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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賀情整個人腦子都是渾的,臊着一張大紅臉,本來平時開車注意力就容易不集中,這下更別說了,一門心思都撲到旁邊副駕駛的某位領航員身上。
太刺激了吧。
這算什麽,答應他了?
除了在想回去怎麽确定一下關系外,他還在糾結要是被這攝像頭拍到怎麽辦,雖然說他現在心情确實想跑天府廣場去吼一嗓子,但是他這才參加比賽呢,出道即出櫃啊?
也無所謂,命都豁出去了,還怕這點兒風波麽。
坐在旁邊看路書的應與将覺得前方的路也沒多大問題了,于是轉面兒去看眼神渙散的賀情。
他伸手去捏了一把賀情的臉蛋,捏得賀情“啊”一聲,滿意了,才開口道:“在想什麽。”
被捏得臉癢癢,腳下一松,賀情把速度放慢了點兒,眉飛色舞:“在想等下頒獎擺什麽pose!”
又想起當年在西部賽道上和那輛藍白LaFerrari并肩作戰的賀情,應與将呼吸有點兒緊,點點頭,說:“褲腰紮緊點兒。”
賀情聽他突然這麽來一句,把他那張漂亮臉蛋又扭過來:“啊?”
真的受不了他這開車不認真看路的毛病,應與将冷着臉,伸手給他扭回去:“沒什麽。”
等賀情一路愉悅着把車飙回賽場的時候,跟估計的時間差不多,剛剛好是下午三點的樣子,四十八小時的高強度駕駛,讓兩個人都累了。
還沒開車門下來,那些守着的記者就一股腦圍上來,舉着長槍短炮一通拍,拍得賀情臉都要綠了,SSS公路上那一撞,再加上被應與将摁住一頓狼吻,現在他頭還是暈的!
剛下車就被一記者推了個踉跄,賀情差點兒沒站穩,被提前下車的應與将直接一膀子給攬到身邊,整個人跟堵牆似的把記者擋了。
然後,應與将回答了那些記者什麽問題,賀情也沒仔細去聽,想着回去看采訪和新聞也行,耷拉着眼,也不管車身有多髒,靠着發呆去了。
主辦方組委會和裁判組來的時候,賀情腦子裏正回放着頭天晚上帳篷上應與将的影子,面上帶着笑,就聽主辦方一聲叫喚,喊道:“賀少!賀少了不起啊,年紀輕輕,就拿了枚銀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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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情心中“咯噔”一聲,臉色一下就變了:“銀牌?”
之前在辦公室給他遞合同的那個什麽總把腦袋探出來,笑道:“對啊,您和應總的成績,排了這次拉力賽的第二!”
老子命都要玩兒掉了,才得了個第二名,還頒個屁的獎啊?
賀情悲從中來,什麽都聽不進去了,撥開人群,轉身去找應與将。
後者拉着他的手腕,找了個能下腳的地方站好了,讓場地上輪班的醫生過來把手臂上的傷口簡單地處理了,去後備箱把換洗的衣服和主辦方之前給的各種箱子搬下來,交給來取東西的人,又領着賀情往頒獎處走。
兩個人,一前一後,在賽場上,成了另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應與将看賀情那焉巴巴的樣,覺得好玩兒,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沉聲笑道:“氣了?”
“倒不是氣……”
賀情嘆一口氣,覺得耳朵癢,撓了撓,愁得跟什麽似的:“誰那麽牛逼啊,我倆都跑成這樣了,還是慢了點!”
聽他還真的在糾結這事兒,應與将回想了一下這兩天的經歷,确實覺得賀情費老大勁兒了,試圖安慰他:“已經很棒了。”
一聽這話,賀情心裏高興是高興,白眼一翻,面兒上還是裝得氣鼓鼓地:“你誇人吧,就會誇什麽很棒厲害,還會說什麽?”
應與将聽了這句話,低笑一聲,答:“說你好看。”
這句話入了賀情的耳就像淬了火,從小到大誇他長得好的人太多了,可沒哪個像應與将講話這麽要命的,每一字一句都像在撩撥他,簡直了。
迎面被冷風一吹,都吹不散賀情臉面兒上的熱。
兩個人一起去頒獎的時候,賀情拉着應與将站在第二名的臺上,一起彎腰,接受了主辦方給他們戴上的銀質獎牌。
賀情拿過獎牌的時候,輕聲道了句謝,側過臉去看應與将。
應與将脖子上挂着他們共同拼下來的銀牌,未換下的純黑賽服領口沾了點兒灰,立體的五官使側臉看着更加線條硬朗,下午的陽光大,照得他發茬都像鍍了層金。
我草,這爺們兒,連喉結的弧度都那麽好看。
賀情正發愣的時候,被盯着的男人也微微別過頭來,把自己剛剛拿到的“最佳領航員”獎在他眼前晃了晃,有力的臂膀攬過賀情的腰身,摁住他的衣角,往自己那邊靠了靠。
應與将說,賀情,合作愉快。
一時沒緩過神來,賀情聽完這句,揚起下巴,眉眼一彎:“合作愉快!”
在那一瞬間,好像這兩天所受的苦難都變得萬分值得,也變作兩人之間一段無他人叨擾的珍貴回憶。
整個龍泉山回蕩着令人鬥志昂揚的音樂聲,紅綢揮舞,彩旗招展,在場車友一陣歡呼,阿爾法羅密歐又賣出好幾輛,媒體的鏡頭又來拍了一大堆新聞報道素材,這一屆西部拉力賽,算是圓滿落幕了。
去車庫挪車的時候,賀情還沒緩過勁來,比賽就這麽結束,還覺得有點兒遺憾,婉拒了主辦方說送自己去華西照個片的提議,他決定跟應與将一起開車回城裏。
但他倆都開了車來,得各走各的道。
西部拉力賽賽場的停車場很大,他們倆撤退得早,過來的時候都還沒什麽人,偶爾有三三兩兩的比賽車友,那可能都是輸得太慘連慶功宴都不想去看了。
賀情不挪車,應與将也不動。
等耳邊車輛啓動聲沒了,人都走完了,賀情一腳油門,把車停到應與将的奔馳大G旁邊,把檔位挂到停車擋,開車門下了車,走過去,趴在應與将的車窗旁邊。
賀情問:“你銀牌呢?”
應與将把銀牌從車裏扶手箱裏拿出來,晃了晃:“這兒。”
賀情要犯壞,面上有點兒不自然,耳尖紅起來了不自知,光趴着對着應與将說話。
“你看着那兩個第一名沒,還咬金牌……嗳,你咬過沒?”
應與将剛剛把車的火打燃,車裏轟鳴聲還略有些刺耳,認真去聽了賀情在說什麽之後,他唇角一勾,搖搖頭,說:“沒。”
猜這麽傻逼的事兒,應與将也沒幹過,賀情滿意了。
他暗罵這車底盤太特麽高,踮起腳尖,伸手去攬了應與将的脖子,閉着眼湊過去,在應與将的嘴唇上輕輕地咬了一下。
賀情眼睛亮亮的,白淨的小尖牙還沒收回去,笑道:“我咬着了。”
回去的路上,約摸是市政要在這邊兒修什麽項目的緣故,一路暢通,賀情那股子勁兒還沒消停,壓着限速跑,應與将又不敢跑太快了把賀情甩後邊兒,只得在後面慢吞吞地追。
賀情自然是不想把他丢下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到了紅綠燈的地方,賀情與他并排停着,把副駕駛的車窗放下來,從右邊去看旁邊車上的應與将,想調戲幾句。
看他那樣兒就知道又起小心思了,應與将逗他,慢悠悠地把車窗搖上去,氣得賀情瞪眼。
靠!還不看我?
于是賀情也折騰,把副駕駛車窗放上去了。
可能是有點兒分神,綠燈都亮了,賀情踩着油門忘了換成前進檔,車身猛地一聳。
聳得應與将又慢悠悠把車窗放下來,淡淡道:“換擋。”
下一秒,賀情面上一紅,他的邁凱倫P1就沖出去了,并且默念一百遍,不生氣不生氣。
等兩人一前一後地駛過了龍泉驿大道,進入繞城高速之後,認認真真地開車,開到了南門三環立交橋邊上,兩人要各走各的路了,賀情打着應急燈和右轉向燈,靠邊兒停了。
應與将的車也跟着上來,并排停到賀情的邊上。
賀情臉一轉,手一揮,特潇灑:“再見,該分道揚镳了。”
應與将把手肘搭上車窗,扭頭去看他:“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去華西照個片。”
賀情問:“挂到號了?”
華西的號可是一號難求,院兒門口那票販子能排老長一截。
應與将“嗯”了一聲,賀情又問:“你什麽時候挂的?”
他聽到應與将聲音又啞又性感,說:“路上。”
心中一突突,這他媽,路上開那麽彪還趕着挂號,要不要命了?
賀情才想起來幾個小時前自己和這人還在鬼門關走過一遭,想了一會兒,答道:“不看了,有家庭醫生。”
“明天想休息?”
“我的意思是,”
賀情咳嗽一聲,突然整着個這麽正式的情況,還有點兒不知道手腳何處安放,他鼓足了勇氣,說:“明天,約個會吧?”
旁邊的男人沒吭聲,他有點兒緊張,不敢轉頭,眼睛就死死盯着三環路上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應與将點了點頭,說:“好。”
這句完了,他又加一句:“但是,先去照片。”
賀情心中“噢耶”一聲,樂呵着答應了,大喊一句:“哥等你!”
然後,他對着應與将甩了個飛吻,砸得這北方爺們兒眼皮一跳,緩過神來時,賀情的邁凱倫P1就只剩屁股了。
回家的路上,已經差不多六七點了,正處于晚高峰時期,他打着盤子進了三環,一路雖然堵着,但賀情也高興,樂颠颠的,也不去跟人卡位鑽空子,規規矩矩地跟在後面排隊走,手機響了幾遍才接起來。
那邊風堂扯着嗓子喊:“牛逼啊,情兒!第二名,為什麽第二名,是不是應與将拖累你……”
賀情心中只想一拳頭捶死風堂,要不是應與将,他怕是二十名都拿不到。
他把手機藍牙連上,說:“失策啊,如果他開,可能我們都第一名了。”
風堂的聲回蕩在他的寶貝愛車內一震一震的,震得賀情想把電話挂了:“那麽厲害?拉力賽好玩兒麽……”
這句還沒完,賀情就聽到蘭洲在那邊扯着嗓子吼:“情兒你他媽下次別不帶我啊,我給你當領航員!”
賀情咧嘴一樂,他媽的,你來當領航員,老子還要不要命了……
“滾滾滾,人情兒現在是拉力賽車手了……”
風堂罵罵咧咧地把蘭洲趕到一邊兒,又拿着手機問:“分享分享體會?”
一提這事兒賀情就想喘,聽那邊聲音,風堂應該已經把免提給關掉了,于是他紅着臉說:“見到應與将脫衣服了。”
那邊爆開風堂一聲怒吼,賀情連忙把車內藍牙的聲音關掉了點,這特麽叫魂啊?
蘭洲在那邊勸不住似的,雜音惱得賀情頭疼:“怎麽了怎麽了?冷靜點朋友……”
風堂低吼:“我草他媽!禽獸啊!野戰了?車震了?”
一聽這話,賀情就想到車上被摁着親的樣子,忍不住一羞赧,但細想又沒幹什麽,憑什麽這麽說啊?
賀情舔了舔嘴唇,道:“滾,我倆山楂樹之戀呢,你懂個屁。”
風堂連忙問:“牽手了沒?”
回想了一下,賀情答道:“沒呢。”
風堂緩了口氣,心想小手沒牽,那賀情還不那麽容易被勾走,于是一邊跟蘭洲轉播,一邊說:“那還行……”
賀情頓了一下,桃花眼彎得跟月牙似的,聲兒都帶着鈎子:“但我們接吻了。”
下一秒賀情連忙把車內的藍牙音量關到最小,生怕耳膜給震破了,還是聽到蘭洲和風堂在那邊扯着嗓一通喊:“我草!還特麽山楂樹之戀?”
“幹!蘭蘭,幹死他!”
“幹幹幹!我靠,情兒,你是不是被強吻的?”
賀情看前面車輛有了動靜,挂了前進檔跟在後面一寸一寸地溜,面上還帶着笑,聽着倆發小撕心裂肺地一通嚎,又打不着自己的樣子,心裏美極了。
強吻?
哪兒能啊,第一下還是蜻蜓點水呢……
山楂樹之戀,可他媽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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