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臨訣道:“放心,不出一個月,李從必會如你所願,遺臭萬年。”
姜容聞言,想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家人,不禁喜極而泣。
他們走的時候是連人帶山一起走的,此時雖已到了臨川境內,卻仍在極樂山上,放眼望去,這座往日裏靈氣逼人的高山此刻一片狼藉,神廟周圍的樹木倒了一大片,地上也滿是劍氣造成的刻痕。
臨訣和廉貞打起來時,朱槿一直藏在神廟中維持結界,确保神廟不被廉貞的力量毀掉,此刻回到臨川,她立刻從神廟中跑了出來,見臨訣衣裳破了幾處,後背還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眼眶立刻就紅了,她想去碰臨訣的後背,又不敢下手,擔憂道:“怎麽偏偏在這時候受傷,就算是做戲也太……今天已經十二了。”
臨訣瞥她一眼,“哭什麽?這點皮肉傷眨眼就能好,把姜姑娘送回去,我先回山莊。”話畢他轉身離開。
大仇得報,姜容對臨訣充滿感激,她目送他離開,卻見他背上那道被劍氣劃開的血痕活物般蠕動了一下,眨眼間就愈合如初是……
臨訣連衣服都沒換就回了鑄劍山莊,他身上明顯被劍氣劃出的痕跡叫莊內衆人大吃一驚,這十年來挑戰莊主的人多了去了,還從來沒有人能劃破他身上的衣服。
徐管事第一個沖上來,憂心忡忡道:“莊主,您……”他不敢提受傷的事兒,生怕傷到自家莊主的自尊心,“您剛剛回來,要不要沐浴更衣?我讓劉雲去伺候您。”
劉雲是山莊內唯一的大夫,醫術之高在江湖中也是出了名的,徐管事這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臨訣搖頭道,“就是受了點內傷,修養個幾日就好了,不必叫劉雲過來。”話畢他自顧自進了自己的院子。
徐管事勸阻不成,嘆了口氣,眼見莊主的身影轉過長廊消失不見,他立刻招招手把躲在假山後面窺看的兒子徐遼喚過來。
徐遼趕緊湊過來。
徐管事低聲囑咐道:“你傳信給幽州那邊的人問問,莊主這一路上都遇着什麽人了?我倒要看看哪個該下地獄的敢傷咱們莊主!”
徐遼聞言也是滿臉的義憤填膺,“阿爹說的對,誰敢動咱們莊主一根毛,我非用那把鑄劍的錘子敲死他不可!”他拍胸脯保證道:“爹你放心,我這就找人去查!”
===
因為衣裳破了這事而在莊內引起的騷動臨訣絲毫不在意。
一回到自己那座院子,他就讓人準備了熱水沐浴。就在他那間屋子後頭,繞過屏風,單獨辟出的一個湯池裏。
朱槿慢他一步回到山莊,等她回來時,臨訣剛剛沐浴完。她站在湯池邊,聽着那人從湯池中起身、赤足踩在地上的動靜,禁不住紅了臉。
聽見那腳步聲離她遠了些,朱槿才小心翼翼地擡眼,目光卻在觸及對方小腿時閃電般縮了回來,腦袋裏瞬間亂成一團。
臨訣從湯池裏出來,赤腳走到木施旁,随意拿了件黑色的袍子披在身上,他一回頭,卻發現朱槿低頭站在一邊,臉色通紅。
見此他略有些疑惑地挑起眉梢,“臉紅什麽?”
朱槿心頭一驚,急中生智道:“方才送姜姑娘回去時,她忽然說想和我結拜,還脫了衣服給我看她胸前的胎記。”朱槿說的是事實,但姜容這個決定并不突然,而是考慮了好幾天才做出的,不過讓朱槿拒絕了。
臨訣聞言笑了,“好歹是只千年的花妖,看個女子的身體就臉紅成這樣?”
朱槿抿着唇,頭垂得更低。
臨訣不再逗他,他跟廉貞打的那一架雖然做戲的成分頗多,但也耗費了太多精力,尤其是沐浴完後,更加覺得困倦,他打了個哈欠,道:“我先去睡一會兒。”
朱槿立刻道:“可須我助主人入眠?”
臨訣擺擺手,徑自繞過屏風躺到了床上。
見臨訣摘了面具,沒過多久就安然入眠。朱槿目光一暗,腦中不由浮起廉貞星君那張臉。心道,今日已經十三了,以前這個時候,主人一連數日都無法安睡。可這次只不過在那人身邊待了幾天,從前不易入眠的主人今日這麽輕易就能睡過去。他果然是主人的藥!若是十五那天也能将那個人綁在主人身邊……主人一定不會像以往那般辛苦。
可惜那個人是天界神君,即使是主人親自出手,也沒法短時間內就将人騙到手。
思及此,朱槿清澈的雙目中陡然閃過一絲血色。她又看了臨訣一眼,才轉身離開……
臨訣這一覺睡得黑沉,他回山莊時天才剛亮,這一覺醒來卻已經是黃昏。
夕陽的餘晖透過窗棂,照亮了傅綏那張滿是擔憂的臉。
臨訣一睜開眼剛好對上他的視線,他按了按眉心,掀開被子起身,“什麽時候回來的?”
臨訣淩晨回來時傅綏外出巡視産業去了,因而并沒有見到他。
傅綏坐在床邊,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澀,“半個時辰前回來的。義父,是誰傷的你?”
臨訣對上他的視線,微微一頓,道:“也算不上傷,就是我和那位道長在途中起了些争執,動起了手。”
竟然是他!他怎麽敢對義父動手?還傷了義父!傅綏壓下那股怒氣的同時,心裏又不禁升起一陣隐蔽的喜悅,出了此事,義父應該不會再念着那個道士了吧!至于那個不知好歹的道士……等義父傷好,他就花重金請殺手暗殺,一個不行就十個!那人武功再高也決計撐不下去!
在傅綏心裏,天下就沒有哪個人的武功能比得上臨訣,那個道士能傷到臨訣,必定是他仗着臨訣的喜愛暗中偷襲,簡直卑鄙至極!
傅綏心中謀算,卻聽臨訣輕聲一笑,道:“不過那位道長也實在有意思的緊,長得好看,脾氣更好,真要是能将他娶進山莊,要我天天待家裏也願意。”
聞言,傅綏的臉色頓時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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