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個回合，以雙方都倒在地上結束。

正面交鋒，伏遠讨不了好，巨大的沖擊力讓他飛出段距離，直接摔到遠處的草坪上。不過那獵犬也沒太輕松，被伏遠爪子撓在眼睛上，血流如注嗚嗚叫。而伏遠脖子上也了下，流了些血。他還躺在地上米起來，就聽見聲叱咤：

“你們在做什麽？！”

群保镖和下人簇擁着蘇啓山走過來，浩浩蕩蕩。為首的蘇議員身深色西裝，戴着棕色眼鏡，面目肅然。是大人物的威儀肅穆，讓人不敢逼視。

是蘇啓山回來了，身後跟着臉擔憂的林羽。

馬金生看着地上的眼睛流血的狗，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

“議、議員大人，您的愛犬被……”

林羽讓保镖去抱林傾寒起來，而這小子原本是坐在地上不動，此時卻忽然翻起身，聲哭腔撕心裂肺：

“貓貓！--”

伏遠其實沒受什麽傷，那蠢狗只是個頭比他大，撞飛了他而已。正準備起來，結果聽到林傾寒這哭的死了爹娘般的聲音，估計這小子又要演戲，于是想着幹脆配合下他。

林傾寒沖上來，見他四肢僵直地躺在草地上，聲音都變了。

“貓貓……”

小男孩兒把他抱在懷裏，伏遠明顯感覺到孩子身上的溫度陣陣變冷。

這戲也太逼真了吧？

他微微掀開眼縫，被林傾寒張白的跟僵屍樣的的臉吓了跳。

我的媽，這是黑化了嗎？

伏遠抖抖腿正要表示下，結果看到林羽和蘇啓山走了過來。

“小寒。”林羽趕緊上前來安慰，“貓貓沒事吧？”

但林傾寒卻沒哭，他甚至面無表情，蒼白着臉，眼如黑星。

林羽心裏有些不妙，他大學的時候修過心理學，也在做義工的時候接觸過很多小孩，從來沒見過林傾寒這種反應的。按照常理，個六歲小孩兒，陪伴自己半年的貓貓死了，肯定會大哭大鬧，好歹也要流眼淚傷心番。

他又怕林傾寒是吓着了，于是撫摸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寒，心裏難過可以哭出來，別憋着。”

在林羽的安撫吓，林傾寒漸漸回過神了。身體些微發抖，呼吸急促。小男孩兒低頭看了看貓，本就白如紙的臉似乎又白了瞬，十分可憐。林羽正要說些什麽，林傾寒卻抱着貓站了起來，走到正在跟下人了解情況的蘇啓山跟前。

“父親……我的貓死了……”

小男孩兒臉色煞白，眼睛黑漆漆的，蓄滿了淚水。

任誰瞧見這樣可愛乖巧可憐的孩子，都會被深深地牽動。林羽心底微微松了口氣，看來小寒沒問題，只是相比于他這個舅舅，更信任父親些。然而回想起這半年跟在蘇啓山身邊，見其些為人處事風格，林羽卻又蹙眉。

雖然還不甚了解，但林羽已經隐約感覺到，自己跟蘇啓山不是同路人。

“小寒，沒關系，爸爸再給你買只。”面對孩子的哭泣和信任，蘇啓山蹲下來，扮演個合格溫和的父親去安慰小男孩兒。“爸爸給你買比鄰星的國王貓，全星域最高貴的貓。”

然而，林傾寒搖了搖頭。

“……我不要別的貓。”

“那你要什麽？”

小男孩兒低下頭，他克制着發抖的身體，用最輕、最楚楚可憐的聲音說：

“……我要，報仇。”

這段可是書裏沒有的。

現場的氛圍度到達了冰點，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也包括裝死的伏遠。

伏遠：我現在該怎樣？我在哪兒？我下步該怎麽做？

蘇夫人面色難看，馬金生則是開始頭頂冒汗。誰都不知道下步會發生什麽。林羽面色凝重，他張了張嘴想阻止。報仇？多麽嚴重的字眼。況且那刻，六歲小孩兒身上所散發的仇恨，現場每個人都感受到了。

“小寒，你在說什麽？”林羽很不贊同，拿出家長的教導，“這只是場意外，不可以這麽報複心重。”

面對林羽的說教，林傾寒低下了頭。伏遠明顯感到，小男孩兒的身體緊繃着。

而蘇啓山卻好像很賞識這點，在聽完林傾寒的話後，他就面帶欣賞地點了點頭。朝身後示意了下，位黑衣保镖走過來，遞上了把黑色的手-槍。

“議員大人，您不能這樣教他……”林羽憂心忡忡，作為個剛剛畢業進入社會不久的高材生，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唯的侄子這麽小就浸淫仇恨之。

“欸，小林，孩子重情重義，咱們得成全他。”蘇啓山笑了笑，渾不在意的模樣。他将子彈上膛，蹲在林傾寒身邊，将槍遞給他。

“好，爸爸成全你。現在，你可以用這把槍，打死你的仇人了。”

那刻，伏遠能強烈地感覺到林傾寒的恨意。

近在咫尺。

他能感覺到男孩兒接過槍的手在發抖，他甚至都擔心，這個六歲的孩子控制不住，把槍口真的對準了蘇啓山。

“爸爸，我怕。”

小男孩兒手抱着貓，手拿着槍，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睛。

這是他的仇人，他真正的仇人。

面對男孩兒黑星子般沒有情緒透露的眼睛，而槍口竟還對着自己，蘇啓山驀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但，他沒有動。他有這個自信，切都在掌控之。他在觀察林傾寒。這個小孩兒，有時候會給自己種非常奇特的感覺，說不上來……

而伏遠，此時此刻也是萬分緊張。他原本心想，男主怎麽也不可能這個時候殺蘇啓山，所以不怎麽擔心。畢竟男主懂得審時度勢，隐忍蟄伏。可是伏遠忽略了，那是在男主沒有機會的情況下。而現在，六歲的男主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仇人，他還會抑制住自己的仇恨嗎？

現場的氛圍很古怪，空氣緊繃着，像是随便粒火星就能引發場大火。

忽然，就在那刻，伏遠感覺到，林傾寒下定了決心。

不行！——

伏遠動了。

六歲的孩子錯誤地判斷自己有能力殺死仇人，而伏遠卻知道，遠遠不夠。而他不能看着男主做傻事，萬這時候男主暴露了，小孩定會死！

他絕不能讓這樣危險的事情發生，所以伏遠動了。他抽搐下，掙紮起來，只爪子按在了林傾寒握槍的手上。

“貓……”

伏遠從林傾寒身上彈開，順便把那把槍也撞到了地上。

“喵！！！”他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周圍震驚的衆人叫了聲，仿佛在說：你們這群愚蠢的凡人，本大爺怎麽可能被只傻狗踢死。

“太好了，貓貓沒事，小寒！”林羽大聲說道。

林傾寒的眼裏有了光，“貓貓，你……”

小男孩兒正要奔過來抱他，卻被旁邊的蘇啓山拉住了。

不過是那麽瞬間，蘇啓山後背似乎也起了層冷汗。但他想是自己多心，孩子只是緊張貓而已。而此刻，他慢條斯理地撿起槍，重新放回林傾寒的手上。

“小寒，貓雖然沒事，但是你的仇得報啊。”蘇啓山扶着林傾寒的肩膀，手把手地教他握起了槍。“爸爸教你，面對隐患，定要斬草除根，千萬別給自己留後患。不然等哪天這條狗真的咬死了你的貓，你就後悔莫及了。”

蘇啓山嘴裏說着這樣的話，槍口卻是筆直地對準了馬金生。

“大人，饒命啊……”馬金生噗通聲跪在地上，吓的尿褲子。他毫不懷疑，蘇議員今天會借口除掉他。

蘇夫人直接站了起來，她想出聲，但只是緊緊地握住了仆人的手腕，面色發白。

蘇啓山面色如常，甚至笑意溫和：“小寒別怕，爸爸幫你握着槍，你只要扣動扳機就可以了。”

伏遠心裏呸了聲。

這老狗，想殺奸夫又不敢自己動手，借小孩子的手，真尼瑪卑鄙僞善。

林羽也面色難看，他直接開口道：“議員大人，您不能這樣教小寒……”卻被幾個保镖拉着往外拖。

林傾寒面色重新冷靜下來，他聽到蘇啓山的話，不知道心裏想了些什麽。乖乖的把手指放在扳機上，嘴上卻說：“爸爸，我不敢。”

“別怕，來，爸爸幫你……”

‘嘭——’地聲，槍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