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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在,衛執硯才知道,原來武林傳說中的四大聖地之一的狂風崖居然就坐落在燕栖山的南邊。她不由欣喜若狂,若能每日在那兒練武,武功長進豈非指日可待。于是,她每天清晨便爬上狂風崖,習武練劍。
在呼呼風中,衛執硯的身影翩若矯龍,劍光流星般繞着周身,劍鋒破空,激起一片龍吟之聲。
一套劍招下來,她累得很了,正準備歇歇,卻發覺前方有人。
擡眼望去,葉卷雲雙手環胸,一動不動看着她。
他不知站在那多久了,周身染上一點清寒,漆黑的眸子裏淡淡的氤氲落寞與憂傷。
衛執硯的目光無法從他的憂傷移開,在這絕頂之上,似乎所有的現實都離她很遙遠,沒有了黃家,沒有了雲善舞,只有他,只有這個以全部的溫柔來待她的男子。
“執硯……執硯。”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衛執硯只覺心砰砰跳了起來,她一掠雲鬓,有些局促的看着他。
葉卷雲凝視着她,慢慢走近,眼前的衛執硯,不再渾身帶刺,安靜溫柔,盡現女兒嬌媚,他覺得自己該停步了,否則會忍不住将她擁入懷中。
“看劍。”她清叱一聲。
劍光來得好快,但力道甚是輕柔,葉卷雲微微一笑,迅速拔劍架往來劍,陪她練起劍來。
劍上不施力道,鬥起劍來便全賴劍招精妙,遠遠望去,一紫一藍兩道身影,竟如随風起舞一般。
拆上幾百餘招,衛執硯已是香汗淋漓,但她生性倔強,是不會肯首先罷手的。葉卷雲不忍她累着,便賣了個極高明的破綻,讓她的劍把他的劍挑了下來。
她毫不察覺,心下高興,将劍抛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葉卷雲拿出手絹給她,她雖有些遲疑,但仍然接了過來。
“噫,這個是什麽?”他發現地上有個小盒子,看上去甚為眼熟,問道。
她側頭看去,大吃一驚,忙站起來将它搶在手中,塞在袖子裏。一定是剛才比劍時不慎掉了出來,不知他看清了沒有,她在心中暗暗擔心。
“那是我送你的胭脂。”其實,葉卷雲看見了。
“不是。”她矢口否認。
“不是?”他揚揚眉,“那你拿出來看看。”
“憑什麽?”她向後一退,但仍是慢了一步,他已經過來搶了。她一閃,沒有被抓住衣袖,但他卻握住了她的手。
她一驚,擡頭,兩人目光立即交纏在一起,一霎間,她只聽得到如鼓的心跳,也不知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執硯。“他的頭俯了下來,吻住了那雙他一直渴望的紅唇,他将她緊摟入懷中,仿佛想将她揉入自己的身體。她本來還在掙紮,卻禁不住那吻的誘惑,漸漸軟倒在他懷中。
風靜止,沒有什麽可以打擾情人間的纏綿。
當理智回頭,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推他,但仍推不開,一行清淚由眼角滑落。
感受到她的眼淚,他連忙放開她,“你哭了?”
她擦去淚水,盈盈不語。
“執硯,你……”
“你都有了風華樓那位雲善舞,怎麽能這樣對我呢?”良久,她扔下這句話,轉身飛奔而去。
這個理由倒叫葉卷雲為之一怔。
什麽叫他已有了風華樓的雲善舞?那是他能碰的人嗎?
這天,衛執硯突然覺得天一行宮中氣氛有點異常,似乎是嘈雜了許多,秋梧閣中一直有人進進出出,鬧的她這邊也不得安寧。
她随口問道:“亭兒,今天是有什麽事情嗎?”
“今兒個大宮主要回宮了,”亭兒即答,“宮中忙翻了準備迎接。”
“武林中人怎麽也講這麽多規矩。”她不解。
“平時也不會太鋪張,但這次不同,大宮主還帶着其他門派的人回來,為了彰顯天一行宮的威名,當然應該大肆迎接。”
“原來是這樣。”
話音未落,葉卷雲的聲音已經響起,“執硯,你随我去迎接大哥吧。”
她皺眉道:“我又不是天一行宮的人,為什麽要去。”
“反正,你跟我來就是了,”葉卷雲執意道,“有些事跟你說你也未必相信,還是親自去看看為好。”
踏風坡前已是火樹銀花,沿牆的琉璃瓦下每隔一尺吊一盞小巧玲珑的掩屏宮燈,七色相間,在夜光中宛若一條彩龍,甚是壯觀。
宮中衆人排好班次,按着身份地位,各着相應的服飾,肅立在路的兩旁。
在踏風坡的最前面,三位宮主以葉卷雲為首,顏席風和狂煉鷹分別在他身後兩側,與往常不同的是,葉卷雲身邊牽着一位男裝的麗人,正是來天一行宮才兩三個月的衛執硯。
一匹快馬轉瞬已到了踏風坡前,正是宮中七大護法之一的獨孤紅喬。
“三位宮主,大宮主即刻就到。”
話音未落,已看得見一行車馬了。
葉卷雲望着大哥的愛駒越來越近,算好時辰,單跪于地,“弟卷雲恭迎大哥回宮。”顏席風與狂煉鷹也是如此。
然後,其餘部屬們皆跪于地,山呼:“屬下恭迎宮主回宮。”
衛執硯也被葉卷雲扯着跪了下來,直到聽到一個清雅醉人的聲音說罷了吧,她才與衆人一起站了起來。
燈火之下,衛執硯大膽的擡頭望去,想看看天一行宮中至高無上的大宮主是什麽模樣。
在那麽多的人中,她只看得到他:天青色的衣衫裹着修長俊挺的身形,他意态悠閑的走着,那神情仿佛天下間沒有東西能讓他駐足。見過他,衛執硯才知道,豐神如玉原來是可以到這個地步的。
他有一雙美麗至極的眼睛,那是世上最美的弧度,幽明的眼瞳清澈如山泉,但又若海般深沉,顧盼神飛之間,足以令衆女子飛蛾撲火。
她覺得顏席風已夠俊美了,但與他一比,總覺得少了種讓人甘心臣服的氣韻,她也覺得狂煉鷹已經絕頂的漂亮了,但卻沒有他的悠然飄逸。
想不到天一行宮四位宮主,皆是這般令人難忘的美男子。
在她的怔忡間,雷昂天已經走近,他似是瞟了她一眼,但全不在意,在他的眼中,只有他的三位結義兄弟。
“卷雲,恭喜你大仇得報。”他輕輕擁抱了一下葉卷雲。
“席風,煉鷹,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們了。”他敘完舊,才向衆人介紹一起同來的各位武林高手。
衛執硯心中暗暗吃驚:魔門三教九流的領袖全來齊了,今日莫非是魔門聚會,天一行宮将邪道中人糾結起來,究竟想幹什麽?
在宮中最富麗軒峻的天一殿中,筵宴早已準備好了,共有三十多張小幾,依次排成圓拱形,桌上擺着美酒珍肴,各位魔門領袖與天一行宮的高級頭領門相攜入座。
葉卷雲拉着衛執硯坐在了中幾左側的第一張上,正對着顏席風與狂煉鷹那一桌。
中首之上自然是雷昂天的坐席,但他身旁的人衛執硯卻非常熟悉,竟是風華樓的絕色美人雲善舞,雷昂天一手摟着她的纖腰,善舞則眯這一雙媚眼偎在他懷中。
衛執硯詫異過後恍然大悟,狠狠瞪了眼對面的顏席風。
他聳聳肩,笑得讓人牙癢癢的。
葉卷雲為她剝了一個荔枝,輕聲道:“什麽叫我已經有了風華樓那位美人,她可是我大哥的愛妾,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有這種誤會的。”
她只當沒聽到,不接這個話岔。
“執硯,有件事我必須先告誡你,在大哥面前千萬不要胡言亂語,你這性子極易惹惱他,我不想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和大哥起沖突。”他附在她耳邊小聲說。
她俏目一轉,“若是你大哥要殺我,你怎麽辦?”
“我當然不會讓他殺你,但大哥若是執意而為,他聰明絕頂,萬一我一時疏忽,沒把你護周全,你讓我如何再獨活下去。”他情真意切的說,眼裏無限擔心。
她覺得一陣感動,葉卷雲待她之好真已重逾生命,她并非鐵石心腸,如何可以熟視無睹。
“宮主,司徒伏勇素聞宮主愛妾舞技妙絕天下,不知宮主可否令我等大開眼界。“三教之一金鱗教教主司徒伏勇突然提出請求,席間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
天下魔門,除去零星幫派,以大勢力來說,原可分為三教九流,金鱗,惠土,宗櫻三教,靈鶴,天鷹,青蛇,紫雀,金獅,飛鵬,赤虎,炎雷,逍遙九流,三教之中,宗櫻教主秦繳消失多年,宗櫻教早已煙消雲散,而九流之中炎雷流的令主孟明鶴,逍遙流的令主秦上雪現已是天一行宮護宮七大護法之一,這兩流也是名存實亡,故真正說來,應是二宮七流才對,這九股勢力中,惠土教教主莫古敦年歲尚輕,所以大家一向以金鱗教教主司徒伏勇為尊,不過,就算如此,他這個要求也太過分了。
“呵呵。”雷昂天倒是絲毫不以為忤,淺笑道,“有何不可,今日大家難得一聚,當然應該有些餘興節目。”
“善舞,你去準備一下,”雷昂天旁若無人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善舞随即起身離席。
待善舞回來,顏席風一笑而起:“美人起舞,尋常絲竹怎能配得上,就讓席風獻醜,為大家助興。”
衆人皆知飛鴻公子一曲洞蕭,冠絕天下,均心中稱幸,今日竟能有這等福氣,聽天下最棒的樂師奏樂,賞世上最美的舞姬起舞。
“天一行宮為籠絡魔門,還真是不惜代價呢。”衛執硯微帶嘲諷的說。
葉卷雲端起酒杯,神色冷冽,“何謂正,何謂邪?滿口仁義道德,卻為燒殺劫掠,争名逐利之實就叫正嗎?我早看透了正道虛僞,不恥與那些人為伍。魔門怎麽了,也只不過手段激烈些,幾百年來,受盡正道擠壓,稍一出格,便遭正道圍剿,難道我們不應該聯合起來嗎?”
衛執硯不知他為何會有這樣偏激的觀念,但随即想到,他本是魔門之子,只因家有溢陽大法便遭至滅門慘禍,有這樣的觀念實在不出奇。
顏席風取出一架古琴,十指輕拂,試了一下音,衛執硯不由暗嘆:琴是好琴,但手更是好手。衛執硯曾因破了一樁奇案而有幸随趙公子進宮赴宴,當時,皇宮中最好的樂手當庭演奏,贏得經久不息的掌聲。可如今僅僅聽顏席風試音,她就覺得那樂手大大不如了。
顏席風斂眉凝神,專注于琴上,流雲般的琴音自指下袅袅而出,為衆人勾畫出了一幅山水相依的畫卷。
在琴音中,一身彩衣的善舞翩翩起舞,那起伏的手臂,流動的腰肢,有如蝴蝶仙子流連花叢,在稍一的靜止中,善舞那張乍憂乍喜的芙蓉面,美得讓身為女人的衛執硯也心動不已,何況是那些男人們。但令她驚奇的是,衆人都極力壓制自己的垂涎,只有極少數人露出色眯眯的樣子,連提出來的司徒伏勇也是正襟危坐,面上絲毫沒有露出別的神色。
衛執硯細加思索,這才明白這場宴會看似簡單,但事實上絕不輕松。魔門之間彼此試探,由德高望重的司徒伏勇提出要求,觀望天一行宮的誠意,然後雷昂天毫不吝啬,獻出愛妾,而且三宮主顏席風親自下場奏樂,以此顯示天一行宮确實有意接納。所以,只有稍識大體的人都會眼觀鼻,鼻觀心,不敢稍有放縱,表示願意臣服。
她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魔門聲勢如此浩大的聯合,不知将在武林中掀起怎樣的波瀾。
“哈哈。”只聽一聲長嘯,人群中站起一個人來,年紀看上去不過三十左右,高高瘦瘦,面有狂态,“宮主真是用心良苦啊!”
衆人眉頭皆是一皺,此人姓殷,名閱鳴,外號“楚狂生”,素日姿情肆意,狂傲不拘,浪蕩江湖。偏偏武功奇高,是魔門年輕一輩的頂尖高手,誰也招惹不起,今日可能不知哪個地方又撩起了他的狂意。
雷昂天劍眉一挑,卻不開口。
莫古敦站起身來,笑道:“宮主,殷兄醉了,可否賜一房舍,讓他歇息一會。”
殷閱鳴張狂長笑,“笑話?比起酒量,雖稱千杯不醉的葉二宮主都未必是我的對手。”他不理會莫古敦打的圓場執意道。
“在下知道大宮主智計天下無雙,短短幾年,就控制了天下水道,商事,坐擁天下三分財富,區區在下雖然眼紅,但實在不能不服。”稍一停頓,他轉了個話題,“不過,我們武林中人,講的是以武服人,閱鳴不才,想與宮主切磋切磋。”
衆皆嘩然,這話可真是說得尖酸刻薄,天一行宮座下高手都覺面上挂不住了,這楚狂生真是太狂妄了,如此挑釁天一行宮。尤其是在今天這種場合下,若不鎮壓下去,天一行宮當真要顏面掃地了。
只見雷昂天嘴角似笑非笑,那臉色卻雪白了起來,泛着玉般光彩,益發的俊美清豔,攝人心魂。
天一行宮七大護法中的首席高手獨孤紅喬在心中冷冷一笑,他與秦上雪是極少的幾個見識過宮主武功的人。五年之前,年方十九的雷昂天就讓他心甘情願的放棄獨孤世家世子之位,與他共創基業。雷昂天向來不喜與人動手,可笑竟有人以為是因為他武功不濟所致。殷閱鳴也不用用腦子,天一行宮一衆高手,任何一個也可在武林中覆雨翻雲,成一派宗主,為何甘心在雷昂天帳下供他驅策。若今番引得宮主親自動手,他斷無生存之理。
席間高手躍躍欲試,想教訓一下這個狂人,但又不知宮主是何意思,也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惹宮主遷怒。
“好哇,殷兄既有意一試昂天身手,昂天豈可拂人美意。”他面上閃過一絲邪氣,拂袖而起,在起身之前,他輕輕卸下了手中的血玉戒指,交到善舞手中。
葉卷雲見狀,知道大哥今日要開殺戒,因為那血玉戒指是他心愛之物,從來舍不得有半點污損,取下它,肯定是怕待會的血腥之氣沾染了它的靈氣,當下尋思,那殷閱鳴雖是狂妄無理,但卻是一率性漢子,平日也沒做過什麽大奸大惡之事,因此而死太可惜了。于是,他搶在雷昂天離席之前站了起來。
“大哥,這等狂妄之人,何須你親自動手,卷雲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讓卷雲下場,為大哥出氣吧。”
“有人欽點我下場,我怎能不給面子。”雷昂天揶揄道。
葉卷雲已越席而出,“米粒之珠,也放光華?大哥何必與他一般見識。”
“好吧。”拗不過他,雷昂天也只有同意了。
殷閱鳴瞅他一眼,傲然道:“二宮主,不知你準備如何教訓我這個狂生呢?”
“久聞楚狂生的裂影掌乃武林一絕,我們就比掌法吧。”
“也好,如何比?”
“十招之內,我若拿不下你,就當卷雲輸了。”他自負的一笑。
此言一出,又是一陣嘩然。
要知道高手過招,莫不要到百招才能分出上下,何況是生擒,放眼天下,有誰敢誇口十招之內擒下楚狂生?怕是連北少林的住持玄悲大師都要掂量掂量。
“二宮主太過托大了吧。”楚狂生生性狂妄,不願占任何人的便宜,冷笑道:“不過也行,十招就十招,十招之內,我若不能降服你,也願認輸。”
葉卷雲朗聲笑道:“殷大哥,卷雲有沒有托大,你待會就曉得了。”說罷,凝神走向場中,燈火映照着他極為俊美的輪廓,卻照不進他比星夜還深邃的眼瞳。
衛執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心中捏了一把汗,十招實在太短了,葉卷雲為何要誇下這個海口。
殷閱鳴抱拳一揖,然後緩緩推出雙掌,無形之氣馬上籠罩了葉卷雲,這是裂影掌的起手式,葉卷雲沒等他先攻,便拍向對方右肩,殷閱鳴肩頭一收,堪堪避過這一擊。
一交手,他即知道了葉卷雲的厲害,他的掌法不知師承何處,輕靈缥缈,一招一式都不循常理,而且,輕靈之中,內力驚人,殷閱鳴怎麽也想不到像葉卷雲這般年輕,竟會有如此雄渾的內勁,就像是浸淫武道幾十年,他想不明白,也不能多想,葉卷雲掌掌緊逼,勢大力沉,不容他有絲毫喘息。
衛執硯這才知道葉卷雲的武功修為居然這樣登峰造極,但她還是忍不住擔心,緊張的數着招數。
轉眼已是九招,天一行宮中每個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目光緊鎖對戰中的兩人,她更是雙手不聽使喚的揉着自己的衣角,在一聲悶響之後,兩道身影分開,只見殷閱鳴撫着胸口,口中“哇”的一聲吐出鮮血來。
葉卷雲收回掌,沉然不語的望着他。
殷閱鳴盡管五內翻騰,仍強自硬撐着說:“二宮主神技驚人,殷閱鳴甘拜下風。”
葉卷雲一戰立威,天一行宮人人面有喜色。而其他門派皆是膽顫心驚,一時之間鴉雀無聲,整個天一殿中只聞得到呼吸之聲。
“殷兄,光認輸可不能了事,”葉卷雲慢聲道:“你出言挑釁,讓我天一行宮大失顏面,我要你當着天下英雄的面,向我大哥跪下賠罪。”
“你……”殷閱鳴氣火攻心,又是一口鮮血,“士可殺不可辱,我殷閱鳴堂堂正正,沒有什麽需要向人賠罪的,要我下跪是不可能的,你殺了我吧。”
葉卷雲看也不看,咄咄逼人的說:“願賭服輸。”
衛執硯皺着眉頭,不了解他為什麽要這樣折辱于人,想那楚狂生是一定不會低頭的,這場争鬥該如何了結。
只聽一聲暗器破空之聲,自葉卷雲袖中飛出一塊玉石,擊向了本就搖搖欲墜的殷閱鳴,而且是正中腿彎,他終于還是低下了高傲的頭,身不由己的跪在了地上。
“大哥,他既已低頭,你就寬宏大量原諒他,我天一行宮犯不着與這等小人一般見識。”葉卷雲單膝跪地,仰首向雷昂天請求道。
雷昂天沉吟不語,所有的人都注視着他在燈下瑩白如玉的俊臉,猜度着手握生殺大權的大宮主會如何處置。
好半響,他才用一種輕柔的語調說:“卷雲,你辛苦了,回去坐着吧,煉鷹,你命人将場中清一清,一股子血腥味,難聞死了。”
顏席風見機舉起酒杯,淺笑道:“各位,咱們繼續喝,莫要為了一些小事壞了大家的興致。”
衆人附和,觥籌交錯之聲此起彼伏。
宴會散後,葉卷雲自她身邊消失,她只覺一陣孤單,放目望去,在人群中搜索他的蹤影。
在那邊,他正專心的與司徒伏勇說着什麽,她輕手輕腳挨了過去。
“教主,這是本宮的療傷聖藥,請你轉交給殷兄吧,殷兄乃心高氣傲之人,還望教主多加開導才是。”葉卷雲一臉歉意。
司徒伏勇點點頭,“我暫代閱鳴謝過宮主了,日後他必會明白二宮主的苦心。”
葉卷雲面有憂色說:“還有剛才與您提到的幾個人,下山時千萬不能單獨而行,您安排一下,盡量讓他們與幾位德高望重的前輩高人同行。”
“多謝二宮主點醒,我自會安排,那幾個家夥也太不識擡舉,竟敢對夫人露出那種神色,大宮主要懲罰他們也是情理之中。”
“其實最危險的還是殷兄,他可能真的惹惱大哥了,就煩教主親自護送,我也會盡量将宮中人馬拖一拖的。”
司徒伏勇笑道:“二宮主真是宅心仁厚,還望以後多多關照。“
衛執硯凝望着葉卷雲輪廓分明的側面,心中再起波瀾,正如亭兒所說,他是如此善良,這樣的他,怎會在江南黃府兇神惡煞的殺掉那麽多人呢?
葉卷雲送走司徒伏勇,回過身來,卻見她在後面,驚喜道:“執硯……你怎麽在這兒。哎呀,風這麽大,別着涼了,我陪你回去吧。”
她仰頭看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葉卷雲脫下長氅,裹在她身上,無限憐惜的說:“我不對你好,又該對誰好呢?”
她迎着他無限深情的眸子,笑得象一朵絢麗的薔薇花。
葉卷雲心如蜜湧,不能自已。
突然,他身子一個踉跄,臉色也難看起來。
她連忙扶住他,“你怎麽了?”
“沒事。”
“還說沒事,你看你,臉都白了,去李大夫那看看吧。”
“不用,我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本來百招之內,我也可以打敗殷閱鳴,但剛才我為求速勝殷閱鳴,動用了溢陽大法中的一種奇功,它可以将人的功力在瞬間提高,但只能堅持極短一段時間,而且極為自傷,你讓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你為什麽非要那樣做呢?”衛執硯不明白的問。
“一來,我要為天一行宮立威,二來,你不了解大哥這個人,我若不是那樣重重羞辱于殷閱鳴,大哥豈肯饒他,就算是折辱得輕了都不行,我只有這樣做才能顧得兩方周全。”
衛執硯輕扶着他,不由心中哽咽。
“卷雲,卷雲……”她不想說什麽。只想就這樣一直念着他的名字。
葉卷雲不覺心中激蕩,順勢将她摟在懷中。
“執硯,你知道我有多麽喜歡你嗎?”
“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愛你之深永遠比你想像的還深。”
晚風中,一對璧人靜立山邊,連夜都變得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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