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主人

木朗書站在遼闊的草原上目及四方,身心的疲乏感被底鳴的風一帶,頓時舒爽了很多。

爻走到木朗書的身後,木朗書便擡步開始走,口裏是不輕不重的問候:“完了?”

“嗯。”爻的胸口藏着師傅寫給自己的信,就像一塊烙紅的鐵,灼燒着胸口。

木朗書和爻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黑澤的生辰上。以往都是木朗西垣特赦讓黑澤回山和師傅小聚。那時,黑澤已經是個瞎子了,回山一能和師傅團聚,二能拿藥治眼疾。但是由于下界有些躁動,黑澤被木朗西垣派到下界,未能及時歸來,生辰也就不能回山。無痕老人怕自己徒兒受苦,便派了鮮少下山的大徒弟爻送來膏藥,以緩解黑澤日日夜夜被天火灼傷之苦。

初登上界的爻橫沖直撞,蠻橫不講理,惹了不少麻煩,但是他的修為高,法術強,這些麻煩在他眼裏都不是麻煩。但是當木朗書騎在高頭大馬向他走來時,爻被木朗書自帶的光耀刺到了眼。而高高在上的木朗書一如往常向每一個和自己有眼神交彙的人投去一個簡單得體的笑。對上炙熱爻的目光,木朗書自然是一視同仁,為之一笑,便騎着馬離開。

但是爻卻不等木朗書就這麽離開,一個點地便飛向木朗書。木朗書雖然名聲狼藉,但是自小長在上界的他,修為自然不低。感到了身後強烈的沖擊,木朗書側身躍下馬,卻看到的是一個稚童向自己莽撞而來。

木朗書除了花心了點,本性還是不壞的。看到不過是個稚童,便借力将他的猛攻化到最小,希望雙方都不要有所差池。但是爻卻不依不饒,纏上了木朗書。真正對上,木朗書才發現這個小孩子不簡單,自己并不見得占什麽優勢,也就不保留什麽,和爻鬥上了。最後木朗書不抵爻的維修而連退三步。

爻自信滿滿的大步走到木朗書的跟前,叉着腰,擡着頭,向着木朗書喊道:“怎麽樣,我可以做你的随從了吧。”

聽了稚童的豪言,木朗書有些摸不到北,沒想到這麽小個朋友居然這麽厲害,這麽厲害的人居然自願請纓當随從。看到稚童眼裏的傲氣,木朗書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你,想要當我的随從?”

“那是當然。”爻拍着胸脯向木朗書證明着自己的強壯,桀骜的下巴從未低下來過。

木朗書有些好笑:“可是我木朗書不需要。”

木朗書還沒有說完,爻就開始了反駁:“等你打得過我再跟我提要求吧。我先去把藥送了,就跟你走。你在這等我,不許跑了。”說完,爻就一溜煙的跑了。

木朗書被稚童這麽一囑咐,突然覺得自己才是他的随從,便牽起馬缰離開。剛才的突發事件,木朗書全當童言無忌。

當爻一路沖進木朗府,逮到個人便把師傅精心煉制的藥扔到他的手裏,連忙告誡着:“這是給黑澤的藥,讓他跟師傅說一聲,我找到了,不回山了。”被囑咐的人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爻又龍卷風似的跑了。

再回到原地,爻發現他又不見了,東南西北,四面八方,爻,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而木朗書回到木朗府馬廄,發現大家在偷偷的議論有一小孩沖進來又走了。木朗書全當笑話聽了去。等到晚間飯桌上,木朗書看見餐桌上正坐着那位稚童時,木朗書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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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苦尋無果,只好回到木朗府再把師傅的話親自原封不動的告訴黑澤。無外乎是要照顧好自己,按時用藥,多回山看看。受黑澤邀請,爻才入座木朗家的主家席。這不過是木朗西垣為了加深和無痕老人熟稔的關系而交代黑澤的任務。

本來恹恹的爻在看到木朗書的那一瞬便振奮了自己所有的細胞,一激動一起身,連帶着桌椅的晃動,聲響劇烈,大家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木朗西垣看出了怪異,搶先一步介紹:“阿書,這是黑澤的大師兄,無痕老人的大徒弟,爻。”再面對爻,木朗西垣看出了爻眼睛裏奔騰的火焰:“爻,這是我的四弟,木朗書。”

“木朗書。”爻興高采烈的喊出木朗書的名字,并且自信滿滿的走到木朗書的跟前,突然一個雙膝下跪,聲音震耳欲聾:“爻,拜見木朗書主人。”說完便誠心誠意的叩頭。他的這一貿然舉動頓時激起了在場人的所有驚嘆。要知道,木朗西垣手下的黑澤已經揚名四海,三界公認的高手中的高手。而眼前這個看似不過孩童大小的人居然就是傳說中比黑澤還要厲害的大師兄——爻。最最重要的是,他居然公然放下自己傲人的資本,甘拜木朗書,成為一個三界公認的花花公子的随從。

這個消息讓一向穩重如山的木朗西垣也為之一震,不免用餘光打量着這個只知道拈花惹草的弟弟是用了什麽收複了這個連他都垂涎已久的猛将。棋差一步,竟失之交臂。這讓木朗西垣有些失望。不過轉而一想,爻雖沒有拜在自己腳下,但是木朗書是木朗家的,爻自然也是木郎家的。無痕的大徒弟也成了木郎家的忠犬,這讓木朗西垣有些另眼相看木朗書。為了牢固這段關系,木朗西垣秉着大家之風起身,拍了拍木朗書的肩頭,笑道:“不知四弟什麽時候收了爻當随從了,真是可喜可賀。”拍板定案,木朗西垣必須在木朗書反應前敲定一切。

被木朗西垣這麽一拍,木朗書才回過神,迎着衆人羨慕的眼光垂首看着還在下跪的爻。木朗書先把爻扶了起來,正準備解釋什麽,爻已經激動萬分的投入了他的懷裏。被這麽溫柔的對待着,木朗書說不出狠心的話,只是輕輕摸着爻的散發,不想壞了大家都看好的氛圍。

看到皆大歡喜,木朗西垣重新入座:“大家都入座吧。”

爻抱了會兒木朗書,臉已經是通紅一片,松開手,便自覺地站在木朗書的身後。木朗書被趕鴨子上架似的入了座,但是身後的爻依舊站着。

“你,也入座吧。”木朗書可不想被大家唾罵虐待小孩。

爻卻一本正經的對來:“謝謝主人。”便壓制着歡天喜地的心情重新坐下,但是眼神卻再也不能從木朗書的身上移開。

木朗書能強烈的感受到爻火熱的目光,一頓飯吃得極為尴尬。為了及早脫身,木朗書幾口吃完便立身離開。不料爻也跟着落了筷,緊緊跟随。

只要人到手了,木朗西垣也就不管他倆是怎麽相處的。他沒發話,其他人自然也無異議。

爻跟着木朗書繞了幾圈,一直保持着主人和随從之間的距離。但是木朗書怎麽也甩不掉的心情越來越濃烈,突然停了步子,也不轉身,覺着是時候說個明白:“我,木朗書自由慣了,不希望也不喜歡有人跟着。”

乖乖聽話的爻向後退了步,看木朗書沒有說話,又退了步,又退了步,又退了步,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這樣,可以了嗎?”

木朗書覺得自己豬同鴨講,一甩袖,起步。爻也跟着走了起來,只是這個距離始終按着木朗書的要求保持的分毫不差。

第一次木朗書覺着,女人、姑娘都是很好交流的。只要自己說明了,大不了是一個巴掌,一聲怒罵,幾滴眼淚。都不能解決,大不了挨兩個巴掌。不過她們太善良了,只有擡手,沒有落下。所以遇上咬着自己是主人不放,只認死理的爻,木朗書有些手足無措。

爻衆目睽睽表忠心,惹得黑澤罵了不少,最後不得不請出師傅來解決。

所以,爻第二次跟木朗書下了命令:“你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并且嚴重警告着:“不許像上次一樣,趁機逃走了。”

抓了個空閑,木朗書自然是十分肯定自己不會逃。至于會不會走,腿長在自己身上,木朗書自己也不敢保證。

接到師傅八百裏加急書信,爻覺得還是得好好和師傅說說自己以後的歸途。并且爻清楚地明白,自己的一意孤行肯定會被師傅破罵一頓,但是有些債,他不得不還。也許,有些人,注定了讓你衆叛親離;有些事,注定了要你滅心去做。

安排好了木朗書,爻一刻也不耽擱的回山了。只是他不知道,正是他的唐突出現與火速離開,才讓木朗書打破了原本的計劃,改道人間,暫避事端。只是他不知道,正是木朗書的這次改道,才讓木朗書在漫天的桃花裏遇見了最美的一朵桃花。

當爻披星戴月回到木朗府時,木朗書還在致遠堂關禁閉。連師命都敢違抗的爻自然不把木朗西垣的訓斥當回事,一腳踢開了大門,抱起已經奄奄一息的木朗書。

木朗書記得,第一絲光明沖破黑暗時,他看清了爻眼裏的痛心。木朗書的心很痛,木朗書的身子很痛,木朗書想找個溫暖的依靠,是誰,有這麽重要嗎?意識快要模糊的木朗書往爻的身上鑽了鑽,急需為自己饑寒交迫的身子找點溫暖,最後咿唔了聲:“回,書齋。”那是木朗書自己建造的地方,那個地方木朗書只帶過藍玉蝶去過。原以為會是和她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地方,如今,只是個暫放驅殼的地方。抱着身子越發沉重的木朗書,爻怒火中燒,對門外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大吼一聲,致遠堂的屋頂都開始搖晃了。

爻不聽招呼,執意要帶走木朗書,木朗西垣肯定不同意,只好帶着家仆擋在門外,準備好好馴服馴服這頭不聽號令的猛獸。

但是當木朗西垣身後的人準備猛攻時,木朗西垣的手一擡,輕重一分析便有了新的決斷。僅憑爻剛才的一聲怒吼,木朗西垣的身體明顯有了損傷。爻已經是一頭不受管教的野獸,若是攻擊,只會讓他更加暴走,最後大家兩敗俱傷。重點是傷的都是自己人,且不讓別人撿了便宜。看着爻緊緊地抱着木朗書穩步走出,一腳碎一地的上好青石,木朗西垣知道,此刻息事寧人,少的不過是木朗書一個,家族從不指望他,有沒有他無所謂。但是強行留下他,保不住爻會掀翻整個木朗府,到時候不止是上界,三界的整個實力均衡都将有損。木朗府經此一戰,不一定保得住上古掙來的榮耀。

退後了一步,木朗西垣用行動告誡其他人他的抉擇。

爻跨出致遠堂,只是壓制着怒火,狠狠的問了句:“書齋在哪裏?”

木朗西垣清楚地感受得到爻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足以撼動上界。看着爻手裏的木朗書,只要木朗書還是木朗府的人,那麽爻終究會為自己所用,木朗西垣決定從長遠着想,畢竟爻這樣的猛獸,與其給別人,還不如關在自家院子裏,免得成了別家對付自己的利器。向西南指了指,木朗西垣經爻這麽一傷也不失霸氣:“三十裏。”看着爻箭一般的抱着木朗書從自己眼前騰飛而去,木朗西垣笑得有些得意。

爻抱着木朗書急速奔走在西南方向,眼裏掃過一切可能的地方,最終落在幾間簡單的竹房前,周圍雜草叢生,只是當爻抱着木朗書走進書齋後,書齋周圍木朗書親手種下的竹子開始了瘋狂的生長,最後把書齋吞噬在了茂密的竹林之中。

此後,書齋成了木朗書的禁地,外人鮮少來,自己也很少出。而爻自然是時刻跟着木朗書,怕再有第二次,他會控制不住自己,懂了殺戮,最後連木朗書也會殺了,來個共赴黃泉。

此後,爻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開始了求生之路。要知道爻從小是被無痕呵護長大,除了修身養性苦了點,他就再也沒有做過苦活。但是在這裏,除了爻就是還在受情傷之苦的木朗書,爻自然是不願意讓他操勞,自然而然神一般的猛将成了刷鍋洗碗、挑水砍柴,無所不能的家庭煮夫。

好在木朗書沒有心情挑剔,爻也不在乎味道。竹林深深,也過得平安無事。

只是爻總愛守在木朗書的門外,候着他,也護着他,順便仰望着他。從木朗書的床榻到門外爻站的距離正巧是當日木朗書要求爻應有的距離,這個距離,爻一直都記得。就像爻一直都記得,自己第一次和木朗書相見時,他那抹醉人的笑。

雖然木朗書已然不記得了,但是對着月光,站在門外,爻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時的溫柔。

“你沒事吧?”

整日被無痕逼得修身養性,骨子裏就狂熱的爻自然是間歇性發作要釋放、要玩樂。一發作爻就會偷偷逃下山,去附近的小鎮作祟一番。

這日日頭不錯,爻興高采烈的從後山崖邊縱身跳下,疾步往鎮上跑,想再買串冰糖葫蘆吃。上次從別人手裏搶了一串,爻覺得酸酸甜甜,比山上的東西好吃多了,自然心心念叨着什麽時候再吃一回。

只是不巧,寒風吹得有些慘烈,賣葫蘆的人早早就收了。當爻趕到時,主街上沒有幾個人影,大家都裹緊自己的棉襖,快步走過。心情一下子失落的爻聽到遠處有小孩的嬉鬧聲。爻記得上次就是從一個不知好歹的大胖小子手上搶來的。有孩子的地方就會有冰糖葫蘆。爻翻牆走壁趕到了孩子紮堆玩耍的地方。目光一掃,爻果真看到有個小孩手裏還有一串冰糖葫蘆,雖然只剩一顆了,但是那色澤,那圓潤足以讓爻哈喇子流一地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眼看那最後一課就要他人咬去,爻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前沖,也不看周圍的情況,伸手就奪過小孩手裏最後一課冰糖葫蘆。

小孩被搶了東西自然是哭鬧不止,大家一看,自然是先出手再理論,便沖向爻就要開打。

以爻的修為自然是不将他們放在眼裏,但是當爻重重的挨了一拳後,腦子裏突然閃現今早無痕那老頭撚須的樣子,嘴裏還振振有詞:“徒兒呀,這三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逞強。”

爻被揍在了地上,口裏碎了句:“死老頭,知道我要被揍,故意的。”

大家一擁而上,打得爻一身的傷,但是手裏就是握着最後一顆聽糖葫蘆,誰也不給。

“你們這樣以多欺少,還以強欺弱,好嗎?”

大家停了打鬥,齊刷刷看向坐在屋檐上的俊逸公子。爻擡了頭,視線卻被擋了,只能聽起音,未能見其人。

大家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就想商量好的,拔腿就跑了。

木朗書看着這群從天界偷跑下來的小屁孩們作鳥獸散,只是搖了搖頭,感慨現在的小屁孩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倒是苦了這個人間的小孩。怎麽說也是那些小屁孩的長輩,木朗書只能替他們善後,便飛身一躍,踏着細碎的雪花走到爻的跟前,輕言細語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爻在山上不是聽無痕粗啞的聲音,就是黑澤沉悶的聲音,其他人的聲音更是不堪一聽。突然聽到這麽清冷又帶了些溫柔的聲音,爻覺得自己的那些傷痛被撫平了很多,緩緩地、慢慢地、慎重地擡起了頭。爻感到自己快要融化在這個人的笑裏了。

木朗書把爻扶起來,輕輕地拂掉他身上的雪,順便把他頭上沾上的雪也弄下來。爻緊張地都不敢擡頭看這個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很溫柔的人。

最後,木朗書摸了摸爻的頭微微弓着身子,讓自己能和爻平視:“沒事了,早點回家吧。”

爻感到他馬上要離開自己,立馬扯住木朗書的衣服,将手裏藏好的最後一顆冰糖葫蘆遞至他的眼底,也不說話,只是紅着耳朵,好在披頭散發把爻掩藏得很好。

木朗書見慣了這些小動作、小東西,自然不會放在心裏,也懶得去拿。

爻看他不願要,又追加了解釋:“沒有髒,我,我一直藏在手心裏,沒有掉在地上。”偷看了他一眼,爻的臉更紅了,又加了句:“它很甜。”也很酸,沒有說出口。

游戲三界的木朗書豈不知這是冰糖葫蘆,看在小朋友這麽有誠信,只好拿起,欲走,爻自己跟了上來。

木朗書最不喜被人黏着:“快回家吧。”

“我,我想跟着你。”爻不知從哪來的勇氣,脫口而出。

木朗書讪笑:“你連剛才那些小子都打不過,怎麽跟着我。他們可是見到我就跑了。我可不想要一個拖累。”

“我。”爻還想争取些什麽。

木朗書已經說了:“等你打得過我在跟我提要求吧。”說完,木朗書轉身,絕塵而去,幹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木朗書突然的離去讓爻沒有準備,再伸手時,連木朗書的衣袂都沒有沾到,只有雪花在指尖消融的一絲冰涼。爻看着木朗書消失在高不可攀的天際,心裏有些鄙視現在的自己,不夠強,還不夠強。收回已經遙不可及的追望,爻眼神冷冽,在心裏強烈要求自己必須強大起來,這樣才有資格跟在他的身後。

當無痕幸災樂禍的看到自己疼愛的大徒弟眼裏不再是目中無人時,卻發現裏面多了些執拗。這樣無痕有些後怕。爻的爆發力三界罕見,不加以引導,他會成為三界的後患。

自從在自家門口撿到了爻,無痕就知道他定不是普通人。悉心照料,事事關懷,因為知道爻的一生必将多災多難,但是無痕總在試圖改寫爻的命運。但是天意不可違,即便無痕再怎麽張羅爻的事情,但是該遇見的還是要遇見。就像今日,無痕算出了爻會經歷挫敗,收起蠻狠,但是無痕卻沒能算出爻遇上了今生的死結,生生死死,至死不休。

看到無痕笑得開懷的臉,爻知道又被他算計了,但是經此一事,也讓他明白了很多,也決定了一件事,苦修苦修苦修,找到他,跟着他。但是就是看不慣無痕高興的樣子,爻總是要損一損這個老頭:“我,定要讓你後悔今日之事。”說完,爻揚起高高的下巴,大步離開。

無痕卸下戲弄的臉龐,掐指一算,爻的命盤已定,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無痕突然覺得自己老了好多好多,有些喘不上氣來,扶着椅子坐下,口裏,眼裏盡是悔意:“不該呀,不該。”無痕緩緩地閉上眼,今日之事,該是他這一生最悔之事。但是一切已經注定,天命豈可人戲。無痕,只能對着空空的屋子,重重地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轉粉喜歡爻了~~~~(>_<)~~~~其實我都愛

漏了一章 補在後面 所以這是兩章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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