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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葉卷雲根本不能安枕,一個勁在床上翻滾,一張俊臉似乎因着一種無法壓抑的痛苦而扭曲着。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直到雷昂天的到來,他的梨幻春離秋梧閣最遠,是以他是最晚到的。
見狀,他馬上摒退了衆人,屋中只留着他們兄弟和衛執硯。
他将葉卷雲扶了起來,雙掌貼在他的背心,不一會兒,葉卷雲臉上的表情平靜了下來,溫度也不若剛才般炙熱。
“大哥,謝謝你。”葉卷雲氣若游絲。
翦羽扶他躺了,表情嚴峻的說:“原來你是騙我的,你這病根本就沒好。”
“每次勞大哥耗費真氣,卷雲怎麽忍心。”
“都怪我太粗心了,你說好了我怎麽就信了呢。”翦羽懊惱萬分。
衛執硯跪在床邊,眼淚一滴一滴,染濕了葉卷雲的錦被,直到現在,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執硯,別哭了。”葉卷雲伸出手來,想為她抹去淚痕,但渾身無力,手舉到一半便放了下去,“見你哭我更痛了,別哭了。”
她強忍住眼淚,扯出一個極難看的笑容。
“我們出去吧,卷雲現在氣息極弱,讓他休息一下為好。”雷昂天為他捂好被子,輕聲說道,“待會叫李大夫來為他處理傷口,那是外傷,不礙事的。”
顏席風狐疑不已,問道:“大哥,二哥究竟是怎麽了?”
雷昂天沉吟了一下,才說道:“其實這件事也不該瞞着你們,你們知道卷雲的內功是溢陽大法吧?”
“唔。”
“溢陽大法本是葉家祖傳絕學,它是一門至剛至陽的內功心法,練習此功,需要有一件武材至寶移陽鼎相助,那移陽鼎屬于至陰至寒之物,剛好能使練功者免受那烈火焚身之苦,可是,移陽鼎早已消失在武林中,但卷雲為報家仇,仍然練那溢陽大法,練習的過程自是痛苦萬分,可卷雲強忍痛苦仍然練成了,但他違反自然循理也埋下了諸多隐患,此後,每到每月十五子時,月亮光芒最盛之時,那被壓制在體內的真氣被月華之氣牽引而出,卷雲就會重嘗那炙心之苦,以前我便用本身真氣為他壓制溢陽大法的真氣,但三年前他騙我說已經好了,我信以為真,想不到卷雲竟在秋梧閣下建造了地室,獨自一人在此捱那痛苦的一個時辰。”
顏席風與狂煉鷹均是首次聽說此事,兩人萬分震驚,想到二哥曾經受的苦,不禁心下感傷,如同身受。
“咱們出去吧。”雷昂天面色一冷,森然笑道:“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竟敢擅闖天一行宮,還傷了卷雲。”
秋梧閣的外堂此刻燈火通明,相關人等皆靜立屋中,不敢有絲毫喧嘩。
雷昂天由內堂轉入,一掀衣擺,坐在了正中的紫檀椅上,顏席風與狂煉鷹一左一右,侍立在後。
居然是她,衛執硯自人群中大量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她的面紗已被除去,一張臉在燭光下賽雪欺霜,那雙眸子含着濃烈的恨意盯着中首的三個人,她不就是黃伯倫的小女兒黃燕玲嗎?
“你是誰?”顏席風的聲音輕軟柔和,絲毫不帶怒氣。
黃燕玲冷冷一笑,并不答話。
顏席風反而輕輕笑了,“許慎,給我查查她是誰?”
許慎一一天一行宮七大護法之一,專司文件情報管理,他面無表情,捧過下屬奉上的厚冊子翻閱。
不一會兒,他輕咳一聲,“依屬下看來,應是黃伯倫的四女兒黃燕玲。”
黃燕玲先是一驚,後又坦然起來,“不錯,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黃燕玲是也。”
“黃姑娘是吧。”顏席風掩扇一笑,“我不奇怪你會找我二哥報仇,但是我很好奇,姑娘如何通過這層層守衛,而且還知道我二哥今夜宿于地室之中,還望姑娘不吝賜教。”
她似是有些驚訝于顏席風審人時還這般溫文儒雅,但仍是咬緊牙關,不打算說一句話。
衛執硯此刻心中七上八下,既生氣黃燕玲刺傷了葉卷雲,又擔心這丫頭被天一行宮處死,她是黃家後人,為報父仇也是無可厚非,但這如絲糾纏的恩恩怨怨,不知何日才是盡頭。果然如葉卷雲所說,在身負血海深仇的人眼中,冤冤相報何時了只是一句不切實際的空話嗎?
一直默然不語的雷昂天突然開口,聲音冷冽的讓人不寒而栗,“我看咱們宮裏是有了內奸……”
衆人皆是一顫,心都縮成一團。
“席風,我把她交給你了,三天之後,若還問不出個結果來,就将秋梧閣中所有的下屬一并送到刑堂。”他的聲音很輕,但話中的殺氣卻掩蓋不住。
“三弟遵命。”
這下,秋梧閣中人人自危,但私心裏又懷着一絲希冀。三天,對于三宮主來說應該已經足夠了,審人,是三宮主最拿手的一招,尤其是審女人。
只是可憐這嬌滴滴的小姑娘,三天,已足以讓她嘗遍人間辛酸了。
“卷雲,你好些了嗎?”衛執硯溫柔的問道。
“我沒事了。”葉卷雲精神已恢複,只是面色有些蒼白,那些劍傷令他流了不少血。“倒是你,昨夜沒睡好吧?”
她想想昨晚的驚險還是有些後怕,“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我晚到了一步,會是什麽後果。”
“我福大命大,沒事的。執硯,是你救了我哩。”他牽過她的手,捧在手心之間。
“昨天我一看你滿身是血,就傻了,卷雲,我好怕,好怕你就那麽消失在我面前。”
“我還沒與你成親,我們還未白頭到老,卷雲怎會先你而去呢?”他握着她的手,深情而溫柔的說。
“卷雲。”她泫然欲泣,“我不知道,你為了報仇竟然付出了那麽多,報仇對你而言真那麽重要嗎?”
他知道這是兩人之間永遠不該再提起的話題,只淡淡一帶而過,“仇已報了,我不再想提起那些事了,我們把它忘了吧。”
“忘不了的。”她的神情近乎絕望的悲哀,“你可知昨夜行刺與你的人是誰嗎?”
聽她的語氣,葉卷雲有種不好的感覺。
“是黃伯倫的女兒,黃燕玲啊。”
他有些失神,“是她?”命運之神為何總是不肯放過他。“他現在怎麽樣了?”
“在顏席風那兒,雷昂天要他三天之內把事情弄清楚。”
“什麽?在老三那兒。”他語調一高,老三的手段他再清楚不過了,雖然黃燕玲是仇人之女,但他其實一點也不怪她,畢竟,他曾經與她是為着同一個理由生存着。“走,我們快去那兒。”
“不許去。”翦羽的聲音傳來。
“大哥。”
“我知你心腸軟。”翦羽十分無奈,皺眉看着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這件事如果只是你的私人恩怨我可以不管,但是,那個刺客穿過重重防守,闖入連我都不知道的隐身之所,而且她還知道了你每月十五功力全無的秘密,若無人指點,憑她怎會知道。所以,此事不僅與你性命攸關,還與我天一行宮的安危有關。若不能查出那個內奸,你讓宮中衆人日後如何安寝。”
葉卷雲暗暗一嘆,翦羽總是有理由的一方,可是,那個丫頭,他已經對不起她了,又怎能讓她再受傷害。
“大哥,我還是要去。”葉卷雲堅持道。
“卷雲。”翦羽心知一旦葉卷雲決定的事就不可能更改,在大原則方面他總是最固執的一個。可這件事無論如何要壓下去,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得死。不然在以後的每個十五之夜葉卷雲都會有性命危險的,就算他們三兄弟在那一天寸步不離的守住他,也難保不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給我一個理由。”
葉卷雲極為冷靜的說,“我知道那個內奸是誰,所以你們不用再折磨她了。”
“是誰?”
“向其龍。”
“你莫不是要救那小丫頭,才诳我的吧?”翦羽有些不信。
“大哥,我不是随便說的,這間地室是我讓向其龍建造的,除他之外,其他人等不可能知道,他一貫跟着我做事,會察覺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兼且上次我為了執硯重罰了他。他心中不服報複我是最有可能的。”
翦羽湊近他:“姑且信你一次吧,可是你身體不好,這件事讓衛姑娘去吧,而且她去反而比你去好。”
衛執硯心想也是,黃燕玲不會領葉卷雲的人情的。“卷雲,大宮主說得對,讓我去吧。”
葉卷雲溫存的看了她一眼,道:“執硯,小心一些。”
“燕玲。”
衛執硯見到刑堂內的黃燕玲時,她還完好無損,看來還沒落在顏席風手上。衛執硯放下了一顆心。
“你來幹什麽?”黃燕玲擡頭看她,一臉的怨恨:“我還沒死,你放不下心吧。”
“燕玲,我是來帶你走的。”
“算了吧,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她恨恨的說,“還記得不久前你信誓旦旦的對我說一定要将葉卷雲拿回京城受審,可現在又怎麽樣,江湖上風傳衛執硯傾心于葉卷雲,已是葉卷雲的女人。本來我一點也不信,我還說衛姐姐不是那種膚淺的女人。可是,昨天要不是你,我已為我黃家報了血海深仇了。我好恨你,你走開!”
這番話重重的打擊了衛執硯,她幾乎是愣在那兒,一個字也說不出,黃燕玲說的都是事實,她已竭力不再去想,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不去想就可以避得開的。
“你真的愛上葉卷雲啦?”黃燕玲鄙夷的看着她,“你我親眼目睹他是如何殘忍的殺了我家十幾口人,你居然會愛上那種劊子手。”
“有些事并非你想象的那麽簡單。”衛執硯将聲音提高了,“你以為他為何要這麽做,你可知道十九年前,你爹爹帶着武林同人夜闖葉府,将葉府三十餘口殺個幹幹淨淨,他為了報仇才會大開殺戒,而且,我看得出來他很後悔。”
“我一個字都不信。”她先是一愣,随即便回擊道:“你是葉卷雲的女人,當然幫着他說話。想不到你居然變成這樣,我爹爹那麽高風亮節的人你也敢诋毀,你走,看見你我就惡心得想吐。”
衛執硯拉起她,冷冷的說:“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我都要帶你走,日後自然你就知道了。”
“我不走,我不走……”
“這是在幹什麽?”顏席風總是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了進來。
“顏席風,我要帶她走。”衛執硯開門見山的說。
顏席風一副願聽其詳的模樣。
“你大哥答應了卷雲,說不用審她了。”
“信物呢?”他好整以暇的說,“總不能憑你一句話我就信了吧,事後大哥要怪罪下來,在下擔當不起呢。”
“信物?哪有什麽信物?”衛執硯急道,“雷昂天親口說的,不信,你可以派個人去問問。”
“用不着問,姑娘不用騙我了,大哥傳令豈無信物,黃姑娘是我宴雪樓的客人,我不會讓你帶她走的,三天轉眼就過,我若審不出來可是要受罰的。”他負着手,微蹙着眉,為難道。
衛執硯冷冷一笑,難怪雷昂天不讓葉卷雲親自來,原來他與顏席風早就心有靈犀,絕對是不會放過黃燕玲的。
既如此,她索性把心一橫,一手拉住黃燕玲,一手抽出劍來,“反正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帶她走。”
“放肆!”刑堂中頭目重斥,拔出劍來。
顏席風擺了擺手,仍是斯文的一笑,“不可無理,傷了衛姑娘,你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二哥砍。不如這樣吧,和姑娘動武是不可能的,我們就讓黃姑娘自己選擇,若她願意跟你走,我二話不說馬上放人……”
他停了半聲,搖了搖折扇,那秀美的笑容泛起一種深入骨髓的幽冷,“若是她願意跟我回宴雪樓,衛姑娘,你就莫要再來找我要人,就是你把二哥弄來,我也不會再放人。”
衛執硯知曉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凝重的點了一下頭。
“黃姑娘,”顏席風的聲音出奇的溫柔,“你願意和誰走呢?”
衛執硯緊握她的手,真切的說:“燕玲,和我出去吧,落到他手中的人,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我不要你貓哭耗子假慈悲,”黃燕玲甩開她的手,“我寧願受刑也不要你救。”
“燕玲!”衛執硯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如此恨自己。
顏席風笑吟吟的說,“衛姑娘,這是黃姑娘自己的選擇,我們就尊從她的意見吧。”
“好……好……”
衛執硯一刻也不願停留,飛奔出這間屋子,直到到了狂風崖邊才停下來。風從她耳邊呼嘯而過。
她迎着風,狂喊:老天,我真的錯了嗎?是不是連你也不肯原諒我,我愛上葉卷雲便要遭受這麽多的懲罰嗎?
華燈初上時分,從窗中望去,燕栖山猶如一位掩面的貴婦,躲在層層紗缦中盈盈而笑。它,美得如此逼人,繁華富麗,令人無法拒絕。
衛執硯輕嘆了口氣,突覺有人從背後抱住她,葉卷雲來了。
她往後一靠,倒如他懷中,“這夜景真美。”
“執硯,”他更緊的摟住她,“你在愁什麽?”
“沒有哇,我在欣賞風景,你看,那邊的芍藥開得多盛。”
他将頭枕在她的肩上,輕輕吻她頸邊細致的肌膚,他總覺得她就像一捧飛沙,如果不緊緊握住,就會從指縫中溜走。
“卷雲,我們是不是太幸福了?”
他擡起頭,她為何回這樣說?他想将她扳過身來,看看她的眼睛裏到底有些什麽。
可衛執硯僵着,不肯轉身。
他側頭去看,只見她臉上有一行淚痕,他連忙繞到她面前,心疼的看着如珍珠般落下的眼淚,“執硯,你怎麽了,誰都有權利幸福,為什麽我們不可以?”
她破涕為笑,有若梨花帶雨,“你別瞎想,我沒什麽的。”
“執硯,你沒有錯,你一點錯也沒有,黃姑娘也是不了解一些事情,才會那樣的。”
“我知道。”她吸了一下鼻子,溫雅的笑了。
葉卷雲看着她,總覺心中像梗着什麽。
“執硯,月亮上來了。”
“好美。”
“你答應過我的,不學嫦娥奔月。”
“我不會。”
她的承諾飄蕩在夜空中,如雲般散去。
夜
無星無月,大塊的黑雲布滿天空。
一個黑影如輕煙般穿行在宴雪樓。
黑影小心翼翼的挑開一扇門,竄了進去。
“燕玲。”黑影驚喜萬分,扯下面巾,正是衛執硯。
正坐在燈前發呆的黃燕玲這才醒過神來。
“燕玲,你別固執了,我來引你出去,有什麽話等我送你下山再說,這兒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衛執硯不由分說,一把拉起黃燕玲就走。今夜,她讓葉卷雲纏住顏席風,布置好一切,才得以順利的找到她。
黃燕玲竟然沒有反抗,任她拉着。
衛執硯欣喜若狂,兩人穿過重重障礙。不一會兒已到了踏風坡前。
“燕玲,這是令牌,你拿着它從這兒就可以下山了,你別固執了,就算要報仇,也要留着一條命才能報啊。“她殷殷勸誡。
黃燕玲并未答話,只是呆呆的站着。
衛執硯仔細大量她:身上一點傷痕也不見,似是沒有受過什麽折磨,只是眼睛紅腫,應該是哭過了。
“你怎麽了?“衛執硯心下駭然。
“衛姐姐!“她突然撲入衛執硯懷中,在她的肩頭嘤嘤哭了起來。
“別哭,別哭,玲兒,這兩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不久前她還視自己為仇人,但現在竟哭倒在她懷中,究竟是什麽變故讓拗執的黃燕玲如此,她心中有種極不祥的預感。
“衛姐姐,我不想活了。”
“啊?”她大驚失色,将黃燕玲的頭推了起來。“玲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倒是說啊。”
“我,我……”
衛執硯見她欲言又止,心中一沉,厲聲問,“是不是顏席風欺負你了?”
“不是……”
“那是什麽?”她心一寬,還好,沒出大事。
夜光中,黃燕玲的臉色都看不清,只是那雙明眸撲閃撲閃的:“衛姐姐,我好後悔那天沒聽你的話,我……我愛上了顏席風。”
“什麽?”衛執硯只覺得心已沉到了谷底,“顏席風?”
天啊!愛上顏席風?那個尖狡如狐,面善心毒的三宮主,衛執硯本想問你為何會愛上他,但她再也不忍出口傷害黃燕玲,兩個女子在風中無語靜立。
“算了,燕玲,忘了他吧,就當你這幾天做了一個夢,下了山,過些時日,你就不會再想他了。”衛執硯只有這樣勸她。
黃燕玲還是不語,留戀的回望身後富麗堂皇的宮殿,兩天內的一幕幕不住在腦海中回轉。
“走吧,玲兒。”
“嗯,我是該走了。”語畢,黃燕玲從袖中抽出短刀,猛的插在了自己的胸口。
衛執硯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的發生,只來得及樓住她往後倒的身子,“玲兒,玲兒,你怎麽這麽傻?”
“生無歡,死又何懼,衛姐姐,玲兒只求你一件事,”她命在旦夕,說話的聲音小極了,“我已無法活在這世上,我對不起向叔叔,更無臉去見九泉之下的家人,我死以後,你就把我葬在這兒吧,這兒,風景真美,而且……而且,還有他……”
話語未完,黃燕玲已香消玉殒,衛執硯緊樓着她漸漸發涼的身子,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她才十六歲啊,本該無憂無慮,但卻被這說不清道不明的命運這樣玩弄。
衛執硯為她合上眼睛,發覺她唇邊竟帶着笑意,看來死前她仍未忘懷顏席風。
傻玲兒,那是你該愛的人嗎?那個人根本不值得你的癡心相待啊。兩天之間,究竟是什麽讓一個女孩飛蛾撲火般墜落,愛情,便是如此玄妙嗎?為何她們明知不能愛,卻又心甘情願的一頭紮了進去。
玲兒,是衛姐姐不好,若沒有她犯了那麽多的錯,你也不會這樣年輕就死去。
你不能幸福,她也不該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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