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祭典
身體複原後,我與薇麗收拾好東西,依依不舍地與達克,琳達告別,踏上了去彼克萊斯城的路。過了五天,我們來到了首都。
不愧是卡倫國最大的城,街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滿街的商鋪,四處都能聽到叫賣和打鐵的聲音,一片繁榮的景象。
我對薇麗說道:“這麽大個城,不知你克裏特伯伯住在什麽地方,達克叔叔有對你說過嗎?”
薇麗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因為爸爸與克裏特伯伯分開時,我還是一個嬰兒,連他長什麽樣都不知道。而且當時克裏特伯伯并沒有住在彼克萊斯。在首都辦學院的事也是前不久克裏特伯伯寫信來說的。信中沒寫他的住址。”
連住址都不知道,達克就催着我們來,簡直就是存心制造麻煩。我憤憤地想着。突然一群市民興高采烈地從我們面前跑了過去。
我叫住一個人問道:“你們這是去哪?”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這麽大事兒你都不知道?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祭典,我們趕着去看。哦,我知道了,你是外地人吧。”我點頭說道:“有哪些人參加祭典呢?”
“皇室的人幾乎都會來。好啦,我得走了,要搶個好位置才行。”那人急急忙忙跑了開去。
我對薇麗笑道:“行了,這樣就找的到克裏特了,他肯定也會參加祭典的。”
薇麗應道:“那我們就跟着那些人一塊兒走吧。”于是我們向那些人離去的方向走去。
這時背後又出現了一大群市民向前湧來,匆忙中我抓住薇麗的手,被人們擠着,順着人潮走了好長一段路。好不容易擠了出來,我喘口氣說道:“真是太擠了,等他們走了我們再走吧。”
“你是誰?拉着我的手幹嘛?”我背後響起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轉頭一看,被我拉着的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少女。烏黑的長發,紮着一根馬尾辮,但兩鬓還各留有一縷頭發垂至胸前,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配上她的小臉顯得十分可愛。肩上披着棕色的鬥篷,一身暗紅色的服裝,腰上別着一把金色劍柄的長劍。看起來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女兒。
“老是盯着我看幹嘛,我們認識嗎?”少女歪着腦袋盯着我。我回過神來,連忙放開拉住她的手。一定是剛才我慌亂中拉錯人了,那現在豈不是與薇麗走散了。
“對不起,我以為你是我的朋友,因為剛才太亂了,所以拉錯了人,十分抱歉。”我道了歉轉身想走。少女跑過來叫住我:“你等一等,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這裏人吧。”
“是啊,我和朋友是到這裏來找大劍師的。”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想幹什麽。
“大劍師啊?”她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埋頭思索,突然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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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是了,你是外地人,不熟悉這裏的路,不如我帶你去舉行祭典的神壇,說不定在那裏能碰見你的朋友。”看來我今天遇上好人了。我這樣想着,同她一起向神壇走去。
就這樣,少女帶着我走到了神壇外,真可謂是人山人海,連一個立足的地方都沒有。少女轉過頭來:“不知你的朋友在不在這裏,幹脆你陪我一起上貴賓席去吧,那樣你的朋友大概就能看見你了。“
“不是只有上層貴族和皇室的人才能上貴賓席嗎?”我問道。
“哈哈,沒關系,你跟着我走就行啦。”我便沒有再問,跟着她繞進了貴賓席中,守衛不停地打量我,看來不相信我這種打扮會是哪個貴族的兒子,但看了看那位少女,他們馬上又擺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這位少女的身份肯定不簡單,不知是誰的女兒。
走了一會兒,我們到了貴賓席的第一排,不過現在并沒有什麽人坐在上面。少女拉着我坐在了她的旁邊,巨大的神壇映入我的眼簾,中央有一個圓形的魔法陣,魔法陣的五個點上分別有綠,藍,紫,紅,黃五個顏色的站臺,代表了五大元素。
少女指了指神壇下黑壓壓的人群:“不用擔心,在這裏你的朋友一定會看見你的,還有一個小時祭典才會開始,你就先休息一下吧。”
我正想表示感謝,突然人群騷動了起來,大家的目光一齊盯向我的背後。少女連忙拉着我站了起來,我轉過身,面前冒出了許多守衛分開站成兩排,一男一女在衆人的簇擁中朝這裏走來。不用說,他們一定就是卡倫國的國王蒙托四世和王後了。出于我意料之外的是,如果不是他們頭上的皇冠,我絕對會把他們看作普通貴族,因為他們的衣服并不顯得特別華貴。國王看上去不是太老,大概六十多歲左右的樣子,一張慈祥的臉顯得平易近人。王後則要年輕許多,十分美麗。
這個國王還不錯。我這樣想着,對國王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國王陛下。”國王擺擺手示意我不用多禮,随即笑着對我旁邊的少女說道:“莉莎,他是你的朋友吧?”被叫做莉莎的少女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蒙托叔叔。我擅自把他帶了來。”蒙托叔叔?這麽說莉莎并不是國王的女兒了?但從她稱國王為叔叔這一點也能看出她的身份不一般。
“呵呵,莉莎已經十六歲了,是該考慮考慮以後的事了。”國王笑着看着我,看來是把我當成了莉莎的戀人。
莉莎羞紅了臉低下頭,我連忙向國王解釋:“不是那樣的,我和她只是碰巧遇見而已。”叫嚷聲打斷了我的話,幾名士兵押着薇麗走了過來。
“報告陛下,這人突然闖進神壇想行刺國王。”士兵對國王說道。
“都說過不是啦,我只是被人群擠了出來而已。” 薇麗反駁着。
我連忙轉過頭對莉莎說道:“她就是我的朋友,這一定是個誤會,你能不能叫他們放了她?”莉莎點頭說道:“你們把她放了吧。”
“可是……”士兵們顯得很為難,國王開口說道:“好了好了,你們放了她吧,不用那麽緊張。”
“是。”士兵們松開薇麗,薇麗向國王鞠躬:“謝謝陛下。”然後徑直走到我身邊埋怨起我來。
我正在向薇麗解釋,又一個士兵跑了過來:“王子陛下,公主陛下,還有大劍師和皇家騎士團團長來了。”一群人向國王走來,我一眼就認出了大劍師,因為他簡直就是達克的翻版,只是身上的衣物要比達克好了許多。團長站在他的右邊,那左邊的一男一女一定就是王子和公主了。王子一頭金發,棱角分明的臉顯得十分帥氣,沒有我想象中的驕橫之色。公主仍是一頭金色長發,長的美麗端莊,眼睛帶有微微的淡藍色,如一泓清泉,加上她白嫩的皮膚,和她身上透着的一股文雅之氣,使她的美顯得更加超凡脫俗。
團長一眼就看見了我和薇麗,笑着與我們打招呼:“喲,你們已經到這來啦。”随後對國王說道:“陛下,容我來介紹,這位女孩兒就是克裏特的侄女,達克的女兒薇麗。這名少年則是我曾經對你介紹過的希爾。”
“我猜的沒錯。”莉莎轉過頭看着我,“果然你就是那個替騎士團打敗強盜頭目的希爾,聽團長說你很厲害呢?”
“為什麽你知道是我?”我不解地問道。
“團長在我面前提到過你,而且你們不是要來首都學習嗎,我看了看你的衣着,與團長說得很相似,再算算時間也該到了才對,何況你說要找大劍師,那一定就是那個希爾啦。”莉莎回答我。
大劍師克裏特走到我的面前,仔細端詳了我一番:“不錯,的确是個可造之材。”然後對站在我旁邊的薇麗說道:“第一次見到你時,你還是個嬰兒,現在都長這麽大了,就同你媽媽一樣漂亮。”
“謝謝伯伯。”薇麗笑着表示感謝。
“哈哈哈,別叫我伯伯,好像我很老似的,你就叫我叔叔好了。莉莎,快給他們打招呼。”大劍師拍了拍莉莎的肩膀。
“好的,爸爸。”莉莎拉住薇麗的手,“你就是薇麗姐姐啊,長得真漂亮。至于希爾嘛,剛才已經見過了就不用再打招呼了吧。”
“你剛才叫爸爸?”我驚訝地說道,“這麽說你是……”
“嘿嘿,我就是大劍師的女兒啊,不然我怎麽會把你帶到這來。”莉莎一邊壞笑,一邊把薇麗拉到了一旁聊天。
國王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就是希爾,不愧是達克一手養大的,我從團長那裏聽到了許多關于你的事情。”國王轉過頭去對王子和公主說道:“撒裏安,卡琳,過來見見希爾。”
“我叫撒裏安?蒙托,很高興能見到你。”王子彬彬有禮地同我握手,公主對我彎了下腰,甜甜地笑道:“我叫卡琳?蒙托,能見到你是我的榮幸。”不愧是國王的兒女,完全沒有王子和公主的架子,和他們父親一樣平易近人。
“啪啪啪……”天空中炸響了禮花,人們頓時沸騰起來。
“祭典要開始了。”團長對我說道,“希爾還沒看過祭典吧?”
“唔。”我點頭不答,祭典的确沒有見過,但有一點我是知道的,祭典的最後,天界的熾天使将會以思念波的形式出現,代表天界祝福在場的所有人,我以前是熾天使時曾幹過幾次這差事。
禮花放畢,祭典開始了,首先刮起一陣狂風,在魔法陣的左上角形成一道龍卷,貫穿天地。不多時,龍卷散去,一名綠袍老者站在了站臺上。
緊接着,從人群裏飛出幾股水柱,融合在了一起灌到右上方的站臺,從水中出現了一位藍袍老者。
這時,雷光乍現,一道巨雷轟至左下角的站臺,紫袍老者站在了上方。
神壇周圍燃起熊熊火焰,慢慢地交彙于右下角的站臺,火焰中,一位紅袍老者顯現出來。
大地開始顫抖,神壇上出現了一條大裂縫,一位黃袍老者從裂縫中升了起來,走上正下方的站臺,裂縫頓時消失,神壇就如剛才一樣,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好厲害,真是稀奇的上臺方式。我不禁暗自贊嘆起來,卡倫國五大長老的力量不可小視,雖然每人只會一種元素的魔法,但每人在這種魔法領域的造詣上一定是爐火純青。
歇了一會兒,五人的手上出現了不同顏色的光球,猛的,五道光柱由他們身上射向天空,貫穿天際。五人将光球化為光束向魔法陣中央射出,五種顏色融合在了一起,神壇被強大的力量籠罩着,五顏六色霎是好看。
喧鬧的人民靜了下來,魔法陣開始啓動,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一位白袍人從魔法陣裏升上地面。
大法師終于出現了,但他看上去竟然比五大長老年輕許多,頂多五十多歲左右。
“哈哈,很驚訝吧。大法師其實都一百多歲了。”克裏特笑着告訴我。這麽說,大法師在白魔法的修為上一定是出神入化了。
大法師手一張,白色的光芒籠罩在他的身上。大法師凝聚力量朝天空射出,五種顏色的光束纏繞在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束上向天空飛去。
眨眼的工夫,所有的力量從神壇上消失,天空起了變化,一道更大的白色光束像回應似的打上了神壇中央。神壇的正上方形成一團光球并開始迅速膨脹,一個身影出現在大家面前。
米迦勒!我一下子便認出了身影的主人,看來米迦勒打倒我後頂替了我以前熾天使的職位。
所有人立時被米迦勒的美所折服,包括國王在內,大家全都跪了下來,為了不暴露身份,我也跪下。心跳迅速加快,胸中的怒火燃燒起來,不行,不能讓她知道我還活着。于是我強壓着怒火把頭埋了下去。
米迦勒淡淡一笑,優雅地說道:“卡倫國的人民,我代表天界祝福你們。”短短的一句話,以讓在場的人激動不已,有些人甚至感動地流下了眼淚。
僞君子,我在心裏罵道,握了握腰間的劍,然後又把手松開。
米迦勒微笑地環視四周,眼光并沒在我身上停留。她張開雙臂,身影漸漸消失,從她出現的地方射出無數道聖潔的光芒向地上灑去。
“神跡啊!”人們歡呼了起來,國王微笑地看着衆人,大聲宣布:“祭典結束。”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神壇,薇麗和莉莎走了過來:“希爾,還站在那裏幹什麽,走啦。”我低下頭默不作聲。
“怎麽了,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似的。”薇麗關切地問我。我轉過身去:“沒什麽,第一次看祭典,有些震驚而已。”然後轉頭向前席外走去,突然發現卡琳一直在盯着我看,與我的目光交接後,她對我笑了笑,然後轉過身去徑直向前走去。
薇麗和莉莎不解地對望了一眼,跟着跑了過來。我們跟着國王一起走出了貴賓席。