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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訣微微一愣,随即冷笑道:“所以這幾天你留在我身邊,就是為了伺機拿下我?你說的那個無惡不作的邪道,指的就是我?”
廉貞壓抑住胸中那股莫名的怒火,聞言也不想再跟這個邪神解釋太多,他冷冷道:“你奪人壽元,攪亂人間秩序,人間留你不得,随我回天庭受審!”
臨訣輕蔑一笑,“你們這些天庭的神仙就是愛搞這套虛的。難不成你說一句随你回去,我就得乖乖跟你走?”
廉貞自然也沒想過這個惡名昭彰的邪神會老老實實跟自己上天庭,他拔出一直懸在腰間的寶劍,劍光如霜,出鞘的瞬間寒意蔓延,可這種令人窒息的冰冷溫度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周圍的草木,由此可見馭劍者修為之高。
見他拔劍,臨訣聲音愈發冷了,“你要和我動手?”
廉貞星君面如寒霜,“倘若不動手,你會跟我回天庭?”
臨訣扯了下嘴角,“絕無可能。”
廉貞:“那便是了。”話畢,他一劍斬了過去。
劍光清寒,尚未觸及臨訣面門就将他的鬓發凍上了一層寒霜,他雙眸微微一眯,手中劍鞘閃電般往前一橫,格開了斬到面前的長劍。
黑色的劍鞘和白色的劍鋒相觸,猛地炸開一串令人頭皮發麻的銳響。廉貞提劍退開幾步,看向臨訣手中的劍鞘,質問道:“為何不拔劍?”
臨訣嗤笑,“對付你,不需要拔劍。”
廉貞:“狂妄。”話畢他再不留手,長劍在手中舞出一片冷冽的劍光,狂風暴雨般朝着臨訣撲打而去。
臨訣那柄劍還套在劍鞘裏,他也不拔劍,單手握着劍鞘就和廉貞打了起來。兩人的速度快到了極致,力量爆發造成的沖擊将山上的林木毀得一片狼藉。
廉貞一劍刺去,劍光映出他落了霜雪般的眉眼間一片漠然,“身為神明,當守護一方,你卻自甘堕落,奪人壽元!”
臨訣劍鞘格擋,順勢一掌将他擊開,反問道:“你情我願的買賣也叫奪?你去問問那些人,看他們後不後悔同我交換!”
廉貞倒飛幾步,避開他這一掌,腳尖在一片樹葉上輕輕一點,又閃電般沖了過去,仙力催動下劍光愈盛,開在夜色中明亮如月,他冷冷道:“倘若不是受你蠱惑,他們怎麽會同你交換?”
臨訣側身避開這光芒萬丈的一劍,身上的衣服卻被劍氣劃開,露出裏頭白色的中衣,他的身體輕飄飄的往後退了數步,手指靈活地撥弄劍鞘,劃出一片密不透風的黑影将廉貞的攻擊悉數擋下。
聞言他冷哼一聲,“人的欲望你是想都想不到的,別說只是一半壽元,就算是要他們的命,也有數不清的人前赴後繼。”
廉貞面色冷然,“胡說!”與此同時手中長劍舞得又快了幾分,放眼望去劍氣淩厲,寒光四溢,若是他眼前的不是臨訣而是換個妖魔,只怕現在早已被那聲勢駭人的劍氣撕成碎片。
臨訣道:“是不是胡說你們這些天上的神仙還不清楚?每天在神廟裏向你們祈願的凡人有多少?其中願意拿命來換的又有多少?”
廉貞手上的劍又快了幾分,“強詞奪理!”
臨訣握着劍鞘一一擋下,“縱我是在強詞奪理你又能奈我何?”
廉貞沒想到臨訣的實力竟然和他旗鼓相當,他用了八成力打了這麽久都沒能将他拿下,他目光一沉,索性用上了全力。
廉貞不是七星之首,更不是像貪狼、武曲那樣主戰的神君,可他的實力在七星中偏偏是最強的,全力爆發下,浩蕩雄渾的仙力從體內由外迸發,手中靈劍銳氣更盛,只是輕輕一揮,被劍壓掃到的山體林木紛紛坍塌折斷,轟隆隆的巨響像是夜色中陡然落地的雷霆,震得大地都顫抖了幾分。
臨訣感受着對方澎湃無匹的力量,雙目中的冷意一閃而逝。
恰在此時,神廟前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廉貞目光一頓,發現神廟內跑出了個凡人女子。
他是在感知到極樂山上除了臨訣這個邪神外沒有任何人才敢使出全力的,若是凡人誤入,即便只是被劍氣的鋒芒擦過也會瞬間斃命!這個凡人是從哪裏來的?難道那座神廟能避開他的神識?
他的長劍能收回,劍氣卻來不及了,劍壓浩浩蕩蕩,怒濤般狂湧而去,眼看那女子就要被劍氣碾成粉碎,一道黑影忽的沖到了女子面前,替她擋下了這氣勢駭人的劍氣。
那人的後背毫無防備地被劍氣擊中,他渾身一震,當場就噴出一口血來。
血花豔麗,驚得廉貞雙目一顫。
救下那女子的,正是在廉貞眼中冷血無情的臨訣。
被救的女子吓得哭出聲來,驚慌失措地扶住臨訣。
廉貞也被這一幕驚得怔了一瞬,須臾他回過神,語氣卻緩和了些,“你受了傷,現在已經不是我的對手,跟我回天庭吧!”
臨訣擦掉嘴邊的血,自嘲一笑,“沒想到我做出這樣一番犧牲,還是沒能感動神君。”
廉貞眉心微擰,目光落到臨訣被血染紅的唇時像是被刺了一下,他移開目光,冷冷道:“絕無可能。”
臨訣扯了扯嘴角,“說來也是,不過……”他目光一厲,猛地伸手将身邊的女子拽進懷裏,單手掐住了她的脖頸。
女子脆弱的頸子就在臨訣的掌下,手指還能觸到跳動的血管,他甚至不須用力,只要輕輕一劃,就能将她的血管劃開。
廉貞被他這一舉動驚了一下,“你想做什麽?”任誰都沒法想到,前一刻臨訣還能舍命救人,下一刻他就能用這女子的命威脅他。
姜容在臨訣的懷裏恐懼地哭出聲來,“仙人救我……”
臨訣手上微微用力,姜容求救的聲音頓時被卡住,臉上迅速泛起一層青灰色。
“怎麽樣?廉貞神君救是不救?”
廉貞想到那個坐在馬上替他解圍的臨訣,想到那個在夜色下把酒輕笑的臨訣……再看看眼前這個拿人命要挾他的臨訣,心頭微微發澀,他道:“你不會殺她的。”
臨訣微微一笑,“怎麽?想賭?今天之前确實不會,殺個蝼蟻也沒意思,但若是我注定會被你抓上天庭,那多個凡人給我陪葬也不錯。”
廉貞面上更冷,須臾他收劍入鞘,周身寒氣也緩緩消弭。
臨訣笑道:“那咱們,有緣再見!”話畢,他帶着姜容消失在了原地。
廉貞星君抿了抿唇,回身正要毀掉那間神廟,卻發現整座極樂山都已經消失了,而他腳下站着的,已經不知何時變成了京都郊外的平地……
臨訣這時候已經回到了臨川境內。
極樂山本來就已經被他煉制成了法器。他離開時心念一動,就能帶着整座極樂山一起消失,而從幽州到臨川幾日的路程,用上術法也只需要幾個呼吸的功夫。
一到臨川,他就放開了姜容,看着這個捂着脖子咳嗽的姑娘,道:“辛苦了。”
姜容緩過勁來,清秀的臉上虛弱一笑:“能幫到山神,是阿容的福分。”頓了頓,她小心問道:“不知那李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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