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尴尬
然後孟青和便吻了上去。
淺嘗辄止收放自如,在成韻還沒有做出反應前,他已經收回了唇。
然後他起身,站在那裏細細品味了一下這個吻。沒有讨厭的感覺,從前設想的那些跟女人接吻時會産生的惡心不适感,居然都沒有。喜歡嗎?他一時還無法下定論,只是皮膚相觸而已,遠沒到觸動心靈的程度。
方響以前總取笑他在這方面沒有經驗,他向來不為所動,現在親自嘗試後才有點明白,他常說的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化學反應究竟是什麽。
他和這個女人大概有點反應。意識到這一點的孟青和并不慌張,他雖不是這方面的老手,但生性冷靜從容的他,對任何事情接受度都很高。他想如果他真的和成韻發生了什麽,那也沒什麽。
他這輩子什麽都做過,也不介意再談場世俗的戀愛。
想到這裏他伸手摸摸成韻的額頭,感覺不如先前燙了之後便去了客房,先把床上濕了的床單被套拆下來扔洗衣房,又找出新的重新套上,最後沖了個澡,便上床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外頭已是陽光燦爛。他一身背心長褲站在玻璃前看雨後的景色,總覺得一股清新之氣迎面而來,似乎連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是因為成韻睡在隔壁的緣故吧。孟青和一把拉開窗簾,換了一身運動衣去健身房跑步。等一個小時後他滿身汗水地從跑步機上下來,鑽進客房的浴室洗澡時,成韻才剛剛蘇醒。
她是被凍醒的。被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讓她踢下了床,身上除了內褲就是條小浴巾,在這樣的天氣裏完全不頂用。
孟青和是鐵打的身體,大冬天屋子裏也不開暖氣,中央空調就跟擺設似的。他忘了成韻是女人怕冷這一事實,更料不到她有睡覺踢被子的惡習。
總之穿得很少的成韻被活活凍醒,整個人還處于虛幻的狀态。她頭暈得厲害,看東西都有重影,下床的時候腳一軟差點就跌地毯上。她踉跄着起身,狼狽地拿浴巾遮着身體,環顧四周之後沒去開衣櫥,卻鬼使神差地推開了浴室。
然後她成功在裏面找到了件深色浴袍,顧不得許多直接套在身上。浴袍很大,直接拖到了地上,看起來是男人穿的。成韻腦子裏一片漿糊,竟沒意識自己在某個男人家裏,一心只想找個人問問情況。
于是她走出房間。每走一步都是天旋地轉的感覺,隐約間她聽得某間屋子裏有流水的聲音,便推門走了進去。
按她此刻混亂的大腦做出的判斷,既然剛才那間是浴室,那現在這間有水聲的一定是廚房。或許有人在做菜?
肚子适時地發出一連串的響聲,成韻愈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她裹着不合身的浴袍,赤着腳跌跌撞撞走到某扇門前,連門都沒敲便擰開了把手。大概三秒後,她發現自己做了這一生最愚蠢的一件事情。
孟青和常年洗冷水澡,透明的玻璃浴房裏一點水汽都沒有,完整地展現了他傲人的身材。
他側對着成韻,皮膚相對于臉膚色略深,從肩膀到腳踝如同用筆勾勒出的漂亮流線,讓他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人物一般。
成韻看到這具身體的第一反應是漂亮,第二反應才是尖叫,最後才是閉眼。
和大多數女人一樣,成韻的尖叫持續了很長時間,卻始終不記得出去。孟青和并不在意,也不遮擋,在對方緊閉雙眼的情況下他淡定地走出浴房,扯了塊浴巾包住下半身,然後帶着一身水漬走向成韻,雙腳在地下留下一片腳印。
浴室裏的溫度一下子就升高了,水蒸氣仿佛也升騰了起來。
他走到成韻面前,看了一眼她身上的浴袍,想着要不要扔掉?第一次見面的那身衣服早被他扔了,當時心裏帶有一絲嫌棄。但第二次在酒吧的那一身他沒扔,至于今天這件,他想或許連洗都不用洗就可以繼續穿。
成韻叫了一會兒終于冷靜下來,因為缺癢人更難受了,暈暈的連站都站不穩。孟青和看出她的不适,直接出手勾住她的脖子,将她的整個臉埋進自己的胸膛。
男人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幾乎要将成韻溺死。她的鼻尖和嘴唇接觸到了光滑的皮膚,冰冰的感覺還挺舒服。這期間夾雜着濕漉漉的觸感,那涼意透過毛孔滲入身體,成韻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随即她反應過來,自己正貼在一個男人赤/裸的胸膛上。她忍不住又想尖叫,但聲音到了喉嚨口又吞了回去。她掙紮着從那人身體裏鑽出來,一臉震驚地望着對方。
到了此刻她方才看清,那人竟是“方響”。
她啞着嗓子叫了對方一聲:“方……先生。”
孟青和一愣,想起自己冒充方響的事情,便模棱兩口地“嗯”了一聲。他覺得,成韻穿件浴袍還挺好看,有種不協調的美感。
相比于他的淡定優雅,成韻則是十分尴尬。她默默低下頭去,不敢看對方的眼睛,聲音小得如蚊子哼哼:“不好意思方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
“那,我先走了。”
說着她轉身要跑,可身體不争氣,微微一動便眼冒金星。加上浴袍太長,她沒留神踩到了下擺,腳下一滑便要貼面摔倒。
孟青和反應很快,一伸手就把她撈了起來。浴袍寬大的領口形同虛設,成韻這麽一摔胸前春光大露,孟青和從後面撈人,手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那裏。那一刻他想的是,手感還不錯。
成韻也感覺到了對方手指的溫度,以及略顯粗糙的觸感。這男人的手不像他的臉看起來那麽精致,倒帶了幾分滄桑感。
這念頭一閃而過,然後她才意識到自己被人吃了豆腐。
成韻幾乎想死。雖然不是黃花閨女了,但女人該有的矜持她一點不少。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她竟将自己搞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那一刻她欲哭無淚,顧不得再說什麽,一把推開孟青和就跑回了之前的房間。關上房門後她迅速落鎖,整個人靠在門板上喘得如風中的落葉。
太尴尬了,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那個男人。
孟青和看着落荒而逃的成韻,心裏微微一笑,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擦幹淨身體又換好衣服,這才出了房間。
他打電話給手下,讓人送一系列的衣服過來。等東西送到後他琢磨着成韻的心情也該平複得差不多了,便親自去敲對方的房門。
“出來嗎?”
“不出去。”成韻緊緊裹着浴袍,羞憤欲死。
“好吧,你既然喜歡我的浴袍,那就送你。”
這是他的?成韻呆愣了下,明白過來。這是他的家,裏面的東西自然就是他的。她已經打開衣櫃看過了,裏面全是男式襯衣西褲,根本沒有适合她穿的。
可她也不能一直穿着人家的浴袍不脫。成韻走到門口,隔着門板小聲道:“我、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我有,你出來。”
成韻猶豫再三,還是開了房門。然後她覺得臉頰發燙,就跟被火燒似的。孟青和看她的臉色以為感冒沒好,便自然地伸手去摸她額頭。
成韻如受驚的小動物,趕緊跳了開去。
她的疏離讓孟青和略微不爽,但他立馬克制了自己,冷靜地道:“跟我過來。”
他們去了更衣間,裏面原本擺的都是黑白灰三色的男式衣帽。但這會兒卻多了一抹亮麗的顏色。
成韻的身材他大概能目測出,所以讓人送了幾身差不多的衣服來。只是這內衣他有點吃不準,所以各種尺碼的都讓人挑了一件。
這會兒更衣間裏擺滿了女式衣物,他示意成韻自己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風格,你自己選。至于內衣,每個尺碼都有。不過從剛才那一下的推測來看,我覺得這個最适合你。”
孟青和臉不紅氣不喘,拿了一件貼近膚色的內衣遞給成韻,還不忘添一句:“34b。”
那一刻成韻很想殺了他。這男人是裝的還是真不在意,說話竟這麽直接。他說的剛才那一下指的是他襲胸的那一下,就這麽輕輕一摸,他就能判斷出尺碼來?
偏偏他挑的還是正确的,成韻平時穿的就是這個尺寸,這會兒讓他當面點出,總覺得不好意思。他那口氣什麽意思,是嫌小嗎?
成韻無力撫額,不想再争辯什麽,剛想請對方出去,孟青和已經轉身大步走了出去。看着那修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成韻的心竟跳得厲害。
到這會兒她才想起剛起床時的情景。她幾乎是全裸的,房間地上滿是零碎的布片,而“方響”在隔壁洗澡,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們兩人昨晚發生了什麽?
一想到這個成韻心跳得愈加劇烈,幾乎要從嗓子眼裏冒出來。她明明只想求這個男人幫個忙,為什麽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滾到了他的床上?
成韻開始緊張,捏着內衣的手顫抖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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