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肩道:卓師弟,你和師父說過了麽?

卓星伸長脖子吞了顆花生,道:師父說知道了。他正在和百慎大師說閑話呢。

許敬棠皺了皺眉。此番前來賀喜的都是些江湖豪客,百十來號人圍坐了十幾桌,吵得沸反盈天,熱鬧是熱鬧,卻亂作一團,另外幾個師弟穿花也似在人群中走來走去,向長者請安,給平輩說幾句吉慶話,院子裏請來的弋陽班正依依呀呀地準備開唱一出《安天會》,這一切和與尋常鄉裏財主做壽也差不了太多。他擠過人群,走到段松喬跟前,先行了一禮,道:師父。

段松喬正和百慎大師與葉靈素兩位前輩高人閑談,聽得許敬棠的聲音,他轉過頭道:進堂,客都到齊了麽?

許敬棠看了看坐在邊上的百慎大師,吞了口唾沫道:師父,外間有位大師,說是天童寺的昙光......

他話未說完,百慎大師的眉頭一揚,向一邊的葉靈素看了一眼,眼神中似是大有深意。許敬棠已看在眼裏,心中一震,暗道:他們似乎知道那和尚會來,難道......難道他們來拜壽是假,等那和尚是真麽?但他又見段松喬眉宇間也抹上了一層憂色,似乎師父也知道這昙光來歷。

鍛鋒堂在江湖上也算得名聲赫赫,也跻身《名刀譜》的前十位,但與少林武當這等武林中的泰山北鬥相比實是還差得遠,百慎與葉靈素兩人來為段松喬祝壽時,許敬棠當時雖覺有些詫異,倒也沒多想。他是聰明絕頂的人物,看到這兩人的眼神,心中登時大為不安,只覺這番壽宴只怕要別起風波。見段松喬已站了起來,許敬棠定了定神,道:那個昙光大師說要來見百慎大師和葉真人。

百慎和葉靈素對視一眼,同時站了起來。段松喬忙道:兩位大師,此事是我鍛鋒堂結下的,還是讓老朽去見他,兩位請坐吧。

葉靈素微微一笑道:退翁,此人既是與二十餘前的老友有關,退翁既然将此事托付給我們,還是請在此稍候,我與慎師兄出去一趟便來。

段松喬老了也覺得該玩些文人雅士的事情,因此向人學詩學畫。雖然學的詩還有脫不了的菜籽氣,學的畫也與鄉裏年畫相去無幾,卻也如鬥方名士般先取了個退圃的雅號,因此葉靈素稱他為退翁。這一番話說得平和,段松喬心中一喜,知道有他二人出面,天大的事也擺得平,喜道:葉真人,那便多......

他口中的謝字還不曾出口,外面突然喊起了一聲慘叫。座中之人都吓了一大跳,有幾個腦筋轉得快的看了看院中的戈陽班,但那幾個剛穿好戲裝的伶人一樣呆在當場,分明不是他們在喊嗓。

許敬棠聽得這正是那黑黑矮矮的麻皮石玉郎的聲音,心中不由暗自叫苦,知道定是與昙光動上了手,只怕還吃了個虧。昙光與百慎和葉靈素相識,石玉郎則是石家大馬場的少東,傷了哪邊都不好。他轉身向外沖去,剛沖出幾步,只覺身邊有風倏然,一道人影已飄身而過,正是武當名宿葉靈素。葉靈素年紀不輕,身法卻快得異乎尋常,只兩三個起落便沖出人群,到了門外,正是武當的梯雲縱絕技。其時內家拳大行其道,學梯雲縱的人也有不少,能有這等造詣的,卻只有屈指可數的三兩人而已。

二 大悲刀法

等許敬棠沖到門外,便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石家大馬場連石玉郎共來了五個人,現在已經變成了十截。五個人全都被攔腰斬斷,那麻皮黑矮子石玉郎最為凄慘,上半截身子倒在門邊,下半截卻飛到了大路之上。地上都是血跡,連門上那氣死風燈上也濺上了幾點。門口兩個司阍的家丁如睡裏夢裏,張口結舌地動也不動。許敬棠一把抓住一個家丁的領口,喝道:到底出什麽事了?那家丁喉嚨裏卻只擠出幾聲幹幹的聲音,也不管話。其實不問也明白,那昙光正慢條斯理地在一具屍首身上擦拭着一柄長刀上的血跡。這刀足有五尺,多半便是方才他背在背上的那長布包。

昙光慢慢地将刀口上的血跡擦盡,葉靈素掃了一眼四周的屍首,冷哼了一聲,道:原來大悲刀的傳人又出世了。

昙光眉頭一揚,臉上去仍然沒有什麽表情,向葉靈素行了一禮道:這位定是武當葉真人了。家師在世時便向我說過,當年七大門派合圍,葉真人是首先刺傷家師的人。

許敬棠也不知大悲刀是什麽東西,七大門派合圍按理也是件大事,但他卻不曾聽說過。但見葉靈素如臨大敵,心中不由連連叫苦。此時高手雲集,他自然也不怕昙光行兇,只是石玉郎不管再如何狂妄無禮,終究是石家大馬場來為段松喬拜壽的,結果就是鍛鋒堂前被人腰斬為二,實在不知如何向大馬場交待。

葉靈素看了一眼地上的五個人,道:當年印宗答應再不傷人,原來還是狼子野心不死,哼哼。

昙光又施一禮道:葉真人所言差矣。家師自那次七大門派合攻之後,大徹大悟,從此再不傷人,二十七年來連蝼蟻的性命都沒傷過一條。不過小僧所習是金剛禪,不避殺戮,請葉真人不要混為一談。

這時段松喬和百慎也已出來了,一大群武林豪客跟在他們身後。這些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因為來給段松喬拜壽才不得不收斂,此時聽得門外發生變故,一大半人倒是興奮多于意外。

來拜壽原本也不能攜帶武器,但武林中人除了只工拳腳的,豈能不帶武器?方才還藏在暗處,此時已有不少人拔出兵刃,鬧嚷嚷地擠作一團,這壽宴幾乎也成了個刀光劍影的鴻門宴。百慎和段松喬到了葉靈素身後,段松喬還不曾開口,百慎忽然驚道:大悲刀!

昙光将長刀擦試淨了,往肩上一扛,單掌豎在胸前,旁若無人地低聲念着《往生咒》,也不再理百慎。将這《往生咒》念完了,他擡起頭掃了一眼。許敬棠站在師父身邊,只覺這兩道目光如電抹,如雷震,如千鈞巨石落下懸崖,心中又是一沉,還不等害怕,便看見百慎的身體也是微微一顫,低聲道:原來印宗真個有傳人。

百慎沉默寡言,與段松喬閑聊時,倒是段松喬說,百慎偶爾插上一句,此時一見昙光,卻當即開了金口。許敬棠聽得身後那些賀客中有人道:這個斷成兩截的麻皮是誰?那是關西石家大馬場的少東啊。石家大馬場的大風歌刀法也好生厲害,怎的死在這兒?是偷襲麽?有個人又低聲道只怕不是,五個人所處方位正是石家大風歌刀法的‘守四方'刀陣......

那人也不曾說完,許敬棠聽得卻不由動容。他看了看出言之人,認得那人是川西三雄中的諸葛陽。這川西三雄也是川中名手,諸葛陽據說還是諸葛武侯的後人,此人武功原算不得如何高明,卻據說眼力絕高,天下武林門派無所不知,故雖然僻處川西,川西三雄也沒做過什麽驚人事業,名頭卻着實不小。此時聽得他只看一眼看便已察出端倪,也當真名下無虛。石家大馬場名聲甚大,以衆淩寡,原本已失江湖道義,他原本也覺得昙光殺人如此陰毒,心中大為不滿,但聽諸葛陽這般說來,石家五人是先以刀陣圍攻昙光在先,昙光則是出手反擊而已,倒也不能怪昙光狠毒。

葉靈素冷哼了一聲,道:既然印宗當初已答應永世棄刀不用,為何大悲刀又有出世的一天?

昙光又行了一禮道:家師二十七年苦禪,已将達天人之境,但只有一個關頭一直參不破。他曾對我說過,刀在手與刀在心原本沒什麽不同,百慎大師精修佛理,只怕也早參透此理了?

百慎一合什道:善哉,手中有刀是法我執,心中有刀是人我執,想不到印宗大師精進如此,竟已戡破皮相,實是令老衲好生佩服。

我執分法我執與人我執兩種,小乘注重破人我執,大乘禪宗則要并破這兩種執念。所謂我執,便是世俗人不懂無常之理,以為世間萬相皆為實體,故有我之一念。這等佛理旁人自是不懂,葉靈素是道家,也不知昙光和百慎到底在說什麽東西,見昙光不答己問,卻去和百慎談禪,心中大為不悅。他武功高強,但心地卻不免稍嫌偏狹,此時心頭怒起,臉上卻仍是平平板板地沒一絲喜怒之色,淡淡道:既然手中有刀,那昙光大師只怕也已學好了令師的三十六路大悲刀法了?要為印宗報仇,便少打什麽機鋒,還是待貧道再見識一下大悲刀吧。

他的話音剛落,大袖一抖,已從中抽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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