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小學生阿哥

“生化危機啊!”

外間的奴才聽得心頭一跳, 聞聲就跑了進來。

只見垂髻小兒郎吓得聲音又尖又高,兩腿一彈發揮自己的優越彈跳能力, 瞬間扒拉上了老父親的身上。

老父親顯然是被這突然襲擊吓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身上就被高高挂上。

小二郎挂的高還利索, 兩腿都跑到了胸口,兩爪子就這麽抓着老父親的頭大喊, “吓死人啊啊啊!”

有奴才耳朵尖, 聽到了老鼠兩字, 連忙追着出去幫弘晝抓。餘下的不知如何好, 看着兩人,“王爺?五阿哥?”

胤禛擡手,本來想把身上的東西揭下來。但是這孩子竄的高, 胸膛幾乎貼在臉上。那撲通撲通急速跳躍的心跳, 驚得他都自然的激動起來。無奈撫在背上免得他太害怕, 到時候颠出去了。

“無事。”

胤禛安撫道, 擡腳走了出去。

弘晝還緊緊抱着他, 腦袋耷拉着縮到渣爹的脖子後面,“吓死人了媽媽咪呀!”

末了還嘟嘟囔囔的好大一堆,不外乎是被驚吓的話。

“老虎獅子都不怕,就一只耗子反而吓着了?”

胤禛嗤笑一聲,在他看來弘晸當初被吓尿褲子很是丢人, 但是自家孩子竟然怕小小的牆角老鼠!這話說出去, 豈不是笑死人了?

不說別人, 他這個阿瑪也是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來, 帶着幾分鄙視。

“那是一只很大很肥的耗子!”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肥的!

弘晝眼睛掃了四方,發現已經拿到身影後長舒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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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眉頭皺了皺,“貓沒那麽醜。”

想到福綏閣那一群漂亮的貴族貓,還有那毛色水亮身形圓潤的中華田園貓們,弘晝不敢和貓狗奴争執,只能肯定自己的所聞所見,“真的很大一只。”

胤禛伸手将他衣領拎高,弘晝順勢下去站在地上,擡頭就是渣爹那居高臨下的俯視神色。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眼裏都是笑意,“說到底還是怕耗子。”

“……”

不好!

面子是小!把柄一抓證據确鑿,以後他就很難有翻身機會了!依照他們愛新覺羅家喪盡天良的親情來看,他只要承認了,回到書房可能就有兩只大耗子盯着自己背書。

毛骨悚然!

人間地獄!

弘晝瞪大雙眼,氣勢洶湧的啪拍了胤禛一下,“不是,我是沒想到世上竟然有這麽大這麽肥的耗子!”

方才沒有在意,也沒有真正看見的胤禛輕笑,“呵。”

“真的!瑪法總是和我說窮得只剩下一點金銀珠寶文玩物什,我看這只耗子肥的,比街上做買賣的百姓還肥!”

弘晝的比喻可謂是天下第一糟糕了,但是胤禛聽了心情似乎更好了。眉眼的弧度越發溫柔,手指在弘晝的額頭前點一下,“當真?”

“那當然了!男人怎麽能說謊!”

手指在男人的額上輕輕彈了一下,胤禛點頭,“這院子太荒了。”

“嗯嗯,咱們去下一個。”

邊上的奴才聞言連忙出門,耗子也沒來及抓起來收拾教訓,一衆人來去匆匆不見蹤影。

直到天色全然黑了。

弘晝坐在馬車上,因為時間被耽誤的原因,幹脆就在路上低聲背書。大概在尚書房裏考察過了,胤禛随便他背一段就好。

他嘴裏念念有詞,掀開邊上的簾子一角,窺看玻璃窗外的景色。

京城的夜晚他看得不少,但是這麽優哉游哉卻是頭一回。街上的行人走了大半,只有鋪子和街邊的幾家做食的小攤上,還指着燈籠在做生意。

小攤上的爐子不斷火,白色的煙火熱氣袅袅升起。

弘晝以為,看房子不能随便,但應該很容易。但事實上,胤禛每每去一個院子,地理環境朝向風水、前後主人、院中綠化擺設等等,知道的一一說來,不知道的也能抓着随來的官員問個究竟。

不過眨眼功夫,這裏裏外外的問題幾乎都被他看穿了。

不僅如此,大概是所謂的耗子事件提醒了他。胤禛還特別有興趣在角落四周打轉,順便的再了解周邊的鄰裏是誰家。

因為弘晝這幾年的表現擺着,在康熙心裏疼愛之餘,也不僅僅放在一個乖巧小孫子的印象了。所以康熙所謂說的給地皮,其實從某一方面而言,就是提前給弘晝開府而已。這個地皮,他老人家也沒有說僅限于自己名下。

京城之大,氏族之間盤根錯節。地段好的宅子,一則是不好要,二則篩選下來錢也不少。

弘晝想着自己也可以酌情出點錢,所以胤禛和官員說話的時候,自己也是支着耳朵聽。這麽聽,他才知道彼時房地産的基本情況。

自古以來,稅算得上一國重大經濟來源。買賣田宅的契稅不可必要,更是買者負責繳納。

這且不說,如今的買賣方式也和弘晝認為的不同。

以前是鄰裏和宗族制度,一切都是有商有量,完整的保護他們的基本利益。如今自然也有需要,但是買賣田宅則換做了找房款制度。

即最初時買家以七兩銀子買下一畝八分地,等到下一位買家來看中時,則根據當初交易和如今的房差價找補添上,這塊地自然就能易主換人。再加上朝中明文規定,允許賣家‘憑中公估找貼一次’。即使買賣雙方已經錢貨兩訖,房子也過戶到買主名下。但後來房價有增幅,賣方仍有權利以原價輕淺為由,讓買方再掏一次錢。

找房款這種現象從明朝便有,這個現象屢見不鮮,也促使如今房地産興旺的同時,卻沒有人願意花大價錢去囤房。

而弘晝這樣找大宅院的,明顯就是大客戶,不過他背後有人倒不至于怕被人坑。

回去之後,弘晝自然跟去了書房。

書背完了,還有字呢!

弘晝昨晚已經激烈掙紮過了,今天自然是乖乖的站在一旁。他指了下炕邊,親自鋪開鎮紙等,提筆練字。

沒辦法,他現在的身高有點尴尬。經過不斷運動的發育後,明顯比着弘歷高了一頭。他不習慣卷在木幾前練字,也不想在胤禛的桌案前坐着甩腿。站在炕前練字不是一兩回了,弘晝發現自己不站腳榻上正正好。

是長高了嗎?

弘晝側目看了眼胤禛,心裏比劃了下身高後點頭。

他有種感覺,不久之後這點高度算不上什麽了。總有一日,他可以輕松俯視。

弘晝練了兩張,耿氏提着食盒過來了。這回她準備的多,還有胤禛喜愛的素菜。

練字,吃飯,再去散步。

不同昨日的多餘燈泡,弘晝被胤禛拉到兩人之間。他不用背書,但是胤禛對于他認真練的字很有意見。

即便他姿勢标準,但是手一動就沒有練習字帖的半分樣子。原來還好些,工工整整的,慢慢将鋼筆字練了過來。但是毛筆的筆頭軟,指尖一動就能寫出字來,所以他的字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上越發的狂草起來。

是的,狂草。

像是自有一派的狂草,偏偏渣爹還能給他找出缺點。

胤禛從始至終的心情都很好,一張嘴就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弘晝聽了半天,見他老人家還不肯停嘴,反而言語中讓他不要練草書,他條件反射的哼了哼,“阿瑪練得是楷書,怎麽懂我草書的自由?”

“元福。”牽着他的手碰了碰指尖,耿氏輕聲喚他。

“本來就是。”

弘晝細聲嘟囔,迎着耿氏微微蹙起的眉頭,低下頭道,“可是我喜歡草書。”

耿氏也不好說什麽,但是身為漢人,她自然明白王爺不愛草書的緣故。

大清入關不必以前朝代,文化上的差異就是很大的問題。如此幾代下來,不僅是王爺還有皇上都練的是與狂放草書天差地別的字體。

耿氏正猶豫,見胤禛看着她,想了想道,“習字是修煉其心,你如今還小,世事多是不知,字也多是模仿。不如學得規整有樣,以後再練草書如何?上回奴才有幸看見王爺的字,當真是寬辍自然,文雅遒勁。”

胤禛謙虛點頭。

弘晝看着兩人神色,想想額娘說的也不是錯。反正練字的時候換個字體而已,也不算什麽。

念此他應道,“那就聽額娘的。”

耿氏莞爾,“乖。”

胤禛嘴角忍不住翹了翹,果然如此。

依舊是轉了半圈,等走到院子門口時兩母子一同離開。因為接連來書房,還見到了弘晝,耿氏的心情很不錯。為防方才說的不高興,心裏會起叛逆,路上的時候她還特意說了兩句。但很快,又笑着問弘晝明天想吃什麽。

弘晝自然用意在哪,但這一招就是受用。尤其是額娘等着他放學,然後提着親手做的晚飯過來。對他而言,也是另一種久違的家的味道。

溫馨,吃起來也十分美味。

也彌足珍貴。

一段路走得格外慢,分離的時候還有些不舍。弘晝站在原地擺手,看着耿氏離開之後才回屋去。

洗漱更衣不再溫書,獨自坐在床頭屜子裏翻出自己的私産家業來。他知道出的多,根本來不及做一些短期投資,就像是個老實的農民工一樣,都一一存放在賬戶上,或者真金白銀的就在眼前。

清數鈔票這種事情是最幸福的,弘晝樂滋滋的舔了舔手指頭,笑着将票數清放在一處,再低頭将零碎銀錢銅板都串起分好。

聽音趴在床頭,她手裏拿着炭筆,聽見弘晝報數後便将數額寫下來。

她出身不好,自然也不懂什麽詩詞歌賦。但是身為阿哥的貼身侍女,弘晝覺得他有義務給自己人掃盲。需求低,學得不多,但是基本的字認得。加上筆墨太貴,她只要了幾只炭筆自己寫寫畫畫的練習。

成本也是有效的控制着。

弘晝一雙眼鏡幾乎掉進錢裏,反複的數了三回之後又讓聽音一起,各自算了這稅錢多少。以此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承擔起這份債,還是直接厚着臉就讓長輩填了。

聽音算的慢,生怕弄錯還多算了兩次。

細心決定成敗,再是天賦一般的人,只要勤奮肯吃苦,最終成果肯定差不到哪裏去。不說多優秀,及格是妥妥的。

弘晝伸出大拇指,“不錯算對了!明兒我給你帶一串糖葫蘆回來。”

“真的?”

聽音大為驚喜,心裏喜滋滋的,手掌溫柔的撫着紙張道,“五阿哥,那等宅子修好了,您是不是就要搬過去?”

屋子就算細工慢火,也等不到他尚書房畢業當差的那天。弘晝摸了摸下巴,“就當是莊子別院吧,偶爾住一住。”

“哦。”

“反正我這裏人手也足,到時候你就過去當個管家娘子吧!”

聽音先是一喜,而後又顧忌的看着弘晝神色,很是恭謙低順的樣子,“奴才只做一些小事,管家娘子怕是做不好。”

但她的眼眸,至始至終都看着弘晝。

如果是胤禛等人,大概會覺得很是冒犯,當然聽音也不敢看。實在是因為這些年來,弘晝都有意識的引導她的膽子大。

不希望她長大之後,反而将戲弄他的那份膽量收斂起來。當然膽子大,不代表說不對主子沒有敬重聽話。

弘晝彎腰,将錢一個一個的放進匣子裏,“所以我提前和你說,正好還有一段日子,你就跟着額娘去學一學。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把功夫使在陳嬷嬷身上。”

陳嬷嬷這位宮裏出來的戰鬥勝佛,對于管理之事比耿氏還要熟稔。這些年得到了他們母子的信任後,留聽閣的大小事情幾乎都是在陳默默的手下過。聽音去指教的話,她也可不用顧及身份緣故,可以暢所欲言的指教訓斥。相信以聽音的腦子,必定能做到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的進步。

“好,既然五阿哥信得過奴才,奴才必定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聽音說的那叫一個铿锵有力,堅決肯定。

弘晝聽得很是滿意,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器重,“黨和組織都相信你。”

“嗯?”

“歇了罷。”

“是。”

聽音将東西都收起來,弘晝看她又要卷被子去牆角,連忙喊道,“這天熱,去外間榻上睡吧。”

以前睡牆角,那是因為有地龍。要不是會被他們認為自己又搞幺蛾子,弘晝自己都要卷被子睡下去。

“奴才謝五阿哥。”

弘晝嗯嗯點頭,抱着匣子躺了下去。

這錢嘛,觸感是真心說不上好,硬邦邦的還咯手。可是擁有了它,心理上的滿足是無以替代的。

就像小品裏面唱的,我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

次日醒來,又是看房。

兩父子一連看了幾天,後來胤禛想要勞逸結合,途中竟然還想帶上寵愛的雪衣。弘晝肯定是一百個不肯,差點來了場馬車蹦迪和大鬧王府。

胤禛無奈,只道有事和他分了兩輛車出行,在看房的路上都要拐彎出去一趟。

好吧,又到了形象大使賺錢的時間到了。

他最近總跟着渣爹出門,傻子看見,都知道他們的關系了吧!之前忽視他的畫師和小記者,也應該洗幹淨了眼睛把他加上去?

要是還不知道,那真的可以滾回去種田了。

思來想去,弘晝覺得自己也不能落後。白白太兇殘了,很受矚目但不适合。大花小花更不要說了,兩個大吃貨,殺傷力還是食物鏈的頂尖水平。

最後抓耳撓腮,終于想起自己還有個小可愛老八哥。

老八哥不怕人,出門溜達溜達說不定還會活潑的說兩句呢?

弘晝本着這樣的心情出門,胤禛看了一眼道,“金德樓今日有戲看,等下去坐一坐。”

“好啊!”

上回看戲記憶猶新,正好看看今天有什麽新戲。順便去瞧瞧,那位說書陳先生是不是真的換未婚妻如換衣服一樣迅速。

弘晝帶着好奇的心思進門,沒想到正巧遇見了幾位皇叔,不過他們去的時候三樓的貴賓間。

胤禛抱着雪衣喝茶,神色惬意,“這麽巧?”

“是挺巧的。”

幾人點頭,大多莫名好奇,或明或暗的看向弘晝和身邊的鳥籠。

“叔叔們安。”

老八哥自然有察覺,它側着頭看,很是機靈點頭行禮,“各位爺安。”

“呦,這麽機靈。”

胤俄走近來端看,“你還養了鳥?”

“嗯,從小就養了。”弘晝點頭。

“叫什麽?”

“八哥。”

“……爺是問這八哥的名字。”

“就叫八哥。”

胤俄眼睛眨了眨,可惜弘晝答得飛快,氣氛也由此不可控制的冷了兩分。

這名字真的沒什麽奇怪的,硬是要說的話,弘晝後知後覺的看向八叔。唔,不至于吧?

弘晝不以為然的想着,胤俄拍他肩膀,“也是,你這孩子不大會取名字。”

說罷不管弘晝的反應,轉身就對着樓梯口候着的人道,“哪間房快帶路,爺渴的不行了!”

“是,各位爺這邊請。”

叔叔們來得突然,走得也倉促。弘晝看他們的身影轉眼不見,“阿瑪,八叔不喜歡八哥?”

因為抱着雪衣,胤禛今日除了茶以外沒有吃東西。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順毛,低着頭看着一樓笑道,“有一段私人恩怨。”

“……”

弘晝嘆了口氣,看着老八哥搖頭。

造孽啊,他怎麽有這麽個坑死人不償命的阿瑪?

有那麽瞬間,他都懷疑今天來金德樓是真的巧合遇見?

好在看了會兒戲,胤禛還記得正經事清,帶着弘晝大街小巷的觀察考量之後,終于尋得了一處風水寶地。

依舊是舊宅,曾經是賜給一位蒙古王爺的院子。那位王爺前年駕鶴西去,子孫爵位降為郡王,福澤淺薄,這份榮耀也被收了回來。

而在此之前,那王爺也不過來住過兩回。

事情定下來,底下的手續飛快交接完畢。看着這基本上都是七八成新的宅院,弘晝最後尋了個湖前的院子推了,然後拿出自己日思夜想幾個月的大別墅設計圖拿出來。

首先,往地下挖!

先将他的地基打好,再挖好坑做水空調等地下循環設計。

水空調是引導冷氣,最好的是軟膠管。

弘晝拿着自己琢磨的半成品,見天的往宮裏跑去,順便還有他想的電風扇。為了沙龍會上驚豔亮相,除了試驗的兩個小風扇,還另外做了一個大些的。

還有房屋需要的玻璃窗等。

這麽一下忙得暈頭轉向,前段日子天天見的耿氏,又是隔三差五才能一見。偶爾腦子裏打架,鬧得夜裏睡不着時,弘晝暗想是不是自己栓的太緊了?

可是沙龍會的成功,讓他念頭抛諸腦後。

為了照顧新來的堂兄弟們,弘晝親自下場站在堂間,介紹電風扇的原理和實行工作。他一開始有點虛,但是迎着康熙的目光,深深呼吸後神色堅定。再說多兩句話,整個人更是帶着游刃有餘的自信和堅定。

看着弘晝來回跑得瘋狂,弘暄等人心裏除了好奇也怵得慌。結果看見後發現,好像有點意思?

尤其是伸手被小小的電了一下,弘暟驚聲叫了起來。尤其是弘晝拿他辮子去帶電時,他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對于之後的沙龍交流也表示了興趣。

當然,沒有一定基礎的他們是很難明白的。可人只要有了興趣,往後的路不久順其自然容易了?

康熙也是帶着眼鏡仔細的研究,對着弘晝束起大拇指,彩虹屁也是一個接一個的來。末了覺得不過瘾,還問他宅子的事情可好?

然後再賞賜了一堆東西,還都是些貴重擺件。等到新宅好了,正好可以都擺上。

算第三寵的弘明,看得是瞠目結舌羞愧不已。

而就在弘晝得意洋洋的搬挪東西,又要給自己打開了電風扇的商業大門時,安靜了兩年的渣爹也不肯落後的辦大事了。

何為大事?

能定罪砍頭的那種。

乾清宮中。

弘晝拿着炭筆,四平八穩的坐在特制小桌子後。

胤禛恭敬請安,捧着一張厚厚的折子奉上,“數日前兒臣選看宅子時,無意發現有朝臣私囤大量糧食,還請汗阿瑪過目。”

弘晝一呆,這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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