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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萊“死過一次”之後，不僅心智變得成熟了不少，多多少少也長了點兒心眼，等情緒略微平靜下來，她立刻意識到了不對，“是不是大哥讓你來問我的？”

林錦程坦然承認：“是的。但是不僅大哥心中有疑慮，我和容晟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所以問你是遲早的事情。”

林萊還是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磨蹭：“二哥，你相信唯物主義還是唯心主義？”

“唯物。”林錦程催促她：“這跟我信什麽有什麽關系？”

林萊吞吞口水：“二哥，你是無神論者嗎？”

林錦程不耐煩地催促道：“快說。”

“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改變你對世界的認知，改變你的人生觀、價值觀。”林萊還在不斷強調。

林錦程嗤笑，湊近林萊，緩慢地吐出兩個英文單詞：“！”

***

“二哥？二哥？”林萊拿手在林錦程面前亂揮，不得不說，看到林錦程那家夥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還是很爽的。

“所以說，你當了一段時間的艾米利亞，車禍以後才回到自己的身體？”

林萊學着肖恩的樣子，下巴微點：“嗯哼。”

“跟艾米利亞原來的老公談了戀愛？”

“……嗯哼。”

“認識了利安德爾、斯賓塞、斯蒂芬妮、安格斯、路易莎？”

林萊心裏暗笑，林錦程總擺出一副對娛樂圈不屑的樣子，真給他羅列出那麽多大明星的名字出來，他還不是照樣驚訝。

林萊決定再仍個炸彈炸他一下：“在炸彈之前的mv拍攝，我剛跟路易莎親過。”

林錦程看着林萊的目光變得更加複雜，“你不會是對自己的性向有了更深刻的挖掘吧。”

“哦！什麽？！不不不！”林萊連連擺手。

玩笑開過了就得說正事，林錦程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紅酒，問道：“你有什麽打算？關于容晟？”

林萊長嘆一口氣，從床頭滑下來，愣愣地仰面倒在床上：“我不知道。”

“你喜歡誰？容晟還是肖恩·肯特？”

“肖恩。”林萊篤定地說，“在他之前，沒有哪個男人對我這麽好。”

林錦程瞬間覺得嘴裏的酒變酸，陰陽怪氣地說：“喲，沒哪個男人對你那麽好過啊？”

林萊立刻冷靜機智地改口：“除了大哥和二哥之外。”

林錦程被她的狗腿逗笑，晃晃手裏的紅酒，凝視着那暗紅如同綢緞的液面，“你确定？”

“我當然确定！”

林錦程扶額：“你确定你喜歡肖恩勝過喜歡容晟？”

“哦哦，你問這個啊。”林萊肯定道：“更加确定。”

“那麽，和容晟的婚約……”林錦程擡眼看向林萊。

林萊立刻雙手作揖，谄媚道：“就拜托二哥了！”

林二哥嘆了口氣，人命道：“當初拼了命地要訂婚的是你，現在說要解除婚約的也是你，你讓我怎麽去跟容晟開這個口。”

林萊微微垂下眼：“我自認沒有對不起他。”

林錦程幾步走到病床邊，摸摸林萊的腦袋，“放心，這件事我來解決。”

說到解除婚約，林萊高昂的興致低落了下來，無精打采地說：“我想見肖恩。”

“想都不用想，現在大哥派人盯着你呢，別說出國，你現在逛街都逛不了。”林錦程勸她打消這個念頭。

“我覺得我的身體沒什麽大問題。”林萊沒什麽說服力地低聲嘟囔。

“等醫生也這麽覺得了再說。”林錦程果斷地說。

林錦程把酒杯猛地往旁邊櫃子上一擱，話鋒一轉：“除非……”

林萊的眼睛亮了：“什麽？”

林錦程厚着臉皮指指自己的臉：“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林萊恨不得一腳丫踹他臉上，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又躺回去：“愛說不說。”

林錦程把她伸到外面的光腳丫塞回被子裏，往旁邊一坐，湊到她耳邊說：“除非我能讓肖恩·肯特自己來找你。”

***

對于艾米利亞的死，損失最重的可以說是世界上所有的粉絲，再也沒有一個迷人的音樂精靈、一個無可厚非的流行女王來讓他們為之尖叫為之臣服，一顆冉冉上升的耀眼明星就這樣猝不及防地隕落，多少人為之惋惜，為之流淚。在艾米利亞死後的第二天，各大電視臺各大媒體相繼報道了這個消息，不少人跟艾米利亞曾有過不錯的交情，談及她車禍離世的事情無不濕了眼角，脫口秀女王深情回放了艾米利亞在她節目中的點點滴滴，惹得在場不少觀衆飙淚，更有忠實粉絲差點哭暈過去。

這個世界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為無數人帶來歡笑淚水的艾米利亞，走了。

“我更願意相信女神去了另一個世界，為另一個世界的人繼續唱歌，她是獨一無二的，她的音樂是第一無二的。”一個中國粉絲如是說。

外國粉絲就熱情直接得多了，有個印度男粉絲把艾米利亞的頭像紋在心口，說要永遠記住她；紐約當地的粉絲去了艾米利亞車禍的地方集體唱艾米利亞的歌，一度造成交通堵塞；艾米利亞的所有專輯和海報幾次脫銷……

r、k、instagram全被艾米利亞占領，娛樂圈很多大腕都在悼念艾米利亞的離去，利安德爾用一個老前輩的歌詞來悼念艾米利亞：uldhaveitall。這是艾米利亞生前最愛的歌曲，也恰巧是一首悼念送別的歌曲。

k上有個專題叫“說出你愛艾米利亞的最大理由”，有網友寫道：“當她開口，當她沖你微笑，誰可以說不？”

一時間，整個世界都被一股名叫“艾米利亞”的飓風刮過，徒留下一地傷感和懷念。

還有一個人，因為他的低調，幾乎被媒體遺忘——肖恩·肯特，對于艾米利亞的死，他是受傷最重的人。他跟艾米利亞結婚不到一年，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兩人雖偶爾都有些小緋聞，但大家都知道那不是真的，他們的婚姻仍然牢不可破，但艾米利亞毫無預兆地就這麽撒手走了，留下心碎的肖恩。肖恩不僅要面對感情上的創傷，還要處理遺留問題——事實上，他大概連流淚都只能留到晚上睡覺時。

當初簽下艾米利亞，公司賠了s.t.a.r一筆數額巨大的違約金，原本想借着艾米利亞的新專輯重新撈回來，現在新專輯還未完成，無數資金投進去了，一分錢都沒有回收，維納斯的損失難以想象。現在，公司在想盡一切辦法撈取一切可能的利益，以任何手段從死去的艾米利亞身上榨取油水，肖恩不同意，想要死去的人保持體面和莊嚴，但這樣公司的資金漏洞又沒有辦法填補，肖恩和另外的高管鬥智鬥勇，這輩子沒有這麽疲憊過。

這些事情林錦程知道，但他沒有告訴林萊，怕林萊擔心。

林萊什麽都不知道，也仍然很擔心肖恩。

她的身體正在緩緩恢複，只是睡眠一直不好，有一次直接暈倒了，心肺缺氧嚴重，吸氧吸了半小時才清醒過來，把林晗昱、林錦程和容晟吓得半死，林晗昱連夜從重慶飛過來，專門請了理療師監督她的作息和飲食，但她還是不吞安定睡不着。

林晗昱沒辦法，只能親自聯系了肖恩·肯特，請他來見一見自家寶貝蛋。

于是，在艾米利亞車禍後的第七天，肖恩從紐約飛到了上海。

林錦程特意把容晟支開了，為林萊和肖恩的見面創造條件。

肖恩還沒到，林萊已經緊張了半個多小時，羅裏吧嗦喋喋不休，吵得站在一旁的林錦程叫苦不疊，心想，早知道就找個借口遁了，陪宋佳那丫頭去跳舞也比在這兒好。

“林錦程，你覺得我這樣怎麽樣？”林萊一緊張就喜歡直呼林錦程的大名。

林錦程無奈：“……寶貝，你穿着病號服，再怎麽拉能翻出什麽花來。”

林萊又把挽起的頭發放下，逼林錦程幫她把劉海梳齊，林錦程心裏嘔得要死，還是不得不乖乖照做。

“林錦程，你覺得我跟艾米利亞誰漂亮？”林萊殷切地看向林錦程。

林錦程頭疼不已：“……這要看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了。”

“假話？”林萊星星眼。

“你漂亮。”林錦程毫無壓力。

林萊沮喪地長長嘆了口氣。

林錦程實在看不慣自家的寶貝蛋為了別人患得患失，坐到床邊安慰林萊道：“我家林寶貝也很漂亮。”

“跟艾米利亞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個林錦程沒法否認，“別說普通人，就算是明星，有幾個比艾米利亞還漂亮的？但感情怎麽可能只看長相，肖恩如果真的喜歡你，你長成什麽樣他都喜歡，如果僅僅只是因為你變回你自己，他就不喜歡你了，那他根本不配說喜歡你。”

林萊撲進林錦程懷裏，悶悶道：“我知道，我不是對肖恩沒信心，只是心裏不安。”

林錦程摸摸他的頭發，笑着說：“我們家林寶貝是最好的，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他們誰都沒發現，房間的門被推開，又悄無聲息的合上，有人在門外站了好久才輕輕舉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