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雙尾辮阿哥

康熙要含饴弄孫, 那必定年紀不能太大。胤禔思量再三, 帶來的是三阿哥弘暐和四阿哥弘曜,皆是繼福晉張佳氏所出。

兩父子說了幾句,康熙又問過兩個小的功課, 最後似是精神不濟的樣子将人打發了。

這讓思緒遨游天際的弘晝有些意外,他都已經準備好要旁觀小王子和小婢女青梅竹馬你侬我侬的小故事。還想着對比一下, 看古今年輕人談戀愛有什麽區別?

結果滿腦子腹稿都打好了,卻被告知是他想太多。

康熙不像之前那麽精神, 似乎是因為政事忙碌的緣故,弘晝自然也安靜了下來, 坐在略高的腳榻上。

“弘晝不困?”

康熙問道, 探手摸了摸弘晝的頭。

說實話, 身為一個男人是很讨厭別人摸頭的。再加上現在發型設計這麽糟糕,總覺得是一道不停被提醒的傷疤。但是受寵的孩子, 似乎免不得被摸頭。

那一雙雙大手寬厚或纖長,溫柔或親切的觸摸着, 漸漸地也變得習慣起來。

因為是睡前時光, 弘晝的帽子已經脫了下來,只剩下兩根小尾巴在。他腦袋自然的順着動了動,眯着眼睛,“不困。”

魏珠将水盆端了上來,伺候着康熙洗腳。

作為白天已經洗過澡的弘晝, 他利落的脫了靴子和長襪, 跟着把小腳丫放了上去。

康熙身為六十歲高齡老人, 整日裏案牍勞形操持政事,閑暇了還要來往後宮和皇親之間的關系,所以真正自由的時間很少。所以他再怎麽仔細養生,面容也不過比着一般人等更精神些,老态是少不了的。

再且年紀大了,人又跟着瘦了一圈,原來的小肚子也都消得幹幹淨淨。

白皙幹瘦的大腳丫上,放着一雙小肉腳,小腳趾還随着動了動。

魏珠看着康熙,“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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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礙。”

康熙撫着胡須,手上又摸了摸,“膽大好。”

弘晝擡頭,傻笑兩聲,等到洗了腳後翻身就爬上了龍床,仗着身體柔軟,輕輕松松擡起腳丫子湊近一聞,“香。”

洗腳水放了不知道的東西,香噴噴的卻不刺鼻。

這個動作有點鄉下人的感覺,但他是孩子,只會覺得憨态可掬有真性情。

康熙哈哈笑道,“你這臭腳丫,還好說香。”

弘晝哼了一聲,擡高腿,“真的。”

整條腿也沒多長,腳丫子只是在眼前晃了晃,康熙一把抓住,手指撓了撓。

瞬間,耀武揚威的弘晝痙攣似的扭擺起來,“哈哈哈哈癢!”

“還聞不聞?”康熙帶上笑意,手指很輕的在腳底上又撓了兩下。

弘晝仰着頭很絕望,身體卻誠實的哈哈哈笑了起來,扭着腰肢笑得花枝亂顫,“不,不聞了。”

“不聞了?”

“不不了,瑪法法不氣哈哈哈哈哈!”

小孩子的聲音就像是清風般,瞬間就能散去冬日裏連月風雪的陰霾,腦中的郁悶也微微揭開一角。康熙看着面前像毛毛蟲一樣的孩子,禁不住的笑。

魏珠叫人将東西都收拾下去,站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笑。

雖說跟着皇上是很富貴,但也是擔驚受怕的多。他跟了皇上有些年頭了,也是親眼目睹這位天子逐漸老去的身影。于公于私,都希望主子能夠高興。

因為弘晝臉皮厚的原因,不用康熙張口就自覺的上來同睡。康熙本就沒有翻牌子,自然無所謂的讓出小半邊床榻來。

耿氏後來除了惡作劇整他之外,已經不怎麽念書催眠了。但有時候他精神好,為了讓他早些入眠,總會哼一些輕柔小調。調子溫柔淡淡,帶着莫名的催眠效果。

弘晝沒有再折騰,乖乖地睡在身側。用手輕拍康熙的肩膀,認真回憶了記憶中的小調子開始輕哼起來。

康熙,“……”

小孫子太懂事了,他一點都不覺得像是催眠曲,反而覺得好笑。但他伸手輕輕拍撫弘晝的小背時,眼皮連自己都沒有留神的沉重下來。

屋裏點着無色無味的熏香,只是輔助入眠所用。

等康熙睡了過去,弘晝沒再哼兩聲,自己也架不住困意的閉上雙眼。

但這一夜,他睡得很不舒服。

習慣了獨睡的人,總會覺得多個人不自在,無意識的就要遠離開。但他睡前是貼着康熙睡得,等他朦胧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擠在了康熙的懷裏。想要脫身離開,後背的大手卻是紋絲不動。

弘晝努力了兩下,感覺熱出汗了,對方卻不滿的拍了他屁股兩下,“乖。”

“……”

弘晝喘粗氣,半響後小心翼翼的将頭從他臂膀下繞過去,下一瞬一只手掌請托小腦瓜子回去,“乖保成。”

“……”

保成是誰?

不對,你抱着我睡覺竟然喊別人的名字?

怎麽可以這樣!

是哪個小婊砸!

弘晝腦子精神了起來,沒想到得寵路途漫漫,竟然還有争寵的戲碼在。

手掌輕撫溫柔,有種莫名的體貼感摩挲兩下,康熙又自然的睡了過去。

康熙睜開雙眼的時候,很餍足的勾了勾嘴唇。可能是暢春園的環境不同,昨夜竟然睡得沉了許多,一夜到天亮沒有要事叫醒,這種滋味別提多爽快了。

等起身,便看見貼着自己的孩子。

一雙漆黑的大眼珠子看着他,神色很幽怨的樣子。

“瑪法早。”

“早。”

奴才在門外早早守候,聽見動靜後魏珠問了一聲,等得到相應才絡繹不絕的進來伺候起身。

弘晝揉着眼睛,努力的眨了眨,又摸下眼角。

胤禛留宿額娘和年氏的時候,他有幸目睹了表面情形。大老爺們從容的受着女人和奴才的姿态,弘晝閉着眼睛都能複制粘貼一遍,當時他覺得很開眼界。

但和康熙比,大致是差不多的。只不過魏珠和姑姑愈發謙卑仔細,手腳麻利的捧着一樣樣講究的盆器一等。

弘晝盯着漱口碗看,感覺比嫡母招待他們的茶碗還要精致好看,還帶着皇帝才有的尊貴顏色和花紋。

說實話,龍代表皇帝。

樣樣要有它的身影,又要不繁瑣好看,卻是很難的事情。

姑姑走來哄着把被子拉上去,“時辰還早,小阿哥不如多睡一會兒。”

弘晝看着窗棂外的幽藍色,想想點頭又倒下了。

富貴險中求,世間從來沒有白來的好東西。為了餘下少部分的頭發,他還是多睡一會兒才好。

抱着夜裏沒睡好的怨氣,弘晝仰頭呼呼大睡,等到再起床的時候天色大亮。

自己幫着洗漱更衣,出來的時候才知道衆多堂兄們已經在上課了。而康熙已經見過朝臣,去學堂考察溜達一番回來了。

說好的過來陪這位老人家,結果自己半道身影都不見,恐怕誰都知道他在睡懶覺了。

弘晝抓抓頭,早茶後觀賞花園的缤紛花香,幹脆在院中一處停下,坐在路邊的石頭上補鈣曬太陽。

沒有瘋狂的白白引誘他,連鍛煉身體的心情都沒了。

他,成功的堕落了。

石中沒有這種自覺,只是盡職盡責的站在一邊。

也是此時此刻,弘晝才發現人來陪伴的暢春園有多空曠。

明明是游逛的一條大路,除了幾隊奴才從邊上路過外,就再沒看見別人了。

回去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工挖的池子,忽然想起昨天的三條魚。用飯的時候沒看見它們的身影,難道是放生了?

“Cette fois, le rév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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