子裏用手撐着額頭面無表情地看着車窗外的幽深雨幕,就湊到他身邊小聲說:“喬總,你困了的話,一會兒你就坐車先走,我去确認行李,然後送到你家,你看怎麽樣?”
喬兮雖然是個男人,但是從二十三四歲開始就留長發,如今一頭黑長直已經到腰上,他上眼皮幾乎就要和下眼皮合上了,卻堅持着不要打瞌睡。他相信睡眠是保養皮膚最好的方式,所以每天都早睡早起,這時候實在是困得不行了,但又拒絕了溫助理的提議,無力地抱怨道:“算了,我想用新買的洗發水洗頭,洗發水在大箱子裏,我等着你一起走吧,再說,我走了,你怎麽坐車?”要去取行李,完全是因為購物狂魔喬兮買太多東西,最大的箱子只好辦了托運。
其實機場有提供送到家服務,溫知言想着這事,看了看他那一頭可以去做飄柔廣告、經過了一整天奔波依然黑亮柔順不打結的寶貝頭發,想到他家裏滿櫃子的各種洗發水、護發素、發膜、護理精華等等,對他今天非要用新洗發水洗頭的強迫症難以理解,用什麽洗不是洗?!但給她提供工資的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想着每月的工資獎金,她此時就很恭敬地回答:“嗯,那就要勞喬總你多等一會兒了。”
等行李沒花多久,工作人員就把喬兮的大箱子送來了,他不好意思讓溫知言一個女人幫自己拖,只好自己拖了,而溫知言也沒法空着手,她還有另外兩個不小的箱子要拿呢。
喬兮不想坐機場提供的交通工具,家裏司機已經在出口等,喬兮側頭對身邊的溫知言說:“你跟着我去東京也累了,明天就休息一天,後天再上班吧。”
溫知言心想談工作沒什麽累的,但陪喬兮逛街購物,那真是比做什麽都累,幸好她在購物第一站就馬上去買了一雙打折阿迪,腿才沒有在接下來幾天裏廢掉。
“嗯,好,謝謝喬總。你明天有什麽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想到第二天可以睡一整天懶覺,晚上再約一個朋友看電影吃大餐,溫知言馬上就滿血了。
不過她的好運沒有持續多久,剛從一個轉角走過,要到出口了,另一邊就過來了幾個人。
溫知言一看到,就意識到情況不對。
而走過來的人已經看到了喬兮,朝他打招呼道:“兮兮,居然在這裏遇到你,你是從哪裏回來?”
喬兮只覺得頭發有點油,不洗頭是不能見人的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陸東霖。不只是陸東霖,他身邊那個女人是誰,戴美瞳開過眼角的大眼、削過的尖下巴,一副狐貍精相,只有陸東霖這種毫無審美的人才會喜歡。
雖然心裏萬般不願意這時候遇到陸東霖,但喬兮還是馬上站直了身體,一只手扶着行李箱杆,一只手上還有他的紀梵希大包和不想系在脖子上的圍巾,他皮笑肉不笑地瞥了陸東霖身邊的女伴一眼,回他:“我去東京談了點事,順便買了點東西。飛機晚點,這時候才到。陸哥,你們這是走哪裏回?怎麽也是這時候才到?”
陸東霖是陸家長子,現年三十二歲,正則娛樂少東家,副總裁。
正則娛樂不算多麽老牌的娛樂影視公司,但是這十幾年來,卻俨然已經跻身行業前三的位置,股價年年在漲。主要原因是正則娛樂有背景有錢,良性循環,自然不會差。
喬家和陸家是世交,喬母和陸母是閨蜜,在喬兮還小時,兩家比鄰而居,關系親密非常。
陸東霖比喬兮大了三四歲,喬兮在上高中前,一天到晚跟在比他大的陸東霖屁股後頭,俨然是他的跟屁蟲。陸東霖把喬兮當親弟弟,待他比自己正兒八經有血緣關系的親弟弟還好,喬兮最開始也是把他當親哥哥,遇到什麽事都找陸東霖幫自己出頭,連自己爸媽都不信,只信陸東霖。直到他上初三的某一天,他把陸東霖喜歡的一款游戲玩溜了,興沖沖跑去找陸東霖一起組隊玩,一推開陸東霖卧室大門,發現他和一個女人在沙發上做少兒不宜的事,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心靈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和打擊,站在門口就大哭大鬧,引來陸家數位傭人安慰,他還是不依不饒,把欲哭無淚心裏跑草泥馬褲子還來不及提上的陸東霖惹得狠狠揍了他一頓,兩人的兄弟情從此受到了第一次沖擊。
雖然陸東霖之後找他道了歉,但從小就嬌氣的喬兮無理取鬧地要他和那個女生分手才原諒了他。
喬兮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喜歡陸東霖,反正就是喜歡了,之後發現他浪蕩濫情種馬只喜歡女人,他無數次讓自己對他失望,讓自己轉移注意力移情別戀,但至今也沒有做到。
陸東霖實在不是什麽好男人,比他帥,比他會說話讨人歡心,比他能撩人的人,喬兮能找出不知多少,但他接觸了那麽多人,還是忘不掉陸東霖,喬兮除了暗恨自己有病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時候遇到陸東霖,其實陸東霖根本不會注意他穿的什麽、頭發洗了沒有、臉上膚色好不好、皮鞋上沾了幾個水點、拖着二十八寸大行李箱傻不傻,但喬兮就是介意。
不過他面上卻是一副冷冰冰死人臉,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在糾結一些什麽。
陸東霖摟着身邊女人的肩膀,把她帶到喬兮身邊來,另一只手就摟過了喬兮的肩膀,笑着對他介紹:“兮兮,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也是惜惜,穆惜,穆桂英的穆,珍惜的惜,你嫂子,我們準備下個月訂婚了,這次是去紐約定了些東西,剛回來。”
誰喜歡別人和自己同名啊?
喬兮當場就差點炸了,他瞥向面前的穆惜,發現她胸大腰細腿長,大冬天光着白生生的長直腿,也不怕冷。
喬兮不着痕跡避開了陸東霖摟着他的手,不然以陸東霖的尿性,他可能會要自己和那個女人來個擁抱才能顯示兩人感情好。
喬兮扯了扯唇角,說:“要結婚了?!恭喜恭喜!我居然是第一次見穆小姐,我以為你會和上個月遇到的那個什麽……Judy結婚。上次聽你說你很為她着迷,沒想到穆小姐比她要更有魅力,這麽快就讓你變了心。”
被喬兮故意擠兌,陸東霖居然面不改色,哈哈笑了起來,伸手捏了一下喬兮的臉,喬兮板着臉當場把他的手揮開了,陸東霖這才有點介意的樣子,說:“又鬧脾氣,我捏你一下怎麽了?”
喬兮說:“別把你手上的細菌沾我臉上了。”
陸東霖對他很無語,“你的潔癖什麽時候可以好點?”
“改不了。”喬兮說。
穆小姐的臉整得一副刻薄相,但脾氣居然還不錯,被喬兮那麽說,她也一點火氣也沒有,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對喬兮矜持地點了點頭,“聽東霖說過你好多次,他說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和我一樣也叫xixi,兮兮你真漂亮,你這頭發是怎麽保養的,這麽好。”
喬兮說:“沒怎麽保養,天生就這樣。這實在太晚了,我想回家睡覺了。”
“一起出去吧,有人來接你嗎,不然坐我家的車送你回去。”陸東霖關懷地說。
喬兮扶着自己的大箱子,後悔自己買太多東西了,這時候推着這麽大的箱子,簡直像個搬運工,他說:“有司機來接,不用了。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差伴郎的話,可以叫我。”
陸東霖說:“只是先訂婚,還沒定結婚時間,不過到時候請你做伴郎,還不如請你做伴娘。”
喬兮當場就炸毛,“陸東霖,你怎麽回事,開這種玩笑?!”
陸東霖幾乎無奈了,“兮兮,算了,我錯了,我們結婚,請你做伴郎。”
每次說道歉的話都這麽脫口而出,和對他那些女伴們時是一樣,喬兮說:“到時候再說吧。訂婚有什麽要幫忙,也可以找我。”
他說完,就去叫溫知言:“言言,走了。”
溫知言慢了至少三秒鐘才敷衍地回他:“哦哦,來了……”
喬兮回頭看了她一眼,便對上了和她站在一起的男人的眼,那一瞬間,對方深邃的黑眼睛讓喬兮怔了一下,晃神之間,就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
對方稍稍轉開視線,對他一笑,他才回過神來。
這是一個身高腿長的年輕男人,長得很帥,他笑的時候,眉眼倒是沒有了方才的深邃淩厲,有一種清眉秀目的感覺,挺鼻薄唇,五官立體裏又帶着精致,喬兮見慣各種男女美色,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上上之姿。
只是一看,喬兮雖然不認識他,但大約知道了他的身份,應該是陸東霖手下的藝人吧,不知道紅不紅,或者正在走紅的路上。
溫知言一臉陶醉地笑,好像是趁着這麽一點時間居然找人要了簽名。
溫知言要拖着兩個大箱子過來跟着喬兮,那個男人已經為溫知言拿了箱子,說:“你們帶這麽多箱子,我幫你拿吧。”
“怎麽好意思麻煩你。我之前看你的新聞,你是在美國拍《人魚之戰》吧。大投資,特效多,打鬥戲也多,聽名字,是不是還有水下戲,很辛苦吧,拍完了嗎?”溫知言看到自己迷戀的男神,連給她發工資和獎金的老板也忘到了一邊去。
耿喬微笑着看着溫知言,這樣子讓他優雅高貴中又有種含情脈脈的感覺,溫知言只覺得自己要被他看得腿軟暈倒了,而他還回答她:“已經拍完了,幾乎沒有水下戲,都是靠後期制作,打鬥戲的确多,所以文戲少,以我這樣的演技也能勝任。”
他一直被吐槽演技爛,都是靠錢砸在大片裏當花瓶,雖然溫知言也覺得他的演技的确比不上那些老戲骨,但是在這個年齡層還算是很好的了,聽耿喬居然自我吐槽,她一邊心疼他一邊覺得他真是太可愛太帥了,當助理的她當然很能讨人歡心,當即說:“耿少,你的演技在年輕演員裏算很好的了,再過兩年,拿奧斯卡又算什麽呢。”
耿喬被她說得笑得更迷人了。
見溫知言見色忘義,站在一邊心情糟糕的喬兮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了,陸東霖也回頭看了耿喬一眼,對喬兮介紹道:“兮兮,這是耿喬,現在在公司裏做演員。”
“耿喬。”喬兮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也許在哪裏看到過,也許有人說起過。
耿喬過來對着喬兮打招呼,伸手要和他握手:“喬哥,好久不見,看來是不記得我了。以前我在表哥家裏過寒假,見過你。”
喬兮愣了一下,話說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陸家家大業大,親戚自然很多,表弟肯定也不少,喬兮也許以前的确見過陸東霖這個表弟,但他不記得了。
他對着耿喬點了點頭,不願意和他握手,握手就是汗水和細菌的交換啊。
耿喬也沒介意,只是把手收回了。
大家一起到了停車場,正好兩家的車挨在不遠,來接喬兮的車是一輛七座寶馬,車大可以放東西,耿喬去對陸東霖說了兩句什麽後,陸東霖就來對喬兮說:“兮兮,我們那邊車有點擠,你的車大,你帶耿喬一程吧,他和你住得很近,和我們住得遠。”
喬兮在心裏吐槽陸東霖總是喜歡說大話,他自己車都不夠,剛才還讓他坐他的車,以前也是,每次事情臨到頭了,出了尴尬,才來責怪下屬。
喬兮說:“那過來吧。”
耿喬真的就過來,溫知言非常開心,要幫耿喬拿行李上車,結果卻是耿喬替她把箱子往車裏放。
耿喬:“你是女生,讓我來放吧。”
溫知言感動于他沒有明星包袱為人貼心,又問:“你只帶了一個小箱子啊,你的助理和經紀人沒有跟着你嗎?”
耿喬:“經紀人他們前兩天就先回來了,我在紐約陪表哥看了下東西,助理就是剛才的雍哥,他和表哥他們一起走,他們是一條線路。這麽晚了,他直接回家休息比較好。”
“啊,你真是個細心溫柔的人啊。”溫知言臉都要笑爛了,喬兮站在旁邊,冷着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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