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來自墓地的朋友
顧念雨有一本日記,上面記載了她從小學一直到高中畢業的所有生活。顧念雨似乎一直都生活在這座城市裏,至少日記上是這樣記載的。顧念雨有翻閱舊日記的習慣,以至于每個星期五上完大學裏的課她都會回家一趟,找出那本厚重非常的日記開始閱讀,去重溫那已經陌生了的記憶。
顧念雨的家處在城市比較偏遠的地方,不過也正因為偏遠,環境很好,非常适合大病初愈的人養身體。這片地方沒有幾戶人家,倒是落得清靜。鄰居家的小女孩幾年前出車禍去世了,父母将女孩下葬後就搬家了,免得觸景生情吧。她有時間會去墓園拜訪一下這個不幸的小女孩,雖然算不上朋友,但是年紀相仿,顧念雨心裏對女孩的遭遇充滿了憐憫之情。這個星期六,顧念雨又一次來到了墓園,陪着女孩呆了半響的時間便準備離去。可是就在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個穿着西裝的高瘦男子撐着一把足以裝下四人的大黑傘站在一個墓前。撐着傘本身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個男子撐傘的動作。他撐傘的那只手臂向前離開身體很遠,自己卻站在傘的邊緣,似乎不是自己在撐傘,而是在給別人撐傘,可是那傘下分明只有他一個人!
“難道大白天還能見鬼不成?”顧念雨心裏打起了鼓,但還是出于好奇心慢慢走近那名男子,走近時才發現那個男子嘴裏似乎在說着什麽,便立定身體想聽清楚他到底在幹什麽。
“你這個人是有偷聽的癖好嗎?”聽得正出神的顧念雨被這突然的聲音吓了一跳,男子的聲音溫暖而又慵懶。男子收起傘轉身看着她,眼前的這名男子頭發略長,輪廓分明,雖然身着西裝但絲毫沒有正式的那種感覺。
“你來這裏做什麽?”男子慵懶的靠在身後的墓碑,打斷了顧念雨的思緒。看到顧念雨在打量自己,有些腼腆但是盡量保持着不在意的樣子。
“我來這裏看望一個逝世的朋友,倒是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來這裏等你呀。”男子好笑的看着眼前的顧念雨。
“等我?這個奇怪的人在說什麽呢?”顧念雨心裏念叨着,“我和你又不認識,何來的等我之說。別在這胡言亂語了。”顧念雨說話的語氣毫不客氣,随即又問道:“還有你大晴天撐着傘做什麽?”
“給我的朋友們撐傘呀,他們見不了陽光。”
“朋友?見不了陽光?莫非真是見鬼了!”這話雖聽着可怕,但顧念雨心裏并不相信這人的鬼話,只覺得這人一定是瘋了,剛從瘋人院裏跑出來會見自己的病友的。
“真的,就是他們告訴我你會來這裏。要不,我怎麽能等到你呢。”男子一邊說還一邊點頭加強自己的語氣,說得跟真的一樣,臉上不由自主的挂起了笑。顧念雨懶理眼前這個瘋言瘋語的人就要離去,“哎,你去哪裏?帶我一起呀。”男生看到顧念雨準備離開,收起了笑容略微緊張的問道。顧念雨稍頓了一下腳步,心想自己去哪跟你有什麽關系,沒有回答他反而加快了離去的腳步。“哎,我叫肖聿年呀。。。”男生在後面不依不饒得喊着,顧念雨不想再理會他,只當是個無聊的惡作劇罷了。
回到家裏,顧念雨習慣性的拿出那本舊日記,一頁又一頁的翻着卻什麽也看不進去。“真是個奇怪的人。”顧念雨還是在想墓地見到的那個男子。正在出神之際,聽到樓下有聲音,好像是爸媽和別人在說話。“怎麽會有客人來?”顧念雨覺得奇怪,自己家住得遠,記憶中幾乎從來過什麽客人呢,便走下樓去想要看個究竟。顧念雨站在樓梯半腰處向大門那邊看去,爸爸媽媽和來者正側對着自己相互交談着。聽不清在說什麽,但是爸爸媽媽的行為舉止卻顯得格外恭敬,看起來不像是交談倒像是聽命于那陌生人的吩咐。再看那來者的身形才覺得分外熟悉,“莫非是他?”顧念雨腦海中浮現過白天墓地見到男子的身影心裏犯着嘀咕。
“嗨,偷聽鬼。我們又見面了。”陌生男子突然向躲在樓梯半腰處的顧念雨打了一個招呼,頓時讓偷聽的顧念雨無地遁形,“怎麽真的是他?”又被抓住偷聽的顧念雨哆哆嗦嗦得站起身來,毫無底氣的回着招呼:“嗨~~額~~墓地男?”。男子看到顧念雨沒記住自己的名字竟然将自己稱作墓地男,不禁覺得好笑:“什麽墓地男?我叫肖聿年,這次可不要再忘記了哦。”肖聿年說完這句話就拿起行李往樓上走去。才反應到這是在自己家的顧念雨擋住了肖聿年的去路:“你這是在幹嘛?”
“住進來呀,叔叔阿姨都答應了。”肖聿年聳了聳肩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什麽!”顧念雨不能接受肖聿年的回答,眼神轉向自己的父母求助,可是爸媽卻什麽話也沒說便偷笑着進自己的房間去了。肖聿年矯捷得從顧念雨手臂下的空隙鑽了過去,邊上樓邊說:“念雨姑娘,我們來日方長,改天再聊。”說完就笑着走開了,留下顧念雨一人在那兒丈二摸不着頭腦。“怎麽連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了?真是個奇怪的人。”什麽也想不通的顧念雨只好作罷,提着及踝的長裙向樓上走去。
肖聿年所住的客房就在顧念雨房間的對面,兩個房間只隔了一條不長的通道,分別在樓梯的兩側。顧念雨上樓時肖聿年正站在衣櫃前整理自己的東西。“這家夥怎麽這麽輕車熟道?跟在自己家裏一樣。”顧念雨沒好氣的想着也懶得再理他,便進到房間躺在自己的床上。不過躺在床上也是白扯,太多的疑問不斷的冒出來:“肖聿年到底是誰?看着挺正常一人怎麽淨說些胡話?他又怎麽會出現在家中?還有父母怎麽就同意了?自己家也不缺房租這點錢呀。”就這樣顧念雨假設然後推翻又重新假設了無數次,也沒有絲毫頭緒,便百無聊賴得從床上起來坐在桌前重溫日記。日記裏的家庭是一個多麽溫馨的家庭呀,兒時的自己經常和父母嬉戲打鬧,喜歡躲到父母的懷裏撒嬌,是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可是現在不知是上了大學的緣故還是什麽,以往的活潑開朗變成了現在的內斂沉靜,和父母的交談也變得很少。但是顧念雨知道爸爸媽媽是愛自己的,因為爸爸媽媽把二樓的主卧讓給了自己住,平日裏也是照顧地相當周到。“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畢竟自己已經是大學生了,見識得多了變化也是理所應當。”顧念雨一邊這麽想着一邊翻着日記,不知不覺就翻到了倒數幾頁,其中一頁上面明明白白得記載了自己被大學錄取時的喜悅心情,那時的自己是那麽的開心。然而自那以後到現在三年時間了,顧念雨卻只寫過四五篇日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丢了這個習慣,也許是因為這幾年過的太過平靜沒什麽特別的事情,也許是因為無論日志裏記載的多麽詳細,真實的記憶卻都殘留的可憐便沒有了那個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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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洗漱完畢,顧念雨就準備回校了,剛打開房門就恰巧看到了對門的肖聿年,“你去哪呀?帶我一起呀。”肖聿年笑笑的問。
“去學校上課。”顧念雨趕時間冷冷得回應着,加快步伐走下了樓梯。
“那還回來嗎?”肖聿年又問。“當然不回來了,剛好也省得見到你。”顧念雨不是很愛說話,對滿身秘密的肖聿年本來也沒什麽好感,便沒好氣得說着。肖聿年倒也沒生氣反而一個人在樓上望着遠去的顧念雨傻笑,那笑發自內心卻又意味深長,說不清的感覺。
坐在車上的顧念雨用手認真打理了長發一番,便閉目養起神來,想起那個肖聿年心頭浮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突然出現的肖聿年怕是要改變自己現有的平靜生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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