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出游小少年

弘晝站了有一刻鐘, 人倒是沒什麽,就是曬得眼睛睜不開,整張臉爛兮兮的很可憐。

門前看着他的魏珠便是長籲, “老太爺如今正在氣頭上, 小五爺還請忍一忍。”

弘晝沒有說話,他就盯着眼前忽的說道,“那張家大小姐我不會要的。”

就剛才那麽吃腐的激動樣子, 弘晝覺得真的見面時,對方的眼神都是不正常的。

魏珠輕笑,“小五爺說笑了,只要您不點頭, 這事就當是他們的善緣。”

康熙那麽說就是有心想要看看弘晝,到底是不想要送上門的還是真的有龍陽之癖。所以才沒有一句話咬死,但不代表他真的會接受這樣的漢人女子入了弘晝的院子。

便是側福晉都不行。

弘晝舒了口氣, 而後一激靈。既然不當真那為什麽一副大受刺激, 真誤會他會搞基的樣子?

還罰站?

給他老人家三分面子,不能再多了。

弘晝擺手, 将自己一路上頂的遮陽帽給蓋上。腦瓜子多了一層保護, 那火辣辣的烈日暴曬的感覺也就淡去了。

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還好他給張家面子沒有大街上就嚷嚷。不過他葉良辰, 又多了一筆談資。退出江湖之後, 他甚至可以想象有冒牌貨跳出來。

不過鑒于他說的是, 百姓們固然撫掌稱快, 但也招旁人的眼。想要拿他的名頭占便宜, 自然要承擔一部分的責任才可。

康熙說的是罰站,但沒有說怎麽罰,罰多久。

弘晝意思意思的站了一刻鐘,汗流浃背的自主走到廊下擦汗透亮。魏珠也沒說話,只是笑着倒上茶水來,還問他要不要扇子。

要什麽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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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晝随手将後腰別着的折扇抽出,自己小手一動,扇的那叫一個有模有樣。他眉頭輕挑,對着魏珠問道,“你們這些日子都去哪裏潇灑了?怎麽忽然就來這裏?”

硬是把他抓了個正着。

魏珠将點心盤子放在旁邊,他知道弘晝習慣的拿手邊的吃食塞嘴巴。自己則坐在旁邊的石梯上,盡量仰着去看弘晝,“小五爺說笑了,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葉良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老太爺聽聞您的諸多善事,嘴裏一直誇着,精神頭都好了。後來瞧着您一路南下,老太爺便幹脆在這裏守株待兔。”

弘晝聽了笑,“感情爺這是自投羅網了。”

“小五爺說笑了,這是祖孫二人心有靈犀一點通,偌大的大清都能撞見,可見真有緣分!”

魏珠睜着眼睛說瞎話,笑眯眯的哄着弘晝,也不管這話真假,反正好聽就行了。

弘晝聽了,除了笑還能怎麽?

他狠狠地搖了搖扇子,起身幹脆的問自己落榻的地方歇息。一路上走走停停,雖然自己講究也有錢,卻怎麽都比不上大半生出游經驗的康熙和胤礽。加上有人自覺地上門來招待,康熙随便一個落榻的府院都是很好的。

還帶了點江南水鄉的味道。

亭臺樓閣,處處精美雅氣。

雖然說是賭氣,但不得不說自己這大半年有點虧了。不過出行在外的成果也是很好的,至少他記錄的本子就換了幾個,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足以讓他大開眼界。每個省的錢財消費水平,大致的一些風土人情等等,這些都不是在京城或者是書上游記看看就能知曉的。

有那麽瞬間,弘晝覺得自己應該厚着臉皮,帶上額涅一起出來。她要是看見這些,定然會很高興。只可惜宮中規矩深嚴,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幾乎是異想天開不可能。

弘晝落榻的時候,房間早就提前收拾妥當了。一應的按着他的喜愛,桌上還擺着他常喝的清茶。

魏珠一路領着他走,待到門前的時候道,“過幾日老太爺要去東庠鄉,小五爺好生歇息。”

“東庠鄉?”

“是一處汛地,老太爺順路看一看。”

雖然不是廣州的經濟碼頭,但是這種軍事化的演習也是很鼓舞人心的。弘晝免不得想到當年看到的演習,如今九叔和十四叔兩人,一個為了兵器抓耳撈腮,一個為了打仗東奔西跑。外人看着不好受,但他們卻都是在興頭上,從那隔三差五傳出來的消息就可以聽聞了。

弘晝點頭應了,表示他也會去。

魏珠順勢離開,等到晚膳的時候,一個不提偷盜行為,一個不說不聽命令。倒是胤礽沒有那麽大的講究,他笑着看了弘晝兩眼,略帶意外的口吻道,“想不到小五與爺是同道中人。”

“沒有,我喜歡女的。”

胤礽淡笑不語。

康熙舒了口氣,他終究是有點擔心,下一瞬問道,“那你和安娜伊麗莎白?”

“朋友。”

弘晝斬釘截鐵道,這個問題問的人太多了。從瑪嬷到弘暄等人,似乎都覺得男女之間走的近,那多半是有緣故的。而這份緣故,他們都喜歡偏向于男女之間的關系。

可他還小,安娜兩姐妹也小,背井離鄉心裏不好受。就算長得再好看,沒成熟的異性他絕對不會瞎想那方面去。

而對她們言,弘晝是難得的一位能說通話的同齡人。哪怕興趣愛好不同,上了馬之後有點弱,但對于她們的支持和鼓舞也是獨一無二的。

他們不可能是那種關系,除非大家的年紀往後推幾歲。情窦初開,或許可以來一段跨國戀愛。

那麽問題也來了,跨國戀愛太辛苦了。

難道要他沒事就陪着飛過去?

可是沙俄真的很亂。

弘晝幾乎把不可能的所有因素都和康熙說了出來,态度十分堅決。他老人家聽得認真,對于弘晝也是認可的,只是聽見了這些話,神情反而帶了幾分了解。

胤礽也是,折扇在手心上點了點,竟然眉頭微動帶着詩人的情懷,“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些事情順其自然,要是喜歡,就和本老爺說。”康熙拍了拍弘晝的肩頭,他語氣裏大氣肯定,似乎弘晝只要說上一句話就能開口為其撐腰。

“……”

長輩們總有一種錯覺。

弘晝已經習慣了,他聞言點頭,“以後有看上的,絕對說。”

康熙滿意了,用飯的時候神清氣爽。乖孫還是那個乖孫,聰明伶俐,出來之後還露出了應由的殺伐果斷。性向沒有變,他準備的那些名冊也還有用。

更重要的是,人成熟了。

弘晝天天照着鏡子不感覺,但是一年多不見的康熙卻看得分明。身量高了,身形痩了,行走之間步伐穩健。那張臉棱角分明,好看的眉眼更顯出少年郎的俊氣。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頂出色的少年郎!

也怪不得人家張大小姐能一眼瞧中。

可惜弘晝無意,所以康熙的示意下推拒了,只是相逢緣分幫着給了個善緣。

張家夫婦本來擔憂不已,一夜裏輾轉反側。心裏既疼愛女兒,又生怕貴人們心裏不高興,不免的後悔自己竟然想着繡球招親的馊主意。偏偏這件婚事是滿城百姓的見證下,無論是貴人還是衆口都難以說過去。

來人去說明意思時,他們更是喜不自勝,不住的颌首應下。

張家夫婦沒有說話,嘴巴很緊。但是弘晝動身跟着去東庠鄉的時候,身後也傳來了相應的傳說。

譬如葉良辰對男眷怒發沖冠,而男眷則為此推去良緣,兩人可謂是情深意厚,真心相愛的表率。有一些好事開明者,甚至煞有其事的為二人表狀真愛。

尤其是一些傳教士們,在有些國家這已經不是很稀奇的事情了。

康熙和胤礽聽聞之後,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弘晝沒有這麽誇張,也沒有生氣,第一反應就覺得樂呵呵的抿着唇笑。

他不可能和不聽的人解釋,更何況自攻自受什麽的……聽起來還挺帶感的。至于後來被人聽見,弘晝覺得這完全可以理解為後來人仰望偉人的時候,都會有一些他們愛聽的八卦小新聞。

看看當年的科學院院長為了将法制社會更加合理化,做出了多大的貢獻!

就如此刻!

為什麽東庠鄉是島上!

弘晝坐在船上,整個人的趴在窗口想要支棱出去,手裏拿着胤禛給的鼻煙壺不停的吸。他就像是多年的瘾君子一樣,手裏的鼻煙壺像是命根子一樣,緊緊地抓着續命。

早有聽聞,特意讓魏珠提醒的康熙見此驚了,“竟然這麽怕船?”

弘晝緊緊地閉着嘴巴,他覺得難受,總有一種張口就會上吐下瀉的錯覺。這船裏弄髒了,收拾起來麻煩,說不準氣味很難散去,所以他本能的有兩腳圈着一盆盂,保證自己随時随地可以往下面吐。

“上回五爺難受,一路上都是睡着過來的。”

“既然如此,那就去睡着吧,這裏還有你二伯在。”

胤礽聞言輕笑颌首,他不但不暈船,反而從頭到尾都表現出自己的風流倜傥。

一絲一毫都看不出是上年紀的人!

弘晝本來要動身來着,見此屁股反而坐的踏踏實實的。康熙退位之後還忙過一陣子,但是出來之後他就徹底撒手,讓胤禛能夠在京城裏爽快肆意的落實自己政權。當然還有許多的兄弟們看着,胤禛又不至于說做糊塗的事情。人逢喜事精神爽,壓了幾十年的擔子徹徹底底的離開了,康熙整個人宛如枯木逢春。

好像還更年輕了?

更年輕的康熙說完話,胤礽便從邊上拿出一副棋子出來,輕車熟路的打開來,“正巧路上無事,咱們來下棋消遣。”

康熙也是自然地伸手去拿棋,有商有量道,“誰先出?”

“上回你耍賴,這回我先出。”

“胡說,爺何時耍賴過?”

“有,就我喝茶的功夫。”

“渾說!爺是有棋德之人!”

“輸了就沒了!”

“哼,看爺今日不大殺四方,叫你跪下來喊阿瑪!”

“……阿瑪,我天天都在跪着喊。”

“最近沒有了。”

“那是自然的……”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分明就是其樂融融的父子情意,氣氛上也是格外的和諧美好,絲毫想不到曾經在乾清宮裏扯着脖子對嚎的樣子。

坐在一旁的弘晝,他固執的瞪着兩眼看,不願意孤單退場。

但他不愛棋盤上的對弈,還要頭暈眼花的看着父子兩笑着懷念當初,弘晝只覺得腦門上直突突。

然後吐了。

吐完之後萬事不管,轉頭自己睡了過去。他耳邊還隐約的聽見奴才的驚呼聲,還有康熙略帶頭疼的聲音,弘晝帶着滿滿的笑意躺了下去。

阿林保輕輕松松将他抱走,送到床上之後世界都安靜了。

或許是知道自己搞了破壞,弘晝皺着眉頭睡了下去,竟然比着之前睡得沉很多。并沒有那種搖搖晃晃的難受感,醒來的時候不知今夕何夕,只有肚子裏咕嚕嚕的叫聲提醒着自己。

西河畫南先幫他洗漱更衣,等到人精神了之後才提着飯盒過來。

弘晝這才知道,自己的神清氣爽是用睡了一天的時間換來的。途中因為睡得太香一動不動,康熙甚至還叫了随行懂醫的來給他把脈,免得睡死了過去。

暈船就像是暈車一樣,其嚴重程度都是不同的。或許是之前吐了一下,弘晝覺得自己的腦子終于清醒了過來,好像也不難受了。但他猶記得自己為了好看嘚瑟,在船頭一會兒就暈乎乎的時候,所以即便感覺好了也沒有輕舉妄動,反而就縮在屋裏寫寫畫畫十分忙碌。

康熙聽聞時過來坐了一下,見弘晝這樣自得其樂,不由搖了搖頭。另外和石中等人都吩咐一遍,這才叫了弘晝道,“今日天氣好,不如出來一起垂釣?”

“船不走嗎?”

弘晝在草稿紙上鬼畫符似的,炭筆紛飛畫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覺得可行了,則打開随身的小匣子,将那些零零碎碎的小配件都拿出來拼湊實驗。

康熙看不懂,但也明白弘晝這是又要忙碌起來了,“不走,咱們這是出來游玩,而非趕路。”

弘晝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同時他也記得自己曾經垂釣時的經歷,他擡頭看着康熙,一臉認真道,“這湖水太深東西多,不适合我洗澡。”

幾乎是瞬間,康熙反應過來大笑,“這回爺拉着你!”

“不,我要測驗。”

弘晝一臉認真的道,他大約明白自己為何有不同的感覺。除了經驗之談,上回他們做的船,只是普通的游船,平衡力上是比不上康熙這樣有人送上來的大船。當然,這所謂的大船和他認為的也不同。

同時也讓他想到了一件自己忽略的事情。

康熙見他這般,不由也帶了些期待,“測驗什麽?”

“蒸汽船。”

炭筆在下巴上點了點,那雙奪目的眼眸叫人無法挪眼。弘晝從來不知道自己思考問題時是什麽樣子,只是因為多巴胺的躁動讓他很難靜下來。哪怕他只是坐在那裏,腦子裏卻出現了無數閃現跳躍的畫面,眼眸閃爍着微光,嘴角也含着笑意。

哪怕他說的都是從未聽聞的東西,弘晝的面上是無比的自信。

康熙也很自信,因為他們已經有蒸汽車和汽艇了,只是這些還屬于他們個人在嘗試。當然,這一路上最叫人難以忽略的是一條條多出來的白路、城鎮外的工業站、當地官府考試的學生等等。

大清依舊強盛,也在慢慢的改變。

康熙笑着問,“和汽車一樣,可以自己動跑得快?”

“不僅如此,還能承載更重船型也更大!”

弘晝用手比了一下,幾乎是他潛意識的動作。康熙見此點點頭,“好,既然你這樣有信心,那回頭一同去廣州碼頭看一看。那裏也有許多來往的海船,你正好瞧一瞧。”

“謝謝瑪法。”

“躲在屋子裏鑽研不是萬能,這車和船都是不同的,想要了解還是要出來看看船的本身才可。”

“我不會垂釣。”

“沒事,爺教你。”

康熙笑盈盈的,頗有老人家的富态和慈愛。

弘晝看着,覺得胤禛如何能像康熙那樣看得開,想來也能這樣養胖了。

“好。”

作為康熙特意上門請出來的一號種子選手,弘晝還沒有出手就已經贏了。

他走到甲板上,衆人已經把垂釣的現場布置的妥妥當當。二號種子選手胤礽已經尋好風水寶地,手上正拿着一根魚竿,模樣随意漫不經心。

不像是釣魚,反而是看風景。

聞聽到聲響,他才恍然回首,眼眸聚集有了光色,“來了。”

“二伯安。”

胤礽伸手指了旁側,剛動才發現手裏有魚竿的樣子,頓了頓道,“快坐吧。”

弘晝見此多看兩眼,剛想問結果就被康熙拉着到另一邊。他老人家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一些問題,決定對孫子一份關愛,親自站在旁邊一對一的教學。從魚餌開始,選什麽魚餌怎麽捏等等。

康熙說的這麽用心,弘晝收回目光低頭看着。老人家有這個興致,他就不說自己微懂的話掃興,垂首亦步亦趨的跟着滿足老人家的成就感。

尤其是甩杆的動作,康熙是真的很用心的教導。而後在弘晝姿勢标準的樣子前,還煞有其事的拿了根繩子綁住他的腰。弘晝想要取了,康熙不允,滿臉真誠語重心長的提醒道,“放心,爺會拉住你的。”

近處的胤礽不客氣的笑了。

弘晝好歹是練過的人,身體的協調能力本來就不差。當初的烏龍還是自己太小了,高估自己和不防備而已。

“來啊,甩出去!”

看弘晝愣了一下,康熙急忙送上愛的鼓勵,還伸手比了個大拇指。

還能怎麽的?

弘晝甩了甩膀子,腳下穩穩當當,臂膀舉重若輕的發力。魚鈎帶着魚餌,在太陽下劃過漂亮的弧度。

在他眼中就像是金鈎子一樣,輕輕甩出很遠不見身影。

弘晝已經能夠想象自己驚喜豐收的樣子,拍了拍手高興道,“好了。”

康熙見此,自己也跟着甩杆。放好之後,又甩一根。

很多人垂釣都有這種撒網的習慣,覺得總會有一個收獲,好歹不吃虧。

弘晝扭頭,他很難忽略懶洋洋的胤礽。尤其是看着他打了個哈欠,還悠悠的抹了下眼角的淚水。

兩人對視。

“叫你好好垂釣!你看你的魚竿都起來了!”康熙不高興的瞪着胤礽。

顯然這項運動并沒有那麽受歡迎,胤礽哦了一聲,擡起魚竿上來。

奴才在旁邊将魚餌為其勾上,然後幫忙甩出去之後再送到胤礽手中。

胤礽依舊是呆望遠方,施施然的翹起腿來,腳還晃了晃。

康熙已經甩第三杆了,嘴裏念念有詞,“這回爺定然能釣一條大的!”

“老太爺說的是。”

魏珠适時的配合拍馬屁,聽得康熙身心舒暢,轉而看着弘晝提醒道,“這裏魚多,你也多甩兩杆來!今兒正好吃全魚宴!”

這句話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弘晝清晰感覺到身後富爾敦的目光。

那是多麽的灼熱不可忽略……似乎他自己就是魚一樣,被饞貓盯上了。

弘晝依言甩第二杆,但他有些猶疑,“甩這麽多,要是魚都來了怎麽辦?”

“無事,還有這麽多人。”

康熙無所謂道,他背着手來回的走。在每一根魚竿後仔細巡查,仿佛這就是他去汛地考察的軍隊一樣。神情認真,又耐心仔細。每一根的時間差不多,看完之後又回頭看。

終于,他忍不住的又甩一竿。

以前垂釣對于難得放假的康熙而言,也是少不得應酬見人的活動。往往這個時候,弘晝不是去玩,就是代表阿哥出席接待同齡人。

他從不知道放開性情的康熙,原來是這樣的垂釣者。

也充滿了門外漢的感覺。

但是人無完者,弘晝也不覺得這樣的備受關注很好。他扭頭一看,胤礽的魚餌又被叼走了。

但他渾不在意,迎着弘晝的目光。

弘晝回首看了下自娛自樂的康熙,與富爾敦吩咐一聲後走了過去。

他直接的問,“二伯你不愛垂釣?”

“讨厭。”

胤礽也很直接,看着弘晝問,“要不要看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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