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于硯叢有些尴尬,但是究竟為何而尴尬,他卻一時間也說不太清楚。

“你們回來了。”于硯叢伸手将青蘊攬了回來,将人放到了自己的身側,另一只手還在虛虛地攬在青蘊的身後,擔心他從屋頂上掉下去。

不過顯然是他杞人憂天了,青蘊畢竟是一只貓,平衡能力極強,如果不是方才的慌亂,他壓根不會出現危險好麽!

然而,青蘊此時的注意力卻不在于硯叢的身上,他的鼻子嗅了嗅,幾乎是下意識地問出了口,“你們去吃魚了?”

謝千鈞微怔,繼而想起貓的習性,含笑着點了點頭,“嗯,烤魚。”

阿壤還補充了一句,“哥哥做的烤魚可好吃了!”

青蘊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謝千鈞挑眉,視線在于硯叢和青蘊的身上來回轉了幾圈兒,似乎是沒想到,青蘊居然還是一只“饞貓”呢。

不過……

謝千鈞裝作沒發現的模樣,微微颔首,又叮囑了句夜晚風涼就拉着阿壤離開了。

有些事情,還是能不摻和,就不摻和地比較好。

*****

回到長老院後,阿壤在謝千鈞的示意下乖乖張開手臂,“我總覺得于硯叢和青蘊之間,好像有些奇怪的樣子。”

“如何奇怪?”謝千鈞把外衣給阿壤除去,問他。

“來到玄蒼門之後,青蘊一直都挺不安的。”阿壤是踢掉了腳上的鞋子,“不過,剛才他站在于硯叢身邊的時候,不安變少了,整個人變得鮮活了起來。”

青蘊在面對宗門裏其他人的時候,總是畢恭畢敬。

阿壤一直覺得不自在,也說過無須如此。只不過,青蘊仍舊不怎麽敢在他們的面前放開自我。

就比如今日多問的那一句“你們去吃魚了?”,放在平日裏的青蘊身上,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

因為那一句話,顯得有些放肆。

*****

事實上,青蘊此時也正在為剛才脫口而出的那一句話懊惱,“我方才是實在是……”

“他們不會在意的。”于硯叢輕撫着青蘊的後背,安慰道。

“可是……”青蘊還想說點兒什麽,卻再度被于硯叢打斷了。

“青蘊,若你還是如先前那般,怕是要和玄蒼門裏的人離心了。”

“為何?”青蘊不解,“上下尊卑,亂了才會惹人厭棄不是麽?”

于硯叢看着他,眸子裏神色複雜,似是惋惜,似是心痛,“阿蘊,你是不是忘記了,這裏并不是小祁門。”

青蘊倏然間怔住了,眼裏劃過了一絲疑惑,“可是……”

“沒有可是。”于硯叢擡手将他被夜風吹亂的發絲理好。

清冷的月光下,青蘊的側臉仿佛玉璧一般白皙。

“放開一些。”于硯叢的聲音仿佛從天際傳來,“誰會不喜歡你呢?”

等青蘊回過神兒來的時候,只聽見腦海中“咔嚓”一聲,仿佛是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他擡起自己的手,五指頂端是尖銳的指甲,略略彎曲,仿佛爪鈎。

青蘊心念一動,鋒銳的爪鈎收起。

“我突破了。”青蘊喃喃。

從築基期到比辟谷期,他耽誤的時間太久了。

*****

翌日清晨

謝千鈞與阿壤收拾過後,就在玄蒼門內散起了步。

玄蒼門整體呈八卦形狀,最中間的是宗門大殿,而宗門大殿的後面便

是并列的藏書樓與兵器閣。

只不過此時的藏書樓和兵器閣基本上都是空蕩蕩的,和一個空殼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那兵器閣裏的各種法衣、法器,還是謝千鈞練手的時候煉制出來的。

*****

踏入藏書樓的時候,謝千鈞隐約間有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如果将那些高達幾層樓的巨大書櫃全都裝滿了書之後,眼前的這藏書樓,倒是和他前世的圖書館有些類似。

只不過,和前世的圖書館比較起來這個藏書樓太空曠了。

不是書籍地多少。

而是所有的立櫃都是貼牆而設,最中間的大廳被空了出來。

*****

“那是留出來,将來給弟子們論道用的。”就在謝千鈞盯着正中間沉思的時候,一道溫潤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擡起頭,正好看見一只白色狐貍閑庭信步一般從空中走了下來。

然而,謝千鈞卻看得清晰,那只白色的狐貍,每一步都踏在了一只透明蝴蝶的身上。

等那只白色狐貍走近了之後,謝千鈞果然在他的鼻尖看見了一只藍色的蝴蝶。

下一瞬,那藍色蝴蝶振翅而起,半空中淺藍色粉末掉落,一個湖藍色衣衫的女子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正是阿蓼。

阿蓼微微一禮,接着就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來矮桌蒲團,并一套天晶玉制作而成的茶壺杯盞。

祁連木制作而成的茶盤,盛在琉璃盞中的高山雪水不過片刻功夫就已經沸騰。

在蒸騰而起的白霧中,袅袅茶香沁出,盈滿了整座藏書樓。

“夜微?”阿壤嗅了嗅,“你從哪裏得來的?”

“尋安瀾換來的。”那只白色狐貍已經化成了人形,正是寧尋。

他擡手為謝千鈞和阿壤輕輕斟上了一杯茶水,“也給掌門送去了一些。”

謝千鈞執起一盞,微微抿了一口,“不錯。”

然而實際上,謝千鈞并不會品茶。

但是不會品茶歸不會品嘗,粗淺地分辨好壞他還是能做到的。

寧尋笑了笑,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謝千鈞将手中的茶盞放下,“你用無暇丹換取的?”

寧尋點頭,“謝長老還請放心,安瀾的嘴很緊,而且……”他笑了笑,“最近臨堯鎮附近的地下交易場,可是很熱鬧啊。”

“嗯,遇上了點兒小麻煩。”謝千鈞把又斟滿了的茶水一口喝幹。

寧尋在一旁看的眼角直抽,在心裏嘆了一聲,“暴殄天物。”

虧得他還特意讓阿蓼取來了最好的茶,下一次一定只給他喝白眉!

這樣想過後,寧尋正了正神色,“我從安瀾處得知,那一場動亂,已經引起了太虛仙宗的注意。”

謝千鈞和阿壤前往底下交易場的時候,走的是臨堯鎮,而臨堯鎮依附太虛仙宗而建,所以,那一處的底下交易場被太虛仙宗盯着,謝千鈞也不怎麽意外。

“那人是象陽孟氏的幼子,極受寵愛。”袅袅的茶香中,寧尋娓娓道來,“此次丹田被廢,孟氏族長求到了太虛仙宗的頭上。”

“那人丹田被廢了?”聽到這裏,謝千鈞卻皺起了眉頭,他記得自己好像沒有太用力啊?

寧尋十分肯定地點頭,“千真萬确。”

沉默了一會兒後,謝千鈞評價道,“嗯,挺不經打的。”

寧尋一滞,半晌居然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他總覺得自己和對方的腦回路不在同一條上,“謝長老最近還是莫要去那地下交易

場了。”

“我知道。”謝千鈞道,“上一次回來的時候,有人跟蹤。”

“那……”

“放心,早就被甩開了。”

寧尋嘆了一口氣,“那孟氏是太虛仙宗的附屬家族,其中孟氏族長實力已經達到了合體期,據說還差一絲就可以突破至大乘。謝長老日後還要多加小心。”

謝千鈞在腦海中将自己地前後行為想了一遍,“放心,他不會知道是我的。”

*****

然而,謝千鈞卻忘記了,自己在帶着青蘊幾人回歸玄蒼門的時候,曾經在一家客棧踢了那個孟彥洛一腳。

再一次被踢了一腳,孟彥洛也算是印象深刻。

而且,當時他們那一行人,也算是引人注目。

孟氏族長孟華景揪着那條線索追查一番後,先将于硯叢的身份給查出來了。

于硯叢的背景還是很能唬人的,所以孟氏族長孟華景斟酌了一番後,就去了一趟太虛仙宗。

*****

不過太虛仙宗的太上長老并不是那麽容易見到的,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閉關,想着更高一層的境界沖擊。

也算是孟華景運氣好,他求見的時候,于硯叢的父親于風川恰好出關。

哪知道一出關就得知自己的兒子闖了禍。

“哦?”于風川眯起了眼睛,聲音慵懶華麗,“你确定他不是将迷路的硯兒送回來?”

“回太上長老,确實不是。”

“那可就奇了。”于風川打了個哈欠,“硯兒想來克己守禮,居然會闖禍?”

前來報信之人不敢說話。

“也罷。”于風川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便去看看。”

*****

于硯叢并不清楚,有人居然告狀直接告到了于風川那裏,所以在接到自家父親的傳訊之時,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不過父親有召,于硯叢不敢不從,只匆匆和青蘊說了一句話後就離開了。

*****

而另一處,玄蒼門的藏書樓內。

既然謝千鈞如此說了,寧尋的目的也達到了,為了避免這兩個“牛嚼牡丹”之人再度浪費他好不容換回來的夜微,他立刻将茶盞收了起來。

“小氣。”謝千鈞毫不遲疑地道。

寧尋半點兒也不心虛,“好茶還是要懂茶之人來品才最佳,我去尋硯叢。”

于是,走出藏書樓後,兩撥人立刻分道揚镳。

去尋找于硯叢的寧尋注定撲了個空,而謝千鈞好阿壤則去了任務大殿,就在藏書樓的右側,只隔着一棟兵器閣,不久便到了。

*****

“這任務大廳有些空曠了。”謝千鈞所居住的長老院南面便是任務大殿,只不過玄蒼門這一代的弟子尚未長成,這任務大殿也仿佛是形容虛設一般,甚至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

晃了一圈兒後,謝千鈞和阿壤穿過宗門正殿,一起來到了弟子左院。

一進院門,就有一個黑白團子咕嚕嚕地滾了過來,正好撞到了謝千鈞的腿上。

大概是撞得有些狠,那黑白團子又在地面上轉了幾圈兒,這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阿壤看的有趣,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它腦袋上的一撮呆毛。

“謝長老。”南宿看見了謝千鈞後,上來行禮,順便将熊貓鈎雪給拎了回去。

謝千鈞饒有興致地看着排排站的幾小只,個子從高到矮排列,最終小鱷魚臨皎成了最矮的那一個,小白蛇行雲忽高忽

低,熊貓鈎雪總是試圖趴地上,小白貂總趁着熊貓鈎雪倒下去的時候把對方當枕頭,抑或是直接趴在鈎雪的背上,直接把對方當墊子……

至于獸耳嬰兒錦樂,正在呼呼大睡。

算起來,真正能夠自覺修煉的也就是青蘊和最開始的那兩個弟子了,黃鼠狼黃清聞和陣猴兒侯景秋。

“如何了?”謝千鈞問南宿,“可有開啓靈智的?”

“都開啓靈智了。”南宿道。

“都開啓了?”謝千鈞的眼裏劃過了一抹詫異,“這麽快?”

“不是快。”南宿搖了搖頭,看着那一群小家夥兒,“他們在小祁門的時候,就已經被強行開啓了靈智,應該是小祁門的某些獨門手法。”

“這樣可會對他們有什麽損傷害?”阿壤聽了後,立刻擔憂地問道。

“總體而言,還是利大于弊。”南宿解釋,“妖修開啓靈智之前,吸收月華修煉是一種本能,而開啓了靈智之後,就需要修煉專門的功法了。一般而言,剛剛開啓靈智的妖獸很難得到适合自己的功法,便只能是和之前一樣,吸收月華進行修煉。”

“這聽起來,似乎并沒有什麽壞處。”阿壤疑惑。

“妖修前期積累的月華,對于妖修而言,十分重要,可以提純靈根。”南宿解釋。

靈根?

謝千鈞知道這玩意兒。

在修真界,只有那些擁有先天靈根的人才能踏入修行之路。

換一個通俗點兒的解,先天靈根就類似于人身上的一個器官。就像是一個人如果沒有了眼睛,就再也無法看見這個紛雜的世界了。

不過,雖然有靈根,但若是靈根太駁雜,其修煉的資質就會相應地下降,而只有純粹毫無一絲雜質的靈根,才是真正的天賦驚人。

于妖修而言,在他們還未開啓靈智的時候,吸收的月華會緩慢地在它們的身體裏轉化為靈根的雛形,而等靈獸開啓了靈智,正式成為了妖獸後,那靈根的雛形也會慢慢穩定下來。在加上月華之力對于靈根的提純效果,大部分成功修成人身的妖修天賦都十分不錯,若是日後不曾隕落的話,大都成就極高。

*****

“所以……”謝千鈞指了指那幾個小家夥兒,“他們的靈根出了問題?”

南宿點頭,“是的。”

謝千鈞垂眸思索了一番,視線劃過阿壤蹙眉思索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動,“這靈根的提純,應當是有丹藥可以用的吧?”

“這……”南宿的面上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屬下不清楚。”

南宿的種族,還不到可以有傳承記憶的程度。

謝千鈞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是在腦海中搜索那玉簡中的相關內容。

很快,他就找到了相應的內容。

“正元丹。”謝千鈞突然開口。

南宿立刻明白,這就是之前謝千鈞說過的可以提純靈根的丹藥。

只是……

“這太珍貴了。”南宿看了一眼還在鬧騰的幾個小團子。

“無妨。”謝千鈞對此并不怎麽在意,“你們繼續。”

*****

“哥哥如果要煉制正元丹的話,我這裏還缺少淨霞芝。”離開了弟子左院後,阿壤開口,“這是最關鍵的一味靈植。”

謝千鈞卻并不氣餒,“能夠提純靈根的丹藥若是那般常見,怕是早就引起了整個修真界的震蕩了。”

底蘊雄厚的大宗門,大可以用這正元丹提純弟子的靈根,讓原本有天賦的弟子更加天才,原本只是平庸的弟子變成天才。

天道循環,自有其平衡法則。

每一位修士,都是逆天而行。

*****

又是兩日過去,經歷了上一次地下交易場被人砸場子的事情過後,又有寧尋的告誡,謝千鈞短時間內都不準備再去了。

若只是他和阿壤兩人,大可以毫無顧忌。

然而現在他們代表的是玄蒼門。

孟氏族長孟華景,對于此人,謝千鈞不僅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心裏其實還有一些躍躍欲試。

距離大乘只差一線的合體期修士,若是謝千鈞能與他打上一場,說不定便能對自己的實力多一分把握。

說來也是好笑,按理來說,謝千鈞本應該是對自己最了解的人,但是,沒有經歷驗證,他始終是不敢确認。

而且,他還有另外一層考慮,萬一被人順藤摸瓜找到玄蒼門就不太妙了。

對于一個宗門而言,代表着宗門未來的弟子很重要,但代表着頂層最高戰力的人同樣重要。

三宗十九門中,三宗分別有散仙坐鎮,所以三宗的地位穩如泰山。

而十九門中,靠前的分別渡劫期抑或是大乘期的修士坐鎮,而排在最末的是天玄門,也就是玄蒼門的死對頭,修為最高之人是煉虛期。

而玄蒼門的掌門雲林,剛剛突破,也不過是化神期而已。

至于謝千鈞,玄蒼門的人都知道他的實力很高,但卻不清楚他究竟有多高。

*****

雲林正在修煉,突然,設下的陣法被人觸動,“謝長老?”

謝千鈞點了點頭,“是我。”

将人請進了屋內之後,雲林開口,“謝長老可有要事?”

大部分時間,謝千鈞都是無視不登三寶殿的。

“是有一些疑惑。”謝千鈞坐下後,直接開口,“不知掌門可知道,哪裏的天材地寶最多?”

“啊?”雲林有些懵,如果真的要說天材地寶的話……

他忍不住看向了阿壤,貌似阿壤那裏才是真的多吧?

不過……

想到阿壤拿出來的都是各種靈植,雲林又有些恍然,或許,他們現在需要的是靈植以外的那些天材地寶?

“阿壤只是手裏的好東西比較多而已,他并非百寶箱。”謝千鈞解釋了一句,同時将正元丹的事情說了。

“若是想要尋找天材地寶的話,雲生結海樓是最好的選擇。”雲林建議道,“不過……”

“不過什麽?”謝千鈞扭頭看他。

“正元丹太珍貴了,”雲林說話的時候十分認真,

“若是謝長老準備給宗門內的弟子服用正元丹,那麽,宗門的規矩,也該立起來了。”

似乎是沒想到雲林居然會說出這種話,謝千鈞看着他的目光頓時變得有些古怪。

他的眼神實在是太明顯了,以至于雲林只要不是個瞎子,就能看懂他的意思。

難道自己在對方的眼裏就是一個冤大頭?

雲林不由得為自己辯解道,“我雖然總是心軟,但并非沒有原則。”

“無規矩不成方圓,有些東西,得到的太容易,就會覺得理所當然,我并不希望的玄蒼門将來的弟子會成為這種人。”

嗯?

聽到這裏,謝千鈞腦海裏首先浮現出來的居然是那個在地下交易場被自己踹了一腳的的年輕人。

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要是宗門裏的弟子也變成了這樣……

謝千鈞立刻點頭,“這些

事情,你決定就好。”

畢竟雲林才是玄蒼門的掌門,謝千鈞不會對此指手畫腳。

在其位,謀其政。

他是玄蒼門的長老,練手時所煉制出來的一些丹藥和法衣、法器,他可以不甚在意地标好價碼放到任務大殿。

但是,如果是有人想要請他專門煉制丹藥或者是法器,那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他為宗門付出,而宗門自然也會給給予他回報。

事實上,謝千鈞和阿壤在宗門內的地位,隐隐和掌門齊平。

不過,雲林和宗陌,以及謝千鈞和阿壤,彼此間有一種微妙的平衡。

默契地守着那個平衡點。

*****

“謝長老。”從掌門別院離開後,謝千鈞就被宗陌叫住了。

“宗陌?何事?”謝千鈞疑惑。

玄蒼門之人大都各自修煉,此時和宗陌面對面,謝千鈞才恍然間發現,宗陌已經漸漸地有了他熟悉的模樣。

少年身姿如松,眉目清俊,站在那裏的時候,隐隐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勢。

謝千鈞回想了一下,那似乎……是長久居于人上的居高臨下之感?

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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